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賀和趙斌在我們前面走過去，也沒注意我們倆。
我和沈琪也故意裝作沒事兒的樣子，那邊還有在走廊裡坐著的人，也不會引起人注意。
張萬賀應該是把死亡證明給了趙斌，很快就步履匆匆地回到辦公室，狠狠地把門關上，在寂靜的走廊裡發出“咣噹”一聲響。
趙斌過了一會兒才拿著一張單子從護士站出來，邊走邊看著，很快就來到我們倆身邊坐下：“謝謝你們，戶口本在我們租住的房子裡，我拿到之後，明天就能處理我父親的後事了。”
趙斌說著話又哽咽起來。
“嗯，趙大哥，你也別太難過了，有些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我安慰道：“您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呢。”
“好！”趙斌點了點頭：“留個聯繫方式吧，等我完事兒了，就去感謝你們。”
“這不算什麼。”我把名片給謝斌一個：“也歡迎你去坐一坐。”
“小直的給你就行了，我是他男朋友。”沈琪的俏臉上也擠出來兩個小酒窩兒，胡亂說了一句，也覺得不太對勁兒，連忙改口說道：“他是我男······你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沈琪說的亂七八糟的，趙斌也沒在意，點了點頭，很快就下了樓。
沈琪大眼睛白了我一眼，好像我說錯了一樣，把我逗得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說錯了嗎？我心裡也沒想著這件事兒。”沈琪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咱們在這裡盯著也不行吧？”
我笑著問道：“怎麼不行？”
“他萬一要是跳樓呢？”沈琪看著我說道：“我們在外面也不知道，明天一早第五醫院又是一條人命案子。”
“不要緊的。”我笑著說道：“這是二樓，跳下去摔得直叫，未必會死。”
沈琪這才想起來是二樓，也跟著嘻嘻笑了起來：“我都忘了，那我們就在這裡盯著，一旦他要是出事兒的話，我們也能看到，或許他就會和我們說起來呢。”
我也覺得是個辦法，目前也真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們直接去找張萬賀說，他一定不會接待我們的。
此時已經是午夜零點了，去了一趟殯儀館也用去不少時間，我們倆就坐在走廊裡，盯著張萬賀的辦公室。
最初還都很有精神，過了一會兒沈琪就不行了，大眼睛也要閉上，掐了我一下：“小直，我先睡一會兒，咱們換班兒，你先盯著啊！”
“行！”我答應一聲，摟住沈琪的柳肩，往懷裡摟了一下。
沈琪頓時就羞紅了臉，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我沒有笑話她的意思，這才輕輕地依偎過來。
有些事兒也是我想不到的，好好的開診所，忽然之間去了一個醫生看病，說出了兩個死亡的患者，又湊巧遇見了謝斌，我們還要在走廊裡過夜，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啊？
說起來第五醫院的事情確實不少，最初是蔣梅跳樓，緊接著院長跳樓，跟著關玉濤來陪韓彤，結果在那走廊裡還一死一瘋，今天又遇見這個脫相的張萬賀，這一切是不是有聯絡呢？
我腦子裡想著這些事情，眼睛有意無意地掃著前面主任辦的門，始終也沒有什麼動靜，大約兩個小時過去了，其間只有一些護士去病房，主任辦並沒有什麼動靜。
我覺得二樓即便是跳下去，也未必會摔死，倒是很放心。
沈琪說是睡一會兒，其實睡過去就不起來，我看這個姿勢可能會累，也就把沈琪放平一些，讓她躺在我腿上，那邊頭放在我的臂彎兒裡。
沈琪迷迷糊糊之間應該是有所察覺，還睜開眼睛看了看，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好，把俏臉往我胸前貼了貼，側過身子睡了起來。
看著沈琪完美的側臉，微微撅起來的小嘴兒，我嘴邊也露出笑容，能摟著這大美女也不錯，總比幹耗著強。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右面有白大褂閃過，頓時吃了一驚。
連忙扭頭看去，正是張萬賀無聲無息地出來，往走廊右側的大廳走去。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的樣子，張萬賀不睡覺，出來幹什麼？我們就是來盯著張萬賀的，也不能這麼看著了。
我連忙推了推沈琪，輕聲說道：“琪琪，我們行動了，張萬賀出來了！”
沈琪迷迷糊糊的也非常警覺，立即坐了起來，往右面一看，拉著我就走！
當我們起來跟上來的時候，張萬賀已經往樓上走去，上了大廳中間的樓梯。
我們倆也不好跟得太近，今天張萬賀雖然沒注意到我們倆，可是我們一直在走廊裡。
我們倆保持半層樓的距離，從下面也能看到張萬賀往樓上走的樣子，好像是迷迷糊糊的，目不斜視，身子也挺得筆直，看起來就有些詭異。
“小直，會不會是去自殺了？”沈琪小嘴兒幾乎貼著我的耳朵說道：“你說對了，二樓不行，要上樓才行啊？”
“很有可能！”我也不確定，但是張萬賀這個時候出來，確實令人懷疑：“我們跟緊一些，他好像沒有在意我們的樣子。”
