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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千里奔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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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自隴西出發,一路向西北疾馳。每名士卒所配良馬不止一匹,不少空馬背上還負著牛羊皮囊。月歌看得稍稍閃神,心想仲兄此舉大妙,馬一疲憊便換,可保整日全速行軍,只是那人數稍有不對:“怎麼不是兩萬人麼?”

“萬騎足矣。”驃騎將軍連眼皮都未抬便揮鞭馳去,留下月歌被噎得差點在馬上坐不住。她面色如土暗自哀號:“一萬人馬入茫茫草原,這仗要怎樣打才能贏?仲兄你當真有了萬全之策?”

緊隨霍去病的那一部人馬原是當初隨他奔襲烏拉山的八百騎,早就被驃騎將軍折騰得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趙破奴立功後已被提為一校軍司馬,此時他瞧見月歌那?樣,忍不住揶揄:“沒隨驃騎將軍打過仗罷?這次跟著他,定會讓你欲死欲仙,畢生難忘。”

眾人大笑,若不是將軍嚴令各部收斂趕路,他們早高聲談論起當初的情形來。

沿著既定路線奔得半日,前方臨近烏盩山地帶。

月歌問:“取道何方?”

趙破奴望向與壯騎一同馳騁於前的霍去病:“將軍令我等繞山北而行。”

月歌點頭,初春冰雪始融,草原上各部都轉移至山南陽向,漢軍如此選道可避開牧民眼線,只是山北陰處仍舊寒涼無比,灰濛濛一片肅殺氣象。

瞧前方山麓大有風雪欲來之勢,月歌忍不住出言相告,霍去病卻沉著臉回應說:“這點苦都吃不得,如何能出奇兵戰勝匈奴?”她只得住嘴,卻暗暗等著看這過慣了富貴安逸生活的仲兄何時受不住風雪嚴逼。

未及半程,便見亂雲低垂、天色發暗,半空開始飄來大片雪絮,於急風間迴旋狂舞,紛紛鑽入軍士領襟內。為減輕負重,此次漢軍全為皮甲輕騎,未著厚衣,迎風速馳下,人人渾身冰寒。受此一阻,部隊馳速更是明顯滯下。

“驃騎將軍傳令,各部保持隊形,加速向前!”

軍令如山,眾人雖有抱怨,卻不得不攏緊衣甲頂著風雪馳騁,不多時便眉發皆白,渾身潤溼。那冰凍深入骨髓,軍士皆苦不堪言。

月歌有備而行,早已裹上氈衣,瞧見霍去病唇眉已凍得發青仍埋頭疾馳趕路,她不由暗想,仲兄倒是硬氣過人,只是軍士們未必能熬得住。“前方可改往山坡上行,至多耽誤大半個時辰,卻可避麓底風雪。”她自小隨未晞觀習天象,這裡地形又熟識,是以一看便知。

霍去病半信半疑:“這天氣怎是你能預知?”卻也依她言而行。

果不其然,當大軍馳上高地,氣象瞬變。被煦陽一照,士卒們個個精神大振,兩個時辰後,終於馳出山陰地帶。

跑在最頭上的一小支隊伍微微偏離了大軍向前側疾馳,不多時弓弩齊響。等後面的大軍一行策馬馳近,這才看到不遠處草原上有小片羊群在聳動,邊上橫著幾具匈奴牧民的屍體。

卻是這幾人倒黴,放牧到漢軍先鋒部隊的路線上了。霍去病一聲令下,著悍騎攔截,將之盡數射殺。

從羊群數目看來,這倒是個小部落,大軍可輕易將之滅掉。霍去病卻令隊伍繼續向前:“我軍形跡未被察覺,不必停留!”

