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他。”楊飛絮點了點頭,說,“那個人不簡單,雖然作惡多端,不但沒遭報應,還他媽竟然官運亨通,一直熬到了總部高層。”
“不可能,他躲都來不及呢,還會反過來幫我?”柳志軍這話是故意在裝糊塗,他想以此挖出更多的秘密來。
“你一旦跟我姐結了婚,再把孩子生下來,那就意味著不但救了他,還將替他行使做父親的責任,這麼一個打恩人,他能不給你相應的報答嗎?何況在他那個位置上,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照你這麼一說,聽上去倒是有點兒道理。”
“可後來,全亂套了。”
“後來呢?你姐她把孩子生下來了嗎?”
“嗯,生下來了。”
“她傻呀,為什麼不去醫院做掉呢?難倒她就不知道那是個孽種,是個累贅,會影響她一生的幸福嗎?”
“她何嘗不想打掉?但在我們一家命運攸關、危在旦夕的時候,她能不去權衡得失嗎?”
“有什麼呀,不就是一場酒後亂性種下的孽種嗎?留著他幹嘛?”
“你錯了,那不是酒後亂性,更不是強暴。”
“哪是啥?”
“麻痺滴,那本來就是一場利益交換下的陰謀,背後隱藏著更大的秘密。”楊飛絮語氣粗野起來。
柳志軍舉杯跟楊飛絮碰一下,問:“這怎麼越聽越複雜了,又是陰謀,又是秘密的。”
楊飛絮喝乾杯中的酒,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紀檢組長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家裡卻沒有一兒半女,是他老婆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才……才出此下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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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一點,借腹生子,對嗎?”
楊飛絮點了點頭,噴出一口酒氣。
“你姐姐把孩子生下來後,又去哪兒了?”柳志軍胃口被吊了起來,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楊飛絮卻故意賣起了關子,把啤酒罐推到了一邊,提議說:“咱不喝啤酒了,來點白的吧?”
“都喝了那麼多啤酒了,再喝白酒,非醉不可。”
“醉了更好,人嘛,本來就不能太清醒。”
“喝就喝,誰怕誰呀?”柳志軍站起來,對著服務生喊了一聲,說來一瓶白酒。
服務生走過來,問他要啥牌子的。
不等柳志軍開口,楊飛絮喊了一聲:“就要一瓶茅臺吧。”
柳志軍一聽,心裡一陣發緊:這個小娘們兒,可真夠很的,這不是成心宰自己嗎?她張口點了這麼貴的酒,萬一自己口袋裡的那點小錢不夠埋單,那可就難堪了。
但又不好明著說,只得掩飾著內心的慌亂坐了下來。
不到兩分鍾,服務生拿來了一瓶茅臺,開了瓶,斟滿了兩隻小杯子,放到了兩個人面前。
“來……來,這回是純的,我敬你一杯。”楊飛絮舉起杯,笑吟吟望著柳志軍說。
“咱們之間,用得著那麼客氣了?一起喝就是了。”柳志軍伸手去端酒杯,卻發現手心裡全是溼漉漉的汗水。
放了酒杯後,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柳志軍接著上面的話題問道:“你姐她後來怎麼樣了?”
“死了。”楊飛絮淡然地回了一句,聽不出一絲傷感。
“什麼……什麼?她死了?”柳志軍誇張地瞪大了眼睛。
楊飛絮點了點頭。
柳志軍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用力一拽,疼得渾身直冒冷汗。
楊飛絮盯著柳志軍看了一會兒,才黯然說道:“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事的,都眼睛過去那麼多年了,放下了……放下了……”
柳志軍喃喃地說:“我沒想到你姐她……”
“你用不著自責。”楊飛絮喝一口酒,接著說,“人這一輩子,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嘛,早走早清淨。”
“話可不能這麼說,既然來了,那就有滋有味地走一遭唄,要不然不是枉做一回人了?”柳志軍勸慰道。
楊飛絮沒接話,仰起頭來,痴痴地望著大廳正中的那盞啞光燈,眼睛一眨不眨。
柳志軍心裡隱隱作痛,他在想:看來自己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大錯而特錯了,為什麼就那麼自私呢?
如果當時順水推舟,或者裝聾作傻,把楊飛紅接納過來,那麼,她就不會遭受那麼多苦痛,至少不會早早地死去。
“發啥呆呀?”楊飛絮臉色平靜下來,問柳志軍。
“沒……沒事。”柳志軍直視著楊飛絮淚光閃閃的雙眼,問她:“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瞎扯,我為什麼要恨你?”
“一定意義上,是我害死了你姐姐。”
“這哪兒跟哪兒呀?簡直是狗屁邏輯!”
“是我把她逼上了絕路,這跟間接害死她還有什麼兩樣呢?”柳志軍萬般痛悔地說道,“可……可當時我並不知道事實真相,發現她已經懷孕後,就有了一種被捉弄,或者說是被利用的感覺,所以就斷然拒絕了。”
“切,自找不痛快!”楊飛絮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舉起酒杯,跟柳志軍輕輕一碰,說,“可在我看來,你當時能夠不畏權貴,堅守人格,已經很了不起了,不但沒有害你,反而暗暗佩服你。”
“得了……得了,你就別往我傷口上撒鹽了。”柳志軍長嘆一聲。
“你知道你那叫什麼嗎?那叫氣節,叫風範,雖然知道你做了不利於我們家庭的事兒,但卻難以遏制地對你產生了一種好感,一種特別的好感,有那麼點兒崇拜,又有點兒痴情,說到底,那就是一種愛慕的滋味兒。可惜,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中學生,要不然……”
“要不然就會找我拼命了吧?”
“瞎說,找你表白。”
“滿心滿肺的黃毛丫頭,那樣的景況下,怎麼會有那樣的心思?”
“這你就不懂了,那個時候,在我眼裡,研究生簡直就是個神人,崇拜得五體投地,況且你又長得那麼帥氣,這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來說,具有著致命的殺傷力,不動心思才怪呢。”
柳志軍苦澀一笑,說:“咱不說那些了,你告訴我,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姐姐她就死了呢?”
楊飛絮好似有了一些醉意,雙眼迷離起來,她望著柳志軍,說:“那些爛事兒本來就與你無關,還是不說了吧,耳不聽,心不煩。”
“不……不,我想聽,懸在那兒,反而不得安寧。”
楊飛絮抿一口酒,酒鬼一樣舔了舔了嘴唇,說:“那好吧,你就當成一個故事來聽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