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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關關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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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霍去病一行回到長安城,已是暮色輕擦。路經冠軍侯宅時,見那裡停有香車數乘,一眾車馬皆放緩了行速。

管家正在宅門前與領頭的宦官交涉,他瞥見霍去病等人,急忙過來稟告:“君侯,方才未央宮送來四名美人,說是今上特賜予君侯的。”

霍去病一怔,天子賞賜,按理來說怎麼也得收,可他平日忙於武事,哪有閒心蓄婢養伎?更何況……

他轉頭瞥了瞥身側的月歌,她正直愣愣瞧著對面香車上的美人,臉上瞧不出是何種神色。

霍去病蹙眉,向管家使個眼色:“我冠軍侯宅留這些人何用?全都給我送回去!”看都不看那些美人,只向那宦官一點頭,“有勞宦臣。”便直接喝令車馬前行。

月歌方才與最先頭車上的美人對了個照面,驚豔於對方的姣好麗容,嘆道:“真是美人呢!”她不由想起當日在鈞耆水時,眾軍校討論的那名皇后賜予霍去病的白膚御婢,心道兄長當真有豔福,抑或是漢代貴族王侯的生活便是如此?有這許多美人環侍在側,比起匈奴權貴那可是驕奢淫逸太多了。

“兄長何不留下那些美人?”她斜睨一眼霍去病,渾不知自己話語中已透出些酸溜溜之意。

霍去病不答反問:“你想我留下她們?”語氣隱隱不善。月歌在暮色中辨不清他的神色,只覺仲兄喜怒無常,自己不知又怎麼開罪他了。

霍去病的確憋了口氣,月歌這般反應,怕是對他根本無意。他平素心高氣傲慣了,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若三弟月歌真對自己無意,他又當如何?

他越想越煩躁,一路上緘默不言,手中御馬的鞭索卻愈發甩得高響。

回到迎賓館,月歌見天色擦黑,霍去病仍未有離去的意思,便出言提醒:“入夜宵禁了,兄長不回去麼?”

霍去病盯了她半晌:“我有話問你。”折身走入中庭,尋了個偏處。

月歌忐忑跟過去,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問:“你與子維,可曾私訂終身?”

此事便如一根刺,戳在霍去病心中許久,他今日勢必要問個明白。

月歌驀地漲紅了臉:“沒有!孟兄對我照拂有加,我自然與他親近些。我又哪能料到他另有目的?……”她說到此,更是羞愧難當,“我知我蠢,兄長何必一再揭人傷疤?”目中已現瑩光點點。她不甘在他面前失態掉淚,扭過身去,雙肩聳動,已是激動難忍。

霍去病心間悶氣疏散不少,他看上的女子,心中怎能存有旁人的影子?沒有最好,即便是有……他暗自打定主意,她心中存著什麼都不重要,總有那麼一天,只有他一人的影子能永遠留駐在那裡,再也不會離開。

他心情漸漸好轉,月歌卻受不住羞愧,哽咽道:“我既如此惹厭,日後不再出現在兄長面前就是。”說罷捂臉傷心跑開。

霍去病弄巧成拙,沒想到會將她惹哭離去。此時迎賓館內眾目睽睽,自己不便跟在後頭追。他在中庭悵立良久,方自悶悶打道回冠軍侯宅。

入了宅方行至前庭,霍去病便覺不對勁。廊外傳來的鶯聲燕語,讓原本清靜的冠軍侯宅瞬間成了歌舞樂坊。他怒火暗起,喝來管家問罪:“不是讓你將人送回未央宮麼?怎麼她們還在這裡?”

那送美人來的宦臣也是左右為難:“今上示下,天子賞賜不容退回。君侯莫再為難小臣了,人已送到,要如何發落請君侯隨意便是。”說罷再三揖拜,急急回宮覆命去了。

這時,香風輕拂,那幾名美人從*轉來行至廊下。最先打頭的一名女郎徑直走到霍去病面前,落落大方行禮:“今上命我們前來侍奉君侯,君侯為何連見都不見便將我們遣返?莫非是嫌我等容貌鄙陋,入不得君侯之眼?”

這美人明豔異常,目色灼灼,容貌身段在四女中是最為出眾。

霍去病不為所動,蹙眉冷睨一側的管家:“此女是何人,竟無禮至此?”

管家冷汗涔涔,只因方才宦臣特意交代過了,這美人是天子姬妾之一李薔的胞妹,話裡話外都讓他好生照應。

不等管家開口回答,那美人已清脆答道:“妾隴西李氏,名薇。家姊在未央宮內侍奉今上。”

霍去病上下打量了李薇數眼,目無驚瀾,更轉身便走。李薇在他身後揚聲說:“我們幾個既已由今上賜下,此後便是君侯的人了。但憑君侯吩咐。”

霍去病頓了腳步:“但憑我吩咐是麼?”他嗤笑一聲,隨即拂袖而去。

餘下美人圍將上來,心有餘悸:“阿薇這是何意?不怕激怒冠軍侯麼?”

李薇矜傲一笑:“冠軍侯什麼美人沒見過?你我若無稜角脫穎而出,又怎能引得他注目留意呢?”

