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處心積慮
但這一次，歐陽永好到麗春來擔任市長，對於秦有益來說，一方面內心裡很是不滿，覺得這個歐陽永好和王未明一樣，搶了自己的位置，但另一方面，因為不知道歐陽永好的來頭有多大，不敢貿然行事，只好藉助種種機會，利用自己對麗春各方面情況都比較熟悉的優勢，想方設法在涉及到歐陽永好的問題上做文章。將自己信得過的人安插在歐陽永好身邊，以便自己今後能夠隨時掌控歐陽永好的行蹤甚至其他行為提供基礎，便是其想法之一。也因此，在得知市政府辦公室正在為歐陽永好物色秘書時，秦有益便動起了腦筋，做起了圍繞歐陽永好的第一篇文章。秦有益心裡清楚，在新來的市長對自己不瞭解、不完全信任的情況下，趙成雙是不敢也不會不聽自己的話，違反自己的意願的。就算是下一步歐陽永好和王未明一樣信任趙成雙，趙成雙也不會違背自己，更何況秦有益相信，趙成雙不可能成為三任市長都信任的秘書長。既然已經當了兩任市長的秘書長，不想提拔是不可能的。但要提拔，自己這個黨務書記的作用決不可輕視。
透過接觸，秦有益感覺趙成雙也是比較圓滑的一個人，但因為自己和趙成雙之間的關係畢竟還沒有到那種完全可以任由自己差使的程度，也因此，還不能將自己想安插到歐陽永好身邊的人直接推薦給趙成雙，而是有意把市委組織部拉到這件事情上來。只要市委組織部參與了此事，秦有益就可以順利實現自己想把自己信任的人安插在歐陽永好身邊的意圖。而市委組織部分管幹部工作的副部長郝正剛是秦有益能夠直接掌控的人，由市委組織部去推薦人選，自己安插人員在歐陽永好身邊的事就可以不著任何痕跡。如果直接將自己要安插的人推薦給趙成雙或者歐陽永好，秦有益都擔心以後歐陽永好知曉自己的秘書是自己信任的人後，為了防範自己，找藉口把自己安排的人換了，秦有益就無可奈何了。而如果是市委組織部推薦的人，歐陽永好就不好輕易更換。如果他輕易更換，就可能產生他不相信組織部的看法，這樣一來，也就等於是在歐陽永好與市委組織部之間挖開了一條鴻溝，埋了一顆炸彈，在歐陽永好與市委組織部部長佈下了一道心理的隔離線。
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市委組織部的重要性。在選人用人上，市委組織部作為職能部門，是任何一個領導要想提拔幹部都必須經過的一道關，哪怕就是書記，也必須依託組織部。如果組織部不配合，書記的意圖都實現不了。如果歐陽永好和市委組織部有了隔閡，對於歐陽永好來講，決不是好事。這就是秦有益的陰險狡詐之處。
秦有益說要讓市委組織部參與到給歐陽永好物色秘書的過程中來，趙成雙當然不敢反對，並且還得說感謝的話。市委組織部作為市委負責幹部工作的職能部門，只要是涉及到人的問題，不管是哪個單位，也不管是任何時候，他們要參與進去都是非常正常的事，其他部門是無話可說，也不會有任何人說市委組織部越權了，不該參與。
“非常感謝秦書記對政府辦公室的關心，如果市委組織部能夠參加，當然更好，不僅可以讓我們學到不少選人用人的經驗，還會選出更好的人來，使我們省不少心。”趙成雙的這一番話，可以說也是非常油滑的，讓秦有益聽了後感到非常高興，心裡直呼這個趙成雙不錯，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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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讓你們省心，而是為了能夠在更大的範圍內進行選擇，從而把最優秀的幹部選出來為歐陽永好同志服務。市長的秘書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給市長選秘書也不是一般的事，特別是象歐陽市長這種從外面到麗春來的領導，什麼情況都不熟悉，選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幹部去做他做秘書，就可以讓歐陽同志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為麗春發展進步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在這方面用的精力多了，在另外方面的精力就少了。也不知道這件事你們給歐陽永好同志彙報過沒有？歐陽永好同志本人有什麼意見和要求？”秦有益說道。後面問趙成雙給歐陽永好彙報過沒有，實際上是明知故問，目的是為了顯示自己對這件事的關注和對趙成雙的知心，當然，同時也是探測歐陽永好對此事的態度和他個人對秘書人員的條件要求。
秦有益心裡的這些彎彎繞趙成雙當然不知道。趙成雙如實地對秦有益說：“這件事我們給歐陽市長作了彙報，他本人對選拔秘書的問題沒有提什麼要求，只提出一定是要成了家、關係簡單的年輕小夥子這麼兩個要求，沒有其他條件和要求。”
