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借酒表意
塗灘理說的這段話，可以說說得非常老道，話中的意思是釘死了的，言下之意，就是必須是從局長到秘書長，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就不同意。由於塗灘理自以為自己手上有諶建新的把柄，便說出了這種帶有一定威脅性的話。他完全沒有覺得諶建新是在保護他，而是認為諶建新這樣做的目的僅僅是為了保護他自己。實際上，諶建新和塗灘理兩人已經形成為了一條利益鏈上的兩個苦瓜，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諶建新見塗灘理同意了自己提出的安排，心裡也就踏實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擔心自己做不通塗灘理的工作，畢竟從一個非常有實權和非常實惠的位置上退到一個冷門位置上去，心裡肯定會有強烈的失落感。現在，既然塗灘理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諶建新心裡的一塊石頭也就落地了。在諶建新考慮的涉及到換屆時需要安排的人員中，塗灘理是他覺得難度最大的一個。因為這樣安排，外人一看就會覺得這是塗灘理在官場上失了寵的表現。
之所以要在這個時候考慮將塗灘理從市國土局局長位置上調整開，實際上也正如塗灘理所想的那樣，很大程度上諶建新是為了自保。諶建新一直擔心塗灘理在國土局局長這個位置上出問題。如果塗灘理出問題，肯定牽涉到自己，不僅自己的仕途可能到此止步不說，還完全可能坐到班房裡去，把自己之前努力奮鬥所取得的一切都歸之於零。
“灘理呀！既然你同意了這個安排，那麼就要提前把局裡在以前做的一些事情提早擺平。從現在到市級部門班子調整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你要抓緊把那些你心中覺得有問題或者是有問題隱患的事項，該完善證據材料的要儘快完善證據材料，該完善工作和審批程式的儘快完善工作和審批程式，包括一些老闆那裡，該善後的事宜在儘快善後，該了結的要儘快了結，不要留任何隱患。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同樣千萬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和問題把柄。對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也更知道該如何辦。”諶建新叮囑道。在諶建新心裡，也知道哪些項目自己有沾染，哪些老闆那裡自己有瓜葛。當然，老闆們那裡他自己可以想些辦法善後，具體專案上的事，就只有靠塗灘理去做，他自己不可能插手到具體事情的處理上去。
“諶市長，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不知道下一步可能是誰會來接這個位置？”塗灘理問答道。對於接任自己的人，作為產前任肯定非常關心。因為前後任之間的關係非常奧妙，不僅僅是“新官不理舊事”的問題，前後任之間如果不協調，後任完全可能把前任的問題挖出來，以報復前任，或者以此來展示自己的才幹，顯得自己的剛正不阿和同仇敵愾。
“因為你這裡是什麼態度還不明確，所以對於接替你的人，我雖然有考慮，但還沒有確定。初步考慮讓現在的政府辦公室主任何敬業來接替這個位置。但還沒有徵求他本人的意見。對這件事，現在還只有我們兩人知曉，其他人都還不知道，所以還不能對其他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正因為這樣，你將以前的一些事情進行完善才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對於宋有寧、丁成有兩人的事，你下來後可以單獨分別聽一下他們的意見，然後告訴我，以便我下來後一併和秦有益溝通。有什麼情況時我會及時和你聯絡。另外，這一段時間我們兩人不要聯絡得太多，有什麼事也儘可能不要在手機上說。小心駛得成年船，無論如何都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特別是在處於換屆的敏感期，各方面的問題都可能冒出來，弄不好就可能出現我們完全意想不到的事”諶建新叮囑道。應該說，從對塗灘理的安排到對相關問題的考慮，不得不說諶建新考慮問題比較細緻周到，也非常的小心謹慎。
晚上的聚會，幾個人都是喝酒猜拳，鬧得不亦樂乎。諶建新並沒有擺出常務副市長的架子，而是和塗灘理、宋有寧、丁成有、史永志幾個一起，碰杯喝酒，划拳行令，五個人喝了三瓶酒後，塗灘理就還要再開一瓶，但諶建新說酒到此為止，將已經開瓶的酒喝完就行了。
