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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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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理所當然道:“當然,怎麼可能沒有。”

李睜呆了一下:“爸,你確定?”

“是啊。”李父看看李睜一臉很意外的表情,扭頭對李冉道:“冉冉,去我房間把我昨天買的那本翼飛鳥雜誌拿來。”

李冉應了一聲,起身去了爸媽房間,又很快出來,手裡拿了一本雜誌,左上角一片淡藍色的天空當中,一隻活靈活現的展翅飛鳥,赫然便是翼飛鳥的圖示。

李父順手接過來,隨手翻了兩頁,便是點著道:“這不是?”

李睜傻眼。

父親指著的一頁,是專門為月秋詩徵集活動加出來的彩頁,最上頭的一首赫然便是《水調歌頭》,名字邊上還寫了一個大大的“冠”字。

“這是什麼情況?”李睜摸著鼻子,表情似哭似笑,如果將國內文學雜誌比作足球賽,翼飛鳥與另一本竹青藤可並稱世界盃,自己沒報名參賽,居然拿了冠軍,這事想想就挺荒唐的。

“什麼什麼情況,哥,你中邪啦?”

李冉烏溜溜的眼珠子直轉,伸手在李睜臉上拍了幾下。

“沒大沒小。”李睜拍掉她的手,反過來捏了一下她的臉肉,甩了甩頭,心中道了聲管他呢,反正《水調歌頭》的名氣越大,《但願人長久》這首歌就會越紅。

幾分鐘後,電視裡的詩詞歌會開始了。

主持人一男一女,男的叫曹述,胖乎乎的,很有親和力,女的叫苗甜,人如其名,身材苗條,長相甜美。

兩人一唱一和先來了一段開場白,然後進入到詩詞鑑賞環節,苗甜將舞臺上大大小小十幾塊彩幕的頭一塊掀開,露出一塊題板,上面是一首名叫《月惜》的四言古詩,是西江省文聯一個詩人的作品。

現場三位特約嘉賓,都是文學界請來的知名人士,居中最年長的一個老人,拿起話筒,對這首詩開始講解點評...

與此同時,京城電視臺,月秋節晚會也開播了。

晚會從七點十分開始,一直到十點結束,總共二十幾個節目,唱歌佔一半,其中六個獨唱,三男三女。

這個獨唱的機會,相當於寧蘭宣傳資源的四分之一。

後臺,休息區。

藝人們各自做著登場前的準備。

寧蘭閒靜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喝水,一身青花色旗袍,將她圓潤修長的身段突顯了出來,她本就長的漂亮,再加上專業化妝師的修飾,長髮秀美如雲,五官精美而大氣,別看已經實足三十歲,整個人卻猶如出水芙蓉一般,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李霞與馬倩一左一右陪在她身邊。

忽然,從前臺傳來一片熱烈的掌聲,還夾雜著歡呼聲與尖叫聲。

李霞撇撇嘴,說了一句什麼,雖然聲音很輕,但寧蘭還是聽到了,低喊了一聲:“李姐!”

李霞看看她,又環視了一圈,輕嘆道:“知道知道,人多耳雜,唉,我就是為你不平,你要是不退隱,哪有她出頭的機會。”

當年滾雪唱片是鐵心要捧一個天後出來,寧蘭是不二人選,結果寧蘭忽然退隱,李霞口中的“她”這才頂替而上。

寧蘭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都過去了。”

“可人家心裡沒過去啊,那些報紙上的評論,一篇篇的拿她和你比,要背後不是滾雪那些人運作,要不是她沒份參與,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李霞壓在心頭的火一下子冒了起來。

寧蘭蹙眉低喝:“別說了。”

李霞也是知道場合不對,吐了一口氣,默然點頭。

......

十來分鐘後。

一個風姿卓越的女人走進休息區,濃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的雙唇,一襲收腰的粉紫色長裙,襯托出她一等一的絕佳身材,隨著步履款款,一頭大波浪的烏黑秀髮猶如浪濤般微微起伏。

“蘇姐。”

“雅箐姐”

“雅箐。”

藝人們紛紛側目,不約而同地露出親熱的笑容,好幾個還迎上去,女人正是天后,蘇雅箐。

晚會六個獨唱,只有蘇雅箐是連唱兩首,由於是第三個出場,之前一直在候場區。

蘇雅箐擺手,微笑著與大家打招呼,妙目流轉,與寧蘭的目光對上,有些誇張地驚呼一聲:“寧姐。”

旋即直奔寧蘭而去,頓時一雙雙眼睛猶如跟蹤器般隨她而動。

寧蘭本來只是點頭示意,蘇雅箐主動過來,她也不能託大,起身迎上幾步。

私下裡再有過節恩怨,場面上親如兄弟姐妹,這不是虛偽,這是生存的需要。

“寧姐,好久不見。”蘇雅箐張開雙臂,寧蘭淡然一笑,雙臂微展,兩女抱在一塊。

這幅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滾雪唱片曾經的女一號歌手,與現役的女一號歌手私交極好。

不過,要是有心人額外觀察一下兩女的經紀人,就會發現一些違和之處。

李霞的臉色硬邦邦的。

蘇雅箐的經紀人與李霞年紀相仿,一臉不冷不熱,皺起的眼角透出一絲玩味。

“寧蘭,我要是你就抓住僅省的人氣多跑跑商演,多賺點退休金,夕陽想要重回中午十二點的溫度,你覺得可能嗎?”

