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失落之怨
紀委書記包似正雖然事前沒有看過方案，但之前市委組織部的幹部科已經和市紀委的信訪室和案件審理室做過情況溝通，市紀委信訪室和案件審理室已經對幾個群眾反映比較大，並且反映的問題線索也比較明確的人員提出了建議暫時不予提拔使用的意見，市委組織部按照市紀委的意見將這幾個人從方案中排除了。所以包似正對方案也說不出什麼不同意見。對於這次換屆市紀委能夠有四個人得到提拔，包似正的心裡感到非常滿意。畢竟這次換屆和上次換屆相比，市紀委得到提拔的人員多了兩人，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就是市委組織部，這一次也只提拔了兩人，市委辦公室提拔得多一點，但也只有三人。對此，包似正內心裡感到非常滿足，自己在紀委的部下面前，臉上也會非常有光。要知道，這次換屆市紀委是提拔人員提多的。
一個領導的權威是從多個方面來的，有職位本身所賦予職權帶來的權威，這是硬權威；也有領導幹部個人素質形成的權威，這是軟權威。還有一種權威，既不完全屬於硬權威，也不完全屬於軟權威，我們暫且叫它為“柔權威”吧。作為一個領導，是否能夠給下屬帶來好處和利益，是“柔權威”的直接體現。能夠給下屬帶來的好處和利益越多，“柔權威”就越強，威信也就越高。如果一個領導完全不能給下屬帶來好處和利益，哪怕是硬權威再硬，其權威性也會大大地打折。所以一個會當領導的人，不僅會用硬權威，也會用軟權威，還會用柔權威。只要有條件，都會千方百計地想辦法為下屬謀利益的領導，是肯定受下屬歡迎和擁戴的，他在單位的威信也自然會很高。
包似正作為紀委書記，在一般人的印象中都會認為他只會講原則，就是只會用硬權威，不會用軟權威，更不會用柔權威。但實際上，對於單位上的職工，包似正非常關心，柔權威可以說是運用得非常不錯。包似正覺得，紀委的幹部本來就是得罪人的，如果自己作為紀委書記再不關心、不理解他們，那麼還有誰會理解、關心呢？他們又如何會把精力用到工作上呢？這也是包似正在麗春有比較高的威信的原因所在。
換屆方案在“五人小組”會上透過後，在市委常委會上自然就更是沒有多少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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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地講，這次的換屆方案，姜新生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慮到了，特別是常委們所在的單位，每個單位都至少有一個人提拔。雖然沒有完全滿足這些常委們的願望，但大體上比較平衡，也就使其他幾個常委如宣傳部長賀華華、政法委書記沈天浩等人無話可說。這樣一來，換屆方案在常委會上也就很順利地透過了。
按照規定，縣區四家班子的換屆方案必須報省委組織部審批。而省委組織部審批縣區班子的換屆方案時，主要看各縣區班子的組建是不是符合中央和省委有關的換屆政策規定，人員結構是不是符合中央和省委對班子結構的要求，譬如是不是每個黨政班子中都有一個女幹部，政府班子和人大班子、政協班子黨外幹部的配備是不是符合要求，黨政班子的年齡結構是不是合理，文化程度與中央和省委的要求符不符合等等。對於具體的人員，因為不屬於省委管理的範圍，省委組織部一般不會過問。
本來官場上的很多事就保不住密，尤其是象人事方案這種敏感、關注度高的問題，就更是保不住密。常委會一開，會議的內容就象是有人宣傳一樣，馬上就全市上下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幾乎方案涉及到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在這次換屆時的動向。當然，提拔了的肯定是興高采烈，不迭聲地說著感謝的話；平級調整的則忐忑不安，有的覺得自己虧了，有的則覺得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畢竟還是領導幹部。而那些從方案中消失或者是自認為到了不好的單位或崗位的，則唉聲嘆氣，充滿怨恨，總覺得有人在後面整自己。這正應了南宋時期那首“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的歌謠所吟唱的情景。
李順途就屬於唉聲嘆氣的一種。
得知自己將從市發改委主任位置調整到市政協去任秘書長的訊息，是常委會研究後的第二天。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在這次換屆時會從市發改委主任的位置上調整。
