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酒中寓意
見到丁成有祈求的眼神，諶建新正準備說“那就給小丁少倒一點吧！”但話還沒有出口，塗灘理就已經開口了：“小丁呀！你這是在關鍵時候下軟蛋啊！諶市長還準備給你壓擔子呢，這點困難你都克服不了，還怎麼給你壓擔子？”
雖然幾個人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但聽了塗灘理的話後，仍然覺得有如晴天裡聽到了聲炸雷，懵然不知所措，想不出為什麼塗灘理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特別是丁成有，就更是茫然不知所措，他完全想不出塗灘理為啥要說這個話，更不知道塗灘理所說的話裡是什麼意思，只是一臉懵懂地看一眼塗灘理，又看一眼諶建新，希望從他們的臉上看出答案。但無論是塗灘理的臉上還是諶建新的臉上，都看不出什麼內容來。
倒是史永志聽了塗灘理的話後反映了過來，他覺得塗灘理話裡的意思非常明確，那就是將要準備提拔丁成有。還沒有等其他人有什麼反映，史永志馬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舉向丁成有說道：“祝賀丁科長馬上就要喜事臨門，預祝丁科長高升！”
聽了史永志的話後，宋有寧也反映過來了，明白了塗灘理為啥今天會把丁成有叫來和諶建新一起吃飯的原因。史永志敬丁成的酒還沒來得及喝，宋有寧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要和丁成有碰杯，嘴上還說道：“我也祝賀成有即將高升！”
聽了宋有寧和史永志兩人的話，丁成有終於明白了塗灘理所說話的意思，心裡不由得一陣激動，不由自主地端起了自己的杯子。但端起本杯子後又感到很有些為難，喝還是不喝？喝，等於承認了自己馬上就要提拔的事，但自己又確實一點都不知道這方面的情況；不喝，又拂了宋有寧和史永志兩個人的面子，會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沒有提拔起來就開始擺架子。
對於升官之類的事，中國人都很虛偽，一方面拼著命往上爬，另一方面當自己向上爬的願望就要實現時，又顯得扭扭捏捏，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實際上內心裡卻早已樂開了花。
就在丁成有端著杯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塗灘理說話了：“這樣吧！我們大家都一起端起杯子敬一下諶市長，感謝諶市長一直以來對我們的關心，對市國土局的關心。”
聽了塗灘理的話，幾個人當然都不會有什麼可說的，不僅僅是因為塗灘理是局長，而且塗灘理所說的話包含了市國土局的所有人。
丁成有則更是對塗灘理所說的話求之不得，覺得塗灘理給自己解了難題，馬上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大家一起敬諶建新，大家嘴裡真誠都說著“謝謝諶市長”、“感謝諶市長”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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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諶建新當然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端起自己的杯子，和幾個人一一碰了一下杯後，把杯子裡的酒一口幹了。
有了這種氣氛，新開的一瓶酒自然就很順利地平分下來了。丁成有雖然內心裡不願意再喝，但在這種氣氛下，他也不可能再說什麼，否則就是不知趣。
看著史永志把一瓶酒倒完，各自把自己的杯子端到自己面前之後，諶建新舉起了自己的杯子，對桌上的幾個人說道：“同志們，剛才大家都敬了我的酒，現在我也借今天的酒敬大家一下，感謝各位這幾年來對我工作的大力支持。市國土局這幾年所做的工作，在座各位都做出了不少的努力，應該講所取得的成績也是大家共同努力，並且是有目共睹的。市上馬上就要換屆了，換屆時不少班子都會發生變化，市國土局班子也同樣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這也是我之所以今天和大家一起共進這頓晚餐的原因。市國土局一直是我分管的部門，大家都一直非常支援我的工作，我肯定也會盡我的最大努力來關心大家，幫助大家，儘可能地不讓大家辛苦工作後能夠得到好的回報。