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q 誠凜預賽的征程（二）
白羽兩步走上了練習場，簡單地運了兩下球，在沒有阻攔的情況下，她也沒多少心思在這裡等著，就準備直接出手——
腦海裡還重複著小金井剛剛的問話：
就算是小羽那樣的投球，但也會被蓋帽的吧。如果會被蓋帽怎麼辦？就好像面對火神那樣的對手。
是啊，就算是再完美再快速的投球，還是會被蓋的。球出手了就不受你的控制了，但對方卻可以去掌控它……而火神，就是其中翹楚，強大的跳躍能力成為他蓋帽能力的一大支柱，每當其跳起，就覺得一幕鐵牆從天而強。而她的球，飛不過去。
多少還是吃了高度的虧，出手高度被限制住了。該死的。
白羽的眼神暗了暗……但是，如果就這樣就被遏制住了，她就白在籃球場上跌打滾爬那麼多次了。很多時候，一場籃球賽她也只有一次碰球的機會，每一次機會都不能放棄。無論面對的是誰，都要撞上去。
即使她很弱小，但一樣可以讓你嗆得慌。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換個方式投籃吧。”白羽是這麼回答的。
她的出手方式，可是被稱作萬花筒的存在啊。她的投籃，是在無數次比賽中磨練出來的大雜燴，最全的教科書。
另一邊的綠間已經在原地停留超過一分鐘了，目光還沒有從那個人身上挪開。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唔……這種違和感是什麼？
白羽的大臂開始抬高，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高高跳起的對手，巨大的手臂不斷的晃動著，留給了她滿面的陰影——她的小臂突然停了一下，視線微微下壓，一個跨步逼上，球突然往下一打……這個時候只要逆向大變速就可以甩掉他了，那個時候再出手的話——
“白羽！”相田的聲音突然響起，嗓門之大，硬生生讓白羽的手顫了一顫，匆忙間，她打出去的籃球已經被黑子截下。黑子望了眼手裡的籃球，意味不明。
相田走上去把白羽拉了下來，“喂喂我的大經理啊！不在後場好好呆著幹嘛，你一上場誠凜幾個小屁孩不都得哭啊。走走走。”這話是的說的好聽了，相田邊拉著白羽邊瞟了眼綠間的方向……
他們只是一個轉身，白羽怎麼就上場了？白羽沒什麼自覺性，隊員不可上練習場的。小金井也真是的，腦子也缺了根筋。她剛剛那樣，再過兩分鍾就有工作人員過來了。
而且，相田沉下了心：對於白羽應該在成凜承擔的角色，她還不清晰。但隱隱覺得，白羽還要先藏起來好。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看了秀德的隊伍。眉毛皺了起來。
黑髮的女生被拉下後，綠間才回過神自己已經呆的有點久了。搖了搖頭，笑自己有些不對勁，怎麼一會兒就入神了？明明沒什麼特別的。
想歸想，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很快就撇在了腦後。
綠間走上了自己隊伍的練習場地，把幸運物小熊放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他的右手指滑過他的左手的繃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地從旁邊抓起了一個籃球。他的籃球，也要開始了。
還沒有走上場，旁邊傳來了一個大咧咧的聲音：“喂，你就是綠間真太郎吧。”
轉過頭，對上火神高揚的眉毛。
綠間不可置否地皺眉，“是啊，你又是誰？”
旁邊的高尾笑了，小綠間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嗎？明明對人家什麼都知道了，還故意在這裡裝傻。傲嬌本色全露啊……
綠間在與火神對峙的百忙間，回頭瞪了眼看好戲的高尾。
後面追上的誠凜眾抹了把汗：火神你是要大家多操心啊，沒發現相田教練腦袋已經冒火了嗎？
事後囂張的火神大我帥氣地在綠間手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那氣勢準一副你敢忘了我我和你急的架勢，讓眾人再次抹汗。火神同學，你這舉動有多幼稚你知道嗎？
綠間的傲嬌對上火神的囂張——說到底就是兩個小孩子的對戲。一個比一個孩子氣。
