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上的兩個小時，尹栻可謂是一刻都沒閒著。斷網又如何，反正有資料庫。蘇凩峑談談地看著他忙——雖說在舟怡眼裡蘇凩峑的眼神應該是充滿幽怨的。
舟怡很大程度上其實並沒有錯。他們晚餐居然會是火鍋，那種要把手機手提平板貢獻出來才能加熱開煮的黑科技火鍋。這無論怎麼看都動機不純好吧……
當尹栻把他手上的手機都放進去時，火鍋才滿足地發出一聲嘟的聲音。他對蘇凩峑笑了笑。他差點忘了他們之間一直存在著一場不能撕破臉的博弈。
同時他也在腦海裡演算著蘇凩峑什麼時候預訂了這個人滿為患的火鍋店的包間；為什麼他會認得路；他藉助了誰的幫助。
蘇凩峑揚起嘴角——意味著尹栻並不具備足夠的資訊來解答任何一個疑問句，同時也表明了他不會主動回答任何上述的問題的立場。
鑑於舟怡和海萊也在場，尹栻率先給這場博弈打下省略號。
————
在北京的某商場吃過晚餐後，一行人踏上扶手電梯。
站在後排的蘇凩峑毫無徵兆地在電梯走到一半時，伸手把尹栻的手臂往內攏——尹栻本來是手肘撐著扶手側靠電梯的。尹栻楞了一下回頭，看到旁邊上行的扶梯有個長得不錯的小哥對他眨了眨眼睛——他剛剛想摸尹栻的手來著。尹栻四處瞅了瞅，壓不住嘴角的笑意，給站在他旁邊的舟怡比了個手勢。
舟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正前方二層的攝影機——一旁的攝影師還笑著對他們揮了揮手。
——可能又是什麼莫名其妙古靈精怪的街頭小測試之類的，不過國外會更常見一點而已。
電梯驟停。
……
那一剎到底發生了什麼還真不好說。舟怡只感覺自己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以及……自己被半抱了起來。尹栻一腳踩住舟怡身後的電梯側壁，後背抵住另一邊的扶手，整個人半懸掛在電梯上，單手摟住舟怡小腹往他的身邊收。
——那個表情和架勢好像都在宣告著電梯即將沉下去。
……又恍然是做好了幹架的準備一般。舟怡木訥地看著尹栻，感覺他另一只手彷彿還尚有餘力扛起一把衝鋒槍反擊。
尹栻確實條件反射般進入了狀態。他的心跳似乎變得很慢很慢——他目光所及之處一切事物也都像被拉長的錄像帶一般慢速放映著。
蘇凩峑按住尹栻的肩膀。
尹栻這才抽離出狀態。
是他反應過度了。這不過是普通的電梯驟停罷了。
但這個時機真得很不妥啊，剛好是在自己的注意力落在對面二層的攝影機時驟停。
只是一個驟停就那麼大動作，估計是過了好一段時間的清閒日子，因而開始對自己實力不自信了。
蘇凩峑和尹栻都看到了這一點，但蘇凩峑比尹栻多看到了的另一點——海萊的動作。海萊只需把力道再加大一分，就能撐起身體坐上扶手了。
尹栻對舟怡歉意地笑笑。
蘇凩峑的手機不合時機地振動起來，同時也提醒了尹栻瞅了眼自己的Skype。事實上，一下機他就查過了Skype，然而無論是那時還是現在，信箱都是空的。
————
電話是周宇的——雖然隱藏了來電顯示，不過蘇凩峑已經預設了對方是周宇。
“你踢了焠希。”
“……我沒有。不過也差不多……我把她惹毛了，關鍵是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把她給惹毛的。”
周宇停下來，因為他感覺繼續說蘇凩峑就要掛電話了。
“繼續。”
果然蘇凩峑這個人，根本捉摸不透……
————
“我今天心情不好然後把你的LOL解除安裝了。（英語）”
當焠希用生無可戀的眼神跟周宇說這句話時，周宇——
死亡回覆1：為什麼要解除安裝我的LOL？
死亡回覆2：心情不好為什麼就要解除安裝我的LOL？
死亡回覆xxx……
“……為什麼心情不好？（英語）”周宇仔細回想了一下焠希的例假日期——然後他發現他已經忘很久了。
“你難道不知道女友不高興的時候不要隨便和她說話嗎？（英語）”
……
“啊……”周宇儘可能快地斟酌了一下措辭，然而立刻被打斷了。
“Sta "Zitto（意大利語：閉嘴！）”
……
總而言之就是他也還沒搞清楚自己又怎麼惹焠希生氣了，不過他現在立刻馬上必須趕緊消失在焠希的視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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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義大利到處都是她的眼線這還能好好玩耍嗎？
於是周宇在碼頭邊撥通了蘇凩峑的電話。
欠蘇凩峑的人情自然代價極大，說不定還不是一死了之豁上性命能償還的。
對比之下拜託尹栻也許才是更好的選擇……可總覺得麻煩尹栻會多承受幾個氣壓強度的精神壓力和幾倍多的道德桎梏。
————
在蘇凩峑接通周宇電話的同時，又插播進來一個電話。
……
蘇凩峑結束通話周宇電話後十分無語地看到了焠希的未接來電顯示。
焠希號碼再次出現在顯示屏的一剎，蘇凩峑立刻就接通了。
“讓周宇去你那兒。”焠希不由分說地擱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焠希攏了攏頭髮，走進面前的天主教堂。
大部分意大利人都信奉天主教。
所謂儀式感，大概就是指人們自願把一些中性刺激與無條件刺激聯絡起來，與巴普洛夫的條件反射實驗並無太大的區別。只要持之以恆堅持到底，就算是自己也可以成功騙過。
尋求上帝的慰藉實在是最高明的逃避現實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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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同一時刻的寒溯應該已途經北京上空，再不濟也應該即將抵達北京上空。然而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風雨，使得他所乘坐的航班在顛簸到人心惶惶時中途迫降。
寒溯感覺到了恐懼，這種久違的活著的實感讓他隱隱感到興奮。
四處漂泊後，最有價值的收穫大概是深刻地意識到了哪裡是家。他的旅途是時候暫時畫上一個逗號。他可不願死在回家的路上。
當地時間是凌晨三點。電閃雷鳴中彷彿有一曲由瓢潑大雨編寫的3D交響曲縈繞著擠作一團鬧鬧嚷嚷的人群。似乎這場盛大的演奏會永遠不會結束，似乎這場雨打算持續一個世紀。
明明身處一個周圍人都感到壓抑與煩躁的環境，可一想起家，寒溯的疲憊的眼裡好像就突然閃了一下。
PS:不逼自己一把。。。還怎麼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