當夜,霍去病讓管家暫將那幾個美人安頓在後宅。次日一大早,他便找了僕多來:“但凡跟過我出征的校尉、軍司馬,只要尚無妻室的,統統給我叫來。”

僕多不知驃騎將軍葫蘆裡賣什麼藥,摸摸腦勺便乖乖辦事去了。

霍去病信步出中庭,卻聽有錚琮琴聲響起,悠悠自屋宇另一方傳來。

漢地貴族子弟大多善音律、能歌舞,霍去病自然也不例外。他閉目聽了一會兒,忽然喝道:“誰在動我的琴?”

那邊琴響依舊,絲毫不見怯懦。霍去病轉到*,果然見得角亭內有一美人正在撫弄他的愛琴,正是昨晚那個出言不遜的李薇。

“久聞冠軍侯琴藝精湛,還請指點妾一二。”她口中說得謙遜,神色卻非如此。一雙媚目直勾勾看過來,那意味,不瞎的男人都明白。

霍去病審視了她半晌,點頭:“容色明麗、舉止大方,可謂才貌雙全,堪為主母。”

李薇聽得一喜,不覺停了按琴。不料他話音一轉:“然,溫順不足,出言桀驁。我勸你還是收斂性子為好,否則日後為夫家所棄,再來後悔便晚了。”

霍去病說罷,揚長而去。

午後,高不識等人得了僕多的傳信,一齊雲集到冠軍侯宅。眾人不知何事,紛紛猜測:“莫非又要出征?”

那些軍功只封到左庶長爵位的軍校對著趙破奴、僕多和高不識笑罵道:“你三人已得侯爵,可封妻廕子,還想著建功獲更多益封麼?”

趙破奴在最後一場戰中不幸左腿中箭,他指著傷處道:“幸虧沒傷著子孫根,如今得了封侯,找個女郎成婚生子才是正經。否則‘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再出征丟了性命,我哪有顏面去見趙氏先祖?”

此話惹得眾人鬨笑:“你如今是從驃侯,長安城的女子可不是隨你挑麼?”正鬧間,瞧見霍去病踏入廳內,他們收了嬉笑,上前行禮。

霍去病環視了眾人一圈,示意家僕:“傳她們上來。”

不多時,李薇等四名美人魚貫入內,見到廳中那些大男人,她們皆面面相覷、疑惑不解。

眾軍校更是如墮霧裡,有些人以前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當場便看直了眼。

霍去病說:“這是今上昨日賜下的美人,只我宅內用不著她們,又不能退回今上的賞賜,你們幾個尚無妻室,若有看中的,便領了去罷。”

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目瞪口呆,而後譁然。

眾軍校自是喜出望外,沒想到有這等便宜好事自天上掉下來。跟隨驃騎將軍出戰,能封侯不說,竟還有美人可分。

可那四個美人便個個花容慘淡了,她們早仰慕冠軍侯年少有為,又英武俊美,只想著今番由天子賜下,若能得到霍去病的青睞,就算做個侯妾也是極好的歸宿。

李薇尤其不忿,出列直視上席的霍去病:“我們是今上特意賜下的,冠軍侯這般隨意將我們送人,對今上是不敬之罪。”她身為李姬的胞妹,又自恃容貌出色,哪能甘心接受這種安排?

霍去病面無表情看著她,冷笑:“既是今上給我的賞賜,便由得我任意發落。早告誡過你要收斂性子,如此出言桀驁,你覺得我會因此而對你青眼有加?”

李薇一下子如洩氣的皮球,作聲不得。

另一美人則委屈央求道:“妾等不敢說自己容顏出眾,但好歹也非粗鄙之人,君侯何以將我們如棄敝屣?只求君侯將妾等留下,為奴為婢,皆無怨言。”

霍去病一指高不識等人:“他們都是身有爵位的大好男兒,其中三人更是功侯。跟了他們有甚麼不好?能做人主母,又何必屈身為奴?”他想了想,做了退讓,“這樣罷,我讓你們自己挑選歸宿,你們願意跟誰便跟誰,省得恨我霸道不講理。”

美人們期期艾艾,偷偷看了趙破奴等人,都不願開口。霍去病等得不耐,板起面來:“你們再磨磨蹭蹭,我便讓他們挑了。”

李薇見事已至此,知道沒有選擇餘地了:“妾願聽從冠軍侯吩咐。只是妾心中有一疑惑,不得解則心不甘。”她抬頭直視霍去病,目光灼灼,“敢問,冠軍侯可是已有了心上人?”

此言如巨石入湖,驚醒了眾人。難怪冠軍侯對這些美人無意,也只有這個原因能解釋得通了。

原本面色硬冷的霍去病聞言,神情軟下。他低頭輕笑,既不否認,亦未承認。

李薇則知自己猜中了,失望追問:“她長得比妾身好看麼?還是琴藝舞技出眾?到底有什麼能讓冠軍侯傾心至此?”