兩個人的對話無非是互相刺激對方，大概意思就是：哈成凜你小樣的還敢挑我們？太天真了。我一手無敵的三分雨你能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而火神這邊就是：小子你的好日子就要讓火神大人我來終結了。前輩們的復仇就讓我這個被命運選中的人來幹掉你吧。還不乖乖說你記住了我的大名哼。
……
對話很快引上了火藥點，
“你們就是誠凜吧。說比賽什麼的太早了吧。”高尾從後面走了上來，嘴角高高掛起，“你們是不知道上一屆誠凜的成績嗎？”
說到欺負人的話，他高尾和成才是個中老手啊。
“誠凜在去年的循環賽中可是被三大王者以三倍的分數擊敗的啊。”
此話一出，眾人心中一冷。而誠凜一邊，卻是寒氣瞬間竄起。
一句話，但分量已經足夠了。
籃球比賽中，20分之差被稱為一道坎，30分即意味著勝負已經決定。而三倍的分數被擊敗，這已經不是屈辱可言的了，絕對的實力的差距，絕對的打壓□□，那樣的賽場，堪稱絕望。
即使是作為對手的飯後談資，都顯得不夠格。
“即使你們能打到決賽和秀德對上，那也一定是歷史重演。”高尾的笑容奪目而刺眼。
緊握起的拳頭青筋暴起，火神卻在這麼一刻無話可說。白羽有些發愣，看著不遠處高尾的笑容、耳邊迴盪著輕佻的語氣，她突然間明白了前輩們每一次訓練中的咬牙意味著什麼，每次比賽後激動的歡呼是什麼……曾經被別人踩在腳下來嘲笑，這樣的恥辱被他們埋在了心底的最深處。因為要翻身，所以不叫苦，也因為要翻身，所以不輕易反駁。
白羽緩緩地低下了頭，此刻前輩們一句話都不說：不意味著他們承認了。正是因為憤怒太深，才會如此隱忍。
這樣的感受，似曾相似。
“以過去的結果推論得出的就只有預想，沒有比賽過是不會知道勝負的，綠間君。”
黑子的聲音安靜地響徹眾人之間。
黑子的眼神平靜而堅定，對上綠間的視線，站在火神的旁邊，誠凜的最前面。
在某些時候，他的存在感從來不都微弱。甚至，耀眼奪目。
綠間的目光帶上了驚異，高尾眼角的笑意加深。
白羽握緊的拳又漸漸鬆開。
沒錯，就是這樣。無論是嘲笑、冰冷、還是恥辱，這一切都讓其在賽場上解決吧。
“黑子，我果然還是不是很喜歡你……尤其是你那雙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眼睛。”綠間低頭看了眼黑子，“雖然想和你說的話有很多，但現在都是枉然。等你到決賽再說吧。”說完後綠間轉身離開。
這是接受挑戰了嗎。
誠凜眾人卻是再也輕鬆不起來了。回到自己的場地後，相田帶著大家去看隔壁室內籃球場正在進行的一場角逐。兩個實力不菲的隊伍，雖然沒有類似綠間火神這樣的超級王牌，但兩方隊伍都是典型的團隊配合型團隊，對戰起來也有不少看點。
秀德比賽在這場比賽結束後開始，在這之前，他們還有時間。
白羽跟在前輩們的身後，氣氛壓抑得難受。進入淘汰賽的第五戰，剩下的隊伍無一不是精英，都是曾經的老對手。他們此刻都屏聲靜氣，默然不語，步伐低沉而又緩慢。
在要推開另一扇比賽場地的大門時，日向突然出聲：“教練，我想出去走一走。”
意外的，旁邊的二年級都跟著應和了。
現在的他們，沒有心思就關注下面的比賽，更需要的是好好的靜一靜。去面對接下來的每一戰。
白羽卻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是一種很沉重的、很深厚的情感，一個團隊曾經共同的記憶，她沒有辦法去碰觸。她望著二年級的前輩們，一瞬間卻覺得很陌生。從來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她，無法領會，團隊意味著什麼。
相田准許了，她嘆了口氣。那樣的場合，也不需要她出摻和。“隨便你們了。不過等會秀德比賽一定要來。”
“白羽，走了。”黑子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回頭，是黑子認真的雙目，他對上白羽的視線才挪開，“不用擔心。”前輩們的仇，由他們血刃。
“好了大家都放輕鬆點。看一下別人的比賽，就純粹當作玩了。”相田拍了拍手掌，緩慢地推開了大門。
在慢慢滲透出來的吶喊聲中，白羽覺得眼前一片白光。
比賽開始了。
……
“小真要不要去上廁所？比賽開始前可是一定要注意啊。”高尾笑眯眯地湊到綠間的臉前，“手感確定了吧。那走吧走吧。”
綠間君不屑地扭頭，下一秒就被高尾拽著走了，“呀小真不要那麼害羞嘛。上個廁所都要人家叫……”
你*&8*%$#的。
