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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雙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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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了苟益橋和池長才對王未明車禍的初步勘察情況匯報,但譚無忌並沒有從他們兩人的彙報中得到答案,反倒從他們對車禍相關情況的介紹中感覺到表面上看,這似乎就是一起正常的車禍。這就使譚無忌陷入了困惑,似乎這個車禍到現在為止,已經沒有更多的途徑來證明車禍還有其他人為因素了。現在僅有的疑問,只是當事人或間接當事人兩人各自的一句會讓人產生懷疑的話。在譚無忌的心裡,同樣有池長才那樣的感慨:如果王未明不是市長,這起車禍應該是可以正常結案了。雖然這裡面還有疑點,但每一個突發災難,當事人家人都可能會產生一些這樣那樣的疑問,有的疑問可能是真正的疑問,而有的疑問則可能只是當事人家人因為心裡不願意接受災難事實而產生的一種懷疑,不一定就是問題存在疑問的線索。

聽了苟益橋和池長才的話後,譚無忌說:“正因為未明同志是市長,所以出了車禍所產生的反響才不同於一般人出車禍後的反響,這也是正常的事,再加上未明同志是省委老書記的女婿,出了車禍就更是非同一般。因此,我們必須細之又細、慎之又慎地對待,把所有的疑問都化解掉,不讓車禍有一點疑問存在。因此,對於那個貨車駕駛員,你們還要繼續下功夫,弄清楚那天他冒著那麼大的雨還要出車的真實原因。同時,對於其他涉及到車禍及相關的人和事,你們也要高度關注,從一切蛛絲馬跡中尋找答案。至於楚書記說到的陰謀問題,我們再從另外的方面去求證。”

從另外的方面去求證楚新生所說的車禍背後有陰謀這話的具體內含或者說正確性,除了在車禍原因調查上想辦法從貨車駕駛員那裡開啟缺口外,又從哪裡去尋找缺口呢?苟益橋和池長才離開後,譚無忌就開始琢磨此事。雖然楚新生說車禍後面有陰謀的話時在場的人並不多,但既然他說出了這樣的話,就難免流入到社會上的融通,如果被社會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這話並加以利用,問題就會變得復雜起來。因此,對此事還必須高度重視,把問題化解在問題暴露之前。如果等問題暴露出來或者是被揭露出來時再行處置,問題的複雜性和處理的難度就會更大了。

譚無忌感到,要驗證楚新生所說問題的真實性,從目前來看,除車禍當事人即貨車駕駛員這個途徑外,另外的途徑只兩個途徑,一個途徑是楚新生本人。既然他說王未明生前給他說過麗春的情況很複雜,聽到女婿死後的第一個反映就是這裡面有陰謀,那麼王未明生前給他說了些什麼,只有從楚新生那裡瞭解才清楚。但譚無忌覺得如果直截了當地去楚新生他瞭解,楚新生肯定會非常生氣,認為自己作為市委書記,對麗春的情況不瞭解,對問題不掌握,對自己發起火來不說,如果在現任省委書記那裡去說自己不稱職,那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對這個途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去碰;另一個途徑就是紀委。既然存在要致王未明於死地的問題,那麼就肯定是王未明瞭解掌握了致他於死地的人的致命把柄,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要置一個人於死地,並且這個人還現任的市長,並且是前任省委書記的東床,地位非常特殊,身份也非常特殊。要置王未明於死地的人應該清楚王未明的身份和來歷。但王未明掌握的致命把柄,不可能是突然產生的,肯定在之前就會有跡象。譚無忌想,王未明能夠掌握的把柄,不外乎就是某人或某些人的腐敗問題。而居然要把王未明置於死地,那麼說明王未明掌握的問題決不是小問題,必定是大問題,這個問題暴露後必定會讓其傾家蕩產,否則誰也不會下如此毒手致王未明於死地。

既然是可能傾家蕩產的問題,那麼就絕不會是一時產生的,必然是逐年累月積累起來的。那麼,說不定透過市紀委掌握的線索,可能就能夠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為此,譚無忌把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包似正找來,讓他想辦法查詢相關問題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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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未明車禍死亡的善後,因為不涉及紀委,所以包似正參與得不多,只是參加了王未明的遺體告別儀式,其他事情就沒有參與。因此,包似正並不知道王未明的車禍後面還有出現疑點。

接到譚無忌直接打的電話,包似正還以為譚無忌找他是商量之前自己曾經給譚無忌彙報說要彙報一個涉及市委管理幹部的經濟問題的事,就把自己準備彙報的涉及市國資委副主任高一凱案子的相關材料帶上,來到了譚無忌的辦公室。從市紀委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對高一凱必須採取相應的組織措施進行審查,但按程序需要給市委書記彙報同意後才能執行。但沒有等到譚無忌安排出時間,就發生了王未明車禍死亡的事件,譚無忌這一段時間就一直在忙著處理王未明的善後事宜,沒有來得及聽彙報。

包似正一進入譚無忌的辦公室,譚無忌就對包似正說:“似正,這幾天一直在忙未明同志去世後的善後事情,前幾天你說的事一直沒有時間,今天請你來,你就先說說你之前說的事吧!”

