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送禮京城
高山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劉承乾從姚有根看中的五件產品中，看出了端倪。他分析，姚有根他們這次到高山來，壓根就不是什麼考察高山的烏木雕刻市場，而是來高山縣選購烏木根雕的。既然是歐陽市長安排他到高山來的，那麼這些根雕產品肯定就是歐陽市長要的。劉承乾簡單地算了一下，姚有根看中的五件產品，雖然已經砍掉了不少價格，但最後幾件產品的總價錢還是在一百五十六萬元左右。如果按照標價來算，價格更高，至少在二百二三十萬元左右。劉承乾知道，以目前烏木產品的價格行情來看，一次購買一百五六十萬元產品的，也並不少見。
不過，這一百多萬元錢對於一個市長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次性送一百多萬元的禮物，當然也不算小禮了。
因為中午有約，當天晚上的酒肯定是少不了，但姚有根一上桌馬上就又找說辭，說自己好不容易到縣上來一次，要想好好地放鬆放鬆，安安心心地打一場麻將。姚有根對高永成說：“高縣長，實不相瞞，我這一生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打小麻將，吃吃麻辣燙，當然，也時不時看看歪錄相。平時在麗春很難得有清閒的日子，今天離開了麗春，不管是歐陽市長也好、建新市長也好，還是褚秘書長也好，他們都不可能再喊我馬上就回去加班了，因此，今天晚上對我來說那可是難得地過一把麻將癮的機會啊！所以今天晚上我要打一個通宵麻將，反正明天回去時可以在車上睡覺補瞌睡。”
乍一聽姚有根這話，覺得確實是非常實在的實在話，但誰都清楚他內心裡打的主意就是儘可能地少喝酒。
任誰都知道，酒喝多了對身體沒有什麼好處，但又少不了喝，特別是在接待應酬時，酒就更是成為了一種對客人態度的直接象徵。上的酒好不好，敬酒時態度誠不誠，都表示著對客人的態度真不真，尊不尊。姚有根在接待上幹了不短的時間，自然知道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聽了姚有根的話，高永成真還覺得不怎麼好勸姚有根喝太多的酒了。但不喝肯定是不行，他便對姚有根說：“姚主任，那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今天晚上就把桌上的這四瓶喝完，喝完後我和承乾陪你娛樂娛樂，打打小麻將。你不是還喜歡吃吃麻辣燙嗎？打到十二點，我們再陪你去吃吃麻辣燙，歪錄相嘛我們就不給你看了。你看這樣行不？”
對姚有根說完後，高永成又問劉承乾：“承乾，我明天上午沒有什麼安排吧？如果沒有，那我也就放心陪陪姚主任。姚主任好不容易來高山一次，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在姚主任面前獻獻殷勤，表現表現。”高永成的話，把姚有根捧得象好大的領導一樣。
這就是基層領導的無奈，對上面來的任何一級幹部都不能得罪，都得象侍候上帝一樣好好地侍候，否則，可能一句無心的話就把某個領導得罪了，以後要辦什麼事，或者是涉及到縣上的事時，就麻煩了，可等知道把領導得罪了時，已經為時已晚了，本人將受到什麼樣的打擊、排斥誰也說不清楚。對於縣上的影響也是不可預知。
聽了高永成的話後，姚有根看了看桌上的人，桌子上十個人，四瓶酒分攤到每個人頭上也就四兩，四兩酒對姚有根來說那簡直就和漱個口差不多，也就答應了：“行，既然我們到了高山縣，就得服從高山縣領導的安排，客隨主便。”姚有根也不是不會說話，這些應付場面的話，也會說得讓人聽了後滿心舒服。
潘一學雖然是行政科長，在這種場合下，肯定沒有他更多的發言時間，他當然只能服從姚有根的話。
因為只有四瓶酒，大家心裡的壓力都不大，因此，喝起酒來感覺特別好吞。不到半個小時，四瓶酒就已經全部金底朝天了，但桌上的人似乎都還沒有完全盡興，在劉承乾的一再請求下，姚有根同意再開一瓶，但他宣告，開了這瓶以後就再也不開了，否則，誰開瓶，誰就先喝三分之一瓶。
三分之一瓶也是三兩多了，本來前四瓶基本上都是平分的，四兩加三兩也就是七八兩了，並且按照姚有根的說法，開瓶者喝了瓶中的三分之一酒後，仍然要參加剩下的大半瓶，這樣一來，至少也就是**兩了。酒量再大的人，一次喝**兩酒還是難受的。姚有根把這個話說了後，桌上的人就都說：“要得，聽姚主任的，我們把第五瓶喝了後誰再開誰就先喝三分之一。”
