第10q 誠凜預賽的征程（四）
“那麼現在開始——a區準決賽第一場比賽，誠凜高中對正邦高中，比賽開始！”
當籃球被高高拋棄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了頭，迎著籃球場內刺眼的燈光，忍不住眯起了眼……
仿若槍響警鳴，瞬間在劃破了場中的死寂。
“這一場，才是誠凜征程的開始。”
白羽恍然間聽到了什麼聲音，抬頭瞥了一眼旁邊站立的相田，又飛快地轉回了賽場上。
腦海裡卻不斷回放著相田剛剛的話……開始。真正的開始。
是否能走出上一年的陰影，是否真正的能抗住強隊的衝擊，到底能不能闖進半決賽。之前一切的得意都是假的，誠凜要真正地從普通的二流籃球隊衝出去，與全國的一線高校媲美，這才是開始！
但同時也不能不承認的……
相田和白羽幾乎是同時都咬了一下牙，場中的形勢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惡劣。
白羽手中的記錄筆根本就沒有動過，進球無，籃板無，截斷無……死沉一般的資料如實的反映了場上的情況。
火神一上場就搶到的球半路就被防守卡住了，陷入停滯後強行進攻球被截了。不僅僅是火神，所有人都被盯防了，無一落網。
該死地！這種仿若被膠水粘住了感覺……
只是剛剛開場，眾人的表情就變了兩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對上完全是兩種感覺，就好像魚兒被丟進了泥潭裡，每走一步都彷彿拖著重物。
火神的感覺尤其明顯，一過半場就飛撲上來的這個光頭小子就像蜘蛛一樣，渾身都是粘絲，一開始他還是衝兩步，但一逼近籃筐就動彈不得了。仿若蜘蛛絲已經狠狠地包裹住了他的四肢。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火神的眉毛已經扭成了一團，一個突刺後嘗試轉身突破，但身體剛剛完成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身體就僵硬了，津川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怎麼可能？被看破了？怎麼可能反應這麼快！
火神一向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自信，即使普通的動作，他做出來破壞力都是要翻一倍的。
但無數次的被擋……讓他不得不重新開始打量眼前這個笑得燦爛的蜘蛛。
真的有靠防守主宰籃球場的人嗎？
場下的相田的神情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去也變得肅穆，盤手站立，指關節不斷叩擊手臂。
“完全被遏制住了啊……”
籃球中最忌諱的就是失了士氣……但失去士氣的開始，就是被對方掌控住了節奏。
“津川，你注意一點啊。不要後半場沒力了啊！”
“不會的啊，比想象中還要輕鬆的多啊——”
誠凜此時在場上的表現，連三流的小隊都不如。伊月的組織無法展開，火神的強悍的速度爆發力力量此時都被壓制得死了，球出不去，日向的進攻也屢屢被抗下，被別人摘了籃板還白送人家一次快攻！黑子就更別說了，在全場人盯人防守中，他即使能遊離出去，球卻沒了落腳點，他的能力也被變相的遏制住了。
一旦被別人掌控了籃球場，後果就是如此的不堪。
無法發揮實力的誠凜，就好像跳樑小醜一樣徒勞地奔跑。
不，連跑都跑不起來。
該死的！
相田轉頭看了眼白羽……這場比賽，也是白羽的一個突破點。能否讓她正視籃球，這也是開始。
出乎意料的，白羽竟然有些發愣，望著場中陷入死水的籃球場，卻似乎透過籃球場看到了其它的什麼東西……
“白羽？”
白羽回神，身體反射性地挪了一下，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正坐著。表情也跟著慢慢錯愕了……
“怎麼了？”
“不，沒什麼。”白羽搖了搖頭，卻遏制不住身體輕微的顫抖，每一個關節都在微微的發熱。
剛剛，她以為她站在了籃球場上。
被防守給壓死的情況，她再熟悉不過了。無論是站在角落時被烏龜般的盯防、還是運球時甩不掉的牛皮糖、還是出手時被狠狠撞開的身子亦或者是從天而降的蓋帽……動彈不得的如同窒息般的感覺，一點點奪取希望的讓人絕望的溺死的感覺……這種感覺，她以為她已經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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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想起來……
冷汗沁滿額頭。
如果有的選擇，她情願沒有這些記憶。她也以為，她早就拋棄了籃球給她的痛苦。