霍去病抬頭靜靜看著李薇,腦中卻一直浮現那心慕的身影,他幽幽道:“她容貌不及你們幾個,才藝更是匱乏。但是我眼中只有她,再也看不見其他美人了。”

廳中眾人盡皆惘然。

李薇點點頭,掃視了那些軍校數眼,徑自走到高不識跟前:“妾李薇,日後願跟著宜冠侯,望君憐惜。”如此美人在前,弄得高不識受寵若驚。

另外三名美人見了,知道事成定局,都趕緊細看餘下的軍校,力圖挑個年輕俊美的夫君。

最後軍校中有幾人未能得美人青睞挑選,僕多便是其中之一。他跳起來嘟囔道:“我知我長得不好看,美人們不愛。將軍你莫讓我來就好了,省得氣悶。”

霍去病不禁莞爾:“你有苦勞,改日我再尋個美人賞你。”這才讓僕多消停了。

一眾人皆大歡喜。而後,高不識、趙破奴等抱得美人歸,不多日便著手迎娶。

沒多久,冠軍侯將御賜的四名美人賞給了部下為妻之事便傳入了未央宮。劉徹被驚動,速招了霍去病入宮斥責:“也就只有你霍去病這般大膽,天子賞賜也敢退回或轉贈他人。你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霍去病默不作聲,被劉徹逼急了才回道:“臣的確不想要那些美人,並非要對陛下不敬。”

他這態度弄得劉徹不知是氣還是笑:“換了旁人,早被朕投入大牢治罪了。只有你,朕真不知中了什麼邪,對你這般容忍。”其實劉徹對霍去病的性子是又恨又愛,愛的是他的大膽硬氣,恨的是他的不馴桀驁。

“罷、罷。隨你去。你此前忙於出征,疏於男女床笫之私,不曉得美人生來便是讓我等男子享用的。朕能三日不食,卻不能一日無婦人[注1]。待日後你領得箇中滋味,朕再多賜你些美人也不遲。”劉徹擺擺手,忽然想起一事,“聽說你有了心上人,卻是哪家女兒?”

霍去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她還未知我心意,待過幾日……”

劉徹大笑:“去病,這可不像你的性子。朕的驃騎將軍打起仗來凌厲兇猛,怎麼對付個女子卻這般躊躇不決了?”看著霍去病那滿臉柔和的神色,劉徹不由想起當年遇見那初次動心的情人,自己亦是這般的神魂顛倒,世間再美的女子,也比不過眼中的那個身影了。

劉徹這邊還沒什麼,但衛青得知了此事卻是擔憂氣急,特意尋了霍去病來諄諄告誡:“君王之側,如履薄冰。你不小心翼翼也就罷,還如此狂妄行事。幸虧這回今上未治你的罪,否則讓你阿母憂心,更甚者連累皇后太子,你豈不罪過大了?”

霍去病自幼無父,雖尊母舅若父,但他和衛青本非同一類人,可不會像衛青那般隱忍謙讓、委曲求全。當下便道:“舅父莫擔憂,去病自有分寸。這些小事,今上還不至於會降罪。再說,我若不願之事,誰也不能逼我。”

衛青啞然,自己這個外甥的性子,莫說是天子,怕是天皇老子來了,也擰他不過。

“舅父可知我生父之事?如今他在何處?”霍去病猶豫半晌,終於發問,“阿母不肯同我講,我只好來問舅父了。”

其實此事連衛青也不太清楚,他勸外甥道:“你阿母既不肯說,自有她的道理,你何必一再執著?”

霍去病神色落寞:“去病堂堂八尺男兒,二十年來不知己身出自何方何人。就連當日去病行冠禮,也是由舅父操持,未能得父祖賜字。”他激動起來,“舅父就當憐我,讓我能尋到生父認祖歸宗罷。”

衛青默然,繼而嘆道:“你一門心思想要認祖歸宗,可否想過人家未必當你是親人?”漢代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嫡子、庶子區別對待相差大了去了,更何況衛青還是奴生子加奸生子。他回憶起往事:“當年我在鄭家,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何嘗當我是鄭家人了?便是我那生父……”衛青苦笑搖頭,卻不再肯說下去。

霍去病自是早已從母親和姨母那裡聽說過舅父的幼年之事,衛青被其生父一家當作奴役,百般輕賤,這才令他死了心回到平陽侯宅為奴並冒姓為衛氏[注2]。直到今日衛青顯貴,晉了萬戶侯,仍對生父一家漠視不提,想是當年已被傷透了心。

霍去病沒想到會勾起衛青的傷心事,自是不好再將這話題繼續下去。只他心中仍存著一絲希望,日後再慢慢查訪自己生父的名諱便是了。

且說劉婧自那日被父親禁了足,在宮苑中亂髮了一通脾氣。衛子夫安慰她道:“你這幾天便安分些,下月就是你阿姊出降的日子,你阿翁總不能連觀禮都不讓你去罷?”

劉婧這才洩氣,好容易老實了幾日,而後聽到傳聞,劉徹竟然賜了四名美人給霍去病,她大急,尋了大姊劉妍來軟聲哀求說:“阿翁平日最寵阿姊,你去替我求求情,日日困在宮裡,我快悶壞了。”

劉妍早瞧破了劉婧的心思,幽幽道:“你出宮做甚麼?要見去病表兄,叫阿母宣他常入宮就是了。”

劉婧被道破心事,伸手去推搡劉妍,不依道:“大姊都有了曹襄表兄了,我喜歡去病表兄又怎了?”