對於市發改委的地位和角色，李順途的心裡非常清楚，也正是因為自己是市發改委主任，無論是縣區的書記、縣區長，還是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對自己都顯得客客氣氣，尊重有加，就是之前的市長王未明，雖然他有著一般人所沒有的背景，但也同樣對自己是以禮相待。聯想到前幾天褚洪傑安排市政府副秘書長邱水旺協助自己做幾個專案的前期工作的事，李順途就認為這是歐陽永好在有意排斥自己。但李順途始終想不通，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歐陽永好，或者是什麼事讓歐陽永好對自己不滿意。歐陽永好到麗春後，李順途覺得自己直接和歐陽永好接觸的次數並不多，就是前段時間安排自己做幾個專案的前期工作，歐陽永好對自己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李順途覺得也是非常親切、熱誠，難不成他是表面上裝出來的？
李順途心裡想，就算是自己找省發改委主任，希望他給歐陽永好說個情，讓自己到政府擔任秘書長這事歐陽永好心裡有不滿，覺得自己沒有直接去找他，是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並且自己也親自給歐陽永好解釋過，這件事不是自己主動提的，而是省發改委主任出於以自己的關心，他主動提出來的。雖然歐陽永好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解釋，但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不滿意。難道他把自己的喜怒隱藏得這麼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說明這個歐陽永好的心機真的是太深了。
李順途覺得除此之外，自己和歐陽永好打交道時再也沒有得罪歐陽永好的地方。如果說歐陽永好對自己不滿，就只有這件事。
現在想起來，李順途覺得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頭腦發熱，自己在發改委主任這個位置上幹得好好的，結果頭腦一熱，就想著是不是應該去當政府秘書長。
市發改委本來就有“二政府”的謔號。也確實，市發改委管著政府的半個家。但儘管這樣，李順途覺得還沒有政府秘書長這個位置好，政府秘書長不僅是政府的大管家，而且其晉升的機會也遠比自己這個發改委主任多。想到自己和歐陽永好都是一個系統的，雖然中間隔了省發改委這一層，但畢竟是一個系統，大家在感情上應該感到更近一些。再加上李順途當時心裡想，歐陽永好剛到麗春，對麗春的人和事都完全是一片空白，這個時候託省發改委主任在歐陽永好那裡推薦一下自己，對歐陽永好來說，應該是順水推舟的事。哪知道最後自己還是沒有當成政府秘書長。現在看來，託省發改委主任施一清向歐陽永好推薦自己是幹了一件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的蠢事。但李順途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歐陽永好的心眼會如此之小。李順途分析，肯定是歐陽永好覺得自己沒有直接去給他彙報，而是去找省發改委主任說，是既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又有拿上級來壓自己的可能，為此就對自己產生了不滿意。
想到僅僅是自己因為調整職務沒有直接去找歐陽永好，歐陽永好就如此小肚雞腸地報復自己，李順途在感到無可奈何的同時，也在想既然你歐陽永好不讓自己好過，自己也要找一些問題來壞你歐陽永好的聲譽。
李順途擔任了將近十年的市發改委主任，也正是因為這將近十年的“二政府”主任，讓他養成了自大自傲的脾性。對於傷害過他或者是對他有過不利言行的人，雖然說不上睚眥必報，但也決不會大度得視若無睹。
得知自己將要被調整到市政協去後，李順途就開始置歐陽永好讓他牽頭做幾個項目前期工作的要求於不顧，明確地對邱水旺說：“反正我已經是被調整的人了，再做這些事，就完全是無用功。我不知道我的接任者是怎麼想的，我辛辛苦苦做得越多，如果和後任的想法差距越大，豈不是就越是浪費？還有就是水旺秘書長，我作為蠢長幾歲的哥子，我倒是提醒你一句，在場上，一定要注意既要認真做事，更要保護自己。特別是遇到一個心眼特別小的領導時，就更是要多加注意，首先保護好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