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爾玟沒有在純熙宮多留, 小坐寒暄了一會兒就告了退。
楚稷慶幸她走得快。今除夕,禮數頗多,他也很忙, 忙裡偷閒地來找顧鸞, 自然不想有外人攪擾。
於是茉爾玟一走, 他就湊顧鸞跟前攬住了她:“今多, 我估計難再抽空來,你自己用午膳, 別等我。”
“嗯。”顧鸞點點頭, 有些心不在焉。
他含著笑親了親她的額頭:“我想今晚下旨曉諭六宮你有孕的喜, 再晉你妃位。你若不想見人, 明天就緊閉了宮門, 別理她。”
她又點點頭:“。”
張俊挑了簾進來:“皇上, 還有數位人等著賀呢。”
“我先走了。”他道,她立起身, 福了福, 恭送他離開。
他走殿中一靜, 她仔細回想方才的經, 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連燕歌也察覺了異樣,上前不安的呢喃:“奴婢瞧著,皇上盯著那位莫格姑娘看了許久……”
顧鸞沉默未語。
是, 他看了許久。除了對著她之外, 她像從未見他這樣看誰。
一股酸楚止不住地湧上來, 讓她覺得難。
她有著身孕,他眼裡卻看進了別人。
這越想就越讓人難,就連傍晚去含元殿赴宴時顧鸞情緒懨懨的。
酒三巡,楚稷趁著群臣興致正宣佈了她有孕之, 殿中自是一片道賀之聲。待他下旨晉她妃,眾人不免又賀了她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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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顧鸞也仍提不起興來。
晉封原是喜,知道他有這份心意,她也等了多時。可她重活一世底不是衝著位份來的,再的封位也比不他的情分。
兩情相悅時,晉位是錦上添花。
他眼裡有了別人,再貴重的封位在她眼裡也沒滋沒味。
顧鸞仍打著精謝了恩,皇覺出些異樣,側首看了看她:“佳妃瞧著興致不,莫不是身子不適?”
“沒有。”顧鸞搖搖頭,笑意勉強,“忙了半,有些睏乏罷了。”
楚稷也看來,眼中多有擔憂:“先回去歇著?宮宴也沒什麼緊。”
顧鸞怔了怔,環顧四周。殿中歌舞昇平,歌舞姬的水袖飛揚,如天界仙女入世。這樣熱烈的時刻,與她的心境卻不相符,再曼妙的舞姿再美的歌喉也打動不了她。
既是如此,先回去也。
顧鸞便離席福了福身:“那臣妾先告退。”
“燕歌。”楚稷一喚,示意燕歌小心侍奉。燕歌趕忙上前扶住她,顧鸞沒再說什麼,一語不發地出了殿。
一切熱鬧被甩在身,邁出殿門的瞬間,黑夜的靜謐將她籠罩,九重宮闕似乎比平顯得更肅穆了些,她搭著燕歌的手往北去,走了不多時,遙遙看見有煙花竄起。
宮裡還沒放煙花的時辰,這該是皇城裡放起來的,離得很遠,只見光影不聞聲。
鬼使差的,顧鸞響起去的除夕。
去此時,他之間的一層窗紙將破未破。他先支她回了紫宸殿,又趕在子時之前去找她。子時的鐘聲敲響,他一起去看煙花漫天,他猶猶豫豫地送給她一枚銀墜子,淡淡的銀光照亮了她的整個新。
一光景去,情底不一樣了麼?
顧鸞望著不時竄起的煙花怔,燕歌小心翼翼地望著她,察覺了她的心,啟唇輕道:“奴婢覺得在皇上眼裡,娘娘還是不一樣的。”
顧鸞回了回,她垂首又道:“在皇上眼裡,必定還是娘娘跟緊些。只是……只是娘娘懷著身孕,有些就……底不太方便,子久了,皇上正輕氣盛,難免……”
燕歌說及此處,閉了口。
顧鸞安靜無聲地往前走著,自知她指的是什麼。
是啊,他輕氣盛。她十月懷胎,這十個月對他來說怕也不忍。
更何況,他是天子,九五之尊。
誰能求他在這樣的上忍呢?