當然，我希望我們每一個同志無論在什麼位置上，也不論在哪裡工作，都一定要對得起組織的關心和培養，對得起我們大家平時在工作中的相互理解和支援。在座的同志都是在市國土局工作多年的同志，相信大家都對市國土局有著深厚的感情，因此，我希望我們每一個人無論今後在哪裡工作，都要努力維護市國土局這些年來所取得的工作成績和我們大家共同培育出來的良好形象。”諶建新的話可以說是意味深長。他本來想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但想到畢竟涉及到幾個人的職務變動問題還僅僅是自己個人的想法，能不能夠完全實現自己的這些想法，心中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如果自己主動把對塗灘理、宋有寧和丁成有的考慮說出來，下一步萬一實施不了，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自己讓自己在這些下屬面前失去威信。因此，在說話時，諶建新迴避了直接的內容，而是把話說得很委婉，當然，寓意卻還是非常清楚。
“在這幾年的工作中，我可能對大家要求嚴格了一點，有時候甚至可能顯得苛刻了一些，但我的心是好的，是希望我們能夠把工作做得更好，做到別人挑不出什麼毛病。感謝大家這些年來沒有因為我的嚴格要求而抱怨，也沒有因為我的幾近苛刻而怨棄。我希望以後我們大家進一步相互支持，互相配合，把工作做得更好，也把我們幾個人之間在工作中形成的情誼一直保持下去。大家說有沒有這個信心？”彷彿是在做戰前動員。
“有！”聽了諶建新的話後，幾個人都異口同聲地說道，並同時都將自己杯子裡的酒大大地喝了一口。
雖然幾個人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諶建新話裡的意思，但諶建新沒有明說，幾個人也不可能追問。特別塗灘理，雖然清楚諶建新話裡的意思，但他也明白諶建新為什麼說得含含糊糊的原因，自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把諶建新所說話裡的意思完全點明。
在聽了諶建新這一番話後，塗灘理覺得自己不表個態肯定不行，便在大家都喝了一口酒後，接著諶建新的話題說道：“諶市長對我們的關心，我們大家都是深有感受的，也是永遠不會忘記的。這裡我提議我們幾個人代表市國土局的全體同志，再次感謝諶市長的關心、理解和支援，也希望諶市長一如既往地關心和支援市國土局的工作，關心我們每一個同志。”因為已經知道諶建新在這一次換屆時職務沒有任何變化，塗灘理也就不好說祝諶建新步步高昇之類的話。不過，塗灘理也不愧是在官場多年，雖然喝了不少酒，但說出來的話仍然表述清晰，含意準確，毫無破綻。這實際上是長期在官場上修煉的結果。
聽了塗灘理的話後，幾個人都再一次舉起自己的酒杯，每個人都再次大大地喝了一口，以表示對諶建新的感謝。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大家的一片興奮之中，這頓小範圍的宴會終於結束了。
宴會結束後，塗灘理本來想的是到卡拉OK廳去放鬆一下，但諶建新想到現在正處於換屆的敏感性，社會各方面對他們這些市級領導都非常關注，覺得最好還是少在這些公眾場合出現，便對塗灘理說：“卡拉OK廳就不去了，要不我們找一個僻靜一點的茶樓，去打打麻將都可以。”這也是諶建新和他圈子裡的人經常開展的一項活動。當然，這些活動都是在很小範圍內進行的。就是在平時，諶建新也一般不輕易和那些老闆們攪和在一起。他知道那些老闆們的企圖和想法。當對他有利時，他可以當孫子，什麼低聲下氣的事都做得出來。但一旦覺得對他們沒有利益和好處時，也同樣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哪怕他之前天打五雷轟之類的賭咒發誓，但到了對他的利益有損害時，照樣是什麼都不顧，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史永志作為辦公室主任，聽到諶建新的安排後，馬上就打電話聯絡。這是作為辦公室主任最基本的工作素質。只要領導有安排，無論是工作上的事，還是工作之餘的事，都要能夠及時地把相關工作做到位。對於城區內包括城區周邊哪裡有有特色好吃的餐飲吃食，哪裡有安靜舒適的茶樓酒肆，都要清清楚楚，一旦領導們有安排，就馬上能夠落實。
史永志聯絡的茶樓是麗春軍分區一個幹部家屬利用軍分區資產開設的一個茶樓——麗春怡情。由於是軍分區幹部家屬開的，並且檔次比較高，普通的茶樓客是不會到這種場合的。因此，到茶樓的人員成份不雜，環境也比較好，非常適合諶建新這種有身份的人在此活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