原來不管過了多久，無論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所有的感覺都還在。只要是關於籃球的，如同烙印在身體裡，輕易地就可以被喚醒。
——白羽，你討厭過籃球嗎？
白羽的身體猛地一震，頃刻間狠狠地咬牙低下了頭。
她控制住自己抬頭看比賽，但目光在接觸到籃球場的剎那，身體還是僵硬了。
場中的情勢再一次惡化，已過去了六分鍾，但誠凜一分未得……場邊已經有人覺得無聊了，這樣的比賽已經不需要看了。
“白羽！”
相田推了推白羽，“沒事吧？要不要去休息？”
場上的情況惡劣，場下也出狀況。
自從和成凜呆久了後，又天天能碰觸到籃球後……很多關於籃球的東西彷彿又漸漸闖入了她的腦海，她的生活。
但她一直以為，她可以只是玩玩的。
她也以為，原來的自己就是這樣的。
相田看著白羽低著頭許久不說話，嘆了口氣。
真是一個兩個都麻煩的很啊。
她果然是保姆的命嗎？
“不用擔心的，日向他們沒那麼弱。”
呃？
白羽抬頭。
相田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籃球場上，嘴角卻抿著微小的弧度，“誠凜建立的時候，連籃球部都沒有。別說是拿冠軍了，就算是打敗一個隊伍我都覺得不可能……但明明這麼荒誕的事情，”她的目光從場中的日向、伊月、水戶部等人一一滑過，“日向也是啊，他是最不願意加入籃球部的了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以前可是留著長頭髮整一個不良少年。”
沒有人相信誠凜，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相信。
就好像，沒有人相信白羽……最後她自己也不相信了。
“我不知道白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來到了日本，”相田的聲音平緩，卻帶上了難得溫柔，“再相信一次吧。我相信著誠凜，一直相信著。”
白羽順著相田的視線望向了籃球場——場上的誠凜即使依舊被限制著，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鬆懈，火神依舊努力地尋求著突破，一次比一次的快，日向不斷地吼著大家衝起來，伊月也反反覆覆衝進內線……
這就是同伴嗎？
籃球，最重要的精神之一團隊精神。
或許很多的籃球隊都擁有著矚目的明星，或許永遠被大家記住的都是王牌的名字，而現在的諸多高校也是這樣的情況：高素質天才一般的選手不斷湧現，靠一個兩個高手主導籃球隊賽場的情況頻繁而多見，各種技術花樣層出不窮。稍有跟不上就被球隊拋棄，為了勝利甚至引進外籍選手，為了勝利不惜各種犯規動作毀掉對方的球員……
但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成凜依舊還是當初的那個成凜。
相田的笑容漸漸地擴大了……木吉，你建立了一個了不起的籃球部啊。
幾個人像傻瓜一樣不知天高地厚地吼著要成為日本第一，被嘲笑、被打擊，笑得多，哭得更多，來來去去誠凜還是那麼幾個人……或許誠凜永遠成為不了一個豪門學校，永遠一個簡陋的什麼設施都沒有籃球館。
但籃球最寶貴的東西在，同伴、夢想、奮鬥……什麼都在。
“誠凜的傻小子們！！讓那些瞧不起我們的人都嚇掉大牙吧——”
相田吼了一聲後，眼睛卻忍不住酸了，轉頭避開白羽的視線，“我只是看太久了眼睛累了。”
即使是強大的教練，陪著誠凜一路走過來，知道誠凜上一年敗得有多慘……“真的不想輸啊，明明大家都這麼努力了。”可很多時候，差距就在那裡。
相田的聲音漸漸的小了。
真的不想輸啊。
一手突然搭在了相田的肩膀上，在相田有些詫異的神情中，白羽轉過了頭。
白羽似乎在斟酌什麼，“可能我的感覺不對，但是總覺得，大家都是真正的愛籃球的。”
因為太愛了，一群熱血少年們才會在失敗後流眼淚，也因為太愛了，所以怎麼樣都捨棄不了籃球。能對抗別人的嘲笑的和自己的懷疑的，也只有蓋過一切的對籃球的熱愛了。
——“長這麼大，第一次碰到像誠凜這樣的地方。”
場上的火神終於火了——“靠，我才不管你們的防守有多厲害呢！你厲害，我就比你再厲害一點不就好了嗎！！”
隨著旁邊觀眾的驚呼聲，火神如同一陣風一般逆旋過津川，籃球如同火球一般被灌進了籃網，整個籃筐彷彿都著起了火。
“想要誠凜放棄，還差的遠啊！”
連放棄籃球都差點幹過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糕的事啊！
——都像她一樣，傻到家了。
即使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但就是不想放棄。
讓那些瞧不起的人，都嚇掉大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