“我能不能回到十二點的溫度,你可以拭目以待。”

“滾雪在我身上砸了千萬資源,論嗓音形象我完勝你,雨生先後為我度身定製八首歌,就這樣我還熬了兩年多,靠著去年那張三白金唱片才成功封后,你告訴我,你憑什麼?”

“就憑李睜的才華更勝羅雨生。”

“你再說一遍。”

“詞曲人要比那就比作品,而不是睜眼說瞎話以圈內輩分壓人,要是再有下次,我這張嘴不會再保持沉默,當年羅雨生還夠不上咖位,他的作品備受爭議,是我將他的兩首歌作為第二張專輯的一二主打為他正名,當時我是有更好的選擇的。”

兩女微笑著在對方耳畔低語,寧蘭說完這一句,兩女彷彿有著默契般,同時放開了擁抱。

寧蘭退後一步,看著她道:“第一點我不否認,第二點我只能說,玫瑰與百合各有所好,至於第三點,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你也聽得很清楚,歌曲成就歌手的道理,你我心知肚明。”

蘇雅箐反視寧蘭的眼睛,眸光微微閃爍,片刻後,嫣然一笑:“那就拭目以待。”

兩女又場面化地笑聊了幾句,蘇雅箐離開後,寧蘭坐了回去,李霞迫不及待問:“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寧蘭輕輕搖頭:“沒什麼。”

......

寧蘭的演唱是第十一個節目,半小時後,她去了候場區,又等了十分鐘,聽到主持人報到她的名字,她吸了吸氣,拿著話筒,不急不緩地走向前臺。

晚會是室外場,望著臺下幾千名觀眾,追光燈照射下的寧蘭忽然鼻子湧上一陣酸澀,從退隱到現在已經三年多,復出後她忙於錄製專輯,跑宣傳,再錄製單曲,再跑宣傳,還沒有參加一次正式的演出。

今天,闊別三年多的舞臺,她寧蘭回來了!

伴奏響起,寧蘭穩了穩情緒,抬頭望著當空的皓月,以甜糯中帶了幾分空靈的嗓音吟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之前歌唱節目中,勁歌熱舞自不必說,就算是舒緩的情歌,觀眾都是保持了一定的熱度,手中熒光棒揮舞,不少人跟唱。

可寧蘭的歌聲響起,不過幾句歌詞,現場一下子變得靜了下來。

不是冷場的那種靜,而是身臨其境的靜,還有好多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錯愕之色。

寧蘭復出這半年多,練聲一天都沒拉下,唱功不輸當年,嗓音中更多一股成熟的韻味,搭配歌詞的意境,簡直是相得益彰。

她容顏姣好,體態輕盈,青花色的旗袍又是量身定製,在舞臺上蓮步輕移,清風吹來,秀髮飄逸,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猶如歌詞中“我欲乘風歸去”的感覺。

現場觀眾,幾千雙的眼睛聚焦著她,聽得入迷,看得痴醉。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寧蘭再次抬頭望月,慢慢將情緒從歌曲中抽離出來。

現場一片安靜,直到寧蘭吸了一口氣,向現場觀眾鞠躬,對著話筒道:“但願人長久,謝謝大家。”

現場突然炸了!

掌聲如潮。

“寧蘭,寧蘭,寧蘭...”

大家呼喊起了寧蘭的名字,起初只是零零散散的一小片一小片,一會兒工夫,猶如溪流匯海般合在一塊。

掌聲過後,滿場觀眾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儼然一片起伏的藍色海洋,超過三分之一齊聲喊著寧蘭的名字,聲浪滾滾,連綿不息。

舞臺上,寧蘭不禁有些失神,登臺演唱前,掌聲有些稀落,零星幾聲呼喊,觀眾手裡拿著熒光棒,同樣是藍色海洋,卻只是蕩起微瀾。

與此時此刻的場景截然不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熱情,一如當年她巔峰時的演出。

她不禁想起李睜說的,她只是隱退三年,歌迷就算流逝一些,大部分還在,她的首張專輯銷量欠佳,是沒有達到他們的期盼值,讓他們失望了。

原本,寧蘭只當是將信將疑,但這一刻,她信了。

她的歌迷真的還在。

只要她不辜負他們的期盼,不再讓他們失望,他們依舊會不離不棄,眼前的一幕,正是他們對她今晚演唱的肯定。

“我回來了,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

一瞬間,寧蘭模糊了雙眼,拿起話筒情不自禁地喊道,聲未落,已然泣不成聲。

她放下話筒,依次朝著左,前,右三個方向鞠躬。

觀眾又一次掌聲雷動,一聲接著一聲地呼喊著寧蘭的名字,響徹全場,朝著夜空擴散開去,夜空中,如盤的滿月,在這聲聲吶喊中,也似變得更明亮了些。

......