燕歌心裡想著也她難受。十月懷胎,真正辛苦的實是女人,男人卻還有萬般求。
可現下不是賭氣的時候。
燕歌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奴婢覺得……既然知道皇上的心思,有些便不如娘娘主動開口。歹還……還能換個賢名,自己麾下的人也旁人。”
顧鸞一滯,側首看她:“什麼意思?”
“奴婢打聽了,茉爾玟殿下身邊那個,是個莫格歌姬。”燕歌淺擰著眉,情忿忿,“不就是個歌姬麼?奴婢看長得也沒有多美,哪就至於讓皇上盯著看了……娘娘若想,坊必定選更美的送來。”
她說這個份上,顧鸞自是聽得懂了,連想裝傻的餘地沒有。
燕歌說得其實不錯,這原就是寵妃有孕時固寵的手段。皇帝總會有三宮六院,得寵的新人若是自己提拔的,總是別人。
能有這樣一個人在宮裡,對她來說處自然有。譬如……假若她懷胎十月被他拋之腦,有人她吹一吹枕邊風,他就能想起她來。哪怕不吹枕邊風,他知道那個人是她舉薦的,便也能自然而然地想起她來。
這些道理,她懂。
只是她和楚稷……
顧鸞怔忪半晌,仍是拿不定主意,搖一搖頭:“再說吧。”
是夜,因是除夕,皇帝必得去皇宮裡,初一也一樣。這接連兩的獨寢便給足了顧鸞胡思亂想的時間,她輾轉反側,在夢醒之間循環往復,眼前一會兒劃楚稷的笑容,一會兒又是那莫格女子的臉。
了初二晨起,她終是拿了主意,讓燕歌去坊傳話,挑了幾個舞姬來。
坊裡從不缺歌舞姬,既有漢女也有胡人。燕歌去了一個時辰便選了四個回來,其中兩個是莫格姑娘。
顧鸞看著她心情頗是複雜,也知她看著她會同樣複雜。
在她來時,燕歌必旁敲側擊地說找她來的緣由。她見她一個寵妃還做這種打算,不免心感慨。
踟躕半晌,顧鸞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個莫格姑娘面上:“便先由你來吧。”
她心下還是彆扭的。想著莫格女子封位必不會太,總還能自欺欺人地受些。
情定下來,她就在殿裡枯坐著。整整一個下午什麼也沒幹,直傍晚時分燕歌進來告訴她:“皇上來了。”
顧鸞驀地站起身,望向殿門口。楚稷很快進了殿,邊走邊說:“餓死我了。”
“……快去傳膳。”顧鸞忙道。
燕歌匆匆一福,自去傳膳。晚膳早備,由宮人端來,不一刻就上齊。二人一同落座,那兩名莫格女子就上了前,低眉順眼地侍膳。
平他一同用膳不讓旁人侍膳,總覺得自己用更自在些。楚稷不禁看了她一眼,卻也沒多說什麼,只笑問:“自己待著沒趣了?”