“去病表兄也喜歡你麼?”劉妍詫異,待見二妹洩氣搖頭,她嗤了聲,心下似乎舒坦不少。

一個是姑表兄、一個是姨表兄,曹襄溫文儒雅、待人可親;霍去病則從小冷峻如冰山,即便對她們這些公主表妹,也難得有親近的時候。想到此,劉妍撇撇嘴:“去病表兄有什麼好?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劉婧瞪了大姊一眼:“你不懂,而今整個漢廷上下,再也尋不出比去病表兄更耀眼的人了,如此年輕便封侯拜將,況又生得這般英武……”她越說越小聲,漸漸紅了臉頰,而後似是下了決心,咬唇貼到劉妍耳側說,“大姊,莫如你去跟阿翁提……他下詔,讓去病表兄尚我好了。”

“瘋了瘋了……”劉妍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這個二妹這般性野膽大,“為何不自己跟阿翁說去?”

劉婧煩躁跺足道:“我惹事多,不討阿翁歡心。還是大姊你最得寵,我們三兄姊的封地,也只有大姊的鹽邑[注3]是最富饒的。你去遊說,阿翁自然會百依百順。”

最後,劉妍挨不過二妹的軟磨硬泡,硬著頭皮到前殿去當說客。她來到劉徹日常處理公務的宣室殿外,那幹宮人見了,都恭敬叫她一聲“衛長公主”[注4]。

劉徹正在殿內過目長女出降的陪嫁清單,他極寵愛這個女兒,以至於嫌嫁妝不夠豐厚,自己再令人添入不少名目,這才滿意了。

他聽見宮人的動靜,知是長女來了,便喚:“阿妍進來。”將擬好的嫁妝條目給劉妍看,寵溺道,“還想要什麼,告知阿翁,阿翁必替你尋來。”

“這已夠多了,阿翁費心了。”劉妍就這點好,性子溫婉體貼,最討劉徹的歡心。她閒扯兩句,當下便提到劉婧。

劉徹哼了一聲:“你莫來做說客,阿婧太過頑劣,不給些教訓日後還會闖禍。”

“禁足不能治本,依女兒看,阿翁不如早些下詔給她尋個夫婿,也好約束她。”劉妍打蛇隨棍上,趁機將話題引到這上頭來。

劉徹沉吟:“有道理。”可朝中有誰是合適的人選?忽然一個人影閃過腦海。

這時劉妍恰恰補上:“阿翁覺得去病表兄如何?”

劉徹點頭,繼而面色漸肅,轉過頭來盯著劉妍:“這是你阿母的意思?她讓你來說的?”

嚇得劉妍怯怯搖頭:“阿母並不知情,是我瞧阿婧對去病表兄有意,是以……”

劉徹這才神色一鬆,他早年受制於祖母竇太后,最恨外戚驕橫干政、結黨營私。霍去病是他精心栽培的愛將,即便是賜婚,也要在他的全權掌握之中,哪容旁人染指干涉?就算是後宮之主、自己的皇后也不成。

劉徹盤算著,二女劉婧已年過十五,早該物色夫婿了,今日劉妍的提議倒是正對自己的打算。只是……他想起昨日霍去病坦言自己已有了心上人。以霍去病的性格,若貿然提出讓他娶劉婧,只怕會適得其反。不如先打聽出他心儀何人,若是個身份卑微的女子,讓霍去病收了做妾再尚主,便皆大歡喜了。

想到此,劉徹拍拍長女:“阿翁心中有數。”

劉妍見自己目的已達到,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悵然。誰能想到去病表兄一戰封侯,而今軍功卓絕,勢頭更是愈來愈猛呢!阿婧得此良夫,竟將自己也比了下去。可當年去病表兄未封侯前,是沒資格尚主的,誰又能預料到今日的光景?罷、罷,自己有曹襄表兄……也不差了。

這方,月歌拜祭過於單後,與張騫在迎賓館小聚。

張騫失了侯,不得不搬離了侯宅,另謀住處。他慨嘆道:“富貴來得快,失得也快。騫不甘心,還想繼續建功,少不得要再往大月氏走一遭了。”

月歌心中一動:“這也是今上的意思麼?”

張騫點頭:“今上從未放棄過想要和大月氏結盟共同抗擊匈奴的打算。耗費了這許多財力物力,派冠軍侯兩次出征河西,為的就是打通河西廊道,好讓我漢使節能暢通無阻通行西域,和各國結盟。”

這番話在月歌心中彷彿點亮了一盞明燈。是了,漢天子將她留在長安,又未收她入後宮,只怕是另有打算。

於是,她心中漸漸有了主意。

兩日後,趁著一次入宮覲見的機會,月歌主動對劉徹說:“陛下,月歌願隨張騫出使西域,為漢朝和大月氏締結聯盟。”

劉徹雙眼亮起,愉悅至極:“你這女娃兒當真玲瓏剔透,深解朕的心意。”接下來話音卻一轉,“此去西域遙遙數千裡,歷數月之久,讓你一個嬌弱女子長途跋涉,朕可不忍心。”

