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黨史辦到清河區督導調研工作，吳萍就讓市裡看了張為康他們這一組已經交上來的表格，結果一看不要緊。市黨史辦的同志提出了好多的修改意見，而且這些意見都推翻了他們前期的要求，這意味著張為康他們這一組還要重新來過。
錢瑩瑩氣的心裡直罵娘，心說你們上級指導部門不把問題搞清楚，到現在才說，給我們工作造成多大被動啊！
當然意見只能保留，留在心裡，或者私下發發牢騷。當著市裡領導的面，是連個屁都不敢放的。
市黨史辦督導組來清河區的規格比較高，由市黨史辦副主任雷紅豔帶隊。一般情況下，也就是個處長帶著兩個人過來看看，甚至到了縣裡就是科長帶著人下去了。因為平遠市是副省級城市，市黨史辦副主任就是相當於市區的副區級了，而黨史辦的處長就相當於縣處級了。雖然權力沒法比，但是規格擺在那裡了。而且一到下面大小也是上級領導啊！
雷紅豔之所以親自到清河區，還有一個私人原因，就是過來看一下黨校的老同學，孫鳴。這也是孫鳴一直要求的，要時常來清河區檢查指導工作！
既然雷紅豔帶隊，雖然是黨史辦的副主任，清河區接待的規格就要提上去，更別說是孫鳴的老同學了。
孫鳴親自到電梯門口誇張的迎接雷紅豔，用他的話說，這不是迎接的市裡領導，而是老同學。隨同孫鳴一起迎接的還有區委辦主任李小明和吳萍。
大家一道進了6618房間，張為康他們早就在這裡等著市裡的領導了。
在這之前，大家正在熱烈的討論著。
話題是田間扯起來的。
他神神秘秘的問張為康和老趙老米，知道這是什麼房間嗎？
一聽這話，張為康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正中間是一個圓形會議桌，大概能做十幾個人的樣子，房間的環境佈置也很一般，跟大家的辦公室好像沒什麼兩樣。確實沒什麼特別的。
不過看起來，這間房子的位置好像是在這層樓的正中央位置。
聽張為康這麼說，田間還是神秘的一笑，說：“基本上是正中央的位置吧，因為上面就是大樓的國徽位置，而且咱們大樓一共十一層！不過……”田間看了一眼同樣在聽著下文的祁連珊和錢瑩瑩一眼，故意賣了個關子，才說：“真正的中央位置是隔壁！”田間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大家都會意的一笑。
老趙反應慢，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哦，柳書記的房間是正中央啊！”
田間嘿嘿一笑。
老趙不住的感嘆，說：“原來這個位置是早就建了好了啊！真是緊密的團結在以柳書記為核心的區委中央啊！”
老米卻說：“那你剛才說，這是什麼房間啊！”
這次是錢瑩瑩回答了，“是區常委會會議室！”
大家都恍然大悟。
張為康重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雖然還是那些東西，但覺得好像和剛才的感覺不一樣了。他不由得正了正身子，有了一點神聖的感覺。
田間對張為康和老趙老米的反應比較滿意，又進一步爆料說：“你看最頭上這個位置，是柳書記的，孫書記一般坐在這裡，李主任一般是做這邊…….”田間對區裡的十一個常委的位置挨個介紹了一下。
這一下連區委辦的錢瑩瑩和祁連珊也注意聽了起來。就算是區委辦的工作人員，如果不是特別的人員也是很難看到常委會會議的情況的。但張為康估計，田間也不可能旁聽過，很可能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電話之類的臨時到會議室給柳書記彙報罷了！
他忍不住幻想了起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坐在這裡參加一次常委會呢！哪怕是排名最後一位也行啊！
正在幻想著，外面一陣嘈雜聲，孫鳴領著雷紅豔一班人說笑著進來了。
孫鳴一進門就說：“雷大主任，這是我們的會議室，你選個位置坐吧！看看能不能坐上我們柳書記的寶座！”
聽孫鳴這樣說，雷紅豔笑著看了看，沒有刻意去找，只是找了個比較靠外的位置。