“有一點兒。”顧鸞垂眸避著他的目光,他道:“明再見幾位宗親就不忙了,回頭帶你出宮玩去。”
“。”她點點頭。
這頓晚膳用得多少有些沉默。但因旁邊多了兩個人,連楚稷也不太想說話,便也未察覺她的反常。
用晚膳,二人一同坐著,各自讀了會兒書。這原就是話不會多的情,楚稷心裡又掛著些政,沒注意顧鸞抬眸看了他幾次,每每欲言又止。
不知不覺,了亥時。楚稷明還需早起,便放下了書,打算去沐浴更衣。
見他離殿,顧鸞看了燕歌一眼,燕歌自然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去,喚了那兩名莫格舞姬前去侍駕。
楚稷沐浴時,也不喜身邊有人候著。宦官只在他更衣時才會入內,不會提前進去攪擾。
湯室裡熱氣氤氳,慣是最適合想的時候。楚稷腦海中將明料理的理了一遍,又闔上眼,思量顧鸞冊禮的情。
由嬪晉妃,需冊禮才算名正言順。禮部選定了幾個子,他仔細看,卻覺得哪個不太。
離得太近的,天寒地凍,讓她辛苦。
等春暖花開,孩子月份又了,她還是辛苦。
可等孩子下、她再出了月子……像又太久了些。
楚稷遲遲拿不定主意,忽聞門聲一響,他眉心微跳,轉臉去。
兩個莫格女子低眉順眼地進了屋,他定睛一看,就是方才侍膳那兩個。
他不禁蹙眉:“幹什麼?出去!”
“是佳妃娘娘讓奴婢來的……”左邊那個死死低著頭,卻遮掩不住面紅耳赤。
楚稷不由愕然。
活了兩世,他自然明這是什麼意思。
寢殿之中,顧鸞知道她去了,灌下一碗安藥,就躺了床上。
約是因前兩夜睡得不,這晚安藥竟顯得藥力極,睏倦之意很快翻湧而上,將她包裹其中。
她覺得身子沉沉地往下墜,即刻就墜進夢境裡。偏又仍殘存了那麼一絲清醒,讓她清楚地知道他今夜另有美人在懷。
這個頭一,眼淚就湧出來。顧鸞醒不來,就這麼淌著淚睡沉去,一切思緒終於被睏乏斬斷,她再也無力多想別的。
直至身子被人一抬。
來者頗有些蠻橫,毫不客氣,將她往旁邊挪了幾寸,再放下。
倏忽間,顧鸞又覺身邊一沉,似是有人躺了下來。那份睏倦一下就淡了,她腦中一空,撐起眼皮,面前是個熟悉的背影。
楚稷側躺在她面前,並不理她,可她知道他沒睡著。
“楚稷?”顧鸞怔了怔,坐起身看著他,每一寸心絃是慌的。
滯了半晌,她復又小心翼翼地詢問:“……她侍奉得不?”
這話問出來,她發覺自己竟在期待他肯定她的想法。
人是她送去的,可她在盼著他不喜歡,甚至願意看他暴怒。
楚稷冷然盯著床邊的地面,心裡有氣,不想理她。可他安靜下去,背的人就更慌了,了半晌,她再開口時的稱呼變成了一聲輕輕弱弱的:“皇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涼氣,一掀被子,也坐起來。
她下意識地往一縮,他盯著她的臉:“顧鸞,你在想什麼?”
“我……”她心裡發虛,嗓音發啞,“我沒……”
他眉宇一挑,她的話就咽了回去。
垂眸悶了半晌,她說:“我就是怕你悶得慌……”
低若蚊蠅的囁嚅,含著滿滿的委屈。
“呵——”楚稷氣笑。
她還委屈!
轉而又注意她臉上未乾的淚痕。
她還哭!
下頜微抬,他直截了當地問她:“我有那麼色?”
“沒有!”她即刻否認,驚慌搖頭,“可……可是……”
她咬一咬嘴唇:“可是我沒辦法跟茉爾玟人呀……跟她人我……”
“你說什麼?”楚稷忽覺驚詫,直連怒意沖淡了。
顧鸞因他這副匪夷所思的語氣而滯住,心不寧地抬眼看他。
他也看著她,兩個人對視了半晌,他遲疑著問:“你覺得我看上了誰?”
