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華哈哈一笑，剛想隨口說：“困難都是現實的，你家那個不是普通人還能點石成金不成。”
不過目光掠過桌面上的那份研發計劃，這話頭在舌頭上轉了一圈耿清華又咽了回去。
一般人都不知道那位名揚天下的香港紀書記是怎麼來的，耿清華卻早早猜出香港發生的種種變故壓根就不是出自唐婉之手。
看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少年以國際間大國關係變遷為棋盤，一番閃轉騰挪之後奇蹟般的把怡和在香港近百年的經營成果收入囊中，耿清華也不得不老實承認，自己壓根看不明白那個少年想的到底是什麼。
沉吟了片刻，耿清華拿起桌面上那份三百億的F14戰鬥機國產化專案對著寧雷晃了晃說道：“寧雷，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過如果有20%的利潤，資本就會蠢蠢欲動，戰鬥機的全壽命大致在20年左右。”
“先不用考慮成本多少、採購多少架這種細節，按資本論的原理哪怕採取最少的預估，你那個姑爺每年也得從軍方的口袋裡掏出來二十個億，相當於從全軍三百萬人的口袋裡掏走年總經費的百分之十……。” 耿清華話語一頓。
“空調扇才幾個億的利潤規模，空軍就麵皮不要的從小姑娘手裡搶東西吃，二十個億……。” 耿清華邊說邊搖頭。
耿清華倒也不把寧雷當外人，直接替兩個丫頭打抱不平，說起來有趣，雖然是海陸空三家分贓了空調扇的利潤，但寧、唐兩家在軍內的故舊頗多，海、陸兩家不少人都對空軍當初謀劃空調扇的方式頗為不齒，和寧雷、唐婉閒聊時不少人都拿這個半開玩笑的打趣。
耿清華海軍出身，剛剛上調總參沒多久，自然對空軍沒什麼特殊的歸屬之情，隨口埋汰幾句根本毫無壓力。
當然，寧雷水漲船高的政治地位和寧建中孫女的身份才是兩個丫頭被打趣的堅實支撐，如果真看那位事實上的發明者，其實沒被當作資本主義尾巴處理掉，那都是祖上積德行善燒香了。
而且軍內這種略帶愧疚的情緒反彈，也使得遠嘉旗下的其他產業少有人動什麼小心思，類似主宰了中蘇邊貿的綏芬河大市場，在美國、歐洲空氣淨化器行業佔有率第一的香格里拉電器等遠嘉目前的現金源頭都處於無人干擾的悶聲發大財狀態。
耿清華這番話的沒講明的就是就算遠嘉在F14戰鬥機專案上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但共和國軍方壓根無力採購才是事情最大的根源。
如果更深一步考慮，假如三百億規模的資金投入如果沒有產出，那就會變成共和國軍費的變種，這可不比幾架戰鬥機的捐獻愛國華僑的名頭完全可以容納下來，私人出錢養軍隊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可比姓社還是姓資這種政治立場問題嚴肅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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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扔在號稱自由的西方，私人出錢養軍也是社會所不能容忍的大逆不道，看看軍閥割據戰亂不已的黑非洲傻子都知道私人資本和直接軍事力量相結合會產生什麼****玩意。
寧雷的出身環境就決定了寧雷在某些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有著極佳政治敏感程度，耿清華話語中雖然僅僅暗指共和國軍方無力採購，考慮到當初梁遠南沙捐機前後的種種事情，寧雷還是決定把這三百億先定性。
“我前些天和老爺子通電話時，老爺子給我講了一個關於社會主義的笑話，據說是小遠原創……”
寧雷把唐婉講給寧建中的笑話和耿清華說了一次。
看著聽完社會主義笑話的耿清華同樣久久不語，一副有著豐富感觸卻無法形容的神色，寧雷說道：“耿叔，我爸聽完笑話大發感觸，有些話我只能和您老說說……”
“老爺子和我說，我們革命了一輩子，在下一輩人眼中居然只是繼承了一個資本主義的亂攤子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麼……。”
這也就是耿清華和寧建中十分親厚，否則身為改革中堅的寧建中這番話如果傳出去，天知道會不會引發什麼政治風潮。
“笑話這事情還不算完，小婉那性子耿叔您也知道敢說敢做，直接把老爺子的感慨堵了回去，小婉大意就是老爺子這輩子整不成社會主義可不代表下一代也整不成，老爺子被小婉一激，恰好那份三百億的研發計劃剛被老爺子知道不久，然後老爺子直接拎著那份三百億的研發計劃去了中_南_海……。”
“我說這份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檔案，下邊怎麼有膽子直接送到我這裡呢。”耿清華恍然大悟的說道。
寧建中雖然不再出任任何實際職務，但動用影響力使一份檔案上達到高層還是沒有任何難度的。
“所以說三百億檔案的事情，耿叔千萬不要問我，問我也說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我現在只對F14戰鬥機或是其他三代重殲的效能感興趣，對F14或其他什麼的到底是怎麼來的沒有任何興趣。”
寧雷苦笑著把這個三百億研發計劃背後的種種和耿清華說了個通透。
民俗地說，這個三百億計劃看起來可以歸類到一場家庭倫理劇之中，孫女婿先講了一個笑話，然後弄了一個大計劃，老當家的先是自嘲進而有些質疑，然後丈母孃不幹了嘲諷老當家的別以為離開你地球就不轉了，老當家的一怒之下打出you you up的大招……。
當然這場家庭倫理劇坑爹的地方在於，對於那位倒黴的孫女婿來說，其實他只是講了一個笑話而已……。
耿清華此時出任實職各類日常事務壓身，對很多事情發生背後的細節瞭解自然瞭解的不夠，而為身為執政者向來講究透過現象看本質，寧雷能如此和耿清華詳細解釋事情的根源，自然也是為了維持兩家長輩的長遠友誼。
看著寧雷難得一副煩惱的神色，耿清華哈哈一笑，指著桌面上的檔案說道：“這東西就放在我這，我最近好好研究下，不過寧雷你家這場家庭內鬥波及的範圍可真夠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