孫鳴笑著坐到了自己的固定座位上，說：“看來我們雷主任還是比較謙虛的，把李主任的位置坐了！”
雷紅豔一聽，趕緊給李小明說：“那我趕緊給李主任讓位子！”
“哈哈，不用了，我今天就坐柳書記的位子了！”李小明哈哈笑著，看著孫鳴，又說：“孫書記，你看怎麼樣！”
“我沒意見！隨便坐！”孫鳴也是打著哈哈哈。
李小明挨著雷紅豔坐下了。
兩個處長也分別坐下，雷紅豔煞有介事的問，我們的同志坐了清河區那個常委的位置啊！
李小明笑著解答。
大家又說笑了一陣。然後步入正題。
孫鳴首先代表清河區委對市黨史辦領導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然後說道，雷主任是清河區的老朋友啦，希望雷主任能夠對清河區的調研活動提出寶貴意見，相信透過這次督導，一定會使清河區黨史辦的工作更上新臺階。最後又給清河區黨史辦一幹人，提出了希望和要求。
吳萍和田間、祁連珊、錢瑩瑩都認真的在本子上記著。
張為康心裡想笑，心想都是官話套話了，還記什麼呢！又一看老趙和老米居然也在像模像樣的記錄，這兩個老家夥平時悠悠盪盪的，怎麼這時候這麼積極呢！看到這兩個人都在認真的紀錄，他才有點緊張，後悔怎麼沒拿紙筆來呢！這一緊張，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和腳快沒地方放了。
幸好他及時的發現李主任喝了幾口水，他趕緊站起來，拿起暖瓶，按照職位高低，不管杯子滿或者不滿，挨個添了一遍水。
恰好，孫鳴也講完了，因為他說到“上午時間不夠用，我看我們需要加個班啊！雷主任！”這意思就是中午要繼續啊！
不用孫鳴說，大家也知道，市黨史辦的領導同志日理萬機，時間卡的很緊，上午10點半剛到，現在孫鳴代表區委歡迎了15分鐘，剩下的檢查指導時間已經很有限了，不加班估計是很難完成的。
孫鳴說完就先走了，臨走又特別強調了一下中午的加班問題，然後才放心的離開。
然後李主任又領著黨史辦一幹人好好請教了一番，最後區委常委區委辦主任李小明又代表區委做了重要講話，然後離開，等著中午的加班。
黨史辦的同志既然下來督導檢查，肯定是要檢查出問題的，特別是他們也沒有對這些表格瞭解透徹，好多也是邊幹邊改。這樣，就對清河區的調研情況提了不少的問題，這些問題就是針對張為康和錢瑩瑩這一組提出來的，因為他們的表格收的比較早。
既然提出了問題，肯定就要改啊！要改的話就得推到重來，錢瑩瑩能不生氣嗎！
錢瑩瑩是生氣，張為康倒沒什麼，畢竟他只是來幫忙的，工作還是以錢瑩瑩為主。錢瑩瑩生氣抓狂的時候，他只要表現的特別痛心就行了！就是錢瑩瑩雖然私下生氣，可是臉上笑的比誰都燦爛！
不管怎樣，有意見是不能當面給市裡的領導提的，而且還要謙虛的點頭稱是；不管怎樣，中午飯馬上就要到了，大家還是要吃飯的！
酒店是清河區檔次比較高的，區委口上的大都在這裡招待。
大家分賓主落座。
李小明臨時有事，沒有過來。孫鳴也還沒有到場。
吳萍解釋說：“孫書記今天中午還有個場，不過他已經說了，馬上就過來，也是在這裡！”
雷紅豔笑了一下，說：“怪不得孫書記特地安排這裡呢！原來是方便趕場啊！”
然後大家發了一陣子感慨，說當個領導容易嗎？
田間就說了：“不是說了嗎？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喝得姑娘呸呸呸，喝得老婆背靠背；老婆去找紀檢委，紀委說：該喝不喝也不對，我們也是天天醉。”
大家都笑了。
這時，孫鳴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這麼熱鬧，說什麼了啊？”
大家都忍住了笑。
只有雷紅豔笑著說：“大家都在體諒領導辛苦呢！”
“是嗎！不是在說領導壞話吧！”孫鳴笑哈哈的說。
張為康奇怪了，以前看孫鳴總是很嚴肅的樣子，怎麼現在這麼隨和有趣呢！
後來見的多了，才知道好多領導在酒桌上都是痞的要命，在辦公室是假的要命！
孫鳴一坐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說：“紅豔主任，你看我們吳主任能力多有號召力啊！簡直是一呼百應啊，這麼多同志們都來啦！”
