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方成玩笑道：“那我們不吃雞了，寧願讓你咬死，要不先來一口嚐嚐滋味如何？”
幾個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男人還在傻乎乎地喊：“到底吃不吃雞？要是吃的話，我就宰了。”
“那你宰吧，不過麻利點兒，我們吃完還要趕路呢。”馬方成回應道，然後對著女人說，“給炒點山貨，燙兩瓶燒酒，趕緊上。”
女人進屋後就規矩下來，應一聲，把他們領進了一個小屋子。
屋子正中，按一張仿古八仙桌，四個人圍坐下來，女人倒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馬方成急不可待地對著馮曉剛說：“快說，到底什麼情況？”
馮曉剛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一個看上去快要死了的人，竟然站了起來，姥姥的，就像詐屍一模一樣。”
“什麼時間接走的？”
“不到五點。”
馬方成又轉過身問柳志軍：“蘭嶺鎮的事是幾點擺平的？”
柳志軍想了想，說：“接近四點吧。”
“麻痺滴，訊息夠靈通的。”馬方成罵一句，接著問馮曉剛，“是什麼人接走的？”
馮曉剛緊皺著眉，吧唧一下嘴，說：“這事就有點奇怪了，我差點都被驚掉了下巴。”
“你認識？”
“算是認識吧，不過也就是一面之交。”
“快說，是誰？”馬方成兩眼發直，催促道。
馮曉剛說：“小董，董小宛的男朋友。”
“啥？小董的男朋友？小董有男朋友了？”馬方成被驚得目瞪口呆，表情有些誇張。
“是啊，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會錯的，這裡面還有他錄影呢。”馮曉剛指了指桌上的手包。
馬方成回過神來，問：“你全程都錄了？”
“錄了。”
“那就好，等回去後，我再仔細看。你先告訴我，你怎麼知道他是小董的男朋友？”
柳志軍見馮曉剛吞吞吐吐，就接過話茬說：“馬局長，是這麼回事，小董剛來時，我們為她接風，一起吃飯的時候，見過面。”
“哦，是這樣啊，原來她有男朋友了。”馬方成心裡有了幾分失落感，忙埋下頭，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茶水，喃喃道，“小董的男朋友，他怎麼會去接人呢？他與姓柳的村支書有什麼關係？”
馮曉剛說：“是啊，我當時都蒙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馬方成問：“他沒認出你吧？”
馮曉剛搖搖頭，說：“我帶個帽子，帽簷壓得很低，再說了，只是在飯館見過一面，不可能被認出來。”
“那就好，你說說，他們是怎麼把人接走的。”
馮曉剛就把過程說了一遍——
他到了醫院之後，就裝著找病人的樣子，進了柳樹根的病房，見病人還一動不動躺在那兒，說聲對不起就退了出來。
然後站在不遠的視窗處，一直盯著病房，並且開啟了隱形攝像，夾在腋下，正對著走廊。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一高一矮兩個年輕人鬼鬼祟祟上了樓，高個的就是董小宛的男朋友。
矮個子手中還提一個頭盔，馮曉剛以為他們是騎摩托車過來的，想到也許是病人親屬。
他們確認了病房之後，就走了進去。
馮曉剛趕忙小跑到了門口另一側，悄悄靠近了，鏡頭對準了裡面。
令人吃驚的一目隨即就出現了，床上躺著的半死之人呼一下子坐了起來，由於臉上纏著繃帶，說話不清楚，嘟嘟囔囔地說：“可把我給憋死了，趕緊出去透透風，趕緊了……”
矮個子把頭盔拿起來，想著往“病人”頭上戴。
“病人”卻一把推開了，說：“先把我臉上的紗布解了。”
高個子說：“堅持一下吧，等出去後再解也不遲。”
說完，拿過頭盔，扣到了“病人”腦袋上。
幾個人急匆匆出了門，高個子看到馮曉剛站在門外面，一愣神，很不友好地問道：“你在這兒幹啥？”
馮曉剛說：“我是醫院的勤雜工，你們需要幫忙嗎？”
“用不著，忙你的去吧。”說完，就領著“病人”及家屬，匆匆忙忙走過長長的通道，下了樓。
馮曉剛跟在後頭，怕引起懷疑，只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繼續拍攝著。
早有一輛無牌SUV候在門口，車門大開，幾個人依次鑽了進去，關門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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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後，馬方成鎖眉不語，陷入了沉思。
