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目瞪口呆。
寧蘭復出後首張銷量很差，已經不復當年人氣，但畢竟是準天後，她發單曲，大家怎麼會不關注。
《但願人長久》這首歌正是李睜的作品。
首週五天銷量3萬多，也就是勉強二線水準，怎麼突然間就爆發了呢？
半天時間，京城市面上賣得脫銷，簡直匪夷所思。
要知道，寧蘭這個級數的歌手，哪怕是發單曲，週六補貨之後，整個國內市場上，至少會有22萬張唱片。
而京城，魔都，深市，廣市這四個國內一線城市佔六成，京城更是獨佔兩成。
也就說，京城市場上擁有4萬4千張唱片，今天才星期三，參照上週銷量，再算上正常增幅，上周日，週一，週二，這三天至多賣掉1萬張，剩下的3萬4千張今天一上午銷完，等同上週全國總銷量，這還沒算後頭已經預定的1萬多張。
這樣的成績堪稱恐怖！
就算寧蘭巔峰時期，賣得最好的一張專輯，也遠遠達不到這個資料。
洛副總監如夢如幻，不知過了幾千幾萬個世紀，終於是回過神來，眉頭深鎖，兀自不信地道：“任總，會不會是經銷商那邊搞錯了，寧蘭的單曲我聽過，歌詞是借用了一首月秋詩，曲還不錯，配她的嗓音也合適，但上週才賣掉3萬多張這是事實，音樂協會出的銷量表不可能出錯...”
沒說下去，意思任總懂了，卻是搖頭：“經銷商不會開這種玩笑，訂單已經發去工廠，工廠那邊給的回覆，就算日趕夜趕，最快要週五才能把貨送到，這才聯絡的我。”
洛副總監不置可否，卻沒再開口。
任總拿手一指辰光，眯眼道：“李睜自己的單曲大賣，寧蘭的單曲又是他的作品，事實證明又是大賣，當時他被人無端潑了髒水，要是不反擊會影響聲譽，繼而影響兩張唱片現在的銷量，更何況，他的反擊是就事論事，和盧彬的情況完全不同，是以，你不要看人家不順眼，更沒理由揪著人家不放。”
言下之意，公司不會處罰李睜。
語氣毋庸置疑，甚至帶了點警告的意味，說罷，一揮手：“好了，先這樣，你們單飛的事兒，等下周一高層會再議，包括對辰光的違規處罰。”
洛副總監四人一走，任總當即指示助理：“給所有經銷商打電話，瞭解一下寧蘭的單曲在各地的銷量情況。”
助理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任總拿起煙盒，又放下，一根手指咬在嘴裡，有些失神。
“非要搶在十一前上市...半天賣脫銷，還真是邪門...嘶。”沉思半響，任總口中喃喃，咬牙一用力，指間傳來的痛感，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吹了吹發紅的手指，任總又想了想，眼神一定，抓起電話撥了出去：“老鶴，你人在哪？在外地，現在有個情況，寧蘭的單曲京城市場賣空了，嗯，訊息確切，經銷商已經給工廠下了訂單，這樣，你立刻聯絡工廠那邊，這批唱片按加急算，價格提升百分之三十，我就一個要求，最遲明天必須送到，週五恢復正常銷售，做不到，接下來的唱片我會再找一家工廠分包。”
......