包似正一聽,譚無忌正是要聽自己彙報前幾天給他說的事,心裡就想,幸好自己把相關材料帶來了,否則,自己雖然能夠說得清楚,但卻沒有證據材料讓書記看。畢竟對一個幹部採取組織措施是一件需要非常慎重的事。一個幹部只要被組織採取了相應的組織措施,那麼這個人的命運甚至涉及到這個人一家人的命運都會徹底改變。

這裡所說的所謂“組織措施”,實際上就是對一個幹部進行“雙規”,這是當前組織對一個違法亂紀黨員進行處理時最有效的一項措施。所謂“雙規”,是指紀檢監察機關對違犯組織紀律或者是違法犯罪黨員進行調查時所採取的一種具體措施,要求有關人員也就是違法違紀嫌疑人員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就違紀的事實及問題說清楚。雖然說的是違紀,但很多違紀行為最後都是違法行為。並且所謂的“規定的時間”,到底是多久,實際上從上到下都沒有明確。被“雙規”的人要想離開“雙規”地,只有把自己違法違紀的事情說清楚,否則,是不可能離開的。而“規定的地點”,則是紀檢監察機關指定的場所,一般是賓館或招待所之類的地方。“雙規”,實際上是對違法違紀人員的隔離審查,之所以採取這種措施,是為了防止涉案人員要麼銷燬證據,要麼和相關人員串通一氣,最終抗拒審查,逃脫懲罰。

“雙規”並不是正式的司法程序,而是一項先於司法程序的對人身自由進行限制的黨內措施,雖然它對於弄清違法違紀人員的違法違紀事實非常有效,但它畢竟不同於司法程序。在司法程序上,檢察機關對某犯罪嫌疑人的扣留最多不能超過4小時,而“雙規”的時間卻沒有明確的時限,只要問題沒有弄清楚,事實沒有核準確,就可以無期限地讓被“雙規”者滯留下去。

當然,要“雙規”一個黨員,也是有一定程式的。首先是對於某個黨員反映的問題紀檢監察機關的相關工作機構認為有必要採取組織措施,對問題線索、反映材料進行初步核實時,才會送交紀委領導審定同意,紀委領導同意後,提交紀委常委會研究確定。如果被確定“雙規”的人員是同級黨委管理的領導幹部,還需要向黨委主要負責人彙報,徵得黨委主要負責人同意。為了防止黨委主要負責人壓案、阻案,後來規定,下級紀委在決定對某個人員採取“雙規”措施時,要一併報告上級紀檢監察機關。再後來還規定,凡是有舉報,紀檢監察機關都必須錄入相應的登記平臺,該平臺不僅本級紀檢監察機關能夠看到,上級紀檢監察機關也能夠看到。舉報問題一旦錄入平臺,沒有處理結果就不能銷案。所有這些,都是為了防止出現有案不辦、或者是大案小辦等問題發生。

對於“雙規”的地點,雖然一般是賓館、招待所,但首先要考慮地點的安全性。一般會選擇相對僻靜、外界人員來往少、吃住條件比較方便的地方。同時,為了防止被“雙規”人員採取如跳樓、自殺等極端手段逃避懲罰,原則上被“雙規”的具體地點會選擇在一樓,並且有專人4小時陪伴(每班兩人,不能單人陪伴)。在相關的地點、位置如陪伴室、談話室、過道、衛生間等有安全隱患的地方,還會加裝防護欄,電源線路也全部暗裝,不能讓電源裸露在外。衛生間不能反鎖,也不能有懸掛裝置。所有這些,都是為了防止被“雙規”人員採取極端舉措逃避懲罰。

對於被“雙規”的人員,一般來講,紀檢監察機關都掌握了一定的線索或者證據,但又不能完全確定。由於被“雙規”的人員與外界完全失去了聯絡,他們無法瞭解和掌握紀檢監察機關對自己所犯錯誤或者罪行的事實和證據狀況,以及他們在自己被“雙規”後所採取的其他措施,他們一般都會在兩種選擇進行選擇,一種選擇是抱著僥幸心理,認為紀檢監察機關沒有掌握多少自己犯錯或犯罪的事實、證據,要麼不說,要麼揀一些小問題說;另一種選擇就是“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所犯的所有問題全部說出來。

當然,為了讓被“雙規”人員如實交待問題,紀檢監察機關的辦案人員會採用一些手段。雖然這些手段都是秘不可宣的,但事實上這些秘不可宣的手段對於突破被“雙規”人員的心理防線起到了極大的作用。不少案子實際上都是那些秘不可宣的手段的結果,不少被“雙規”的人員最後都是因為無法忍受那些秘不可宣的手段而坦白自己的錯誤和罪行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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