柳志軍推敲道：“小董也是蘭嶺鎮的，她不會跟柳樹根認識吧？會不會是親戚啥的？”
馬方成說：“小董一個女孩子，能做出這種轟轟烈烈的大事情來？量她也沒有那個膽量，不可能……不可能……”
柳志軍立馬想起了楊飛絮的提醒，就說：“這也難說，人不可貌相，再說了，她在咱們內部，訊息也靈通。”
正說著，俊俏老闆娘陸陸續續把酒飯上了桌。
幾個人邊吃喝，邊聊著，話題全圍繞接走“病人”這事上，最後達成了共識，就算接走“病人”的是董小宛的男朋友，斷定他也不是主謀，只是個受人指使，替人跑腿罷了。
飯就要吃完的時候，馬方成收到了一條簡訊，看一眼，隨離席走了出去。
簡訊是董小宛發過來的，讓他速回電話。
馬方成走到了簡易門樓外面的大樹底下，把電話撥了過去。
鈴聲剛剛響過一聲，裡面就傳出了董小宛焦急的聲音：“怎麼辦……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出啥事了？”
“他……他說今天晚上要來找我。”
“誰？”
“就是他，侯……侯市長。”
“他怎麼說？”
“剛剛吃過晚飯，他就打電話過來，說是想我了，要我……要我……陪他一夜。”
“你答應了？”
“我沒答應，可不等我想好藉口，他就說要我在家裡等他，然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你說該怎麼辦呢？”
董小宛幾乎帶了哭腔，這讓馬方成心裡有了一種特別的感覺，看來她對自己還是有幾分感情依賴的。
“你別怕，我馬上回去。”
“可你們要是碰到一起，那還……還不得打起來呀。”
“沒事，我自有辦法，如果他先一步過去，你就想辦法穩住他，不讓他得逞，我會想法子收拾他。”
“那好吧，你快點來，我等著你。”
馬方成突然想起了董小宛已經有男朋友的事兒，就說她：“對了……對了，小董，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幹嘛不讓他過去陪你。”
“誰告訴你的？誰說我有男朋友了？”
“你先別管是誰告訴我的了，你說實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沒有，一定是誤會了。”
“小董你可不能騙我。”
“我要是騙你，我是王八，爬到路上讓車碾了。”
“好了……好了……你就別糟踐自己了，安心在家等我。”
結束通話電話後，馬方成思緒飛速旋轉著，他想了一個主意，讓馮曉剛去董小宛的住處，讓侯壬才知道，他就是董小宛的男朋友，估計他就會知趣地走開，以後也不會再糾纏下去了。
可沒等回到吃飯的屋子，他又否定了自己，這辦法絕對不可行，馮曉剛位卑人輕，會被活活“踩死”的。
怎麼辦？
自己總不該去面對面跟他決鬥吧？
那樣一來，豈不成天下笑柄了，鬧騰出去，定會兩敗俱傷，自己的一切也他媽就完蛋了。
馬方成哪兒還有吃飯的心思，回到屋裡面，冷著臉問一聲：“你們都吃好了嗎？”
幾個人一看他一腦門的官司，也都知趣地站了起來，紛紛說吃好了，回去休息吧。
馬方成帶著柳志軍跟馮曉剛直接上了車，連老闆娘騷裡騷氣的調情都懶得再搭理。
孟師傅結完帳後，小跑著上了車，一腳油門出了院子。
回到城裡，馬方成吩咐孟師傅，先把馮曉剛送回了家，然後再拐上市中區，要去送柳志軍。
柳志軍說自己家又不遠，堅持要自己走回去。
馬方成問他：“你不急著回去陪老婆？”
柳志軍說：“誰還那麼沒出息呀，都這把年紀了，還陪個鳥啊，早就沒那份性致了。”
馬方成想了想，說：“那也好，你再陪我去辦件事兒。”
柳志軍問他：“是不是又出岔頭了？”
馬方成搖搖頭，說：“還能出啥岔頭，一切都在掌控之下，只是去玩個遊戲罷了。”
“玩遊戲？”
“是啊。”馬方成慘淡一笑，雲山霧罩地說，“人呢，要想保持年輕狀態，就得時不時地玩點遊戲，這樣才有情趣。”
柳志軍不好再多問，只在心裡暗忖著。
車子開進了一個別墅區，停在一棵大樹下，馬方成把隱形攝像機遞給了馬方成，說：“你的任務就是錄影，發現目標後，我讓你拍你就開始拍，其他事情都不要你管。”
柳志軍更是摸不著邊際了，點頭應著。
三個人待在車裡，馬方成趴在車窗上朝外張望著，突然他警覺起來，拍拍柳志軍的肩膀說：“來了……來了……開機……開機……”
柳志軍陡然緊張起來，問：“拍哪兒呢？”
“那不，對著開進來的那輛小車拍，焦點在車牌跟司機。”
柳志軍把裝在包裡的攝像機舉起來，對準了徐徐開進來的車，頓時傻眼了，唏噓道：“這不是侯壬才的車嗎？”
馬方成小聲說：“對，拍的就是這個狗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