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黑子哲也的……這樣毫無特色的球員就是你想要的變革的第六人？”
在我向白金監督提出讓黑子進入一軍，綠間結束部活之後就問我這是怎麼回事。他一臉的不認同，明顯是對我的提議無法理解。
“他完全無法適應一軍的訓練吧？”
我反手拉上門，檢查門鎖完畢後我才回答他的問題：“我只是給他放下了垂勾，能不能往上爬就看他自己了。可不要小看黑子同學啊……”
存在感薄弱到我都差點無視的黑子好歹也是有自己的特質的。
事實上，我並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黑子哲也這個人。
正如對綠間說的那樣，我只是給黑子一個改變的機會，大概是作為路人提出的一個富有建設性的建議，能不能做出效果就看他自己了。到時候要退部還是要繼續打籃球，全憑他自己的選擇，我並沒有理由去干涉他的選擇。
青峰和黑子都熱愛著籃球這項運動，所以他們理想能產生共鳴。對黑子的事情，青峰感同身受，想幫助黑子繼續堅持下去。而我不會……不管是黑子的夢想也好，還是他的興趣愛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選擇權在他自己手上。
這樣說可能有些冷漠，但我確實是這樣的人。
——雖說我也不認為黑子會放棄。
綠間沒有繼續問下去，他最近跟我談話的時候常常會停頓一下，這表示他對我的話有一點不認同，卻又無法改變的我的想法，也無法指出我哪裡有錯誤，所以失語。
“說起來……帝光祭準備得怎麼樣？”綠間轉移了話題。
他突然開口問起帝光祭讓我有些吃驚，畢竟他並不是那種期待校園祭的人。
“帝光祭嗎？”我多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可擔心的，上澤會長半年前就開始策劃，我早就安排好了。各個班級準備的活動專案都已經上報，場地安排的問題也解決了……你想知道什麼？”
他掩飾性地推了一下眼鏡：“不，沒什麼。我的意思是……你和以前一樣在教室負責還是去學生會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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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事情我讓安井同學幫我做了，學生會……唔，沒什麼事。”我說。
讓上澤會長一個人負責吧，好歹是前輩，退會前不壓榨完剩餘勞動力的話就太可惜了。
“所以你的打算是？”
“找個空教室自己安靜待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進了籃球部，我就算午休吃飯、課間休息、或者是週末出門的時候，都能遇到籃球部的這群人。而且遇到之後，最後結局十有八九是被喊去打籃球，結伴去吃飯。講道理，全日本人口1.67億，東京佔1225萬，帝光在校生2000人，籃球部不過百人，而我為什麼每天都能遇到籃球部的人？這也太巧合了吧，有時候我也想自己一個人安靜會兒。
想到這裡，我面無表情地再次強調了一遍：“一個人，安靜的……”
話題恢復到正常交流上，綠間的神色略微緩和了些：“又是自己一個人和自己下棋嗎？”
“自己和自己下棋可沒你想得這麼無聊啊。”
畢竟對擁有超能力的我來說，在能輕鬆打遍所有棋手的情況下，棋類運動也是相當無趣。還不如把自己思想獨立出來，自己和自己下棋，這樣還能覺得有點意思。不斷轉換思路，自己佈下的圈套再換個思維去拆解。正常人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因為每個人都會習慣性偏袒先手或者後手，無法做到以第三人的態度來下棋，而我可以把自己完全當成是兩個人。不過正常人要是能做到這一點……大概是精神分裂初期症狀吧。
什麼？你問我有沒有人格分裂？
超能力者是不會有這種煩惱的，我一出生就被賦予了超能力，並且因為天生的超能力，我的大腦也十分發達，大概是作者從一開始就給我施加了“冷靜自持”的特點，我就是我，怎麼可能出現精神問題。就算我性格發生什麼未知的變化，那也還是我自己本身，只是態度觀念發生了改變，僅此而已。
帝光祭開始的那一天，校門口……堵車了。
我提前就預知到了這個結局，今天是隔著兩條街就下車走路過來的，不然赤司家的司機就要堵在上個路口了。
日本的學院祭類似於開放參觀日，不管是家長還是別的學校的學生，都可以來參觀。帝光的學生們以班級為單位，每個班都會做出些節目活動來展現學生的獨立性，比如我們班就是咖啡廳，這天賺到的錢一般會作為班費，或者是平坦給做出貢獻的同學。雖然這是我參加的第一屆帝光祭，但從熱鬧程度和排場上看來，帝光祭大概是校方宣傳學校的成功典範。
……不過校門口這條路是時候拓寬了。
我這麼想著，默默踏著斑馬線從兩排被堵得動彈不得的車子裡穿了過去。在看到不遠處某個黃毛之後，我停下腳步，藉著一旁的電線杆躲了一下。
啊，還是不想和黃瀨打招呼。
我面無表情地想到。
“嗯？那是……赤仔嗎？”
“啊，赤司君？早上好！”
“喲，赤司。”
我轉頭就看見兩個身材高大完全不像是中學生的人站到了我面前，也許還應該加上旁邊粉頭髮的小姑娘。又是籃球部的人……我身上大概有“出門必遇籃球部人員”這個buff。
“早上好，紫原，桃井，還有青峰。”我說。
……不管怎麼說這三個比黃瀨那個閃光物強一點吧。
青峰把手搭在了額頭上做了個t望的姿勢：“話說起來，還真是誇張啊。這種排場和早稻田祭差不多了。”
這只是學校的宣傳手段而已，拉資源拉贊助什麼的。