過了烏盩山,一路北進,終於到達大河[注1]邊上,隴右[注2]境內的大河多急流陡岸,唯此段鶉陰河[注3]有幾處床道較窄。時值初春,上游冰雪未消,水流亦緩。

先頭部隊剛至,霍去病便令人將準備好的數百皮筏撐起,一批又一批的漢軍開始渡河。白草[注4]搓成的繩索遇水則韌,用以綁住馬匹四蹄,放於筏上。只是漢軍眾多,每次來回頂多只能渡去三人二馬。

眼見暮陽西落,渡河的漢軍還未達十之三四,霍去病內心焦急,傳令部隊暫歇於岸口,等候其餘人渡河。

軍眾在水畔休息時大嚼糒糧,霍去病竟也不例外。月歌奇了,偷偷問:“仲兄不是食不慣粗野物麼?”

霍去病待左右無人,方湊到她耳邊說:“長途奔襲只能將就,待打下一兩個匈奴王部,你與我多烤幾條嫩羊腿。”

月歌大樂:“這個自然。”

黑幕沉沉,河面上依舊忙碌無停。到得後半夜寅時末,閤眼不過一個時辰的驃騎將軍被部下驚醒。

“張黎部遭匈奴圍擊,正往此處退來。”

原來半夜水流加速,漢軍渡河人馬皆往下游偏去,最遠者張黎那一部竟離了大軍近半里,不幸為匈奴夜騎得見。不消半個時辰,匈奴已聚集千人對張黎部發起截圍猛攻。

霍去病速點四千騎往交戰處援助:“所來匈奴為何部人馬?”

天色昏暗,報信軍士自然不知,連嚮導亦不敢確定:“鶉陰河一帶,遬濮部、稽沮部皆有可能。”

月歌卻道:“他們從西面來,十有八九是遬濮部。”遬濮實乃須卜氏,當年分了近半部落族人遷駐河西媼圍草原。軍士一聽來者竟是以驍勇聞名的匈奴貴氏,皆摩拳擦掌。

霍去病一馬當先:“各部隨我殺去,便以遬濮首祭漢軍河西初征!”

張黎那部八百餘人始一被襲,便即刻朝大軍方位退去,卻仍被緊追不捨的匈奴人損了十之一二。校尉張黎中流矢當即喪命,眾士以馬載其屍邊戰邊退。匈奴人只道漢軍懦弱,更發箭如雨,策馬之際得意忘形。

斜側裡忽現一支三百餘人的漢騎,鐵弩銳利,呼嘯著將匈奴軍右翼射得混亂不堪,那是張黎部軍司馬齊昭所率隊伍。一輪激射後,餘校軍騎會集,欲與匈奴決一死戰。

此時隆隆蹄聲震天動地而來,是霍去病與漢騎大軍趕到了。

初時佔盡上風的遬濮人見勢不妙,倉皇收了弓箭分幾路散去。匈奴本性便是如此,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

各校尉問:“將軍,我等追哪一路?”

“哪路都不追,全軍快馬向前,直往遬濮部落駐地!”

數千漢騎登時化作草原上的巨大利刃,直插向西。

那幾路散去的匈奴人暗暗叫苦,欲回部落報信,不料漢兵胯下的良騎極為神駿,竟不亞於草原好馬。破曉方過,漢軍已逼近媼圍山。有一路匈奴人抄捷徑先達部落示警,等遬濮部人馬聞聲而出,五千漢騎也已旋風殺至。

進攻的號角低嗚聲中,漢軍馬未到,鐵矢已如飛蝗般撲來。遬濮王親自上陣,領王師精騎上前廝殺,那幾路分散的遬濮先鋒亦會聚成股,從後夾擊漢軍。

霍去病早留了另兩曲人馬左右包抄從後追來的遬濮人,一時間,前後戰場盡是驍勇的漢騎。

月歌一直緊隨霍去病親掌的那校人馬,做開路先鋒,不一會兒前方箭弩劃空而起,遮天蔽日,最打頭的漢騎已與遬濮人交上了鋒。她正自往前疾馳,忽見霍去病催馬折來,她不由奇怪,卻聽他叫道:“月歌,顧好自己,莫離我太遠!”

