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堂堂大羌八部，便無有一有膽男兒乎？”大首領見各部將領皆不敢應聲，哐一聲將佩劍砸在案機上，怒喝道。
大帳中各部將領聞言，紛紛將頭埋得更低了。
瓦成絡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正待上前請命，卻被身旁一隻大手攔住了。
望向伸手攔住自己之人，瓦成絡卻是有些意外。
這位向來不太看得起自己的大首領胞弟，此時突然攔住自己，不讓自己上前請命，這卻又是何意？瓦成絡心裡滿是疑惑。
“稟大首領，屬下舉薦一人，定可擔當借道大任。”只見伸手攔住瓦成絡的壯漢上前兩步，朝大首領抱拳道。
大首領見自己胞弟上前，先是目光一沉，待聽聞話語方才淡淡的道：“哦！你所舉何人？”
“大首領若使諾耶柏為使者，定可借道成功。”上前舉薦的趙重伸手一指站在大帳最末的諾耶柏出言道。
大帳中眾人聽聞趙重此言無不大驚。
諾耶柏，對於這個名字一些存在時間長久一些的西羌部落其實是聽說過的。
對於這個曾經投靠了漢人的同族，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亦有人痛恨。
不過自王特身死，諾耶柏失去兩隻耳朵獨自逃生到塞外之後，所有羌人對諾耶柏都變成了嘲笑。
做漢人走狗，便是如此下場。
塞外部落中的羌族老人時常指著頭戴長長狗皮帽的諾耶柏朝自己的子孫說道。
同時，大帳中的各部羌人首領都知道，這位來了兩個月的“無耳走狗”不過是來借自己等人的力量為其復仇罷了。
早先極力勸導大首領出兵攻打西涼的便正是諾耶柏。
在各部首領看來，若是讓諾耶柏為使者去借道，那要是能成功才是有鬼了。
其實諾耶柏聽聞趙重舉薦自己為使者也是頗為意外，深深看了一眼恭敬站在大首領面前的趙重，諾耶柏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瓦成絡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上首沉著臉的大首領，又看了看前面恭敬行禮的趙重，一時也有些迷惑，這西羌的走向……
西羌大首領趙衝雖有些暴戾，但其歷經數年壓服西羌各部，卻也不是無腦之人，聽聞胞弟趙重之言先是露出怒色，隨即轉怒為喜。
笑意越來越盛的趙衝望向大帳最末首的諾耶柏，正色道：“諾耶柏，汝往鮮卑匈奴借道，待從幷州買來鹽鐵，吾立你為大羌第九部統領。”
諾耶柏聞言不喜不悲，鎮靜的走到大首領面前，弓腰過後又單膝跪倒在地：“屬下諾耶柏謝大首領大恩，屬下此去事若不成，願受萬箭穿心之苦。”
“哈哈哈！好!上酒來，為諾耶柏壯行。”
“大首領，諾耶柏此來塞外乃是欲借吾等之手報其私仇，大首領萬不可……”
趙衝打斷勸諫的將領，高聲道：“吾意已決，你等休要再說，自今日起你能皆要勤練兵馬，若有懈怠者，休怪我大刀無情。”
大帳中眾人見趙衝殺氣四溢，皆不再多言，紛紛彎腰稱是。
武威城中，大雪雖停了，但天氣卻不見轉暖，皚皚白雪依舊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
“主公，如今關中局勢未明，這禁胡令是否下得早了些。”
望著滿臉疑慮的鍾繇，李炎卻微微一笑，將涼州各地鹽鐵經營盡數收歸官府，又下令禁止胡商入境，這一系列“閉關鎖國”的政策卻正是郭嘉提出來的。
若是換個人對李炎提出這樣的政策，即便他能說出朵花來李炎絕對不會採納，特別是在如今董卓將死，長安將亂的節骨眼上。
可提出這樣“愚蠢”策略的人卻是郭嘉。
將民間鹽鐵經營盡數收歸官府這到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自漢武帝時期便早已下令鹽鐵官營，民間私自販賣乃是違法，即便得罪了那些個走私的商販也無大礙。
可這禁胡令，即便是李炎初次聽聞之時也是心中一驚，草原各部最缺的便是鹽鐵，若是禁了胡商，那無疑是要斷塞外部落的命脈。
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野性勃勃塞外羌胡。
西涼各部將領、山東諸侯，蹲守在漢中隨時可能會發兵北上的張魯，李炎要面對的敵人或是潛在敵人實在不算少。
在這個時候去惹西羌鮮卑，即便李炎兵強馬壯王霸之氣十足，卻也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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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在李炎聞言沉默之時，郭嘉卻是微笑著向說李炎說了一句孔夫子曾說過的話。
“微管仲，吾等皆被發左衽矣！”
得罪塞外羌胡，在此時看似有百害而無一利，但李炎的目標是取長安，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是一統天下。
可李炎此時的身份是什麼？
董卓爪牙幾個大字早已明明白白的印在了身上。
攻下長安，取代董卓的位置，李炎也不過是將身上董卓爪牙的標籤換成了國賊李炎。
到時候在董卓身死之後沒有撈到好處的諸侯軍閥會作何感想？
僅憑一個董卓擁立的小皇帝劉協的名義，又怎能奈何得了關東那些野心勃勃的諸侯。
十八路諸侯能兵臨虎牢關，便也能再臨函谷關、潼關。
董卓尚可西遷長安，李炎又能遷往何處？僅憑雍涼兩個凋零之州，要與天下敵對，即便你是天縱奇才卻也無力回天。
在這種時候便需要搶先佔據道義，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需要一個比關東諸侯“清君側”更為佔據道義的理由。
然則還有什麼敵人是比抗擊異族的入侵更佔據道義的呢？
在郭嘉提點之下想通這些的李炎，不由拍案稱絕，當即便揮筆寫下禁胡令。
此時見鍾繇發出與自己早先同樣的疑問，李炎不由笑道：“道義之指，所向披靡。”
鍾繇聞言不由一愣，李炎的回答實在是讓鍾繇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鍾繇一臉的疑惑，李炎也不多做解釋，拉開話題道：“元常，涼州各郡的那些個奸邪酷吏可都聚到武威了？”
鍾繇雖然心中疑惑，但見李炎也不多做解釋，便也不多問，點點頭道：“昨日徐晃已遣人將敦煌酷吏送至，其餘六郡皆已到齊。”
李炎聞言嘴角上揚，自己謀劃多時的計劃終於可以施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