“就是……那跟著茉爾玟進宮的那個。”她想了想,“叫什麼婭的。”
“……”楚稷無語凝噎,深吸著氣,手支住額頭。
天地良心!洛婭和茉爾玟兩廂情願,他絕無心棒打鴛鴦。
顧鸞多少意識自己怕是想錯了,心緒更加複雜,滯了良久,抬手拽拽他的衣袖:“我想多了?”她咬住嘴唇,“我就……我就是見你盯著她看了半天。燕歌和茉爾玟也察覺了的,我以你……”
“燕歌和茉爾玟也察覺了的”。
楚稷心中無奈之意更甚,強笑一聲,伸手攬住她,懶洋洋地躺回去:“睡吧。”
躺下身,她仍不安地望著他。他想起幾個月前茉爾玟在宮中時她也睡得不的,拇指撫她的淚痕,語出嘲諷:“醋包。”
顧鸞低下頭:“我錯了。”
“你是錯了。”他淡聲。
她薄唇抿住,不吭氣了。
他往她跟前挪了挪,手環在她腰上:“打這種主意,你倒先問問我啊。還氣得自己哭……次次氣得自己哭!你我沒哭,這些不相干的人哭?”
“我這明明就是你哭的!”她出言爭辯,他輕哂:“我可不認,我又沒欺負你。上次給茉爾玟想封號還能算我沒說清楚,這回分明就是你自己瞎想!”
“你就是盯著她看了許久!”顧鸞再辯。帶著幾分賭氣,貝齒輕咬,“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
楚稷因一句話而虛了一下,轉瞬又找回了底氣。
“她不清楚我,你還不清楚?”
他問得理直氣壯。
“我……”顧鸞被懟得接不上來,盯著他啞了半晌,突然了氣。
——她懷著身孕,他盯著別人看,就算是誤會,她也難兩天了!
他反倒來怪他!
她忽地不想理他,秀眉皺起,瞪他一眼,氣呼呼地翻身去。
楚稷挑眉,看著她忿忿的背影,暗自嘖嘴。
怪不得太醫總說什麼“孕中多思”,原來是這樣的。
還是得哄啊。
顧鸞閉著眼,心裡委屈著,忽覺腰間被人環住,他從身貼來:“阿鸞。”
他口吻中帶著笑。
“別氣了。”他溫熱的氣息觸在她頸間,話說完,薄唇也落在她頸間,“我盯著她看,只因興茉爾玟在京中得還不錯。但這還是算我錯了,不?下回不論有什麼緣故,但凡她是個女的,我就不看。”
“……”顧鸞努力繃著,還是沒繃住,撲哧笑出來。
她翻回身來,但他沒動,仍緊摟著她。她這般一翻來二人就離得極近,幾是臉對臉了。
她就這麼近近地瞪一瞪他:“你又胡說八道,讓旁人聽了去,更罵我妖妃禍。”
“我又不說給旁人聽。”他渾不在意地輕扯嘴角,身子又向前挪了些,把她按進懷裡,“不氣了啊!”
“嗯。”她在他懷裡應得挺悶,剛應完就禁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睡吧。”楚稷被她帶得也打了個哈欠,便這樣相擁著睡了。
她先一步睡熟,他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睜眼看看她,復又安然闔目,將她摟。
莫名回想起她適才瞎吃醋的樣子,他忍不住地無聲而笑。
其實她的擔憂很有道理。若是放在前世,嬪妃有孕安胎,他去找別人是理所當然的情。
可是這一世,他是她而來的。
他經歷那麼孤寂的晚、那麼彷徨的臨終,與那些相比,懷胎十月的等待算得了什麼?他能看著她就很滿足。
只是,他沒辦法跟她說。
棲鳳宮,皇一如既往地給在臨睡前給皇長子念了半個時辰的詩詞。皇長子多會聽著聽著就睡去,她仍堅持讀夠時間才放下書,回寢殿。
入了寢殿,皇抬起頭,偌的寢殿華麗沉寂,讓她一時怔忪。
這怔忪來得莫名,她想了想才遲鈍地發覺,原是因殿裡少了個人。
昨是初一,前天除夕,皇帝在。她雖因在全心照顧皇長子夜裡常起來而無心與他共寢,但臨睡前哪怕只因客氣也總會來與他說幾句話。
今冷不丁地見他沒在,她竟有些不適應。
皇沉了沉,沒說什麼。徑自至妝臺前落座,自有宮女上前她卸去珠釵。
坐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地問了出來:“皇上今在哪兒?”