月歌心中一暖,卻也哭笑不得,仲兄不像其他漢將那般鎮後指揮,卻愛與壯騎一同在前衝鋒,連帶她這親隨亦要奮勇殺“敵”。所幸她騎射精湛,望著遬濮人不斷在自己箭下喪命,她不由感慨命運奇妙,若無當年那場變故,說不得自己便已嫁入須卜氏了。

不過眨眼間,霍去病已旋風馳至最前,臂上弓弩大張,矢無虛發,前方不遠處的遬濮人相繼墮馬。有一發箭竟射出百步之外,馬上的裘袍老者當即折身墜地,匈奴餘眾慌亂大呼:“相國被射死了!”

因失了校尉,齊昭以軍司馬率部作先鋒之一,最早衝至遬濮王師左近。藉著此前被襲的怨恨,全校人人奮勇拼殺以挽軍功。齊昭頭一回征戰,拼得甚是勇猛,機弩之下已不知射死多少匈奴人。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霍去病能做到的,他齊昭同樣也能做到!

河西初征首戰,五千漢軍士氣高昂,銳不可當。媼圍平原上箭弩漫天,驍騎滿野,饒是歷來彪悍的遬濮人亦不免為之膽寒。遬濮王率眾殺得一陣,但見漢軍人數眾多、武器裝備精良,他自料難以抵擋,便傳召族人撤退。

齊昭緊追其後一箭射去,箭頭卻只擦著遬濮王脖頸而過。他暗歎“可惜”,否則尋常人憑此軍功便可封侯。

一時間,牛馬嘶鳴,遬濮部男女老少倉皇潰逃。部落駐地更是混亂不堪,被漢軍投了數十火把,霎時付之一炬。遬濮人奔逃中,漢軍如影隨形,利弩不時呼嘯破空,奪去更多匈奴人性命。

聞知媼圍山內有險窄溝麓,易守難攻,霍去病估摸下形勢:“不可讓遬濮王逃入谷中。”急令趙破奴領一校人馬繞到前方攔阻,大軍亦在後窮追不捨。

日上二竿時,漢軍追至媼圍山腳,匈奴卻進退不得。趙破奴的飛騎如神兵空降攔在了谷口,迎頭便給遬濮王師招呼數陣箭網。

歷來悍銳傲氣的遬濮部哪肯投降,便在山前與漢軍頑抗相搏,如阱中困獸。只是大局已定,他們被前後夾擊的漢騎切得凌亂,無法再集聚成軍。

麓口處忽然一陣大亂,趙破奴高高挑起一顆披髮頭顱往來疾馳、縱聲狂喊:“遬濮王已被斬首!”

漢軍齊聲歡呼中,遬濮人哪還存有絲毫鬥志,落荒而去,潰逃不能者皆被滅於山前窪地。

首開得勝的漢軍與餘下四千渡河完畢的隊伍會合,照例取食於敵,將遬濮部殘存的壯牛肥羊宰殺烤熟,飽餐一頓。只休整一時三刻,驃騎將軍翻身上馬揮鞭前指,大軍又鬥志高昂地朝媼圍之北的稽沮駐地撲去。

稽沮部更是毫無防備,面對從天際殺來的滾滾漢騎,只抵擋一陣便向西北狂退。已任校尉的僕多召集部下緊追而去,他心中老大不服:“趙破奴已斬了個匈奴王,這次我們也要替將軍提個王首回來!”

漢軍來勢洶洶,稽沮人嚇破了膽,千騎將部眾竟將馬程慢的稽沮王一行扔下,徑自逃命去。僕多領著自己那校人馬圍殺稽沮王,對閃電馳來的趙破奴喊道:“莫來跟我搶,前頭那個千騎將留與你!”

