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佟茜房間出來，大廳裡並沒有看到黃妙怡的身影，下樓問了一下才知道，黃妙怡開車出去了，是一個人出去的，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話。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今天又是一上午沒開業，這個時候回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想黃妙怡應該不會出去太久，回來敲門回到佟茜的房間，微笑著說道：“佟茜，你媽不在，你別著急，我去等她，行不行的我都會盡力。”
“嗯！”佟茜懂事兒地點了點頭：“魏醫生，謝謝你。”
我看到佟茜的眼神兒中充滿了信任和期盼，心裡一緊，還不知道能不能幫她，感覺我不是給患者看病，而是介入了黃妙怡的家庭生活，但我又是個外人，有些事情只能建議，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我有些惶恐。
這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黃妙怡沒有回來，倒是曲強回來了。
曲強上樓看到我，很紳士地一笑：“魏醫生來了，茜茜的病怎麼樣啊？”
曲強還是昨天那一身西裝，一絲不亂的頭髮，眉宇間的黑氣似乎比昨天更濃了一些，我也還有那種害怕的感覺，知道這是怨念纏身的徵兆，他會越來越嚴重的。
也許是上午和佟茜聊了很多，我對曲強這個人有些反感，尤其是他自認為很紳士的一笑，我看起來都那麼虛假、那麼噁心，這是個典型的偽君子。
但我也沒想到曲強會先回來，我和佟茜的談話不能被他知道，也不能和他商量佟茜要搬出去的事情，不過一會兒黃妙怡回來，我還是要說的。
我遲疑一下：“佟茜的病不輕，可以說非常嚴重，還有迫害妄想症，我想······”
我是故意這麼說的，穩住曲強再說，至於說佟茜要搬出去，我也不能直接說，這才故意停頓一下。
“你有什麼建議？”曲強看出我的遲疑，繼續追問道：“不妨說出來，為了孩子，只要我們能辦到的，都沒問題。”
“孩子總是在家也不好。”我這才說道：“我想還是讓她換一個環境，出去見見人，這樣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
“哦！”曲強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是完全同意，就看她媽的，說實話，我和妙怡是後到一起的，妙怡真的很難，也很需要人照顧，唉！”
我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和他說多了沒用。
曲強站起來問道：“魏醫生，你喝點兒什麼？”
“隨便吧！”我笑了笑說道：“麻煩曲先生了。”
曲強客氣一聲，很快就衝了兩杯咖啡過來，遞給我一杯。
我在接咖啡的時候，猛然間看到曲強的臉，雙手頓時就是一顫，咖啡也從杯裡溢了出來，把手都燙了一下：“對不起，沒拿穩。”
“沒關係！”曲強笑了笑說道：“沒燙壞吧？”
“沒燙壞。”我微微有些尷尬地回答一句。
就在我抬頭的那一刻，我看到曲強簡直是換了一個人，就在轉身衝咖啡的一瞬間，曲強居然脫相了！
此時的曲強眉骨凸出，下面的顴骨也清晰可見，邊緣輪廓非常清晰，要不是昨天我特地看了爺爺的書，還認為就是恐怖，懷疑是脫相，但今天我確定，不是可能，就是脫相了，曲強在這幾天之內就要死了！
我簡直有些頭暈，沒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兒，要是按照曲強眉宇間的黑氣看來，不過就是被怨念纏身，還沒有於彬的黑呢，也就是說，曲強離死還遠著呢，怎麼可能忽然之間就脫相了？
“魏醫生！”曲強看著我說道：“你對於佟茜的病，還有什麼治療方案呢？”
曲強的話把我從這種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琢磨著要怎麼對付曲強，既不能露出破綻，還要應付過去。
我沒敢再抬頭看曲強，這種面相就和殯儀館中化過妝的死屍沒什麼區別，還是今天才感覺到的，低頭說道：“根據佟茜這種情況，只是心理上的疏導和慰藉，已經不起多大作用，需要輔以藥物治療才行。”
曲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樓下傳來門響，緊接著樓梯上也傳來腳步聲，還是高跟鞋，應該是黃妙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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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不想獨自面對一個死人，或者說一具屍體，心裡微微松了口氣。
曲強站起來走到樓梯邊，微笑著柔聲說道：“妙怡，你回來了？”
“嗯！”黃妙怡邊上來邊說道：“你今天回來的也挺早啊？”
“這不是惦記著看一看茜茜的情況。”曲強引著黃妙怡走過來：“魏醫生正好有些建議，我們商量一下，儘快讓孩子好起來。”
黃妙怡點了點頭，跟著曲強過來，坐在我對面。
當我看到黃妙怡的時候，心裡又是猛然間一驚，黃妙怡也脫相了！