身的宮女一愣,看向景雲,景雲欠了欠身:“想是又去佳妃娘娘處了。”
薄唇微抿,皇無聲地籲了口氣。
是啊,佳妃。
她問不必問,早該知道他是去了佳妃那裡。
她不知道佳妃究竟有什麼,讓他這樣鬼迷心竅,哪怕有著身孕不能侍駕,他陪著她。
身皇,她不會嫉妒。
只是心裡有些不平。
翌,楚稷雖還見幾位宗親,卻底沒了早朝,不必起得太早。他和顧鸞就多睡了一會兒,在陽光灑進來時才悠悠轉醒。
他抬起眼皮看了下她,見她也醒了,就翻身將她抱住,闔目懶洋洋地扯了個哈欠:“真想這樣跟你躺上一天。”
懷裡傳來她的笑音,顧鸞抬手撫一撫他的臉,有安撫之意:“明天。你不是說明天就沒了?我跟你在殿裡躺上一天。”
“。”他笑起來,眼睛復又睜開,欣賞她一會兒,打起精起床。
聞得聲響,殿外的宮人魚貫而入。顧鸞也起來了,自去漱了口,洗臉時忽地被從背擁住。
她身子一傾,險些直接栽銅盆裡,趕忙站穩了,感覺他的雙臂環在她腰間,側頰帶著貪戀之意蹭在她的肩上。
衣料在他的摩挲下令她發癢,她笑兩聲,反手推他:“幹什麼,這麼困嗎?”
“不困,跟你待會兒。”他道。
顧鸞從燕歌手裡拿帕子匆匆擦淨臉,想著還梳妝,一步步地往妝臺挪去:“鬆手呀!”
他不松,就這麼圈著她跟著她走。顧鸞從鏡子裡看他的樣子,繃不住地又笑:“別鬧啦,這麼多宮人呢……”
目光所及之處,宮人低著眼不敢抬。
楚稷不管,下巴抵著她的肩,眼睛閉著。直至離妝臺近在咫尺,她想坐下就又推了推他,他才睜開眼睛。
他從鏡子裡看看她,就勢在她臉上一啜:“歇著,若沒做我找人來陪你,你不許瞎想了。”
“不會了。”顧鸞訕訕低頭,“今早些來,嗎?”
“。”他噙笑,終於放開了她,讓她落座梳妝。
女子髮髻繁瑣,他又有忙,便在她梳妝一半時先傳了膳。草草用了幾口,又往她嘴裡塞了個小籠包,就先趕去紫宸殿了。
顧鸞梳完妝也用了膳,而就鑽進了小廚房,打算動手煲個湯給他。
她原本也不太下廚,有孕之更懶得動。偶爾想下廚了,還得挑他不在的時候,不然他總興致勃勃地想來幫她,又常因不懂反倒給她添亂。
然而這湯一煲上便少說也一個時辰才能喝。楚稷卻不半個時辰就忙完了,回純熙宮見她不在殿裡,問燕歌,十分自覺地往小廚房尋來。
顧鸞原坐在灶邊愣著,無聊地在數灶上的筐裡放了多少個香菇。看一抹玄色晃進來便精一振,開口就道:“你別來啊!”
楚稷頓住腳,擰眉:“這麼嫌棄我?”
顧鸞微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站起身走向他:“看鍋的交給宮人就是了!”邊說邊將他往外推,“我回去歇著。”
“……”楚稷淡淡瞟著她,腹誹她連遮掩不認真,還是由著她往正殿去了。
剛至殿門口,有宦官疾步從宮門處趕來,見二人正進殿,腳下更加快了幾步:“啟稟皇上。”
楚稷回頭,那宦官駐足一揖:“賢昭容醒了,想見佳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