趙破奴哈哈大笑,率部離了大軍直追至狐奴水畔,一番惡戰,將稽沮王千騎將生生擒下。

這一戰漢軍自然又是大獲全勝。

眾校尉司馬都稱趙破奴頗有當年剽姚奔襲烏拉山的風範,霍去病亦讚道:“不錯!如鷹擊毛摯[注5],大破匈奴!”於是冠以趙破奴鷹擊司馬之號。

次日,漢軍於河道較淺處打馬涉過狐奴水,還未馳出十里,前方便遇一大片部落,聞警聚集來的甲騎個個馬壯人悍,眼看又是一場惡戰。

當霍去病得知這是羌人部落——狐奴部時,卻招通譯前往轉達欲與狐奴王協談之意。

昨日連挑兩個部落,眾校尉司馬正打在勁頭上,頗有不解,只道羌人銳悍彪勇不懼死,將軍因而有所顧忌。霍去病卻淡淡一笑:“我並非怕他們,只是此番奔襲只打匈奴銳悍,對餘者則服而舍之,功成則止。”他早已從張騫處得知河西各部並不同心,羌人部落也僅是匈奴的外圍脅從。

為表誠意,霍去病只帶了親隨侍衛五十餘人前往,氣勢竟不輸於狐奴王與他的數百甲騎。“狐奴王若降順漢軍,我的人絕不搶掠你部財物與子民。”驃騎將軍如是說。

狐奴王望著遠處威風凜凜的漢軍,忙不迭道:“願降、願降。”他已與都尉們權衡過,若部族此時起相抗,即便不如遬濮、稽沮兩部那般全軍覆滅,亦會元氣大傷。

“漢軍狡詐,若他們反悔回頭攻來,卻如何是好?”不少部眾疑慮不安,在狐奴王身後竊竊私語。

這話被耳尖的趙破奴聽到,他冷笑一聲:“我們將軍若要打狐奴部,現下便打了。倒是你們口中說順降,誰知會不會出爾反爾?”

狐奴王怒道:“我們羌人口出成憑,說話算數!”

霍去病環顧而笑:“既如此,不如我與狐奴王在此盟誓,好讓各自部眾安心?”

月歌心念微動想起某事來,趕緊補上一句:“狐奴王若有誠意,還請啟出骨杯盛酒[注6]。”

狐奴王忍不住看了月歌兩眼,取來內嵌金銀的頭骨酒器:“小子倒是見聞廣,竟知我有此物。這雖比不得匈奴單于手中的月氏王頭骨,卻也是我祖先宿仇之顱。”令人牽來白馬,殺之歃血。

霍去病早對匈奴人盟誓的習俗有所耳聞,他端起盛滿血酒的頭骨,眉頭都未皺一下便仰首飲盡。

月歌只覺那骨杯刺目非常,一股熱血衝上腦際。難怪母親身為單于閼氏卻一直對匈奴耿耿於懷,那種先祖的世仇屈辱又怎能輕易忘記?

盟誓後,狐奴人依照慣例獻上美貌少女十餘人、寶物珍奇無數。霍去病不屑一顧:“不必了,我軍帶著累贅,你們不如送些牛羊來犒勞漢軍兵士。”狐奴人又驚又喜,這位漢將軍相比平日的匈奴貴王來說,所要之物當真少之又少。

漢軍並未停留,飽餐一頓便馳離如風。狐奴水東北是一馬平川的休屠澤草原,那裡水草豐美,散駐著眾多匈奴小王部落。近萬漢騎在霍去病率領下,數日內迴旋、穿插、突襲,已連破了且末、當闐、屠各等幾個部族。每奔襲到一處,漢軍如神兵天降,匈奴人往往來不及聚集兵馬,便被擊得潰亂大敗。等匈奴餘部聚合成軍,漢騎又早已跑得蹤影全無。

當訊息傳至黑河以東的休屠城,被攻破降伏的匈奴大部落已達五個。休屠王憂心忡忡,唯恐漢軍不日便打來:“如今漢軍到了何處?”

