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心思各懷
“好像其他部門的調整面都沒有我分管部門的調整面大嘛？並且從我分管部門調出去的幹部安排都不是太好。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誰對我有意見喲？！”諶建新明確地把自己的疑問和不滿暴露了出來。
見諶建新暴露出來的不滿情緒越來越明顯，秦有益就有意將話題轉移到另外的方面，並且直指歐陽永好：“建新呀，不知道你最近和永好同志在工作上合作得怎麼樣？”
“沒什麼呀？我覺得我們兩人這段時間合作得很好嘛！難道他對我有什麼意見？”諶建新的智商並不低，聽秦有益有意問自己最近和歐陽永好合作得怎麼樣，馬上就猜想，難道是歐陽永好對自己有意見，但又不明確和自己說，而是用這種大幅度調整自己分管部門的幹部的辦法來排擠自己？
“合作得好就好。麗春今後的發展，還得要靠我們大家配合。說實在的，對麗春當前的情況，我個人真有些把握不準，不知建新你怎麼看待麗春當前的領導局勢。”官場上的人說話總是很含蓄，但其寓意卻是非常明確。秦有益有意把話說得含含糊糊，但話裡的意思卻非常明確，並且還有意把話題轉到麗春當前的領導局勢上。
由於諶建新沒有秦有益那樣的思想企圖，因此對於麗春所面臨的領導局勢也不象秦有益那樣反覆分析。聽了秦有益的話後，諶建新並沒有認真去想秦有益的話題所指，只是覺得當前面臨換屆，全市上下普遍存在比較嚴重的“換屆病”，什麼事辦起來似乎都非常吃力，就是自己直接安排的事情，也遠沒有以往辦得那麼快。想到這些，諶建新就順口對秦有益說道：“我覺得當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大家都處在極度的等待觀望狀況，‘換屆病’嚴重，工作推進受到了極大影響。”
諶建新的回答，秦有益覺得明顯是答非所問。秦有益不明白，諶建新是有意避開自己的話題還是沒有理解到自己話中的意思。但以秦有益對諶建新的瞭解，秦有益覺得諶建新多半是在有意迴避自己的話題。但秦有益並不甘心，他繼續對諶建新說：“建新，我是想說目前麗春的領導局面很是讓人擔憂。省委讓歐陽永好同志提前考慮麗春全市的工作，這等於是明白無誤地告訴麗春人民，歐陽永好就是以後的市委書記。省委既然這樣考慮，為何不一步到位，讓譚書記直接從書記位置上下來，讓歐陽永好直接到書記的位置上去。現在這樣安排，譚書記自己肯定是不便於再過多地考慮麗春的問題，而歐陽永好也同樣不便於考慮應該是書記考慮的問題。現在這種局面，倒是把我們兩人擺在了風口浪尖上。”
諶建新這一下才明白了秦有益的意思，他這是來找自己發牢騷的。
秦有益有牢騷，諶建新自然也有牢騷，只不過諶建新的牢騷和秦有益的牢騷不一樣。諶建新清楚秦有益的牢騷所指。確實，如果省委能夠讓歐陽永好一步到位擔任市委書記，說不定秦有益還有上到市長位置上的希望。但如果歐陽永好短期內上不到市委書記的位置上，時間越是往後推移，秦有益要想上到市長位置上的可能性就越小。如果歐陽永好能夠很快上到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省委考慮歐陽永好對麗春情況不熟悉的現實，就完全可能考慮從麗春現有的幹部中產生一個市長。如果是這樣的話，秦有益無論是任職資格還是資歷，都會是首選物件。但如果隨著時間的推移，特別是歐陽永好對麗春情況的不斷瞭解和熟悉，他完全可能離開麗春現有幹部圈子去物色市長人選，這樣一來，秦有益也就徹底失去了上到市長位置上的希望，就是到市人大、市政協去任正職的機會都越來越小。省上既然已經安排譚無忌兼任市人大主任，人大主任的位置就沒有了。而現任的市政協主席荊志寬的年齡又還不大，換屆時還可以繼續幹，省上不可能為了秦有益而強行把現在的政協主席從位置上拉下來。
在省上明確麗春的換屆方案前，市人大主任郝有孝因為年齡原因肯定要退出崗位，秦有益就一心想著自己上不到其他位置上，但人大主任這個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哪知道省上讓譚無忌兼任市人大主任職務，使他失去了借這次換屆上到正市級位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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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無忌僅比秦有益大三歲多，等譚無忌從市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下來，秦有益已經過了提拔了年齡，不能再提拔了。而市政協主席荊志寬的年齡和譚無忌的年齡差不多，等荊志寬從政協主席位置上退下來，因為年齡原因，秦有益同樣沒有擔任政協主席的可能。也因此，秦有益這一段時間才顯得有些孤注一擲，想著自己即使在職務上不能上臺階，但也要在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之前充分展示一番自己的權威，讓麗春人民感受到自己的能耐和存在。