一場可能會喝得天昏地暗的酒宴硬仗，就這樣被姚有根輕鬆化解了。潘一學還是經常和姚有根一起出差或者是參加一些宴請，但還沒有想到姚有根會有這麼高超的化解難題的水平，也就不得不佩服了。覺得當領導的確實不容易，既要能喝得，也要能說得。
當天晚上，高永成、姚有根、劉承乾、潘一學四人在麻將桌上酣戰。本來姚有根要讓豐天祿上的，但因為都是政府系統的人，自己一個政府系統以外的，覺得不便於參與他們的這種場合，豐天祿就藉口自己不會推脫了，還說自己要去找縣文化館的朋友見見面。
姚有根和高永成都知道，豐天祿有他自己的圈子。聽了豐天祿的話後，高永成就讓劉承乾安排人陪豐天祿去找縣文化館的人。豐天祿也拒絕了，說是自己找得到縣文化館，不用麻煩縣上的同志。
有句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豐天祿也是遵循著這話來的。要自己不熟悉的圈子裡，找不到多少樂趣，到自己熟悉的圈子，才能找到自己的快樂。
姚有根一行從高山縣回到麗春城區後，馬上將他們在高山縣物色到的五尊烏木根雕的圖片送給了歐陽永好，請歐陽永好確定要哪幾尊。最後，歐陽永好確定了四尊：“南山壽松”、“仙鶴拜壽”、“龜蛇同壽”、“金猴獻桃”。
歐陽永好敲定後，專門給褚洪傑，買這些東西時，你們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褚洪傑理解，不能明目張膽、不避忌諱地以政府辦公室的名義去購買。
最近，姚有根和政府辦公室的汽車定點修理廠聯絡，由這家汽車修理廠出面，以總價一百五十萬元買下了歐陽永好確定的四尊烏木根雕。之後，又由這家汽修廠租車將根雕從高山縣遠回並送到春駐京城辦事處。這樣，麗春除褚洪傑、姚有根、潘一學及汽車修理廠廠長知道此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此事。豐天祿雖然和姚有根他們一起到高山去挑選了產品，但完全不知道目的。而豐天祿本人為了顯示自己對藝術有研究，當時也一心只注重在姚有根看上的幾尊根雕的品評上，並沒有去想姚有根為什麼會專門去考察高山的烏木市場，又將他看好的幾尊根雕讓政府辦公室的那個什麼科長從各個角度一一照了相的原因，一直到後來聽到社會上有人傳說歐陽永好用一百多萬元的烏木根雕到京城去送禮的傳言，才知道他這一次和政府辦公室的同志一起到高山縣的真正目的。為此，心裡還有點耿耿於懷，認為自己做了一次為虎作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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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歐陽永好如此用心良苦地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來做這些事，目的還是為了麗春，為了自己爭取麗春上那三個專案能夠順利、成功。這也是為官者的難處。不去努力爭取吧，自己可能因為沒有政績可顯得不到組織的群眾的認可；去努力爭取吧，僅是公事公辦，有不少事是辦不成的。只有將公事當成私事辦，利用自己一切可以利用的關係，甚至自己還得冒行賄受賄的政治風險，才可能把事情辦成。所以很早就有“當官難，當好官更難”的說法。
歐陽永好也曾考慮過送其他東西，但送什麼呢？送什麼都既沒有特點，也顯不出自己的誠心。正好這幾年京城裡興起了烏木熱，歐陽永想，麗春不正好產烏木嗎，送這個豈不正好是最好的東西？於是，他才產生了買幾尊烏木根雕送相關領導的想法。歐陽永好心裡清楚，以姚有根給他介紹的這幾尊烏木根雕的造型和材質，在麗春七八十萬買來，送到京城去，那是絕對馬上就可以升值到兩三百萬，並且還一木難求。
東西準備好後，歐陽永好就安排，自己親自帶隊，率麗春有關部門的領導二三十人，一起到京城的相關部委去彙報三個專案的事。當然，去時除了已經運到京城的烏木根雕外，也還帶了不少麗春本地的土特產，什麼麗春松茸呀、麗春木耳之類的農特產品。要知道雖然這些東西現在都不稀奇了，但在京城的人要想吃到正宗的地方特產也並不容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