沈琪也發現了，張萬賀的身子有些僵直，確實沒有回頭看我們一眼，就是直直地往樓上走去。
我們追上來的這麼一會兒，張萬賀已經上了六樓，往左面拐去。
這個高度跳樓自殺夠了，跳下去準沒好，我心裡也怦怦跳了起來。
此時距離張萬賀就是三五米遠的樣子，張萬賀不可能聽不到，仍舊沒有回頭看我們一眼，徑直往左面走去，很快就進了一個衛生間。
我低聲說道：“他是去了衛生間，我們白緊張······不好！”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衛生間每一層都有，二樓就有，即便是不方便，三樓也行，根本就沒必要上六樓來，我連忙追了進去。
衛生間的燈亮著，正對著門的窗子開著，張萬賀已經在往上面爬了，一隻腳踩在窗臺上，雙手都扒在窗框上。
“張主任！”我大喊一聲：“你幹什麼？”
張萬賀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把另一只腳也抬了上去。
儘管我心裡劇跳不止，害怕的不得了，孫羽跳崖的那一幕都閃現在我眼前，可是我再害怕也不能看著張萬賀跳下去啊！
“小直，快去攔住他！”沈琪也進來了，在後面急聲催促道：“別讓他跳下去啊！”
其實我在喊的過程中，已經往前面走了，沈琪的聲音讓我膽子又大了一些，一個箭步竄了過來，一把抓住張萬賀一條腿，狠命地往回拉。
張萬賀似乎已經跳起來了，被我這一拉，一下子磕在窗臺上，頓時慘叫出聲：“我的鼻子啊！你怎麼回事兒？”
“你幹什麼？”我顫抖著聲音問道：“是要跳樓嗎？”
“跳樓？”張萬賀被我拉得摔在地上，雙手撐著地，轉過頭來說道：“你們是誰？瘋了啊？”
張萬賀這一回頭又把我嚇了一跳，一張大嘴非常大，滿是鮮血！
本來就是一副脫相的樣子，這一流血更嚇人了，但我很快就想清楚了，他嘴上的血應該是鼻子磕破了流下來的。
“我們瘋了？你才瘋了呢！”沈琪已經過來了，瞪著張萬賀說道：“你半夜跑到六樓來幹什麼？”
“六樓？”張萬賀抹了一把血跡，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四周看了一眼：“這是衛生間？我不是在醫生辦嗎？”
我心裡已經明白過來了，張萬賀未必看到了什麼，但是要跳樓也是真的，一定是感知到怨念了。
這種事情以往我見過的也不少，謝飛就是這個情況，稀裡糊塗的就要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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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清醒一下吧！”沈琪冷冷地說道：“要不是我們跟著上來，及時救了你，你可能就跳樓自殺了！”
“啊？”張萬賀看了一眼窗外，臉色大變：“謝謝你們！”
我和沈琪還沒說話呢，張萬賀已經站了起來，飛快地走出衛生間。
這時候的張萬賀和上樓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不再那麼僵直，走的非常快。
沈琪拉起我就走，小聲問道：“小直，他還是一副脫相的樣子，是嗎？”
“是！”我肯定地說道：“我們雖然救了他一命，但他可能還會出事兒。”
“不能就這麼算了！”沈琪邊走邊說道：“他心裡一定有鬼，我們找他談一談。”
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張萬賀能不能和我們說，那就不一定了。
我們倆跟下來的時候，就聽到主任辦的門響了一下，仍舊是那種狠狠關上門的聲音。
沈琪也沒管那些，很快就上去敲門：“張主任！”
“誰？”裡面張萬賀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很快就開了門，臉色非常難看地看著沈琪問道：“怎麼又是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患者家屬？”
沈琪就是不甘心，想問一問張萬賀到底幹了什麼虧心事兒，可是人家不會說的，眼看著張萬賀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沈琪倒是沒詞了。
我接過來說道：“張主任，我們確實是患者家屬，剛才看到您上樓要跳下去，非常奇怪，想問一問您到底是怎麼了，我們畢竟救了您的性命啊？”
“我沒想跳樓，根本就沒那麼想過！”張萬賀的臉色仍舊非常難看，橫了一句，覺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這才說道：“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們。”
張萬賀的態度雖然緩和了一些，但仍舊是把門咧開一道縫隙，根本就沒有要放我們進去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我想就是進去了，張萬賀也不會說什麼。
“哦，那好吧！”我無奈地說道：“不用客氣，您休息吧！”
沈琪看了看我，還要說什們，張萬賀已經關上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