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棘手善後
由於事情來得太突然，苟益橋思想上完全沒有準備，雖然他之前也無數次私下裡想象過如果自己做的事情一旦暴露後會是怎麼的一個情景，但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的情景：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人完全控制了起來。由於王未明車禍出現了一些讓他寒舍意想不到的情況，在苟益橋的思想意識中也做了一些最壞的打算，他也想過如果自己的問題一旦暴露，自己就必死無疑，那麼為了不至於讓自己死得太難看，他這一段時間一直是有所準備的。譬如他利用自己是市委政法委書記的條件，這段時間在他的公文包裡就一直放著一隻公安上配備的最新式的9式軍用手槍，並且槍裡的子彈隨時都是上了膛的。但正如那句俗語所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苟益橋天天都提著很高的警惕，結果卻是在這種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死死地控制住了，自己之前想到的如何反抗或者是如何自裁的想法完全沒有實施的機會。對今天這個場景，更是苟益橋怎麼都完全沒有想到的。
剛聽到省紀委的那個查立得宣佈要對自己進行留置時，苟益橋本來還想強力反抗一下，但卻被市紀委的兩個年輕人緊緊地控制著，自己根本就無力反抗，更不可能有機會去開啟自己的公文包並且把包裡的手槍拿出來。再加上譚無忌的辦公室裡突然閃出幾個特警，苟益橋心裡就明白了譚無忌他們是早有準備，自己已經完全反抗的機會。苟益橋心裡清楚，如果自己再強行反抗，帶來的結果只能是更不利於自己，甚至被幾個特警當場擊斃都完全可能。
知道反抗沒有任何作用，苟益橋也就完全放棄了反抗的想法。當他聽到譚無忌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說的，或者是有沒有什麼話需要向自己的家屬轉告時，苟益橋只是恨恨地說了句：“沒有必要了。”
見這樣，譚無忌只好對幾個人：“那你們就把他帶走吧！”在內心裡，譚無忌希望苟益橋能夠有幾句話需要帶給他家屬，但現在苟益橋卻說沒有必要，他當然不可能一定要苟益橋說幾句，以便自己能夠給轉告他的家屬。在譚無忌的思想意識裡，是想藉著轉告苟益橋的話，在苟益橋愛人那裡說上幾句自己非常關心苟益橋，苟益橋被省紀委帶走自己也很難過的話。畢竟自己和苟益橋也算是同事一場，並且他也是在自己手裡提拔起來的幹部，現在出了這麼性質惡劣的問題，從組織的角度來講自己肯定有責任，從個人的角度來講，譚無忌內心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作為書記，在如何教育和監管班子成員上，自己畢竟做得不夠，雖然責任不完全在自己身上，但自己畢竟也有一定的責任。現在，苟益橋說對自己希望他說點什麼或者給他的家屬帶幾句話都說沒有必要，那麼譚無忌想趁機在苟益橋的愛人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的機會都沒有了。
四五個人再加上四個特警簇擁著已經被左右二人牢牢控制的苟益橋從譚無忌辦公室下到樓下時，省武警總隊的特勤車已經停在了市委辦公大樓門口。
從四樓下來時，不斷有市委辦公室的人看見，雖然他們不敢跟在後面看熱鬧，但很快，樓上辦公室的窗戶上就伸出了不少腦袋看著下面的情況。見先是兩個荷槍實彈的特警上了車，在車子的後排坐好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人左右挾持著苟益橋進了車。之後，武警的特勤車就閃著警燈開出了市委辦公大樓。當然，到哪裡去了，他們就不知道了。不光是他們不知道，就是市委書記譚無忌都不知道省紀委的兩個人將把苟益橋帶到哪裡去了。
省紀委的人和武警戰士將苟益橋帶離譚無忌辦公室後，譚無忌顯得神情非常禿然地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包似正從一開始就在譚無忌的辦公室裡，到現在為止一句話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一個市短時間內出現這麼大兩件大事，對於作為市委書記的譚無忌和作為市紀委書記的包似正來講，都決不是什麼好事，因此兩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從某種角度講，比剛聽到說王未明車禍死亡時的那種心情還要灰暗。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後，譚無忌才有些有氣無力地對包似正說：“似正，你看這個事下來我們該如何辦？”