他想了想:“這樣罷,朕傳來畫師繪錄下你的容貌,以畫像作為出使的信物,大月氏女王見了,也是一樣的。”言下之意,仍是要求月歌人留在長安。

月歌只得應諾。

不幾日,劉徹在未央宮內闢了個靜殿,讓畫師為月歌細細錄繪畫像。

這一工程耗時頗久。起初兩日,月歌尚能端坐在榻,聽從畫師擺佈,但到第三日她便腰酸腿痛,不得不時常停下休息。這一來,又大大拖延了繪錄時間。

這日月歌正在殿外透氣,欣賞未央宮內的絢爛夏花。一名及笄少女由廊柱後冒出來,毫不客氣打量她:“你就是那個匈奴居次、月氏公主?”

月歌不知少女是什麼來頭,但仍點了點頭。少女身後便有宮人出言斥道:“見了諸邑公主,還不行禮致吉詞?”月歌心中不悅,但又不願生事,於是行了個月氏簡單禮節。

那宮人還欲不依不饒,劉婧擺擺手:“罷了。”盯著月歌身上的白袍不放,“你這身衣袍真好看。”繼而視線又往上移,“這般挽發佩飾,當真與眾不同。”

月歌哂然一笑,心道,不知這位漢家公主要打什麼主意呢?

自月歌被日日召入未央宮,霍去病便心神不寧,雖知不過是畫師要為她繪製畫像,他也免不了胡思亂想。加上那晚月歌傷心離去,他還沒能尋到機會對她解釋安慰。

是以這日,聽說月歌又入了宮,霍去病早早尋了個藉口來拜見姨母,而後便徑自往畫室偏殿行來。

還未臨近殿角,遠遠便得見階臺上立著一抹背影,白袍雪亮、烏髮迤邐,隨著夏風輕搖慢拂,動人之極。

月氏王族服飾,即便在金玉繁華的漢宮內,依舊出眾耀眼。

霍去病望著,面上漸浮起笑容,他慢慢踱上玉階來到月歌身後,剛想叫她,面前的人似受了驚,回身一個踉蹌便撲入他懷內。

溫香軟玉在懷,霍去病腦子蒙了一瞬。此情此景,可謂夢寐以求。意動之下,他正要伸手相擁,眼角餘光卻瞥見一人自廊柱後走出。

那是身著漢制深衣的月歌,正目瞪口呆看著他。

霍去病亦吃驚不小,趕緊將懷內之人推開,等看清了自己抱著的是何人,他耐住不悅說:“公主這是做甚麼?”繼而轉頭衝月歌數落道,“好好的你跟人換什麼衣物?”

月歌自那日被霍去病弄得羞愧難當,今日再見時又被他如此撒氣,她亦暗自發惱,反駁說:“諸邑公主喜愛我月氏王族衣袍,換來穿穿有何不可?我打攪了冠軍侯的好事,這會兒告退便是了。”頭也不回噔噔離去。只是她越走越煩躁,方才那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怎麼看怎麼生氣。

霍去病鬧了個烏龍,暗歎倒黴,提步想追過去,卻被劉婧緊緊拉住衣袍。

“表兄多日不來,如今難得進宮,怎麼又要走?”

轉眼間那邊月歌已走得不見蹤影,霍去病耐住火氣扯開劉婧的糾纏,“公主須自重,若被今上和皇后瞧見,只怕又要被禁足。”

劉婧今日是偷跑出來的,聽了這話不免後怕,然機會難得,她又怎肯放霍去病離去?“表兄去我殿中,月氏人獻來一支胡角,我不會使,你來教我吹罷。”

霍去病打量她,沒好氣道:“這打扮在你身上,醜死了。”他對劉靖無意,每次不過是看在姨母面上,才對這個表妹稍加敷衍。不想劉婧越大越纏他,那情態意味,不難猜出來。可霍去病從來沒想過要尚主,更何況如今他心中還有了別人。

一番拉扯,霍去病好容易擺脫了糾纏,迎頭卻遇上個宮人來傳話,說是劉徹正在宣室,知冠軍侯入了宮,特來召他覲見。

霍去病剛趕至宣室殿,便聽到劉徹震怒之聲從內傳出:“劉建小兒,平日幹的那些荒淫禽獸之事足以犯了天道,如今他竟還敢插天子旌旗招搖出遊,當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眾內臣紛紛附議:“劉建所為,雖夏桀、商紂之惡亦不及。真是天道不容,應以謀反罪誅。[注5]”

江都王劉建平素在自己國內無惡不作,近親*、草菅人命,已被告發過多回。這次還涉及用術詛咒天子、與別的諸侯王密約造反,甚至與匈奴聯絡私通,這才讓劉徹下定決心要將之誅滅。

劉徹當即下令,讓霍去病不日同宗正[注6]、廷尉一齊趕赴江都國,審問劉建。

殿中此議直至申時,劉徹留了內臣用過飧食,天幕已開始落暗。

而後霍去病又去了偏殿畫室,那裡的宮人卻說今日李姬設宴,請了月氏公主過去,恐怕此時也早已散了。他不免有些悵然,今天又錯過了,可自己不日便要趕赴江都國,何時才能一表心意?