經過旁邊的大門的時候，裡面傳來的歡呼吶喊聲讓人禁不住停了一下腳步。
“也是在比賽啊，”高尾眯眯眼，“氣氛不錯。”
背後多少汗水、多少血淚，在這個舞臺上展現的淋漓盡致。不得不承認，當站在聚光燈下，迎接眾人潮水般的歡呼時——那種心情，讓人沉迷。
那一刻，什麼都將遺忘。全世界為你共舞。
“進去看看吧，小真。”
“為什麼要看這種無聊的比賽。”綠間揉了揉手中的小熊仔。
“不要這麼說嘛。小真明明很想看看來著，說不定有厲害的投球手哦！~”
“我是最厲害的。”
“是是……好了，我們進去吧。”
場內的比賽已經進入第二節，比賽的節奏加快，場面的熱度也在逐漸攀升。
站在觀眾的身後，俯瞰全場，比賽的場景一覽無餘。兩隊之間的拼殺較為焦灼，一隊重攻，一隊重守，算是遇上了老冤家，兩方都像噎住了一般難受。你攻我守，來來回回間，就看誰的耐力好，誰的體力更足，打得不溫不火。
在前面的兩節，真本事都還沒使出來。
看了一會兒，綠間就有些興致缺缺。奇蹟的世代都不太記得住人，主要是因為，沒什麼人值得記住。這場面更是如此，外線實力一般，射手的表現平平，沒什麼可關注的。
一無聊，視線就開始晃悠，晃悠著就看到了觀眾席座位最後方的誠凜一行人。離他也不過十米之距。
打量了一會兒，似乎只有一年級啊。
視線還在晃悠，旁邊的討論聲也此起彼伏。無法忽視。
這種熱鬧，他並不喜歡。
“小羽啊，那種情況怎麼辦啊？”旁邊突然傳來的小聲的問話，“已經被對方三次守住了。邊防也太強了吧。球在手裡根本跟死了一樣。”
綠間習慣性地瞥了眼賽場，果然如此。進攻的球隊的節奏已經被打亂了，被拖入了對方的步伐，數次進攻都被纏住直至胎死。甚至有一次因為一直沒出手太久而被吹了犯規。
防守隊伍的邊防很穩固，隨時有人上來補防。持球手一上來就在雙面夾擊中被逼入邊線，兩方就這樣僵持。
如果是他的話，根本就不會被逼入這種境地。所以這種情況根本不予考慮。
就算真的如此，秀德的人也不是軟腳蝦，只要上來一個擋拆，給他兩秒，他就能出手了。
“現在只有7號在防他，7號防守很硬，但動作很保守。碰到這樣的人話……”旁邊響起有些不標準的日文，聲音意外地似乎是女聲。
“衝刺。來回地前突，打破對方的節奏，拉開距離後一個側身滑步可以避開，這個時候他逼上來的話就轉身，手在身下壓球打地突破，傳出或者直接過了他再接球直接出手。”說道最後，白羽的聲音放輕，彷彿置身於口中的場景，目光落在球場上的持球人身上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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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黑子的配合後，她也開始相信，傳球也是可以得分的。
綠間聽完後嘴角撇了撇，突然沒了興致。這種口頭上說的漂亮的東西聽得多了，聽起來似乎不錯，但真正在場上的能做到的有多少？且不論對方的反應是什麼，估計自己就先亂了陣腳，球在手中沒有脫手就不錯了。
在那樣的高節奏中還要變速突破，轉身過人就算了，能不能突破是一回事，就算突破了保不準有其他人補防，這之間的分差不過數秒，想在這種情況下出手……呵太開玩笑了。自己重心能穩住再說吧，還沒有抬手就已經再次被禁錮了吧。
而且就算能出手，邊線靠端線，那種角度，那樣的出手速度下命中率被降到了零點吧。
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可笑。
這種高難度的有些詭異的動作，可以成功的人除了青峰外就沒有人了吧……雖然這麼想，但腦海裡不斷排演剛剛那個聲音所說的場景——隱隱的，綠間覺得有些熟悉。可以成功，似乎可以成功。
那種怪異的過人，那樣無法理解的堪稱魔術一般的投籃……似乎在哪裡見過。
腦海中投籃成功的那個身影漸漸的變成一個瘦瘦小小的矮個子。
如果是他的話……
綠間猛然搖了搖了頭，他突然覺得他剛剛的想法有點可笑。
怎麼可能呢。
再回到場面上，持球人的球已經被截，球權轉移，是新的一輪攻擊了。
恍神間，他向周圍看了眼，遺憾的是旁邊的人太多。視野的邊角，他看到了之前那個黑髮的女生和一個一年級的替補走向了誠凜的座位。
視線移開。
“高尾，要走了。”
“誒？說的也是，我們的比賽也要開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