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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五章 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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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餘暉滿天,太守府的雅緻別院裡,穿著單層白袍以偷得半點清涼的昭原正在教一身淺色勁裝的宋花舞練劍。

緊緻的勁裝將美人纖細玲瓏的身材突顯得淋漓盡致,高聳挺翹的玉峰和筆直修長的大腿格外吸晴。

“花舞,小蝶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練劍會是一件非常艱苦的事,不但要懂其形,順其勢,通其意,更要淬體練心,念頭通達,既不可為外物所拘,亦不能生內心惶惑。劍招、劍意、劍心,必須要一心一意,由始而終,稍有鬆懈,都有可能一洩千里!”昭原認真地看著眼前人比花嬌的大美人,表情十分嚴肅,絲毫沒有平時的溫柔可親和嬉戲玩笑。

宋花舞則懷抱著一把未有出鞘的銀飾柳葉劍,劍身深陷傲人的秀峰之中,溫柔可人的俏臉上同樣滿是莊重。

劍者,百兵之君也,待其應如修讀聖人典籍,不可輕慢!

昭原點了點頭,繼續道:“天下劍招繁複眾多,各門各派的劍法攏共多達數百種,可謂豐富至極,故而江湖中有四劍之術,七劍之母,十劍之本,十三劍之勢,十七劍之招,二十四劍之論,二十七劍之法,三十六劍之變一說,傳聞中,真正的劍道宗師可一劍化百劍,一招中有上千變化,令人根本無從招架,更有通劍心的絕世高人,心中有劍,萬物無不可為劍,舉手投足間,自有萬千劍意,至神通處,以心御劍,喚一聲劍來,萬千輕呂嘶鳴,無數青鋒吐芒,可謂白光納日月,紫氣排鬥牛!”

昭原說得傳神,宋花舞亦聽得入神,縱然素喜詩書,但這個時代畢竟還是英雄俠客的時代,是金戈鐵馬,恣意江湖的時代,哪怕柔弱如她,也曾幻想過一個行走江湖的女俠夢。

昭原看了她一眼,不由微微一笑,古往今來的風流小說中,劍客無不是最瀟灑自在,快意恩仇的存在,這樣駿馬嘯西風的自由人生無疑是許多人的嚮往。

上輩子以武俠小說風靡全國的金庸大師之所以能被拔到和趙樹理、賈平凹等純文學大家基本平齊的位子,最根本的一點就是他為讀者們描繪了一個刀光劍影、恩怨情仇的江湖夢。

而這個時代,正是夢想成真的絢爛舞臺!

“練劍,先得打好基本功,根基不牢而強修劍招,最終都只能是徒具其形,不得其威,以後想修得劍意、劍心便更加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了。”昭原細細說著,並順手在身旁的桃樹上折了一枝纖細的樹枝。

“劍法的基本功可概括為十八字訣,刺劈掛撩雲抹,絞架挑點崩截,抱帶穿提斬掃,將這十八式融會貫通之後,才算真正初窺劍道門徑,那時,才可接觸劍法。”昭原一邊簡明扼要地跟她闡述著練劍的要義,一邊手捻桃枝,將所說的十八字訣一一演示出來。

刺如蒼鷹擊柱,劈如銀河飛瀑,掛如舉手摘星,撩如風卷翠柳,雲如墨灑白池昭原身姿擺動,手法幻妙,腳踏乾坤,愣是用一根細嫩的桃枝演繹出了奧妙無窮的劍道意境,看得宋花舞目眩神迷。

別看昭原前世是一個大學歷史老師,但在武學方面,他其實並不適合為人師長,因為他是一個天賦型的武者,從開始練武到如今的武至宗師,攏共也不超過四個月的時間,這短短的四個月裡,他大多是靠奇遇和神乎其乎的穿越者光環達到了尋常武者究其一生不能達到的至境,然而,無論從武道感悟上,還是從基本功上看,他都遠比不上那些夙興夜寐,熬過無數春秋才達到這個境界的武林前輩,就是堪堪達到宗師境界的寧小蝶,昭原都多有不如,若非是宋花舞溫言軟語地在他耳邊撒嬌廝磨,昭原必不會親自教她劍法。