霍去病煩悶不已,負手行出宮掖,欲尋車駕回侯宅。

他剛出了內宮,便瞧月歌捧著臉在車轅旁搖搖晃晃,一旁的俸車御者急得冷汗直冒:“這是冠軍侯的車駕,公主的車馬在哪?小人幫你去找。”

月歌方才在李姬的宮宴上多飲了幾觴,出了殿外被風一吹,便開始搖頭晃腦。她迷迷糊糊側過頭,依稀瞧見霍去病大步向這邊走來,不由得尷尬一笑:“哦,弄錯了。”

走了兩步,又被御者拉回:“公主錯了,不是這邊……”

“這邊是牆……”

“走反了……”

被御者連轉幾圈,月歌酒勁上湧,終於暈了。

霍去病看著一頭撞進自己懷裡的月歌,幾乎不認識這個曾跟他出生入死的義弟。

他跟她貼得這般近,能瞧見那瑩白肌膚微漲,薄如蟬翼,雙頰緋色沁染,嫣紅唇瓣嬌媚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更有幽幽體香帶著淡淡酒味盤旋縈繞,無可阻止地漫入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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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渾身不自在,一股熱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直撩喉底。

冠軍侯抱著一名女子站在宮門旁,這種景象實在難得一見。從內廷出來的朝臣忍不住探頭探腦多瞧兩眼,被霍去病橫眉冷目一掃,那人縮了縮脖頸,匆匆駕車離去。

御者呆呆看著霍去病將月歌打橫抱上車:“君侯,送往何處?”

霍去病頭也不抬:“回侯宅。”

這回月歌當真是喝高了,已醉得神志不清,也不管自己身在何處,胡亂枕著霍去病的大腿,媚態頻現。不時還滿嘴胡言:“王夫人、李姬……這個漢朝皇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既有了這麼多美人,還要廣充後宮……”

霍去病聽了低聲斥道:“你醉了,莫亂說,對今上不敬。”

月歌翻過來,煙視半晌,而後嘟囔:“這人怎麼這麼像去病兄長……哼!霍去病也不是個好東西,李姬好心把女弟送與他,他卻轉手送給了旁人,當真無情。”

聽得霍去病哭笑不得,自言自語道:“我若留下那個李薇,你此刻便會罵我荒淫好色了罷?”

月歌醉中竟然還能接他話:“哼!當年齊昭說得對,你是眼界極高,尋常脂粉入不得眼。你的確看不上李姬的女弟,卻看上了漢家公主啊。大白日的就和人摟摟抱抱……”

霍去病忍無可忍,猛地將她抱起,使勁搖晃數下:“自己酒量差,酒品更差。能不飲最好不飲,如今這瘋樣,好看相麼?”不料月歌順勢勾住他頭頸,扭蹭數回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咂嘴睡過去。

這一回,在懷的溫香軟玉正是自己心儀之人,明知月歌是醉得不省人事,霍去病仍甘之如飴。

方才一路在車內,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將人帶回自己的宅第,如今卻是明白了,月歌這醉媚之態,自己是不願旁人瞧見一點半分的。

想到此,霍去病低聲對車外的侍從吩咐:“去昌武侯那邊傳個話,說月公主飲醉了,在我宅內休息一夜。”如今月歌已從迎賓館搬入了趙安稽宅內,至於今晚這一出會讓趙安稽怎麼想,霍去病已不去管它了。

次日月歌醒來,頭痛欲裂,又瞧見自己身在異處,驚詫之下急問一旁的侍女。等她弄清了狀況,便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傻在榻上。

她努力回想起昨夜種種,那些胡話、那些亂為,依稀回放穿梭腦間,大抵也能猜出那是怎麼一回事了。心中哀嘆之餘,竟有隱隱失落。原本她在仲兄心中的形象已蠢鈍無比,如今怕是更為不堪了。

月歌怔怔想著,哪裡還敢面對霍去病:“轉告你家君侯,月歌不敢再打擾他,這便去了。”落荒而逃一般回了昌武侯宅。

所幸接下來的幾日,霍去病都未現身,後來月歌才得知,他被劉徹派去了江都國。

再過數日,一封急報自江都國傳回,原來劉建聽到霍去病和宗正、廷尉到來,自知罪孽難逃,竟先行自殺了。劉徹就此下令廢除了江都國,改置廣陵郡。

等諸事落定,又過去了將近半月。

這日,趙破奴、僕多等親自前來,約月歌一齊到從驃侯宅小聚。

月歌雖應邀前往,口中卻不饒人:“你宅內能有什麼好酒?可比不過我在未央宮內飲的那些。”

趙破奴笑道:“我宅內是沒有,可將軍家裡的都是御賜珍品,不比未央宮內的差啊。”

月歌詫異:“今日將軍也要來?”