副總監辦公室。
盧彬低著頭站在辦公桌前，原本帥氣的面孔，現在鬍子拉碴，得有兩三天沒刮了，頭髮油膩膩，亂糟糟，落魄的神色全都寫在了腦門上。
身邊的劉麗比他好一點，穿著打扮和平時差不多，不過連日來的心靈打擊，讓她的臉色蒼白憔悴，看上去比過去老了五歲。
辦公桌後的喬莉冷冷地看著兩人。
週一盧彬沒來，週二也沒來，她也沒讓秘書催促，說心裡話，她倒是覺得，盧彬就這麼一直躲下去，躲到徹底玩完倒也省事了。
眼下，這麼渾身七八成面積燒傷，半死不活的現身，反而是傷腦筋。
“盧彬，你不是剛入圈，難道不清楚踩紅線的後果嗎？當年李曉康，田穎的事情不記得了？”
喬莉開腔，壓著火聲音冷漠，而聽到她報出的兩個名字，盧彬與劉麗不自覺地一個哆嗦。
李曉康曾紅極一時，不滿二十三歲就位列一線，年少早發讓他變得目中無人，幾次公開場合口無遮攔地批駁圈內其他歌手，批駁的內容均是打破成規，結果被眾人拾柴架在火上，從外到裡，從頭到腳烤了一遍，兩月後的專輯銷量腰斬，半年後再發專輯再度腰斬，一年後合同期滿，徹底退出了音樂圈。
而田穎曾位居二線頂流，因為在媒體上炮轟一名一線女歌手，還翻出了對方的隱私，踏破圈內最不能踏破的紅線，結果被眾人群起攻之，落了一個被徹底雪藏的下場。
這兩位明星當年可比現在的盧彬紅多了。
“喬總，是我慫恿盧彬的，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任何處罰，求你幫幫盧彬。”劉麗一臉的哀求，再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為藝人扛雷，這是經紀人的本分。
理由很簡單，藝人完了，經紀人不光跟著一塊完，還會在圈子裡爛名聲，經紀人完了，藝人保住了，經紀人還能復起。
“有用嗎？你是盧彬的經紀人，你發聲就代表了他，要是昨天發生的事兒，盧彬現在站出來澄清或許還有點用，一個多星期了，盧彬保持沉默，別說圈內，就是公司內部，有一個算一個，誰會相信你是自作主張。”
週一例會一結束，劉麗就跟著喬莉來了辦公室，將她的瘋狂想法，以及後續的操作都做了交代，喬莉倒是信了七八分，別看盧彬二十六七歲，卻還是少年心性，平時都是劉麗替他拿主意。
“莉姐，我承認我錯了，但我想不通，為什麼李睜犯眾怒就沒事，我...”
盧彬臉色陰晴變換，終究還是沒忍住，不甘地咬牙道。
“啪！”他的話一出口，喬莉壓著的怒火噴發了，拍案而起，寒聲道：“李睜進公司以來，你處處和我他作對，每一次都是你先挑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李睜作為一個新人，卻拿到了堪比二線的合約，讓你心態不平衡了，公司上下二三十個歌手，羨慕嫉妒的大有人在，別人懂得分寸，為什麼偏偏你不懂得適可而止...”
正說著，桌上的電話鈴聲震響，喬莉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調整好情緒，這才接了起來：“我喬莉，請問，哪位？”
聽那頭說了幾句，喬莉微微一怔。
通話時間不長，也就五六分鍾，結束通話後，喬莉默默地坐下，有些走神。
盧彬和劉麗看在眼裡，對視一眼，沒敢出聲打擾。
半響後，喬莉回神看看兩人，平淡道：“寧蘭的單曲上市以來，對她的質疑就沒斷過，你們應該知道吧？”
兩人點頭。
喬莉繼續道：“剛剛的電話是我一個的朋友打來了，昨晚京城電視臺月秋節晚會，觀眾透過聲訊電話投票，評選出的最受歡迎節目是...寧蘭的獨唱。”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盧彬下意識道：“怎麼會，天后蘇雅箐，一線頂流趙永康都去了啊。”
喬莉笑了一下，笑容中帶了幾分譏嘲：“事實就是如此，而且寧蘭的得票高於第二位的蘇雅箐三千多票，蘇雅箐的得票總共還不到五千。”
兩人滿臉愕然。
喬莉頓了頓，接著往下說：“此外，今天一上午，寧蘭的單曲大賣，京城市場已經脫銷。”
如果說前一個訊息讓兩人感到不敢置信，那這個訊息，兩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荒唐！
京城是國內最大的唱片市場，佔了全國銷量的近兩成。
半天時間，不，一上午，其實也就三個小時左右，不管是音像店，書店，還是超市等，都是九點開門的，現在才十二點出頭。
三個小時賣空，這是什麼概念？
國內沒有一個歌手有這樣的人氣，寧蘭這是要飛去太空嗎？
“現在不光是李睜安然無恙，寧蘭也是一樣，唯獨你盧彬倒黴...你不是問為什麼嗎？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寧蘭的單曲是李睜的作品，李睜的單曲也是自己的作品，有一句話叫真金不怕火來煉。”
喬莉的語氣很穩，聲不大，卻字字清晰。
盧彬轟然一震，臉色一片慘白，想要說什麼，卻發現無言以對。
寧蘭單曲出現大火之勢，喬莉的心情好了一些，看看兩人如喪考妣一般，終究有些不忍，便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能不能有救我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說是死馬當活馬醫，第一步，盧彬你要公開道歉，尤其是對李睜和倉平，等你做完了這一步，我再和市場部那邊溝通。”
說罷，一揮手：“你們去準備一下，具體的要求，等下我會讓陳茜告訴你們。”
兩人離開後，喬莉把女秘書叫了進來，將一張CD放進唱機，不一會兒，歌聲傳來：“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我想我很快樂，當有你的溫熱，腳邊的空氣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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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結束，接著下一首：“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手中的鉛筆在紙上來來回回，我用幾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誰...”
