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尋隙利用
在任何地方，任何層面，人事權都是最實在的權力，也是最讓人感到權威的地方。諶建新雖然手中也管著兩大實權：人事權和財政權，但他手上的人事權卻只是科以下的人事調動權，就是科以下人員的晉升權都沒有在他手上，也因此，諶建新常常在自我滿足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滿，市級部門和縣區班子的人員調整變動，只有在上市委常委會時自己才知道，之前自己基本上不知道，當然就更用不著說在其中發揮什麼作用了。很多時間，知曉權也非常重要，它既是一個人所擁有社會地位的體現，也是一個人所擁有權威的體現。
這一次秦有益是為了討好諶建新，以便能夠和諶建新聯手，才主動將還沒有最後確定尚處於絕對保密的換屆方案提供給諶建新，假意徵求諶建新對換屆方案的意見，也是下了大決心的。要知道，如果諶建新知曉了換屆方面後，就自己知道的情況在下面私下裡搞一些非組織活動，就完全可能造成影響，甚至對整個換屆工作都造成影響都是完全可能的。如果秦有益不是因為他自己對諶建新有所求主動找上門，對於換屆的人事方案，秦有益是絕對不可以給諶建新說的，更不可能把整個方案都拿給諶建新看。諶建新也自然對換屆的人事安排一無所知。
聽了秦有益的話，諶建新內心裡多少有些感動，當然也有些疑惑。他完全沒有想到秦有益會專門來聽取自己對換屆方案的意見。諶建新心裡非常清楚，之前多少次涉及到人事問題，事前都沒有徵求自己的意見，這一次秦有益主動來徵求自己的意見，諶建新心裡就想，秦有益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目的。要知道，換屆的人事方案在市委沒有研究確定之前，屬於絕密材料，秦有益能夠把整個方案都毫無保留地拿給了自己看，一定程度上講是冒著一定的政治風險的——誰也無法保證自己看了方案後不會做出一些不利於方案實現的事來？
既然秦有益將方案拿給自己看，諶建新當然不可能拒絕，這一方面是他自己對縣區和市級部門的人事安排也有著強烈的好奇，一直就希望能夠提早知道這次換屆到底有哪些人事變動。另一方面如果他拒絕，也就等於公開得罪秦有益，這是任何人都不會做的蠢事，誰願意公開得罪人呢？更何況人家秦有益是冒著洩密的風險拿給自己看的。
接過秦有益遞給自己的方案後，諶建新首先瀏覽了一下自己之前給秦有益提出的希望能夠安排的人員的安排情況，見自己提出的人員都按照自己的意願安排進了方案，心裡感到非常滿意。瀏覽之後再仔細翻看方案內容時，諶建新發現方案中還有不少自己想都沒有想到的人員也進了方案，要麼是提拔，要麼是從原有的崗位上作了調整。最後，諶建新把重點放到了自己分管的幾個部門，發現涉及到自己分管的部門不僅都有變化，而且變化還比較大，市發改委主任李順途被安排到市政協任秘書長，南山縣的縣委書記王民興安排到了市發改委主任位置；市國資委常務副主任葉章明安排到了市人大民族宗教委員會主任位置上，而將市經委的副主任劉永暢提拔為市國資委常務副主任；市紀委案件審理室主任楊渡江安排到了市審計局任副局長；市委研究室副主任柳懷一安排到了市人社局任副局長；高山縣政府常務副縣長古有軍安排到了市財政局任副局長。就是市政府辦公室也有變化，市委辦公室綜合秘書科科長宋有寧準備提拔為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市委黨史辦的副主任向麗春調市政府研究室任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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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建新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分管部門的人員變動會這樣大，並且事前自己完全不知道情況，也沒有人給自己通氣，心裡就很自然地產生了一些不滿情緒，認為要麼是市委組織部不尊重自己，將自己分管部門的幹部做如此大的調整卻招呼都不給自己打一個，要麼就是秦有益或者是譚無忌有意這樣做，目的是想分化瓦解自己的力量。想到秦有益能夠主動把方案拿給自己看，那麼肯定不是秦有益的意見。諶建新認為歐陽永好對麗春的幹部並不熟悉，他也不太可能對換屆的人事安排提出太多的意見，再結合這一段時間他基本上事事都會找自己商量的實際，諶建新覺得也不會是歐陽永好的意見。那麼形成現在這個意見，不是譚無忌，就是姜新生。