“還來了不少記者呢。”桃井點了點頭。“有什麼想參加的活動專案嗎？赤司君那裡應該有活動名單吧？”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上澤會長把影印好的單子給了我一份，因為對帝光祭沒什麼興趣，我隨手把單子塞進書包了。現在桃井說起來，我就從包裡掏出了那張活動單子。剛準備遞給桃井，結果紫原桃井他們一起湊到我身邊了，我就乾脆拿著單子一起看了起來。
“a班是咖啡廳啊……女僕嗎？”青峰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一年級a班的安排。
成天想著女僕咖啡廳，真可憐啊沒有女朋友的青峰同學，明明你身邊的桃井身材就很符合你的要求啊……
我這麼想著，然後心中毫無波動地打碎他的夢想：“並沒有，只是賣些茶點。”
而且我們班也沒有什麼身材火爆得像小麻衣一樣的妹子。
“啊，這麼普通啊。”青峰明顯有些失望。
“別出心裁的提議已經被否決了。”我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已經是a班男生們抗爭後的結果了。”
“哈？”
“一開始的提議是性轉，為了吸引客人，男性要穿女僕裝……我說，你能想象綠間穿女僕制服嗎？”
“噗——”桃井率先笑出來。“失策了，應該先帶個照相機的，小綠要是真穿了……”
那就真的身敗名裂了好嗎。
我在心中給桃井補上缺少的臺詞。
以綠間那種一米七八的體格，即使他穿上衣服顯不出肌肉賁張的樣子，一旦穿上女僕裝……嗯，效果可想而知。綠間都況且是這樣了，再看看其他的男生，這樣的提議肯定會引起話題，但是我覺得吸引顧客的同時，a班的男生大概也就身敗名裂了。
“哈哈哈哈哈是誰想出來的主意，我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啊。”
“女裝？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我們班和戲劇社合作，男生們差不多都要穿歐洲中世紀的長裙呢。”紫原歪了歪頭，有些無法理解為什麼青峰笑得這麼幸災樂禍。“雖然確實……有點奇怪。”
“這不是有點奇怪，明明是很奇怪吧！”
紫原倒是沒什麼感覺：“班長說會給我們雙份甜點補償的，穿長裙也無所謂啦。”
“你不要這麼理所當然的接受這種奇怪的設定啊！”
“所以說去赤仔的班就可以吃東西咯？”
“等等，我突然想起來，赤司你這傢伙跟綠間是一個班的吧？”青峰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說你只是不想自己穿女僕裝，所以才和全班男生一起反抗的吧？！”
“我只是在為全班男生謀福利而已。”
“你別把這種動用私權的話給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啊喂。”青峰嘖了一聲，又探頭繼續看節目名單。他的視線停在了三年級生聯合舉辦的趣味活動上，那個比賽的獎品最後是一雙已經停產了的球鞋。“喂喂，這個是認真的嗎？很貴啊這個。”
“asics tbf660？”
“嗯？赤仔的鞋子好像也是這個牌子吧。”紫原從各種小吃攤子的廣告上挪了點注意分給了這個趣味運動比賽。“球鞋嘛，慣常穿的就好了。”
“正好我打算買雙新球鞋，啊這個……”青峰點了點頭，彷彿確定了什麼事情。“居然還要搭檔嗎，男女混合……喂，五月，我們一起去報名參加吧？”
“啊？我……等等啦！”桃井還沒繼續說完就被青峰拽著走了。
“哪裡報名來著……”
“別拽我！你這個笨蛋！”
當這個笨蛋的青梅竹馬，還真是辛苦你了，桃井同學。
我目送他們兩個離開，偏頭看了看身邊的紫原。紫原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都在路邊的小吃攤子上，只要把他甩掉了我就能一個人呆著了。
“這個給你。”我把那份活動名單交給了紫原。“這邊的區域都是小吃類的，你去吧。”
紫原沒什麼推脫就接過了單子，他抬了抬眼皮，拉長了音調：“g~那赤仔呢？”
“我的話可能有工作吧。”
嗯，大部分工作都交給了上澤會長。
“這樣啊。”紫原沒什麼懷疑就信了。
“那我就先……”我正準備告辭。
紫原盯著名單突然指著上面的一行字問道：“這個……”
“嗯？”
“為什麼棋類社團會出這樣懸賞類的專案啊，打敗了主將就能拿到獎品什麼的。”
“他們的傳統吧，有不少參觀的大人都會去這類社團下下棋呢，獎品只是個彩頭。”我跟他解釋道。“畢竟帝光的各種棋社也是中學界出名的，還出過兩個職業棋手。”
紫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可是……為什麼獎品都是清一色的咖啡果凍。”
“……”
這不管怎麼看都有問題吧。
我神色有些微妙地盯著那行懸賞看了兩眼。
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只有澤川次郎。
如果大家忘記了澤川次郎是誰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真說起來他的設定大概就是露個名字，只存在於回憶裡被我打敗的那種失敗者。
澤川次郎，現任將棋社社長，同時還統帥著西洋棋社和象棋社。雖然帝光棋類社團眾多，撇開將棋，西洋棋，圍棋這些大類，其他還包括五子棋、飛行棋……之類的棋類遊戲，棋類社團總管理就是澤川次郎。
啊，順便說，正式比賽中和我在將棋方面的勝負比是0勝56負。私下找我約戰，我找各種理由拒絕了。所以這次帝光棋類社團放出的懸賞活動，把獎勵變成清一色的咖啡果凍，這樣的要求明擺著是一個誘餌，放著我去咬鉤。
以為我會上當嗎？
看在獎品的面子上，下棋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紫原，我先去將棋社的活動室了。”
“啊，好的。”紫原揮了揮手。
所以……還是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