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逼的一天, 從被陌生男人拖上跑車的時候開始。
橙色頭髮的男人力氣很大,氣勢也足夠凌厲,彷彿容不得任何人違逆。黑子哲也有嘗試著掙脫手腕的桎梏, 發現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撼動的。
到頭來,男人有控制好不傷到他,反倒是自己的掙扎把手腕弄的生疼。
他沒有在對方那裡感到惡意。
被塞到跑車副駕駛,怕人溜走似的把安全帶給繫上, 黑子哲也繼續試著趁男人繞到駕駛座的間隙開啟車門跑路, 沒料到整扇車門彷彿都被融,掰半天也沒動靜。
不信邪,又一次拽了拽車門把手的黑子哲也:“……”
他合理懷疑門上兒童鎖, 不然為什麼從內部打不開。
另一側,坐上駕駛座的中原中也無言凝望著一幕,倒也沒說什麼。見表面看不出任何慌亂神色的年終於歇動作,裝作沒事的人一樣,正襟危坐, 甚至還重新乖乖繫好安全帶,才將施加在車門上的重力消去。
個年紀的黑子哲也有多難搞, 他最清楚不過。
當年在研究所內, 荒霸吐接觸到的是情緒瀕臨崩潰的他,天天愁雲慘淡的模樣哭的人心煩,也是過很久, 才跟他慢慢有交流。
再然後,是兩人擁有實體後的初次見面,還在羊的自己見到了故意裝嫩的黑子哲也。那時的他,也只是表面看著好相處,將青澀學生模樣演得活靈活現, 氣質跟現在坐在副駕駛的年相似。
然而天然黑就是天然黑,黑子哲也的感情波動很,面部表情也維持在一定的範圍內,想透過外表勘察他情緒難如登天。
就比如現在。
車輛已經駛上大街,看似乖巧無比的年轉過頭來,用那雙渾圓、看不清情緒的眼眸直勾勾望著中原中也,冷不丁蹦出一句話。
“位先生,綁架是犯法的。”
中原中也:“……”
犯法的事他幹的多去,還真不差這一點。
“名字,已經告訴你。”他煩躁地磨磨後槽牙,語氣加重,“所以不要位先生位先生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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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眨了眨眼,改口:“那,位中原先生,綁架是犯法的,請放我下去。”
中原中也:“……”
有什麼區別嗎?!
氣人歸氣人,黑子哲也在禮節方面的堅持,確實到了常人都會覺得無奈的程度。能得到中也君在熟人間普及開來的稱呼,還是中原中也據理力爭多年,才勉強得到的。
聽著不夠親暱,卻已經是黑子哲也很大的讓步,總比一開始的中原君要好太多。
默唸著‘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已經是靠譜成年人的中原中也深呼吸,決定無視掉身邊小朋友的訴求。
畢竟個黑子哲也不夠成熟,不像已經是幹部的他,在時間洪流中經歷過無數風雨,巍然屹立,是能接得首領重任的角色。他只是個徹頭徹尾、沒進入社會的中生罷了。
考慮到有些話確實一時半會難以講清,中原中也將帽子摘下,丟到儀表盤後:“情況一會兒再跟你解釋,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可是我覺得待在中原先生身邊才是最危險的。”
“……”
靠譜的成年人不忍,靠譜的成年人給黑子哲也一個不輕不重的腦瓜崩。
年慢慢吞吞捂住頭,隔著細碎的水藍色髮梢,揉揉自己被彈到發紅的腦門,低聲控訴:“好痛。”
──
對於家境普通的中生來說,除了父母上班的公司,平日裡也沒什麼機會進入到大企業內部。光是門口保安一關就過不,更別說大搖大擺進到大堂內,享受在場全員的矚目禮。
黑子哲也難得有些慌。
他被帶到橫濱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他還是透過附近沿海的摩天輪與洲際酒店確定自己的位置。