正說間,霍去病已入了廳,手裡提著一隻漆鍾。

月歌登時尷尬,低眉斂目上前行禮問好,心中暗暗祈禱這半月過去,兄長已把她此前的種種荒唐事都忘記了。

霍去病這段時日忙於江都國一事,未能見月歌,心下頗為思念,如今見了人,則心情大好起來:“可惜這回我是奉命處置劉建謀反一事,否則便可帶你去領略一下江都的風土人情了。”

月歌訕笑:“兄長正事要緊。”饒是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霍去病如今看她的眼神跟以前大為不同。專注得彷彿要穿透人心,又帶了些說不清的情愫,讓她不敢直視,心中更止不住的撲騰不安。

霍去病神色更見柔和:“此次江都國一行,瞧見個小玩意頗有趣,特帶了回來給你……”

正說間,僕多瞧見了霍去病手中的漆鍾,興奮得直嚷嚷:“將軍今日拿來的可是蒟醬?上回在金泉,光飲水了,今日要好好嚐嚐這名貴美酒。”

眾人大喜,圍將上來。霍去病揭了鍾蓋封漆,霎時酒香四溢,濃郁醉人。

僕多端了一觴給月歌:“快飲,他們幾個都是酒霸,等會兒蒟醬就不剩幾滴了。”

不料一隻手伸過來,搶著接過了酒觴。僕多和月歌眼睜睜看著霍去病將觴中酒一飲而盡。

“兄長搶我的酒做甚麼?”

月歌飲不到美酒,急得跳起來,卻聽霍去病淡淡道:“自己酒量這般差,忘了麼?”她想起那晚之事,面上一紅,不敢再與他爭執。

霍去病轉頭交代眾人說:“月歌一沾酒便醉,日後你們不準再給她飲酒。誰若不從,莫怪我不客氣!”

眾人面面相覷。高不識則抬頭快速掃了月歌和霍去病兩眼,低頭繼續悶飲。

趙破奴打圓場道:“不飲也罷,將軍愛弟心切,是怕你醉了出醜。我若有這樣的女弟,也不準她飲的。”

僕多說:“你若有這樣的女弟,交稅賦罰金都要交窮了。漢地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啊[注7]。”

這群人一旦喝高,說話也肆無忌憚起來,有人嬉笑道:“你憂心這個做甚麼?將軍身家何止萬金,夠給淳于月交到三十歲啦。”他們在軍中與月歌同袍過不少時日,都忘了她是個女子,言語間哪裡有什麼葷腥忌諱。

可這話卻惹毛了月歌:“本公主� �春貌美,豈會到三十歲都嫁不出去?你們聽好了,長老們已給我選定了夫婿,各位還是多憂心自己的終身大事罷。”

眾人噓聲起鬨間,那邊卻砰的一聲,霍去病重重放下酒觴,面無表情步出廳去。

“你們說笑過頭,將軍著惱了。”高不識最會看眼色。

一經提醒,眾人霎時噤若寒蟬,無人敢上前撩虎鬚,一致讓月歌去哄人:“將軍是你義兄,你不去誰去?”

月歌不得已,硬著頭皮踱出中庭,放矮了姿態道:“兄長莫惱,那些人飲多了便胡言亂語。”

“你未飲酒,為何也滿嘴胡言?”其實霍去病最惱的便是月歌不斷提起長老替她選夫一事,每次都堵得他氣悶難耐,偏生自己心中許多話又說不出口。

這就不明白了,他霍去病縱橫疆場,打遍匈奴人無敵手,在這男女情愛一事上卻不知如何施展拳腳。他盯著月歌瞧,心中盼望著她能善解人意一些、主動示好,自己便可熱烈回應了。

月歌哪能知他肚子裡那些繞繞彎彎,她想法子岔開話題:“兄長此前江都國之行,可曾順利?”

霍去病沒好聲氣說:“如今才想起來問?”劉建先一步自裁,雖省了許多事,但霍去病在江都仍有遺憾,“當年在長安胡姬館挾持你的那個匈奴奸細,你可記得?”

月歌驚訝:“那個隆漠?他又潛入了漢地?”

霍去病點點頭:“劉建犯了諸多惡行,又私通匈奴,事敗後自盡。只恨我沒能將那隆漠拿住。”

其實霍去病還有些事刻意隱瞞了下來,當時在江都,他還同時發現了郭允的蹤跡,兄弟二人曾在暗處較勁數回。最後劉建心腹被一網打盡,郭允和隆漠則逃出了江都。

談及此話題,霍去病這才想起了懷中之物,掏將出來,卻是塊巴掌大的魚形玉器:“給你,江都國尋來的。”

月歌接到手裡,翻來覆去看,不知此為何物。玉魚光滑無孔,形體又過大,絕非漢家女子用以壓裙的玉環綬。

霍去病在一旁解釋道:“這是用來蹭臉的玉魚[注8],據說江都國的易王劉非[注9]生前最愛使用,是以面部肌膚光滑若女子。我瞧著有趣,便給你帶了回來。”

當年郭允也曾在月下贈她牙笄,而今卻換了霍去病贈予玉魚,此情此景,讓月歌一時惘然。握著玉魚的掌心漸漸發熱,她的心亦開始怦怦跳得快起來。這些時日仲兄的表現,她再感受不出來,便是十足的傻子了。

月歌紅著臉低頭,輕輕嗯了一聲,忽而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面色僵住。

霍去病看著她悶悶而去,心中亦是不解。女孩家不都喜歡這些玩意麼?為何到了月歌這裡卻是適得其反?