另一邊。

詩詞歌會接近尾聲,之前的十幾塊題板上,有古詩,有近代詩,有現代詩,都是西江省文學圈裡的人的作品。

“今晚的這些月秋詩比起那個東坡隱士的《水調歌頭》差多了。”

李冉捂著臉頰,有些興致缺缺,她的話音剛落,最後一塊彩幕掀開,李冉眼神陡然一亮,興奮地拍手道:“我說嘛,怎麼可能沒有,果然是壓軸!”

題板上正是《水調歌頭》。

李父緩緩點頭,臉上稀罕地浮現一抹笑容,贊同道:“沒錯,要是沒有這首月秋詩,今年的詩詞歌會都要低一個檔次。”

一旁,李睜看看電視裡那個滿頭白發的嘉賓對《水調歌頭》一連串的稱讚,再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父親,妹妹,一下子明悟了什麼叫眾望所歸,什麼叫沙子埋不住金子的真諦。

......

月秋節這天,是寧蘭單曲宣傳資源投放最重的一天,佔了五成左右。

除了兩榜新歌推薦同時晉級第三輪,寧蘭上京城電視臺月秋節晚會獻唱之外,當夜九點半至十點半之間,十六個地方音樂臺在各自節目中,播放了《但願人長久》這首歌。

第二天,中午時分。

時光唱片,總經理辦公室。

任總背靠大班椅,臉色陰沉地看著辦公桌前的三個帥氣男孩,他們正是SHF組合的朝陽,辰光,樊星。

SHF要單飛,這個事洛副總監不光和任總提過幾次,還在高層會上提了出來,理由很簡單,SHF內部不合,已經到了破裂的邊緣,此外,SHF雖為一線,但無論唱片分成還是走穴,一份錢要三個人分,個人來說收入也就是相當二線歌手中游水準,三人都覺得低了。

任總也知道合久必分的道理,卻一直拖著,是想讓SHF再出一張專輯,一來可以穩固一下三人的人氣,二來可以有個過度,三來公司也能多賺一筆。

而現在,辰光擅自站出來力挺盧彬,繼而陪綁成了靶子,由此成了撕裂SHF的最後一條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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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樊星明確表示,辰光招惹的汙點,他們不想沾。

散夥單飛成了唯一的辦法。

洛副總監頂著壓抑的氣氛開口道:“任總,辰光惹了眾怒,他也願意一個人抗,你看,要不?”

任總沒理他,盯著辰光道:“你一個人抗,你拿什麼抗?以為自己有點人氣就可以隨性而為?公司明確規定,藝人向媒體放聲,必須經過申報批准,你把公司的規定當什麼,一張草紙嗎?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撕?嗯?”

辰光低頭不吭聲。

洛副總監嘆了口氣,道:“任總,辰光是有錯,但我覺得這個事源頭還是喬莉沒管好手下,盧彬那是作死,而李睜是持寵而嬌,他的單曲大賣是沒錯,但他還只是一個新人,就這樣肆意妄為,在記者會上口無遮攔,我覺得不能慣著他,必須給他點教訓,否則尾巴真的翹到天上去了。”

辰光咬咬牙,抬頭道:“我就是看李睜不順眼,處處出格破例,憑什麼啊?盧彬也是被他逼得犯糊塗,任總,你怎麼罰我我都認,但李睜必須一塊罰。”

任總掃了兩人一眼,微微皺眉,沒有急著表態,從抽屜裡取出一包煙,正要拆開,桌上的電話震響了起來。

任總接起來喂了一聲:“我任全發。”

接著,也不知那頭說了什麼,任總雙眼陡然大睜,滿臉的不可思議,吸氣道:“你確定?好,我知道了,我會儘快安排。”

掛了電話,任總神色有些恍惚,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包括他的助理,五人都是定定地看著他。

任總冷笑一聲,指指洛副總監,又指指辰光,想要譏諷幾句,想想還是算了,只淡淡道:“公司最大的經銷商來電,就今天一個上午,京城各音像店,商場,書店等,寧蘭的單曲《但願人長久》銷售一空,這還不止,後頭排隊預定的有一萬多張,《但願人長久》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誰,你們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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