“花舞,看清楚我的動作了麼?”耍完了一遍十八式劍式後,昭原收住纖細的桃枝,笑眯眯地看著凝眉思索的宋花舞。

他剛才的劍式是純粹的招式,不含絲毫的內力和劍意。

“好像看明白了!”片刻之後,宋花舞才咬著嘴唇,勉強而遲疑地回答到。

“那你先耍一遍給我看看吧!”昭原微微一笑,稍稍退出了幾步,給宋花舞讓出了較大的空間。

宋花舞也不嗦,緩緩將懷中的柳葉劍握在手裡,然後把那白光四射的細長劍鋒從銀飾劍鞘中抽了出來。

在和寧小蝶學過了最基本的吐納呼吸之法後,她也不算武道小白了。

美人提劍起武,玲瓏浮凸的身材和秀氣修長的柳葉劍相得益彰,端的是美態天成,風華絕代。

一旁觀看的昭原則是面露苦笑,雖然宋花舞的姿勢和角度都把握的挺好的,但怎麼都不像是三千白光奪人首級的殺人術,更別提應有的殺氣和氣勢了。

花舞這妮子是把舞劍當作舞蹈了麼?深知其媚人舞姿的昭原很無奈地想道。

“停!”當宋花舞腰肢柔韌,輕盈如蝶地作出了“掛”字一式時,昭原忙是哭笑不得地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宋花舞執劍而立,不明所以地衝昭原眨了眨眼睛,彷彿在說,我正舞得起勁呢。

昭原走過去,敲了下離桃李年華還有年餘但早已充滿美婦風韻的美人,沒好氣地說道:“虧你還好意思跟我說已經看清了入門十八式,你這分明就是把劍式融進了你的長袖廣仙舞裡了啊!”

“呀!”被點穿了以後才陡然有所驚覺的宋花舞頓時瞪大了秋水剪眸,不由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呼。

昭原更是哭笑不得,同時也覺得有些稀奇。

平素時候,這精通琴棋書畫的宋大才女都是一副溫婉睿智的恬靜模樣,像現在這般呆萌爛漫的樣子,卻是極少見的。

“來!我先手把手教你一遍,等你基本熟悉了以後,再照葫蘆畫瓢地多加練習,務必要做到出劍乾脆,收劍自如”不忍心打擊她練武積極性的昭原搖了搖頭,緩步走到宋花舞背後,略顯粗糙的大手附在女子細嫩滑膩的小手上,將其納入了掌中。

相當於被心愛男子抱在懷裡的宋花舞頓時嬌軀一顫,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閨房之外被昭原摟在懷裡。

宋花舞白玉般的俏臉緋紅一片,不知是被昏黃的夕照所對映,還是因為心中的羞意。

昭原倒是沒有想這麼多,畢竟兩人都是老夫老妻了。

“刺,不得有半點拖滯,劈,要能氣沉丹田”昭原握緊宋花舞拿劍的小手,帶著她將十八招基本劍式行雲流水地施展了一遍,同時,也口述其中關鍵。

原本有著一絲旖旎情緒的宋花舞立即收斂心神,認真地記起了劍式和要訣。

與她剛才軟綿綿、彷彿輕柔劍舞的演練截然不同,昭原帶著她使出的每一招都非常乾脆利落,凜冽剛勁,但又不乏柔韌和美感,頗有“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的蔚然氣勢。

我也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麼?當昭原抽身走開之時,宋花舞還陶醉在這種意境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要是昭原知道了宋花舞的這個想法,肯定又得哭笑不得,他是因為初窺劍心才能返璞歸真,執劍生意,而宋花舞初修劍道,內力尚未小成,別說揮灑真意,便是最基本的凝勢都需要勤加苦練才行。