他不知的是,此時月歌心中已大大想歪:“兄長贈我玉魚磨臉,莫非是譏諷我皮糙肉厚,不如那漢家公主肌膚細膩柔滑麼?簡直欺人甚矣!”

霍去病為人少言不洩,許多話寧願爛在肚裡也不說出口。如今苦戀已久,他實在不知如何將心意表白,只覺此事竟比對匈奴行軍布戰要難上千百倍。

不得已,他要找趙破奴來出謀劃策,言語上卻未交代清楚,只說什麼想弄清女孩兒心思是怎麼想的。

趙破奴跟僕多一合計:“將軍自己有個義弟,何不問她?還是稍帶上月歌罷,好歹她是個女兒家,比你我二人強多了。”兩人都是武夫粗漢,哪裡能猜出霍去病的心事。若換了高不識,此刻早明了是怎麼一回事,也不至於會擺下這樣的烏龍來。

果不其然,在偏室等候許久的霍去病轉過身瞧見月歌、趙破奴和僕多三人,當即愣在了當場。偏生僕多還嚷嚷:“將軍看上了哪家女郎?直接上門提親便是了。哪還用猜人家怎麼想?再不濟便讓月歌去探探,她們女兒家心思大抵是一樣的。”

霍去病險些噴出一口老血,瞪著趙破奴和僕多的眼神幾乎能冒出火來。他僵著臉,面色愈來愈鐵青,看得那兩人心悸之餘,卻不知自己錯在何處。

但霍去病並非常人,被逼到了絕處,反而能豁出去放開手腳。既來之,則安之,不如將錯就錯,將自己的心意對她和盤托出罷。一思及此,他漸漸冷靜下來:“你二人出去罷!”

趙破奴和僕多正求之不得,向月歌使個眼色,速速退出偏室。

月歌忽然沒來由覺得心慌,亦想逃開,卻被霍去病叫住了。她甚至不敢抬頭,眼角餘光看著他慢慢靠近,一急便道:“趙破奴他們說兄長有了心上人,卻不知人家的心思。月歌可有什麼能相助的,兄長不如說來看看。”

霍去病頓住,瞧她那慌亂焦急的模樣,自己反而好整以暇起來:“他們說得沒錯,我的確有心儀之人,你要怎樣幫我?”

聽他大方承認,月歌卻有些氣悶:“我又能幫些甚麼?兄長便與人直說好了,你年輕有為,又是這般人才,哪個女子會不願意呢?”

“是麼?你心裡也是這樣想?”

月歌點頭:“那是自然。”回想起當年他駕車過市,滿載鮮花鮮果,未有封侯便如此受歡迎,如今只怕整個長安城的未婚女子都恨不得要嫁給他了。

她心情不知為何更加敗壞,衝口便道:“便是人家不願,以兄長的權勢,還怕不能成事麼?”

霍去病哼一聲,轉過身去:“在你眼中,我就是這種人?”

月歌驀然覺得自己失態了,不禁大為洩氣:“是月歌胡言,兄長莫怪。”斂容上前致歉。

霍去病慢慢轉過來,一瞬不瞬望著她,神情專注,彷彿天地間只剩了她一人。

月歌怔怔與他對視,忽然讀懂了些什麼。她原本一直與仲兄心意相通,只是他太過耀眼、太過出眾,她竟從來不敢往那方去想。

而今,被他這般深深望住,月歌再無法自欺欺人,身周彷彿有熱力迫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她承受不住,瞬然轉過身去,霍去病已欺上來,鼻中熱氣呼在她脖頸間。

室內靜得嚇人,只聽他低聲說:

“吾心之所繫,唯卿而已!”

[注1] 出自《漢武故事》:嘗自言:“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無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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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 《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青為侯家人,少時歸其父,其父使牧羊。先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為兄弟數。

[注3] 鹽邑:武帝衛長公主的封地,是膠東半島最富裕的地方,武帝其他公主的封地皆不如她。衛長公主也是東西兩漢唯一受封鹽邑的公主。元鼎五年,武帝寵信欒大,把寡居的衛長公主嫁給他。婚後,武帝將公主的封地改名為當利,衛長公主又號當利公主。

[注4] 司馬貞《史記索隱》:“衛子夫之子曰衛太子,女曰衛長公主。是衛後長女,故曰長公主,非如帝姊曰長公主之例。”

[注5] 《漢書》:議皆曰:“建失臣子道,積久,輒蒙不忍,遂謀反逆。所行無道,雖桀、紂惡不至於此。天誅所不赦,當以謀反法誅。”

[注6] 宗正:皇室親屬之近官,為管理皇族事務的官員,秦朝時起設立。

[注7] 《漢書?惠帝紀》:惠帝六年詔令,“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惠帝劉盈為鼓勵戶口增殖﹐提倡早婚﹐若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未嫁﹐交的稅賦五倍於常人。

[注8] 玉魚:2009年底出土於江蘇盱眙大雲山漢墓,據南京博物院考古研究所鑑定為江都王劉非使用的美容用具。

[注9] 江都王劉非死後,諡號為“易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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