早上我來的時候，還沒看到黃妙怡脫相，不過就是臉色不太好，也不是那種怨念纏身的徵兆，就是被執念纏身，這時候不僅僅脫相了，而且眼圈還微微泛紅，怎麼晚上回來兩個人都要死了？
“魏醫生，你和茜茜溝通的怎麼樣啊？”黃妙怡盯著我問道：“有什麼建議？”
我看黃妙怡的眼睛已經不再有神韻，而是深陷進去，甚至在眼眶裡打轉，要掉下來的樣子，非常嚇人，知道這是我的感覺，而且黃妙怡也要死了，才會有這種情況，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黃妙怡的問題我也不能不回答，想了想才低頭說道：“茜茜的病很嚴重，我想用藥物輔助治療，目前這種狀況很令人擔憂，我建議先給茜茜換一個環境，多和外界接觸一下，這樣對她的病情有利。”
“哦！”黃妙怡的聲音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聽起來很冷：“魏醫生，謝謝你的建議，也謝謝你能來，這件事兒我們會考慮的，至於你的診費，我會派人給你送過去，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我頓時一愣，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還沒商量一個方案呢，也不想讓我繼續給佟茜治療了，而且黃妙怡和曲強都要死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黃女士，你的意思是······”我遲疑一下說道：“不再繼續治療了？”
黃妙怡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這就意味著不用繼續治療了，我的診費一分不少，十萬塊到手，可是我心裡一絲高興的意思都沒有，這件事兒沒完啊！
雖然我不想再看黃妙怡的臉，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仍舊是一副脫相的恐怖樣子，無奈地站了起來：“那好，我想見一見茜茜，總要和茜茜告辭，她和我還有些交流。”
兩個人要死的人都紛紛點頭，並沒有跟著我過來。
我一邊往佟茜的房間走，一邊想這件事兒要怎麼辦，總不能眼看著黃妙怡和曲強都死掉，儘管我也認為曲強該死，可是黃妙怡並不該死啊！
我想和佟茜把事情說清楚，讓佟茜幫忙，我單獨和黃妙怡聊一聊，也許能救黃妙怡一命，這件事兒詭異萬分，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黃妙怡和曲強為什麼就都要死了。
佟茜聽到是我的聲音，立即在裡面答應一聲。
我推門進來，坐在佟茜身邊，還沒說話，一抬頭心裡就咯噔一下，佟茜又脫相了，這模樣和昨天晚上我來的時候一樣！
“魏醫生！”佟茜叫了我一聲：“你建議的結果怎麼樣啊？他們倆答應了嗎？”
這句話把我從極度的恐懼中拉了回來，而且聽這句話的意思，佟茜並沒有要自殺的意思，可是怎麼也脫相了呢？這一家三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會不會是我看錯了？
我仗著膽子看了看佟茜，還是那麼嚇人，就好像屍體一樣，我確定我沒看錯。
要不是剛才佟茜還在問我，聲音中有些期待的意思，我幾乎要問佟茜是不是又改變主意想自殺了。
忽然，我想到是怎麼回事兒了，可能是黃妙怡和曲強的轉變，給佟茜帶來的轉變，如果黃妙怡和曲強都先死了，佟茜最終可能還會選擇自殺，那麼脫相也就可以解釋了。
“茜茜，你媽說考慮一下。”我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但你媽的情緒極為不穩定，而且也非常頹喪，就好像我昨天看到你的時候一樣，似乎有······”
“有什麼？”佟茜盯著我問道：“你說呀！”
我沒抬頭看佟茜，聽起來佟茜就沒明白，也就說道：“似乎有自殺的傾向，而且也要我放棄給你治療，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啊？”佟茜還是驚呼一聲，呆在一旁。
我也有些發呆，我不確定黃妙怡要怎麼死，會怎麼死，但我確定黃妙怡要死，而且在幾天之內就要死。
佟茜很快就抓住我的手問道：“魏醫生，雖然我恨她，但我不想她死，你幫幫我，也幫幫她，現在要怎麼辦啊？”
我想了想才說道：“茜茜，你別著急，我可以幫忙努力一下，但你也要幫我一個忙，想辦法讓你媽和我單獨聊一聊，或者是讓曲強離開，或者讓你媽單獨出去找我，都可以。”
“啊？”佟茜一愣：“我倒是想幫你，可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我說話她根本就不信啊！”
我心裡一沉，無奈地說道：“一會兒我走的時候有機會也試一試，你也試一試，要是都不行的話，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你知道，我不過就是個醫生。”
“嗯！”佟茜這次點頭答應下來：“那行，一會兒我就想辦法和她說一聲，你要是能辦到的話，就給我打個電話，我也不用費力了。”
我點頭答應下來，離開佟茜的房間。
黃妙怡和曲強還在客廳，曲強站了起來，黃妙怡並沒有動，我心裡就是一涼，總不能當面說要和人家老婆單獨聊一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