宋花舞再次揮動起三尺柳葉,昭原在一旁抱胸直視,這一次,窺得了一絲奧妙的宋花舞已頗具一番意象,不再像之前那般只得其形而不得其意,至少,劍裡已經有了一份果決。

昭原點了點頭,心裡對宋花舞習武資質的擔憂頓時煙消雲散,雖然還不確定她最終會達到什麼層次,但只要持之以恆,幾年的時間裡,她總歸能有自保之力。

“應該已經開始了吧”昭原微微蹬了下地面,整個人如同直衝雲霄的鷹隼一般輕盈地飄飛了出去,穩當地落在了屋簷之上,他凝眸看向軍營的方向,習習微風將他略顯寬大的長袍吹拂得鼓脹紛飛,頗有“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瀟灑風姿。

由於軍演的不盡人意,主帥李凱陽下令加大了十萬士卒的訓練量,一天長達七個時辰的高密度訓練讓不少老兵都有些筋疲力盡,更別說那些才入伍兩個多月的兩萬新兵。

“娘的,又是稀飯和鹹菜,這跟我們在城裡接受官府接濟的時候有什麼不同?”一名面黃肌瘦,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少年一邊錘著仍在打顫的大腿,一邊看著那稀薄的晚飯,一臉憂憤地抱怨道。

“訓練量大,還不給人吃飽,我他娘的還不如呆在災民營裡呢”少年身邊坐著一個比他大上幾歲的高瘦男子,他一口將巴掌碗裡的稀飯一飲而盡,氣鼓鼓地恨不得摔碗不幹了。

“就是!老子就是看到公告裡‘吃飯管飽,記功領賞’這句話才毅然棄筆從戎的!”坐在少年對面的是一名差不多年紀的乾瘦青年,看上去確實有點書卷氣,但更多的還是一股匪氣。

在鐵血軍營裡跟一群大字不識的大老爺們相處了這麼久,就是再文縐縐的儒生,也得轉了性子。

“屮,你小子還真特麼是個讀書人?老子還以為你是在吹牛逼呢!”一個約莫三十上下的硬朗漢子稀奇地大叫道。

年輕書生翻了個白眼,“老子不跟白丁計較!”

“白丁?”周圍人都是一臉疑惑。

“靠!”書生撇了下嘴,旋即突然站起身來,摸著仍舊飢腸轆轆的肚子,悲憤不已地囔囔道,“不行!老子要跟這群伙頭兵好好說道說道,這麼點稀飯根本填不飽肚子,別說今後還有這麼高強度的訓練,就是天天躺著睡覺,老子也得餓死!”

沒等他憤而衝去說理,黃臉少年已經拉住了他的胳膊,苦著臉搖了搖頭,“李子,你就別再去白費口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伙頭兵的德行,說理什麼的根本行不通!”

“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啊!我們當兵不就是圖個吃飽穿暖嗎!以前還幻想著在軍營裡博個錦繡前程,但現在看來,別說什麼前程,不餓死都算好的了!”書生輕輕掙開少年的手,沮喪而氣憤地大聲說道。

坐在一起的三人都是搖頭嘆息,周圍聽到書生這話的其他士兵也是頹然地垂下了腦袋。

這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夢想?但是,他們是流民出身的新兵,裝備差,食宿差,白天訓練的時候也因為飢餓而提不起精神,跟軍營裡的那些將領更是根本搭不上半點關係,如何能被重視和賞識。

他們算是看透了,這軍營就是權貴們的軍營,他們只能在底層苦苦掙扎,壓根望不到出頭之日!

“早知道會落到這般田地,老子就不該到這勞什子南疆軍營來!”書生重重嘆了口氣,灰心喪意地蹲在了地上,無比煩躁地搔了搔自己雞窩一般的亂髮,他已經有三天沒洗過澡了!