大家一聽，都下意識的看了看。
區黨史辦四個，加上張為康借調的三個，還有孫鳴，再加上市黨史辦的三個加上司機，一共1個人。
吳萍反映也快，她笑著說：“我的號召力就體現在這裡了，讓大家過來吃頓免費的午餐還行！我也最聽領導號召了，孫書記再有什麼場合一定帶著我，我最聽招呼了！”
毫無疑問區委書記柳文龍是清河區委的核心，但是這會兒，在酒桌上，區委副書記孫鳴卻是絕對的核心。作為核心的孫鳴，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去揣摩去配合。
在這裡，領導的臉色就是大家的晴雨表。
剛才的孫鳴開朗隨和，大家的笑臉也就燦爛。
可這會兒，領導正在面色凝重的跟雷紅豔低聲耳語，大家的笑容也就凝固了，臉色也就嚴肅了。但是也不能太過安靜，否則就有竊聽領導私密談話的嫌疑，於是大家也都在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以免場面尷尬。
再等孫鳴抬起頭來時，大家就像有人指揮一樣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談話，抬起頭來看著領導等著發話。
“怎麼了啊！都不說話看著我幹嘛？”領導明知故問，“吳主任，今天大家都是給你扛活，你就說話吧！”孫鳴舒服的仰躺在沙發餐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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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就等著領導發話呢！您說什麼時候開始咱就什麼時候開始，您說怎麼喝我們就怎麼喝！”吳萍滿臉堆笑。
其實領導愛喝什麼酒愛怎樣喝酒，作為區委辦的副主任，吳萍最清楚了。
孫鳴的酒杯裡盛著小半杯紅酒。這杯酒，可是事先做了工作的。
本來雷紅豔是要讓服務員多倒一點的，可是吳萍卻止住了，她說孫書記剛從那邊趕場過來，就少來一點吧！雖然紅酒有益健康，但畢竟是酒，是酒就傷身體啊！
雷紅豔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啦。
可是沒想到，孫鳴端起酒杯來就不高興了。
“這酒是怎麼倒的！才小半杯？”孫鳴誇張的說。
“你看你，這是人家吳主任體諒你領導趕場，讓你少喝點！”雷紅豔看著吳萍有點尷尬，這個酒桌上也只有她能給吳萍說句話啦。
“哦，咱不搞那麼文雅的，喝紅酒就倒小半杯，來，第一杯酒一定要倒滿！敬市裡的領導一定要有誠意！”孫鳴端起酒杯說。
領導果然是有氣魄，豪氣幹雲，而且一口就悶了。
紅酒儘管度數小，是健康酒，可是後勁足。張為康可不敢一口喝下去，他看著大家都喝幹了，就連祁連珊和錢瑩瑩也幹掉了。他有點猶豫，看了孫鳴一眼。
孫鳴的目光正在挨個檢查大家的完成情況呢，看到張為康還沒喝盡，眼睛一瞪，臉一沉，說道：“你的意思是領導幹了，你隨意？”
張為康有點尷尬，這可是被領導說到臉上了。
吳萍趕緊給張為康說話，“小張，孫書記的習慣，第一杯一定得幹！”
張為康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喝下。他知道今天估計得喝大了，酒場上，只要一旦開了頭就很難收場了。
孫鳴比較滿意，給雷紅豔說道：“紅豔主任，我一直有個觀點，吳主任她們也知道。這人啊，能不能幹工作和能不能喝酒是成正比的。能喝酒就能幹活！誰不知道喝酒傷身體啊！如果一個人連身體都不要去喝酒，你說他能不拼命幹活嗎？所以能喝酒就能幹活！能幹活就能喝酒！”
這顯然是偷換概念的一個玩笑，大家都笑了起來。
沒想到孫鳴話題一轉，看著張為康說：“小張，以前我一直以為你能幹事，沒想到今天一看，你喝酒太熊，工作嘛，我看也好不到哪裡！”
這話聽起來是批評，但是卻讓在座的大家特別是年輕人聽的嫉妒。