兩首歌的歌詞都是雅俗共賞，朗朗上口。
《小情歌》是蘇打綠數一數二的代表作，標準的小清新風格。
簡單的旋律與歌詞溫暖動情，這是許多人心中的愛情，純真而浪漫。
《七里香》是周杰倫的代表作之一，一首中國風味的詩意情歌，給人一種涼爽的感覺，沒有遲暮，有的只是時過境遷後的懷念，一份收穫的心情。
這兩首曲譜是蘇婷送來的，喬莉找了一個臨時男歌手錄了小樣。
放完後，喬莉看看女秘書：“感覺怎麼樣？”
女秘書細長的眉毛微微蹙起，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聽著都很舒服，不過，第一首小清新情歌不是唱片市場的主流，第二首應該是中國風，更是偏門中的偏門，李睜要拿這兩首作為他專輯主打太冒險了。”
蘇婷是透過女秘書轉達李睜的意願，這兩首歌譜也是透過女秘書交給喬莉的。
喬莉微微頷首，心中也是同感，不是說這兩首歌不好，而是當下的唱片市場，抒情慢歌是絕對主流，李睜的首張專輯非常關鍵，將決定李睜作為歌手的級數，小清新情歌還勉強，拿中國風做主打，確是有些冒險。
原本喬莉是打算否了，至少把《七里香》給否了，可現在，寧蘭的單曲呈現大火之勢，卻又讓她猶豫起來。
到目前為止，李睜釋出的作品一共就三首歌，每一首都火了，還是大火，不出意外，憑藉僅有的三首歌，李睜就能一舉奠定詞曲人咖位，即便只是小咖，也是小咖頂流，堪比中咖。
一個堪比中咖的小咖的意願，就算是她也必須慎重對待。
“這樣，你給蘇婷回句話，李睜想要十月上旬專輯立項沒問題，歌曲分成也問題不大，具體選歌，等他來了公司，我再和他當面溝通。”
喬莉思索了一番，這般吩咐道。
女秘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欲言又止，見喬莉吩咐完又陷入思索，最後只是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
寧蘭的單曲京城市場半天售空，這訊息僅限於極少數人知道，就算聽說也基本是小道消息，李睜自然不可能知曉。
午飯後，他換了身出門裝，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的地點是一家休閒吧，一樓是茶室，二樓保齡球館，桌球房，電遊房，附近還有好幾家飯店。
高總畢業後的第一次聚會，又是班長挨個打電話，召集了班上二十多個同學，差不多一半，基本都是考上本科或者大專的。
唯一的遺憾是班主任去外地了，沒能來參加。
李睜到的時候，已經來了十幾個同學，男同學扎堆兩桌，一桌在打爭上遊，一桌在打八十分，女同學圍著一張大圓桌，吃吃喝喝純粹聊天。
“大歌星來了，大家鼓掌歡迎。”李睜環視了一下，往男生的那兩桌走去，忽然有人大叫了一聲，這一嗓子不光引得同學們紛紛側目，就連茶室裡其他客人也是扭頭看來。
頓時間，李睜成為整個茶室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