“你們知道昭國的另外兩個軍營聊京軍營和靜陵軍營麼?”姓李的書生突然抬起頭看向咂巴著鹹菜的三名同伴,臉上竟是寫滿了羨慕嚮往和悔恨莫及的神情。

黃臉少年,高瘦竹竿和硬朗大漢紛紛點頭,這兩個軍營是昭國最早招收流民的地方,而且,其中的聊京軍營更是因為某場大捷而名聲大噪,好多營中的大官都在談論這件事呢!就是平常領著他們訓練的百夫長都曾提過這事兒!

“娘的,你們可能不知道,聊京軍營和靜陵軍營基本都是新兵,待遇那叫一個好,吃飽都是最基本的保障,隔不了幾天還能有肉吃,訓練刻苦,能透過考校的士兵,更是可以得到賞賜,跟老子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二蛋子就踩狗屎進了聊京軍營,這會兒都當上了五十人小隊的副隊長,天天都他娘的酒足飯飽,不亦樂乎,上個月還寄信過來,跟老子得瑟他的滋潤生活,簡直不要太氣人!”李姓書生咬牙切齒地狠狠說道,眼裡幾乎要噴出嫉妒的火焰,“娘的,勞資當初怎麼就拒絕了這混小子的邀請,鬼迷心竅地進了南疆軍營呢!”

幾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硬朗漢子更是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看著書生,不敢相信地質疑道:“書呆子,你可別吹牛逼了,那聊京軍營就是再好,也不可能隔三差五地就吃肉吧!”

“靠!騙你有肉吃麼?”李姓書生嗤笑了一聲,“那靜陵軍營和聊京軍營可是由當今天子一手操辦起來的,怎麼可能不當做親兒子對待?”

“可我們南疆軍營也是鎮守國門的屏障啊!我們咋就沒看到一點肉沫呢!”明顯營養不良的黃臉少年憤憤不平地囔囔道。

“我們?”書生搖了搖頭,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敲了敲有些發酸的大腿,“靜陵軍營和聊京軍營都是戰功煊赫,非但擊退了十幾萬三國聊軍,更是挫敗了天逸門妄圖顛覆昭國的陰謀,而我們南疆軍營除了按兵不動之外,一點忙都沒有幫上!你說,昭原皇帝憑什麼給我們糧食?”

“那也不能這樣厚此薄彼啊!”沒等少年等人回話,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滿臉憤慨地走了過來,手裡同樣端著一碗清淡如水的稀飯,“沒有我們鎮守南境,他們能過上這種好日子!”

“就是!”跟青年坐在一塊的新兵們紛紛附和道。

“嗬!”李姓書生倍感滑稽地笑了一聲,“你跟我說有個屁用?我又不是皇帝老子,他娘的有本事就到主帥府邸找當今天子要肉吃啊!”

“你”激動的年輕人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要是有膽找皇帝要肉,當初早特麼落草為寇了。

“可當今皇上不是最為仁慈寬厚的麼?聽說當初京畿災民暴動的時候,要不是皇上及時趕到,古家很可能就要了數千災民的腦袋啊!”聚集過來的新兵越來越多,一個略顯佝僂的瘦弱青年頗為疑惑地說道。

他對當今聖上是極敬佩的。

一些出身京畿的新兵忙是附和了起來,臉上盡是濃濃的孺慕和感激之情,他們永遠都忘不掉昭原皇帝抱著小女孩走向災民營地的場景。

若是有人敢抵毀他們心中宛如神明的昭原皇帝,哪怕是冒著違反軍規的危險,他們也要好好教訓那人!

書生點了點頭,頗為感慨地輕嘆道:“皇上確實很憐惜百姓,但你們可知道…”

說到這裡,他突然拉低了聲音,很是謹慎地繼續說道:“你們以為遠離皇城的南疆軍營真是掌握在皇上手中麼?”

眾人皆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莫非王臣,擁有十萬將士的鎮國重器南疆軍營怎麼可能不受昭原皇帝的轄制?