秦有益是一個非常會察顏觀色的人。他從諶建新翻看方案時不斷變化的面部表情上，就知道諶建新對換屆方案肯定有不同的看法。但他又覺得諶建新如果有意見就有點說不過去，他自己事前提出要安排的人員都全部按照他的意願安排了，難道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不過，仔細一想後，秦有益又覺得諶建新對方案有意見也屬正常，因為涉及到諶建新分管部門的人員變化比較大，基本上每個部門都有變化，而這些變化多數又是諶建新不知道的，有的是市委組織部提出來的，有的是秦有益提出來的，也有的是譚無忌提出來的，雖然歐陽永好沒有提出具體的人員調整意見，但他也對秦有益說過，為了調動麗春幹部的工作積極性和主動性，只要組織部門覺得工作需要，可以加大幹部交流的力度，以此來激發幹部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增強工作的主動性和有效性。
因為有歐陽永好的這個話，秦有益便要求市委組織部在做方案時，本著省委有關換屆工作的政策要求，加大了部門幹部的交流力度。作為黨務副書記，秦有益真還巴不得調整的範圍更廣，力度更大。不是有句話說“要想富，動幹部”嗎？這一段時間到秦有益那裡給他匯報工作的幹部可以說和以往相比多了好多倍，特別是到秦有益住的地方彙報的，肯定是不會空手上門，自然會給秦有益奉上各種各樣的好處，甚至有的女幹部為了在這次換屆時能夠提拔或者是到更好的崗位，主動在秦有益住處寬衣解帶，和秦有益共效於飛，以求得秦有益在換屆時對自己願意的滿足。
可以說這一段時間是秦有益大豐收的時間。
為了具體落實歐陽永好的要求，也為了實現自己的意圖，秦有益專門將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郝正剛找來，對具體的調整人員再一次提出詳細的意見。現在形成的這個方案，可以說基本上沒有多少譚無忌和歐陽永好的意見，更多的還是秦有益的意見。
秦有益這是充分利用了目前麗春形成的譚無忌不願過問太多事情，歐陽永好不便過問太多事情的權力真空期，大量安插了他自己希望安插的人員，也完全滿足了那些求自己並且給了自己好處的人的願意。同時，秦有益還利用這次換屆方案的制定，拉攏諶建新，以便使他能夠和自己聯手，在麗春繼續充分發揮他個人的作用。
看到諶建新看到方案時不斷變化的面部表情，秦有益就猜測肯定是諶建新見到方案中有他不滿意的地方。
看到諶建新流露出來的不滿表情，秦有益就想到了自己不僅可以藉助換屆方案拉攏諶建新，還可以對諶建新的不滿加以利用，把矛盾推給歐陽永好，讓諶建新在內心裡對歐陽永好產生不滿，這樣自己要聯手諶建新也才更有可能。
想到這些，秦有益還希望諶建新有不滿意的地方，只有這樣，秦有益才有利用的機會。
諶建新把整個方案認認真真地再次看了一遍後，對秦有益說：“我分管的這些部門這麼大的變化，怎麼也沒有人給我們說一下？難道是怕我洩密？”果然，諶建新的話裡帶有明顯的不滿情緒。
“其實，我的意見也是不宜對幹部調整面太多，即使要調整，也應該徵求一下分管領導的意見。但我們按照譚書記的要求去給歐陽永好市長彙報時，歐陽永好同志卻說，既然是換屆，就要按照中央和省上的要求，也為了調動麗春幹部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只要覺得工作需要，就要大膽地加大幹部交流的力度，大膽地調整，不要害怕哪個幹部或者是哪些幹部有意見。為了達到歐陽永好的這些要求，市委組織部才提出了調整面比較大的這個方案。”秦有益有意誇大了歐陽永好的一些話，想以此進一步激起諶建新對歐陽永好的不滿。
諶建新再一次翻看了方案，發現其他領導分管部門的幹部調整面都沒有自己分管部門的面大。只有自己分管的部門基本上都有幹部調整。諶建新就越想越是覺得是不是哪裡不對頭，為什麼單單對自己分管部門的幹部調整面這麼大？再仔細一看，諶建新覺得除了自己提名的人員按照是按自己的意願安排的外，自己沒有提出安排的自己分管部門的人員都安得不好，安排進自己分管部門的幹部都是自己不瞭解的人不說，完全就有一種強行安插的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