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真心交談
雖然省上的書記親自到會在全市幹部大會上宣佈了歐陽永好到麗春的職務，但由於市政府市長必須經市人代會選舉，在市人代會沒有選舉之前，只能以代理市長的身份履職。但就是作為代理市長，也需要市人大常委會投票透過。《地方組織法》規定人大常委會每兩個月至少舉行一次，但每次要召開常委會會議，都有一定的程式，必須是先召開主任會議，由主任會議確定下次常委會的具體時間和議題，並向社會公佈。雖然每次會議召開的具體時間沒有明確規定，但每個地方都有其已經形成的慣例。麗春市人大常委會的慣例是原則上每隔一個月召開一次常委會。由於事前不知道新任市長會很快到位，市人大常委會會議剛剛展開不久。再要召開人大常委會，必須要再等一段時間。人大的會議注意的就是程式，違背了程式也就違犯的法律，這是決不允許的。
也因此，歐陽永好目前還只是以市政府黨組書記的職務到位。雖然下面的同志都在叫他歐陽市長，但卻不能用於正式場合。因為按照《地方組織法》的規定，市政府市長必須是經人代會選舉才有效，否則就是違法。儘管這種違法的行為還沒有出現過被追究的情況，但如果代表們覺得他們都還沒有投票，你們就“市長、市長”的，他們中肯定會有人覺得這是不尊重代表，到正式選舉時，這些代表就完全可能投反對票。
因為歐陽永好的秘書還沒有物色好，所以歐陽永好到譚無忌那裡去時，是副秘書長、政府辦公室主任何敬業陪同的。
當然，陪同也只能陪到譚無忌的辦公室門口。兩個主要領導商量工作，如果沒有特別交待要有人參加，其他人是不能參加。但譚無忌覺得這一次和歐陽永好的交流，一方面是第一次，他要做得非常正式，另一方面譚無忌在對待和歐陽永好相處的這個問題上，也非常謹慎。譚無忌知道歐陽永好的來頭不一樣，自己和歐陽永好打交道，特別是這種做正式交流、溝通的場合，他想到一定要記錄在案，以便今後備查。
譚無忌這樣做的目的，是擔心萬一今後涉及到歐陽永好在麗春的工作有什麼問題時，自己有記錄會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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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譚無忌的秘書高興學給歐陽永好泡上茶後，譚無忌對高興學說：“小高，你坐下來記錄一下。”歐陽永好是北方人，不象南方人，走到哪都會端個杯子。
高興學聽譚無忌的話後馬上回答道：“好的，書記，我去拿記錄本。”不少時候，譚無忌和其他人談話時，譚無忌都會要求高興學記錄，當然，不用記錄的時候是多數。哪些需要記錄哪些不需要記錄，不是高興學能夠確定的，如果需要記錄，譚無忌都會專門交待，並且是用專門的記錄本記錄。
“永好呀！你到麗春習慣嗎？”譚無忌與歐陽永好的交流從客套開始。這也是譚無忌作用書記的談話藝術。首先關心一下這個從京城來的同事到麗春以後的生活，也體現了自己作為領導對下屬的關心。
“還好吧！就是溼氣比較重，整天感覺空氣都是溼浸浸的。”歐陽永好說，一口標準的京腔。
“南方的氣候就是這樣，氣候潮溼。不過，正因此氣候潮溼，南方姑娘的皮膚才比北方姑娘的皮膚好，也才有南方姑娘水靈靈的說法，同樣，也才會有‘南方出美女’的基礎條件。到了南方以後，永好市長可不要被南方女子迷住了啊！”譚無忌開玩笑地說道。象這種玩笑，譚無忌還很少開。作為市委書記，他留給人的印象一直就是一苟言笑，成天板著一副面孔，好像總有人借了他的米還了他的糠一樣。高興學跟著譚無忌已經有好幾年了，但聽到譚無忌主動開玩笑，並且是和班子成員開玩笑還是第一次。
“呵呵！書記開玩笑了，這哪能啊！我們這個年齡對女孩子已經失去吸引力了。”歐陽永好說。
“永好同志你錯了，不是有句話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嗎？你這樣的年齡，正是那些喜愛熟男的女子的偶像，人長得帥，雖然沒有錢，但卻有不低的地位，這樣的精品男哪裡去找啊！”玩笑繼續在開著。
聽了譚無忌的話，高興學沒有搞懂今天書記是怎麼了，以往根本就不開玩笑的，今天怎麼一說起來就沒個完。譚無忌的這種玩笑，弄得高興學很有些感到為難，記還是不記？記，這種玩笑又不是正式談的問題；不記，自己就這樣傻乎乎地看著，聽著，又覺得很不自在。最後，高興學覺得反正也無聊，就在記錄本上將開玩笑的事也記上了，當然，具體內容肯定不是完全再錄，而只是記了個大致內容。
實際上這是譚無忌的高明之處，他是在有意用這種男女之間的玩笑，提醒歐陽永好在麗春要注意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一個正是身強體壯的“四十如虎”的階段卻單身一人在麗春，是很容易出現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的，但這種話又不可能直接說，就只能透過這種開玩笑式的方式進行。這是譚無忌作為領導的水平所在，是高興學還不具備的。因此高興學覺得不可理解。