“非也!”然而令眾人感到意外的是,李姓書生竟是搖了搖頭,“自先帝以來,南疆軍營就與別個軍營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因為長期遊離在皇權之外,南疆守將的權柄日趨煊赫,以致整個南疆軍營權力分化,派系林立,除了必須履行的守護南境的責任之外,遠在皇城的天子基本沒有調動南疆軍的權力,南疆軍的排程權完全掌握在主帥和三大副帥手中,正因如此,昭原皇帝對南疆軍的態度和對聊京、靜陵兩軍的態度才會有如此大的差別!”

“打個難聽點的比方,你們是願意將好東西餵給一隻乖巧聽話,忠心護宅的家犬還是一隻隨時都可能反咬你一口的狼狗呢?”書生聳了聳肩,搖頭苦笑了一聲。

眾人默然,他們雖然都是大字不識的流民,但也懂得這些淺顯道理,別說是皇帝,就是他們,也絕不可能仁慈到豢養一隻隨時可能威脅到主人的白眼狼,但是,明白不等於理解,除了一部分仰慕昭原的新兵外,大部分人都是怨聲不止,他們參軍是為了能擺脫流民的困境,是想給自己和家人博一個富貴未來,但現在,你他娘的告訴我南疆軍營不由皇帝掌握,所以他們非但享受不到酒足飯飽的初衷,更是被昭原皇帝視為棄子,終生無出頭之日?

聚在這塊空地的新兵有數百之多,他們爭辯著,謾罵著,甚至有不少人摔碗洩憤,壓抑的負面情緒不斷積聚著,就差一個將其徹底引爆的點!

不單單是這塊區域,偌大的驚雷營和雲龍營裡,有幾十上百個如李姓書生這樣的年輕士兵在有意無意地散播著“南疆軍營不受皇帝待見,而聊京、靜陵軍營待遇極好”的言論。

所謂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不少苦哈哈安於現狀的士兵也都受到了氣氛的感染,義憤填膺了起來。

兩營兩萬三千名新兵盡皆人心浮動,山雨欲來風滿樓。

另一邊,待遇稍好的其他七營則不像新兵營地那樣,輕而易舉地就被幾句偏激言論挑起了是非紛爭,而且,七營將近八萬的士卒之中,九成以上都是服役超過三四年的老兵,以至於段欒,閻錫等三名副帥對其的掌控堪稱絲絲入扣。

任何一名士兵的吹牛打屁隔不了多久就會被傳入三名副帥的耳中,正因如此,如李姓書生這樣的挑撥之人數量極少,便是有個兩三人,也不敢像在新兵營地那樣直抒胸臆,最多只能和關係較好的同袍私下發點牢騷,不然,不久之後便有可能被那些神出鬼沒的刑堂士兵帶走,處以蠱惑軍心的重罪!

九歌、離鳳營的一塊休憩空地,數百士兵排隊領取晚飯,兩碗稀飯加一塊半巴掌大的粗陋燒餅,雖然比新兵營的食物好上不少,但也只是相對而言罷了。

“乒!”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驟然響起,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艹!你他娘的不長眼睛啊!”被身後男子撞得陶碗脫手,米湯盡灑的黑臉魁梧漢子怒不可遏地扭頭瞪向那人。

“不好意識哈!”撞他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黃臉青年,他一邊從伙頭兵那裡接過稀飯和燒餅,一邊若無其事地隨口道了句歉。

本就怒火叢生的黑臉漢子當即就被他毫無自覺的輕慢舉止激怒了,徑直撥出了一巴掌,直接將青年手裡端著的稀飯打飛了出去!

伴隨著兩聲脆響,米湯灑得滿地都是!

周圍士兵都聚了過來,看熱鬧的同時也極心疼那一地的米湯。

都特麼是什麼敗家玩意兒,不吃就給別人唄!