這哪是批評啊！這不就是對張為康的肯定嗎！大家不禁對張為康刮目相看，這個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了領導的視線！
這話說的張為康心裡也是美滋滋的，但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倒是吳萍勸他，也算是為他求情了，“我看為康就少喝點吧！你看他的臉這麼快居然紅成了這樣子！”
雷紅豔和老米兩個女同志也點頭表示同意。
老趙卻說：“臉紅可不代表不能喝啊！人家不是說酒場上就怕四種人，喝酒紅臉蛋的，扎小辮的，戴眼鏡的，吃藥片的！喝酒臉紅可是排名居首啊！”
張為康紅著臉解釋，“我是真不行！”說完這話他就有點後悔，這種帶歧義的話在酒桌上最容易被人捉住不放。
果然，老趙哈哈大笑。
張為康心裡罵了他一句，臉上裝作不明所以。
身旁的田間說話也只是說半句，“男人可不要說不行啊——”
吳萍“咳”了一聲，心說這裡還有沒男朋友的小姑娘呢！
酒桌上這樣的笑話是最普通不過了，也沒有多少禁忌，但有一個前提，是要領導認可。
可這會兒，孫鳴正在和雷紅豔閒聊，這樣，大家也就不在談論這個話題了，都注意聽孫鳴和雷紅豔兩個的談話。兩個人說的是黨校同學時的軼事，這些不牽涉領導的隱私，而且還要有聽眾的捧場。
原來，孫鳴和雷紅豔是市委黨校第二十期中青班的同學，當時孫鳴是班長，雷紅豔是黨支部書記。聽他們話裡的意思，孫鳴當時是副區長，是班裡年齡最小的，而雷紅豔是班裡年齡最大的。所以這會兒，孫鳴一口一個大姐。
當時之所以讓最年輕的孫鳴擔任班長，自然是看中了他手裡的權力，方便班級活動。因為這一屆的其他人雖然級別都差不多，好多儘管還是市裡重要部門的副職，但是遠沒有一個區的副區長權力大！
談到這裡，雷紅豔說：“你看孫書記升得多快，這才三年不到就是副書記了，眼看著副書記也快兩年了吧！”
“大姐，你過獎了！用幹部就象裁縫改衣服一樣，男衣改女衣，這叫交換使用，下衣改上衣，這叫提拔使用，背心改胸罩，雖然是平調，但位置重要，變來變去，我啊還是那個小背心！”孫鳴一本正經的說。
這話雖然也是守著沒結婚的小姑娘，但畢竟是從領導嘴裡說出來的，大家沒什麼顧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接下來兩個人說的是同學之間互相幫助的事情。好像是雷紅豔給孫鳴寫了一篇結業論文，而孫鳴卻是給班裡同學解決了好幾次就餐和外出考察的問題。
兩個人互相感謝。
孫鳴說：“結業的時候，大家怎麼也沒想到像我這樣的大老粗居然會寫得出這麼好的論文來！好多人都對我是刮目相看啊！回去以後紛紛給領導建議，孫鳴同志的背心該改成胸罩了啊！這不我才位置重要了嗎！”
大家又是一陣笑。
雷紅豔則說：“我這算什麼啊！只不過舉手之勞，要是沒有你，咱們的活動能搞得那麼好嗎！”
孫鳴哈哈一笑，“搞得好不好，咱不知道，反正是不花自己的錢！”
他這一說大家會心的笑了。
孫鳴這樣說可真是實話到家了，明顯的沒把大家當外人。孫鳴是班長，班裡的好多活動需要資金，作為副區長，解決錢的問題還是輕而易舉的。說白了就是拿財政的錢慷自己之慨。可是自己主動說出來，不去遮遮掩掩，這樣的領導少見。這就是孫鳴的聰明之處，既然大家都明白怎麼回事，說出來反而顯得自己光明磊落。這種事擱在誰身上，誰也會這樣做！
他這一說出來，大家不僅不會怪他，反而覺得這樣的領導確實有水平。
可是老趙卻說了句很不合時宜的話，“這些活動估計沒有十幾萬下不來吧！”他這一說，大家不禁在心裡罵他SB，這時候裝什麼明白人啊！
孫鳴明顯的不高興了。
大家一時噤若寒蟬。
張為康大膽的說了一句：“我覺得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孫書記可以說是在為我們清河區做公關活動啊！”
一聽這話，孫鳴放下了杯子，肅然道：“為康說這話不假！我們的同學大多都是市直部門的重要領導，現在有好多甚至已經做了主要領導！透過這些同學，不知道給咱們清河區提供了多少方便，財政上我們不說了！就像今天，如果不是和雷主任老同學，人家這麼大的領導能親自到咱們清河區？”