手下報說:“他們神出鬼沒,來去無蹤,打完一個部落就快速撤離,也不收繳俘虜畜物。我們無法探出他們下個目標是何處。”

休屠王更是忐忑,這支萬人漢軍在他轄下領地攪得人仰馬翻,自己卻昏天黑地弄不清他們的底細。此時他身旁的年輕人開口說:“大單于的擔心果然成了真,你們河西部落各自為戰,這才會被漢軍以強擊弱一個個幹掉。”

這年輕人是伊稚斜的季子[注7]呴犁湖[注8],自匈奴王庭北遷後,他便奉命留在河西督撫各族諸部,只是河西各部散亂慣了,對這單于子的指揮號令卻是愛聽不聽。

呴犁湖提議:“如今之計,我們須集合各部精壯人馬,將漢軍攔截,一舉滅掉!休屠王,你這便遣人去知會渾邪、折蘭和盧胡王罷。”

休屠王還在沉吟,外頭已是騷亂大起,手下人慌張滾入來報:“城外突然來了數不清的漢軍,見人就射,如今快逼近了城門!”

休屠王大驚斥道:“我們的人呢?怎不示警迎戰?”

那人哭喪著說:“漢軍來得太快,毫無預警。城外部勇還來不及聚集便被他們衝散了。”

呴犁湖心中一動,喝問:“漢軍從何方來?”

“從南面來,我部巡騎一個都未馳回報訊。”

休屠王和呴犁湖更加震驚,漢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東北的當闐部,可未到兩日便從南方殺來。休屠城之南不遠處便是蓋臧城,只怕那裡也已變成了漢軍的囊中之物。

他二人急忙登上矮牆,望見城外平坦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漢軍正在休屠部各廬帳間縱橫,如入無人之地。另外有數股精騎直奔城門而來,迎風招展的火紅軍旗上,碩大的“霍”字正張牙舞爪,狂銳凜然。

“聽說此次帶兵的將軍姓霍,是個年輕小子。我們在長安的探子卻未能探得更多詳情。”呴犁湖正說著,冷不防一支鐵弩破空而至,呼嘯著從他頭頂掠過。

休屠王眼見自己部落的人在漢軍鐵弩利箭下哀號喪命,已被激得思辨無能,他轉身一躍便跳下城牆。呴犁湖在他身後大聲叫:“休屠王,漢軍太過猛銳,以你一部人馬,定難獲勝。我們不如趕去西北方和渾邪、折蘭部聚合,再來戰他!”

休屠王哪裡肯聽,迅速召集了王師精銳迎戰。平原上不少匈奴散兵退至矮牆附近尋求城上守兵的相助,只是漢弩射程遠,城牆下一些匈奴人便因此成了活靶子,餘下的見勢不妙,四下散逃。

休屠城不過是以夯土矮牆駐成,御守無能,不到半個時辰便被漢軍攻破一處。潮水般的高大漢騎乘勝而入,他們聚集一起,兵弩皆銳,將休屠城一寸寸蠶食掃盡。

休屠部勇抵擋不久,便知已無勝算,呴犁湖卻早已帶著親兵出城上了高地。休屠王見狀,只得讓手下吹起角號,知會部族一同退去。

月歌隨霍去病大軍一路打來,已是感慨萬千。當年平坦的河西廊道原屬月氏舊地,被匈奴強勢侵佔了數十年,如今又換了漢軍在此縱橫。萬物勝汰便是如此,強者存、弱者離,迴圈無止無休。

她在遠處依稀瞧見城外高地的匈奴人馬,不由叫道:“將軍,那是伊稚斜季子呴犁湖!”

各校尉、軍司馬一聽是單于子,皆興奮難抑。霍去病面露喜色,當即點了徐慎、齊昭二部去追,並下令:“淳于月一同前去,你等務必要將單于子擒來!”

一千多漢騎對呴犁湖及其親兵窮追猛攆,連過兩片丘陵。前方山巒起伏,麓道狹長,月歌知曉此處地形,有些失望道:“只怕是追不得了。”

校尉徐慎正欲立功,捨不得就此放棄:“單于子的親兵已被滅得沒剩幾個,如今我們正好將之生擒網盡!”喝令一聲,帶著部眾往呴犁湖逃竄的丘腹追去。

月歌勸阻不過,急得大聲喊道:“呴犁湖生性狡猾,他這般有恃無恐入窪地,定然有詐。齊司馬,我知曉此處有條道可上丘陵高處。匈奴若有伏兵,定是設在那裡。”

齊昭認得月歌,暗忖她既能被霍去病認作義弟且帶在身邊,定是有一番過人之處:“好!且信你一回!”