黃臉青年的神情頓時陰沉了下來,殺機盎然的眼睛直直盯著黑漢,“你他娘的找死!”

“艹你娘的!是哪個王八羔子先撞翻了老子的稀飯?”黑漢也不是慫人,徑直往前踏出一步,還未卸下的銀白盔甲撞在了黃臉青年的黑色鎧甲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

“呵呵。”黃臉青年冷笑一聲,大手猛地一抬,徑直將那僥倖保住的粗鄙燒餅一口吞掉,然後竟絲毫不管軍營中裡早就規定的“禁止私鬥”的鐵令,一拳揮到了黑漢的結實大臉,將其一下打翻在了地上!

眾人皆是譁然,顯然沒想到一副骷髏身板的黃臉青年竟然有如此氣力,也沒想到這人竟真敢動手。

“呸!”黃臉青年吐了口唾沫,嗤笑道,“屁的九歌銀甲!”

“艹你娘的!老子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跪地求饒,老子的餘字就特麼倒著寫!”黑漢先是懵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這貨竟然真的敢動手,但在聽到他的譏諷後,心頭怒火不由猛地爆發了出來,看起來有些憨厚實誠的模樣瞬間變得很是猙獰,像一隻發狂的黑猩猩!

士可殺不可辱!

他們九歌營麾下都是一群怒髮衝冠,剽悍血性的純爺們,沒有畏縮躲避的道理!

至於軍規懲處之類的,都起了肝火的兩人顯然沒閒工夫去理會這麼多了!

見黑漢倏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砂鍋般碩大的拳頭如挾著雷霆之勢一般毫不留情地打向自己的臉龐,黃臉青年卻沒有一點驚懼的意思,反而挑釁地呲了呲牙,森冷一笑。

進離鳳營三年有餘,如今作為一隊伍長的他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真才實學?

“嘭!”“乓!”兩人皆是動了真怒,氣力毫不保留,都是瞅準了對方的軟肋和要害去打。

儘管並非生死之鬥,也沒有動用兵器,但戰況激烈非常,鎧甲的撞擊聲不絕於耳,眨眼間,兩人身上就已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傷勢,臉上亦有淤青和殘血。

雖然看上去遠比不上那些招式百出,堪稱神鬼手段的武林宗師,甚至不如一般武師的比武切磋,但也算頗有章法,至少早已沒了市井潑皮的那種粗魯和瞎打一氣,更重要的是,兩人之間的戰鬥多憑一股意氣和血性,這樣的戰鬥在軍人看來更加純粹、激烈,以至於原本還想著勸架的眾人都看得喝彩叫好了起來。

雖然軍中早有明文禁止私鬥,但這樣的意氣之爭並不算少,尤其在南疆軍營的底層將士裡,誰的拳頭大,誰就有更多的話語權,刑堂的那些執法士兵對這種事也算司空見慣了,以至於對此並未太加關注,即便依法處置,也不會太過刻薄死板。

“娘的,沒想到這混蛋竟真有幾分本事”一腳將黃臉青年踹開了好幾米後,黑臉漢子齜牙退了幾步,臉上帶著一絲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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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僅僅只是九歌銀甲精銳的普通成員,但也是二品武徒的武者了,這黃臉青年竟絲毫不落下風。

“草!”黃臉青年吐了口血沫子,卻是仰起臉,衝那黑臉漢子猙獰一笑,雙眼莫名有些發紅。

“唰”的一聲,打紅眼了的黃臉青年竟一把抽出了腰間朴刀,呼嘯著朝愣住了的黑漢衝了過去,似乎要與他性命相搏!

原本還看得津津有味的眾人頓時悚然一驚,儘管軍人間的私鬥不算罕見,但一旦刀劍相向,性質就完全不一樣的!

持械而鬥,輕則杖責一百,剝去所有軍功,重則極刑示眾!