“來，我們敬雷主任一杯！”吳萍適時的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大家站起來共同敬了雷紅豔一杯，氣氛頓時達到了活躍了起來。
接下來，居然沒人再強迫張為康喝酒了。
送走市裡的領導，回到6606。張為康端著茶杯，不顧臉上酒意未消，敲開了隔壁華秀峰的辦公室，準備藉著酒勁陪華秀峰這個臭棋簍子殺幾盤，也趁機發發中午吃飯的感慨和鬱悶。
華秀峰正在裡面跟幾個屬下談著什麼，聽內容好像是準備什麼材料。
張為康想起來了，元旦過後就是清河區的人代會和政協年會了。領導的發言材料肯定是要華秀峰這區委一支筆來捉刀的！想到這，他不想打擾人家正經工作，轉身想退出來，華秀峰卻招呼住了他，“張為康，別走，我一會就好！”
看來也是交代的差不多了，聽華秀峰強調了幾點，就算結束了，臨出門的時候，這幾個下屬都在偷笑，看來對華秀峰的愛好已經見怪不怪了。
張為康趕緊站起來目送。只要是區委辦的同志，他表面上一律尊重客氣，只有一個人是例外，就是臭棋簍子華秀峰。
等門關好。
張為康納悶的問華秀峰：“老華，這麼重要的材料，一支筆不親自寫？”
華秀峰曬然一笑，“這種幾乎是程序性的材料也要我親自動手？看看去年的，最後我把把關，再加點新東西不就行啦！寫東西哪有下棋來勁！為康，你說也怪了，棋盤上就這麼些棋子，為什麼每一盤棋的就沒重樣呢！你說，這不是中國象棋的魅力所在嗎？可是反倒是中國漢字這麼些，可文章越來越重複沒有新意了！”
華秀峰邊說邊搖頭嘖嘖讚歎。
張為康也搖頭，怪不得在華秀峰眼裡，象棋的魅力要比寫材料重要多了！
華秀峰邊說邊飛速的擺好了棋。
張為康嘆了口氣，說：“我發現最近我的棋藝已經臭的跟你不相上下了！起碼快趕上你了！”
“你小子算不錯了你知道這裡的人有多少想跟我下棋的，我都沒興趣嗎！老子跟你下棋算是看得起你！不知好歹！”華秀峰說的是實話。
為什麼喜歡跟張為康下棋呢？首先是因為張為康是外人，不是區委辦的同事，而且第一眼看張為康覺得這個小夥子不是那種沒頭沒腦的年輕人。果然，一接觸，華秀峰就看出來了。張為康這個年輕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招人煩，下棋從來是就是下棋，從來不打問區委辦的事情，也沒有低三下四的向老同志學習請教工作經驗的意思。這很讓華秀峰欣賞。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不問他，他可能越會主動給你說一些事。喜歡炫耀，好為人師，每個人骨子裡都或多或少的存在。
華秀峰就是這樣，下棋雖然沒有張為康水平高，但是機關的工作經驗卻是年輕人不可比擬的。
華秀峰看了張為康一眼，沒接話題，卻問道：“今天喝了不少啊！”
“哪裡啊，就是喝一點我也是這樣，沒出息！”張為康無奈的一笑。
“市黨史辦來檢查啦？”華秀峰執紅先走。
張為康“嗯”了一聲。
“雷紅豔來了？”
“嗯。還有兩個處長！”張為康沒意識到華秀峰今天的話有點多，又接下去發牢騷，“唉，我們這一組本來是完成最早的，結果今天一看還有好多問題，還得重新返工。關鍵是市黨史辦的大爺就沒明白怎麼回事，朝令夕改，你讓下面同志們怎麼幹活，說不定以後還得返工！唉！”
華秀峰一笑，說：“看在你陪我老人家下棋的份上，我教你學個乖！”
張為康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下暗喜。其實跟華秀峰下棋，張為康還是很有想法的，結一個忘年交，總會對自己的人生有或多或少的幫助。只不過，張為康看得長遠，沒有急功近利罷了。這時，聽到華秀峰主動開口，張為康當然高興了。
“以後，像這種工作，要是沒有評比的壓力，就不要著急趕工！特別是上面的主管部門還不明白時，更要沉住氣。最好是等到截止最後一天，等他們來催的時候再交稿。這時候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也大多不了了之了！”
張為康這時候不能再裝了，豎起大拇指說：“高，實在是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