果然徐慎部入了麓道沒多久,旁側丘頂便有暗矢嗖嗖而下,箭箭精準,無一落空。漢軍身處窪地,落於下風,竟是欲還手都不能。更遇上前方呴犁湖的親兵折返回來一同發箭夾擊,徐慎部軍司馬首當其衝,當即身中二矢,墮馬而亡。

徐慎想起之前所聽的傳聞,不由大慌:“丘頂上的莫不是匈奴射鵰手[注9]?”於是喝令一曲攻上山丘。只是匈奴人佔盡地勢,漢騎一批批上衝,卻個個中箭落馬。

徐慎直後悔方才不聽月歌之言,眼見部眾折損了十之二三,他急令:“撤出丘腹,與齊昭部會合!”

此時丘頂上箭弩呼嘯大起,更有馬蹄聲隆隆逼近。匈奴人慌亂喊叫不斷,朝丘麓射下的箭矢頓然少了許多。徐慎部的漢騎軍士有些已上了丘頂,張望後激動叫道:“是齊司馬和淳于月!”

徐慎大喜,還未及發話,胸口處忽地大震,自己已中了一箭。

丘頂的匈奴人眼見漢軍逼來,急急撤離。

齊昭率部緊追不捨,他瞅準前方馬上的華服者一弩射去,正中其肩。

華服者左右射鵰手紛紛轉身發箭,齊昭策馬低頭急避,左臂仍是中了一矢,他大叫著幾乎伏倒馬背,右手卻仍持韁前策。月歌見了急忙舉弩補射,前方的華服者終於大腿中箭,仰天翻落。

漢軍上前將之擒了,齊昭忍痛問道:“是單于子麼?”

月歌瞧那人頦下有須,竟是呴犁湖手下的當戶。她失望搖頭,眺向已遠遠飛逃的匈奴騎:“那些人中絕不會有呴犁湖,依他脾性,定已早早逃匿,又豈會犯險?”

休屠城附近的漢軍大獲全勝,派出追擊單于子的二部騎兵卻載著官長回來了。徐慎被箭射中心口,一早氣絕;齊昭傷在左臂,已開弓困難,他向霍去病請罪:“昭未能完命,請將軍責罰。”

霍去病已細細問明了詳情,心中有數:“是徐慎輕敵大意,中了單于子之伏。你何罪之有?安心養傷罷。”

徐慎部校尉、軍司馬雙失,其下更無人通曉霍去病的車懸陣勢。徐、齊兩部的曲長軍侯皆稱淳于月有功,加上齊昭亦有贊言,霍去病沉吟後下令:“一部不可無官長,從現下起,便由淳于月任徐慎舊部軍司馬。”

月歌被弄得措手不及,而後直追入霍去病歇息處:“兄長原只說讓我作親隨嚮導,為何又改主意將我編入軍中?我不過是匈奴地來的無名小子,可不敢做漢軍的官長。”

霍去病聽了卻不以為意:“我軍中莫說兵士,便連校尉、曲長也不少源自匈奴。像你這般人才,不用卻是可惜了。軍司馬由你替上,可保我排好的車懸陣無失。再說,你不想建功立業、封侯蔭子?”

月歌哭笑不得,她一心只盼回祁連山,哪想過爭什麼漢侯?“我此番出征,一是替親人報仇,二是相助兄長。功侯之機,還是留給僕多、趙破奴他們罷。”她怕霍去病不悅,故意耍寶笑道,“有兄長照拂,我在冠軍侯宅好吃好穿,不也過得挺安適?”