秦有益一聽趙成雙說歐陽永好對選拔秘書的條件只提了一定是成了家、關係簡單的年輕小夥子這麼兩個條件，心裡就感到有些疑惑。是歐陽永好對秘書的重要性沒有認識到還是對秘書這個角色完全不瞭解？秦有益覺得歐陽永好既然是從京城來的，在京城大領導多的是，而每個大領導都配有至少一個秘書，雖然歐陽永好自己在京城時沒有資格配秘書，但對秘書的作用和重要性不可能完全不瞭解。如果瞭解，但卻又只提這麼簡單的兩個條件要求，那麼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是有意用這件事來考驗趙成雙他們，還是覺得自己剛到麗春，對麗春的任何人都不瞭解，即使自己提了再多的具體要求，辦公室的人也不一定完全按照他的要求辦，還不如就先讓趙成雙他們隨便選一個人，等自己對麗春的情況熟悉後再來自己物色？秦有益心裡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說明這個歐陽永好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很有心計、心機很深的人，和這種人打交道，就不得不多花心思。因為還沒有直接和歐陽永好接觸過，弄不清楚歐陽永好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秦有益心裡想，如果歐陽永好真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那麼自己在和他打交道時，倒必須更加謹慎，更加多用心思。
當然，秦有益自己心裡想的這些，趙成雙是不可能知道的，秦有益也不可能給趙成雙說。
人最奇特也是最複雜的地方，就在於一個人的心思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知曉，而且每個人的心思都非常多，並且還瞬息萬變。
聽了趙成雙的話後，秦有益說：“成雙呀！既然歐陽永好同志這樣說了，那麼你們就更應該把這個人給歐陽永好同志選好。他雖然只說了那麼簡單的兩個條件要求，那就說明他對你們特別信任，你們就更應該把人選選好。做任何事，不怕條件多，就怕條件少。越是條件少的，實際上難度就越大。而條件越多，難度還會越小。這就是辯證法。因此，歐陽永好越是沒有說什麼條件，實際上我理解他的要求就越多，標準也就越高，你們在這個問題上也就越是要用心。”秦有益對趙成雙說道，顯得語重心長。實際上他是在把話把相反的方向說。
“我一定記住秦書記的要求，下來後我馬上和市委組織部郝正剛部長聯絡，在市委組織部的支援下，努力把這件事做好，讓歐陽市長滿意，也不辜負秦書記的教導和希望。”趙成雙說道。這段話趙成雙說得非常客氣。
秦有益對趙成雙是完全的利用心理，同時，因為趙成雙只是一個正縣級，而自己已經是多年的副廳級領導，秦有益對待趙成雙也就是領導對待一個下屬的心理。而在趙成雙的心目中，對秦有益雖然並不太尊重，但在表面上卻必須表現得非常尊重，畢竟人家是領導，並且是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掌握自己政治命運的領導。趙成雙總感覺秦有益的城府太深，讓人很難琢磨。但由於秦有益是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趙成雙根本不敢得罪，無論是自己想在仕途上再上一層樓，還是就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秦有益作為黨務書記，作用都不小。也因此，趙成雙在表面上對秦有益表現得非常地恭敬有加，但在內心裡卻並不怎麼以為然。
趙成雙離開後，秦有益馬上把市委組織部分管幹部工作的副部長郝正剛通知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政府辦公室正在為歐陽永好物色秘書的事給郝正剛說了，並說：“正剛，我已經給政府秘書長趙成雙說了，你主動和他聯絡一下。為市長選拔秘書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組織部要介入，畢竟在用人問題上，組織部更能夠把握得住一些。市長的秘書的重要性我想不用我多說，你都是應該知道的，作為市長秘書來講，經常會代表市長安排一些工作，協調一些事情，如果職務低了、素質差了、能力弱了，可能就會壞事。因此，至少要選一個科長給歐陽永好市長當秘書。但給市長當秘書又非常辛苦，不能選年齡太大的同志。年齡太大了的同志思想上容易產生這樣那樣的想法，不利於工作開展。同時，也還要選家庭關係比較單純，社會關系也不複雜的人。具體的條件、標準你可以和趙成雙商量，你們可以把市級機關中年齡在三十歲以下、擔任科長兩年以上的人員名單都列出來，並做一些考察瞭解，在此基礎上確定一到三個人選，你到時候給我說一下，再報給歐陽永好同志，讓歐陽永好同志自己挑選確定。”
秦有益不愧是黨務書記，就是在自己非常信任的人面前，說出來的話也是滴水不漏，可以擺到任何場合上去檢驗。這也是趙成雙覺得秦有益城府很深不願意和他過多打交道的原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