“譚書記真是學習型領導的典範呀！對社會上流行的詞能夠信手拈來，值得我們好好學習。”看來歐陽永好也不願譚無忌把玩笑繼續開下去，藉機把話題轉移開了。確實，兩個男人，總是在女人上面說來說去沒有意思。並且兩人的身份也不允許總在女人身上找話題。實際上歐陽永好這個時候也沒有理解到譚無忌開這種玩笑的用意。
“學什麼學？現在精力各方面都遠不如從前了。我這也是從網上看到的，現在的網路真是太發達了，什麼東西都有。凡是自己不懂或者是不知曉的東西，只要上網一查，就什麼都查出來了，確實非常方便實用。但方便是方便，我個人卻覺得發達的網際網路對於人類來說可能並不是好事，而是災難。就是剛才所說的，現在網上什麼都有，你根本就不用學，不用記，有什麼不懂的或者是不知曉的，上網一查就什麼都知曉了，這對於開發人類的大腦來說，可能是一個最大的敵人。我們剛參加工作時，每個人可能都能夠記得不少電話號碼，儘管那個時候開始是四位數，後來升級為五位數，再後來升級為七位數，到現在不少城市還升為了八位數，手機號都是十一位數。可現在有誰能夠記得住多少電話號碼呢？我不是說記電話號碼有多重要，而是說人類的大腦如果不用，慢慢地可能就會萎縮。人類之所以區別於其他動物，就在於大腦的開發和使用。如果人類的大腦退化成和其他動物一樣，那人類也就徹底完了。”譚無忌說。
“譚書記您說的有一定道理，‘用進廢退’嘛！但剛才譚書記擔心的人類的大腦退化到和其他動物一樣，這個過程可能還很長。”歐陽永好說道。
“就是。但很長不等於這個時間就不會到來。如果人類不對此引起高度重視的話，可能就是人類最後的悲哀。不說了，你看，一見到你我就感到很高興，覺得很放鬆，沒想到這一扯就扯這麼遠。確實，對於人類大腦的擔心，可能有點杞人憂天，想得太多。我們還是把話題轉移到我今天請你過來的話題上吧！”譚無忌隨著剛才歐陽永好的話題轉移了話題。
譚無忌今天不僅是主角，而且也是領導，歐陽永好只能隨著譚無忌的思路轉：“謝謝譚書記能夠對我這麼親切。”
“永好，你來麗春的這一段時間，開始對麗春有一點瞭解了吧？”譚無忌問道。
“只能是初步有一點點印象，還要請譚書記多多指點。我到之前沒有在地方工作過，對地方的工作可說是一竅不通，就是這兩天熟悉情況，我都覺得有點雲裡霧裡的，用南方一些地方的話來說，是完全摸不到火門。”歐陽永好說。
“永好你不要太謙虛，你是從中央機關來的，無論是看問題的深度還是廣度，都會比我們這些一直在底層的人看得遠，想得寬。”譚無忌說。
“譚書記您這才是謙虛。雖然我是從中央機關下來的，但在中央機關時，我只是一個中層幹部，而譚書記雖說是在基層，但在領導崗位上的時間卻非常長，對基層工作可以說是有著豐富的經驗，還希望譚書記能夠真誠地教我。”歐陽永好誠懇說道。
“其實在哪裡工作都一樣，只要熟悉情況，有一種認真的勁頭，能夠很好地和同志們相處，自身帶頭起好表率，工作也不是好難。當然，在工作中也會遇到一些棘手、難處理的問題，這就需要我們具備一定的工作經驗。不過，在基層工作，有一點我個人覺得比較重要，那就是遇事不能完全象中央機關那樣走程式、講過程。遇到問題時，必須靈活處理，及時處置，特別是一些涉及到最基層群眾的問題，更是不能拘泥於規定的程式。當然，我講不能拘泥於程式不是不按規定執行，也不是不執行政策，而只是講遇到問題必須快刀斬亂麻，不能拖延，也不能猶豫不決。因為在基層最容易遇到的就是群眾上訪的問題以及因此而引發的群體性事件。在平常的工作中，作為主要領導，一定要注意調動其他同志的積極性，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特別要注意團結班子中的一班人，形成合力。從麗春的情況來看，這些年班子在團結上總的來講還是比較好，沒有出現大的問題，雖然班子中出現了一些問題，但都是極個別人的問題，沒有在班子中造成班子的不團結、不協調。市委原政法委書記雖然策劃了一場車禍將前任市委王未明撞死了，但並不是兩人平時不團結，而是因為苟益橋認為王未明知曉了苟益橋殺害自己情人的事，為了不讓自己殺害情人的事暴露，苟益橋便再殺人滅口。當然，因為苟益橋是麗春本地幹部，在法院系統工作時間比較長，他的問題暴露後，也就牽扯到不少市縣的幹部，雖然市委給予了寬大政策，但也還是收監了不少人進去，到現在麗春幹部的思想都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這也是麗春當前幹部隊伍的現狀。”應該說譚無忌對歐陽永好說的這些話都說得非常真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