其實，因為就這幾個人，塗灘理也喝得不少了，之所以提出再開一瓶，一方面是為了讓諶建新高興，另一方面諶建新給自己談的事自己同意後，心裡也就覺得徹底放開了，想好好地喝一場放鬆放鬆。
在座的人雖然職務上有差距，但在喝酒這個問題上卻並沒有職務差距，幾個人見諶建新沒有在他們面前擺資格，端架子，都覺得諶建新平易近人，在思想上也就全部放開了，不僅沒有顧慮，也願意真心誠意敬諶建新的酒。只不過，幾個人在敬諶建新的酒時，諶建新並沒有次次乾杯，他們也不會盯著諶建新一定要次次乾杯。倒是桌上其他幾個人在相互敬酒時卻是互相盯著，不把杯中酒幹完過不了關。這樣一來，諶建新實際上比其他幾個人喝得少一些。
見諶建新不同意再開一瓶，塗灘理不幹，他對桌上的幾個人說：“既然今天諶市長這麼沒有架子，能夠如此平等地和我們喝酒，那麼我們今天就來一個徹底的平等，我們大家表決同不同意開這瓶酒，同意的人多就開，不同意的人多就不開。大家說行不行？”
幾個人都是喝酒喝興奮了，再加上塗灘理是局長，既然局長這樣說了，兩三個人自然都是順著局長的意思。宋有寧首先表態：“我同意把這瓶酒開了，既然高興就來一個再高興。”
史永志作為辦公室主任，自然也是站在塗灘理的立場上，宋有寧表態後，他也馬上表態道：“我也同意。”
五個人已經三個人同意了，即使丁成有和諶建新的意見一樣不同意開，也已經是三比二了，同意開的人佔了多數。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已經喝得不少的丁成有頭腦有些暈乎乎的，但應了那句“酒醉心明白”的話，心裡還是非常明白的，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態度已經無所謂了，那麼站在諶建新這一邊，可以起到既不會阻止開酒的作用，還可以表明自己隨時隨地都站在諶建新這一邊，維護諶建新的目的。這就是丁成有的精明之處。只不過由於其他幾個人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也就沒有注意丁成有的話。但諶建新是注意到了的。就是這樣一個小細節，也讓諶建新看清了一個人的態度。所以我們常常說細節決定成敗，這話一點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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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另一瓶酒就又開了。不過，為了讓最後開的這瓶酒能夠公平地分攤，宋有寧提出所有人都把杯子裡的酒喝完後再倒。宋有寧的這個提議得到了在座的多數人贊同。說多數人，實際上還是只有他和塗灘理、史永志三個人。因為只有五個人，就是諶建新和丁成有不同意，也只能是少數人。
在座的幾個人中，雖然可以說丁成有的情商是最高的，但酒量卻是幾個人中最差的，並且也是在座的人員中最沒有發言權的，今天能夠被塗灘理叫來和諶建新常務副市長一起吃飯喝酒，丁成有完全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既然局長安排了，他不得不服從，更何況是陪政府直接分管的領導吃飯，其中意義上講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任。
準備提拔丁成有的事諶建新讓塗灘理下來後單獨徵求丁有成的意見，實際上諶建新是想把這個人情讓塗灘理去做，而諶建新給塗灘理談了自己的想法後，塗灘理還沒有機會單獨和丁成有接觸，自然也就沒有把準備提拔丁成有的想法說給丁成有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對宋有寧提出最後開的這瓶酒在平均分配的意見後，丁成有的心裡就感到有點害怕。要知道雖然五個人平分，但每人也是二兩。但這二兩是在之前每個人都基本上喝了半斤以上之後的二兩，加起來每個人就已經有七八兩酒了，丁成有平常時間是很少喝這麼多酒的，今天一下子要喝這麼多，心裡很是有些害怕，擔心自己把這二兩酒喝了後出洋相。因此，在宋有寧提出平分最後開的這一瓶酒後，丁成有馬上表示反對，他帶著有些祈求的眼光望著諶建新說：“諶市長，能不能區別對待一下，我的酒量塗局長知道，如果再給我倒二兩，我喝了後肯定就要倒下桌子去了。”丁成有知道，在這個場合，只有向諶建新請求，才可能有效。在這種場合下，就是塗灘理同意，如果諶建新不同意也等於白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