“哎！這事說起來真有點痛心，你說這個苟益橋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來呢？他和王市長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王市長於死地？”包似正顯得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
“確實，置未明於死地的事如果最後證實是真的，那苟益橋這一輩子也就完了，即使不被判死刑，可能也會被判個死緩。你說這……”譚無忌有些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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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無忌之前還一直在想著不久後省上班子換屆，自己即使不能進入省委、省政府班子，也希望能夠到省人大或者是省政協去擔任個副職，這樣解決一個副省級待遇，自己這一輩子也就算是有了一個滿意的結果。但現在，雖然他在全省的市委書記中資格是最老的人之一，但麗春接連出現這麼兩樁大事，他再要想上到副省級領導崗位上的希望肯定是徹底破滅了。對此，譚無忌在內心裡感到非常失落。他知道，如果苟益橋謀害王未明的事實成立，那麼苟益橋會受到嚴厲懲處不說，自己也會承擔管理不嚴、監督不力的責任，不被追究責任就已經是萬幸了，弄不好還會在自己政治仕途的最後一站背上一個處分，這才是自己這一生中最大的悲哀。想到這些，剛才看到苟益橋被控制起來時產生的那麼同情和憐憫感一下子就消失了，相反還對苟益橋厭恨起來。
當然，包似正對苟益橋倒不象譚無忌那樣有厭恨情緒，只是覺得他怎麼就沒有想到苟益橋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包似正心裡在想，如果當初發現苟益橋在經濟上有一些反映就給省紀委彙報，也可能就不至於讓苟益橋走到今天這一步。但當初雖然掌握了一些苟益橋經濟上的問題線索，但一方面線索不明，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和他都是市委班子成員，雖然掌握了一些問題線索，但如果自己以此就到省紀委去反映，擔心被人認為自己告黑狀。包似正非常清楚，一個人在官場上如果被別人認為是告黑狀的人，那麼自己的人品、價值就都會被別人看低。並且包似正認為有關苟益橋經濟問題的反映，自己已要求市紀委信訪室的人如實地在信訪舉報平臺上登記了，只要在信訪平臺上登記了的線索，省紀委就應該知道。既然登記到信訪平臺後省紀委又沒有說法，自己又何必去得罪人呢？現在想來，如果自己真正不怕得罪人，那還保護了苟益橋，至少不會讓他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從這一點上說，包似正覺得自己作為紀委書記，也還是有一定責任，也不是一個完全稱職的紀委書記。
譚無忌和包似正兩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因此，譚無忌的辦公室裡靜悄悄的。肖發為知道包似正還在譚無忌的辦公室，但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裡面卻毫無動靜，肖發為就想去看一看是什麼情況。當然，他是以進去給譚無忌兩人摻茶的理由進去的。
肖發為進入譚無忌的辦公室後，才使兩人從各自的沉思中驚醒過來。等肖發為把茶杯裡的水摻滿出去後，譚無忌對包似正說道：“似正，你看現在我們該如何辦？苟益橋被省紀委留置的事肯定很快就會在全市甚至全省都傳播開來，只要社會上一傳開，網路上也就會很快傳播出來，肯定又會被炒得沸沸揚揚。前段時間未明同志出車禍的事網路輿情剛剛基本平息，現在又出現市委政法委書記被留置的訊息，這可又是一個非常有炒作價值的素材。”
“我個人覺得可能你要馬上召開一個常委擴大會，在黨政班子和人大、政協主要領導這個範圍內通報一下這個情況。還要請宣傳部門擬定一個對外解釋口徑，這個口徑我覺得可能還要徵得省上的同意。現在只是懷疑苟益橋在王未明車禍問題的嫌疑，但還沒有拿出有力的證據來，我們還不能以此為說辭來向社會解釋。同時，可能也還要要求市委宣傳部拿出一個應對輿情的方案。既密切關注網上輿情情況，又主動地對網上的置疑進行應對。否則，等網上的輿情成洶湧之勢時再來應對，要花費的力量就要大得多。同時，最大的問題可能還是社會穩定這一塊的問題。苟益橋是政法委書記，管理著政法系統這一塊的工作，這裡面有不有人涉及還說不清楚，如果有人牽扯到了裡面，還要防範這些被牽扯的人做出極端舉動，在社會上再製造出什麼極端事件來，那影響可就更大了。所以在社會穩定這一塊也還一點都不能輕視。”包似正對譚無忌說道。應該說包似正的這些考慮非常正確。現在苟益橋的問題到底還牽不牽扯到其他人誰也說不清，並且政法系統的人情況非常復雜不說，還都是掌握著槍桿子的，如果在這個時候政法隊伍中再出一點問題，那可能就確確實實不是小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