聽了秦有益的話，諶建新覺得不無道理。麗春現在所面臨的局面確實是把他和秦有益擺在了最風口浪尖上。譚無忌明確要求秦有益和他要多承擔市委和市政府的事項，某種程度上講是把責任推給了他和秦有益，但下來後歐陽永好又並沒有說讓自己如何按照譚無忌的要求去做，諶建新這一段時間心裡就一直在想這件事。要做到既按譚無忌的要求多擔承政府的事情，又做到不讓歐陽永好對自己產生誤會，認為是自己越了他的權，這確實是一個不容易處理好的兩難事情。如果歐陽永好在譚無忌說了那個話後，也明確一個說法，那麼自己處理起來心裡也就踏實一些，但歐陽永好卻並沒有對譚無忌所說的話表態，諶建新不明白是歐陽永好不同意譚無忌的意見，還是沒有反映過來自己應該對譚無忌的意見有個態度。
秦有益倒不存在諶建新所面臨的這種為難局面。譚無忌是市委書記，秦有益是副書記，書記說了作為副書記照就是。但諶建新不一樣，譚無忌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歐陽永好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兩個人的話都得要聽。更何況諶建新與歐陽永好之間的關係還更直接一些。
按照官場上的一般規則，不反對、不表態就意味著同意。
當然，不表態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雖然不同意，但也不明確反對，而是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各自各行其是。
諶建新心裡就在想，歐陽永好對譚無忌的這個要求是不是也是這個態度，心裡反對，但嘴上卻不說。如果歐陽永好是這個態度的話，那麼如果按照譚無忌的話去做，做得越多，歐陽永好心裡對自己的不滿可能也就越強烈。
“秦書記你說得很對，我現在也就感到很有些為難。”諶建新說。他當然不能把自己對歐陽永好對譚無忌的話不表態的想法告訴秦有益，如果把自己的這種想法對秦有益說了，諶建新擔心秦有益把話傳到其他人那裡，一傳十，十傳百，傳走樣不說，傳到其他市級領導耳朵裡，還會認為自己不尊重歐陽永好，在和歐陽永好兩人爭權。如果傳到歐陽永好耳朵裡，那可能會更糟糕，完全可能使兩人產生誤會，甚至產生矛盾。
聽了諶建新的話後，秦有益感到有隙可乘，他沉默了一陣後對諶建新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感到很為難。譚書記雖然說了讓我多操心市委的事，可擺明了他還是市委書記。就算他真心這樣想，但還有歐陽永好在那裡，並且他也說了讓歐陽永好同志多考慮全市的事。你說有些事情我該如何去處理？我原本想著歐陽永好對麗春的情況不熟悉，對換屆人事安排他不會說太多的意見。沒曾想他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不僅提了意見，還提了不少意見。就如你分管的這些部門，他提出每個部門的人員都要調整，並且要求調整的幅度還不小。要不是我說人員調整的面太大了不利於工作，並且把我專門給市委組織部明確的班子組建的四條原則給歐陽永好同志說了，他才沒有再提什麼意見。如果按照歐陽永好的意思，可能調整的面還會更大。我也不知道他產生這些想法的基礎是啥？”秦有益還是有意把話引到歐陽永好身上。實際上歐陽永好在換屆問題上並沒有說多少意見，他只是說只要是省上有要求的，就堅決安排省上的要求辦。秦有益之所以添油加醋地說了不少歐陽永好並沒有說的話，目的就是想引起諶建新對歐陽永好的不滿，這樣他要和諶建新聯手的可能性才會更大。
諶建新本來不想過多地在秦有益面前暴露自己對麗春當前局勢的看法，特別是對歐陽永好的看法，但聽秦有益總是把話題引到歐陽永好身上，也不好拂秦有益的面子，畢竟秦有益今天來，是給自己提供絕密情況的，便輕描淡寫地對秦有益說道：“也許他有他的考慮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