“徐哥,快住手!”眼見著黃臉青年的大刀就要砍上那黑漢的腦袋,他麾下的十幾名士兵忙是驚駭欲絕地衝了出來。

徐塔是他們的行伍長,雖然年紀不大,但相處的這幾年裡,徐塔待他們如兄弟手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謂備受眾人的仰慕和感激,他們絕不想看到徐塔因為這場鬧劇一般的持械爭鬥而被處以重刑。

不過說來奇怪,以徐塔平時的沉穩性格,怎麼都不應該因為這種小事就變得如此動。

麾下士兵的勸阻似乎起到了作用,千鈞一髮之際,徐塔的朴刀驟然停住,此時,那白光四溢的刀尖離黑漢的額頭僅有一寸的距離!

“老子敢拔刀,你特麼敢麼?”徐塔手腕一扭,用刀身敲了敲黑漢的腦袋,張狂囂張地譏笑道,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老子活劈了你!”面對如此羞辱,原就心氣甚高的黑漢更是無法忍受,喉嚨裡頓時擠出了一聲彷彿野獸低吼的嘶喝,竟也不管不顧地抽出刀來。

“徐哥,別打了,持械私鬥乃是重罪!”徐塔身後的一名瘦弱青年滿臉擔憂地勸說道。

徐塔卻是置若罔聞。

此時,黑漢手下的一眾士兵也從擁擠的人群中蜂擁而出,虎視眈眈地盯著徐塔等人,這些人並非銀甲士兵,但氣質非常剽悍善戰。

“你們別管,老子倒想看看九歌營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徐塔衝身後眾人擺了擺手,竟是打算獨自應戰。

“你們一起上吧!”徐塔囂張笑道。

黑漢冷冷一笑,也沒讓手下士兵幫忙,提刀便上。

兩人頓時纏鬥在了一起,但此時,一場起因很是簡單的鬥毆已轉變成了稍不留神便可能重傷致死的死鬥。

就在兩人激戰成一團之時,黑漢麾下的一個粗獷壯漢竟是不露痕跡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很是袖珍的小刀,猛地擲向了背對著他,只顧著接招反擊的徐塔!

被算計到的徐塔頓時悶哼一聲,動作也是一滯,被舉刀橫掠的黑漢掃倒在了地上,所幸鎧甲甚為結實,並未受到嚴重創傷。

“卑鄙小人!”徐塔正對著的手下士兵自然看到了壯漢的無恥行徑,頓時怒火中燒,也顧不得徐塔的叮囑和對軍規的畏懼,咆哮著衝了出去,作勢要好好教訓那使陰招的壯漢!

黑漢一方的士兵當然也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同伴受人圍攻,頓時紛紛加入戰局,一場混戰陡然爆發!

而就在這時,十幾個看上去格外瘦削的年輕士兵目光灼灼地看著沒人看管和分派糧食的營帳和不少打翻在地上的燒餅。

由於他們是兩營之中體質最弱,實力最差的一批人,每頓飯還不到其他士兵的一半,忍耐到如今,已是到了極限!

娘的,就算受處分,也總比餓死強啊!趁著混亂無比的局勢,這些人悉悉索索地行動了起來,向那些流竄覓食的老鼠。

然而,倍受飢餓折磨的人並不只有這麼幾個,一旦出現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會有更多人願意鋌而走險

不僅僅是離鳳、九歌兩營,其他多為老兵的軍營也發生了一系列的爭鬥和衝突,一時間,南疆軍營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處處都萌發著危險的幼芽。

這種情況遠遠超過了段欒、閻錫等人的預期,慣用的殺雞儆猴和懷柔安撫都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直到這一刻,他們才駭然意識到,南疆軍營的軍心其實早已開始渙散,只要再有一根稻草,就會徹底壓死這頭駱駝。

天色漸漸破曉,坐在徐城城頭正對那初升朝陽吐納呼吸的昭原緩緩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眸中金光浮動,而這個時候,一陣如鼙鼓的馬蹄聲從城外由遠及近地動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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