霍去病氣結無奈,半晌方扔下一句:“軍令既出,豈能兒戲?你已是一部之軍司馬,日後須稱我將軍。”他一心為義弟創造機會,沒想卻好心被人嫌棄。

月歌見此事已無商量餘地,只得收了嬉笑躬身遵命,退出來到徐慎舊部處。軍士們皆好奇望著她這個新任官長,念著月歌有神靈能占卜,並識破單于子伏兵,大多人心下欽服,唯有少數兵士眼中仍透出不以為意之色。

月歌見狀笑笑:“你們當中誰騎射最佳?”

部眾一陣低譁,少頃推搡了個人出來。月歌持弓上馬:“那邊飛雁成群,我與你去射些回來作軍糧。”軍士們恍然,笑吟吟看著他二人策馬前去。

月歌張弓急射十餘發,箭必中雁。而後她停馬駐足,細撫手中輕弓,唇泛笑意。這,可是仲兄特意為她尋來的。

同來那人讚道:“淳于司馬果然好箭術!”

遠處眾人見她露了這一手,亦皆折服。

漢軍本欲開拔,軍醫長卻面色凝重來向霍去病稟道:“匈奴射鵰手的箭頭似塗有髒腐物,中箭軍士須花些時辰清洗傷口。”

月歌一聽便知那些射鵰手是來自伊稚斜的單于王師:“箭頭所塗乃是馬糞,髒物入體,人輕則化膿爛瘡,重則破傷風發痙而死[注10]。”當下讓軍士互吮傷處將髒血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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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長兵士無不心悸,月歌則暗想:塗馬糞倒也還好,若是塗上月氏人的毒藥卻是有些棘手。

漢軍在休屠城休整一夜,其間兵士來報搜得神物,霍去病與部眾前往觀看,果然見城內祭祀高臺上供有金人一尊。

匈奴俘虜說那是休屠王的祭天金人,霍去病得知後難得放聲暢笑:“匈奴連祭祀神物都落到我的手裡,他們還有何勝算?”當即令軍士繳了金人。

而一旁的月歌早已被震驚淹沒,她怔怔望著霍去病,止不住心頭狂跳。早知仲兄絕非常人,卻沒料到他竟是母親預言中搗毀匈奴祭天聖地的天神驕子。如今蘢城、休屠城兩處祭天聖地已喪,來日去破狼居胥之人可又會是他?

這夜霍去病令各部清點人數。經過連日奔戰,此時漢軍仍剩有八千多人。一路行軍偷襲打得遊刃有餘,眾士雖已疲憊,卻無不意氣高昂,唯有驃騎將軍面色愈來愈凝重。他一出河西的佈局便是要擊潰休屠澤草原附近的銳悍匈奴主力,如今休屠部未被滅盡,折蘭、盧胡部又仍未顯露,萬一讓他們聚合起來,對漢軍便大大不利。

霍去病深吸一口氣,他已厭倦了我攆你跑的戰鬥方式,如今急需一場短兵相接,要將那些負隅頑抗的銳悍匈奴主力全甲盡誅!而自己訓練已久的車懸騎陣,亦要尋機在實戰中一展光芒!

[注1] 漢時尚無黃河之名,一律為大河、河水,分段來稱呼。

[注2] 古時以西為右,隴右指隴山(現今六盤山)以西。

[注3] 鶉陰地處現今景泰縣附近,即東漢後的鸇陰。

[注4] 白草:即芨芨草,漢時稱白草,乃渡口必備物品,製作繩索的上好材料,遇水堅韌之極。

[注5] 鷹擊毛摯:比喻嚴酷兇悍,見於《漢書》。趙破奴之鷹擊司馬稱號,亦為此意。

[注6] 匈奴人盟誓的儀式是用骨制的酒杯盛酒。

[注7] 季子:古時指年齡最小的一個兒子。

[注8] 呴犁湖:讀音 hǒu lí hú。

[注9] 射鵰手,射鵰者,匈奴人中射箭最好的大力士。見《史記?李將軍列傳》:“縱見匈奴三人,與戰,三人還射,傷中貴人,殺其騎且盡。中遺人走廣,廣曰:‘是必射鵰者也。’”

[注10] 《扁鵲心書》已有記載破傷風,又名傷痙、金瘡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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