那位自稱中原中也的男人,顯然很解他的特性,一路上丁點機會都不給,趕在他將報警電話撥出前沒收了手機。等下車,便再次牢牢攥緊他的手腕,防止一個恍人不見。
依舊沒有放棄伺機逃跑的黑子哲也,只能不情不願跟在身後。
意外的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有照顧到他的步子,即便被拽著走,也不會覺得速度急促。
一直在胡思亂想的黑子哲也,茫然盯著在眼前不斷晃動的黑色禮帽,思緒逐漸飄遠。
他存在感低微,走在路上很有受到矚目的時候,然而中原中也先生恰恰相反。別看個頭不,就算是放到帝光籃球部裡都是二話不說丟去三軍的標準,穿著卻足夠氣派,氣質瞬間拉到滿。
路上凶神惡煞的黑西裝墨鏡男人們見他,無不立正行禮,態拘謹,彷彿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似的。
黑子哲也就這樣一路被拉到最頂層,見到大門兩側的持槍守衛後,冷不丁因為那明顯是真貨的機/槍嚇到渾身汗毛炸起,被攥住的指尖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似乎來到了什麼很糟糕的地方。
很快,他被帶到一間昏暗到看不清全貌的房間,嵌入牆壁的頂燈只能勉強起到輔助作用,不至於讓視野一片漆黑。房間內並不沉悶,明明壓抑到尋不到任何通風方式,卻沒有封閉房屋的憋悶感,空氣也較為清新。
被抓一路的手腕終於自由,黑子哲也頓住腳步,警惕望向坐在正前方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與某個穿著打扮跟當前氣氛格格不入的金髮小女孩,不著痕跡瑟縮了兩步。
他的交際圈限制於學生之間,從未見過型別,以至於一時半會拿捏不準用什麼詞來形容合適。
狐狸?蝮蛇?還是其他什麼?
他小心打量著男人,對方同樣也在打量著他。那個身穿紅色小洋裙的金髮女亦是如此,甚至提起裙襬,來到他身邊打著轉,近距離觀察,頂著一張洋娃娃般的面容,咯咯笑著。
細緻觀察過一遍黑子哲也的外貌,森鷗外得出結論:“唔,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呢。”
“他的性格一直這樣。”中原中也以無奈的口吻回答說,內容是讓黑子哲也感到疑惑的熟稔,“一般事情的話,很難看出情緒如何。”
森先生嘆了口氣:“黑子君要是死掉的話,我可是會很頭疼的。”
“那個……突然把我帶到這裡,是有什麼事嗎?”勉強確認新出現的男人對自己並無明顯的惡意,黑子哲也析完現狀,定定,認為自己可以在現在插嘴,“還有說死掉什麼,請不要嚇我。”
“沒什麼,不過是想招待一下黑子君,防止你突然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殺手幹掉。”
森鷗外苦笑著,流露的感情浮於表面,眸色深沉,隱藏的情緒讓善於觀察人類的黑子哲也都無法揣摩透。
他牽起嘴角,語調儘可能的溫潤,笑眯眯的模樣愈發像一隻不知抱著什麼念頭的老狐狸:“差點忘自我介紹,鄙人森鷗外,如你所見,是一個小團體的中年領導人。”
“……”
總覺得哪哪都不對的黑子哲也沒有應聲。
辦公地點能在橫濱最建築頂層,門口警衛甚至持有槍/支,絕非男人口中的小團體。帶自己來到此處的中原先生所開車輛十張揚,就算是不太瞭解汽車的自己,也能明白超跑的不便宜。再結合大樓內各統一著裝的黑西裝墨鏡男,每人都配有槍/支,不難猜出,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
總歸是遊走在法律之外的黑色地帶。
“……這是什麼整蠱節目嗎?”
即便內心已經有定論,難以接受現實的黑子哲也還是想最後掙扎一下,提出最後一微乎其微的可能。
他舉例道:“那種路上突然拉一個行人,把他帶到佈置好的場景,假裝穿越異世界什麼的。”
森鷗外十指交叉,抵在自己下顎前,待到黑子哲也的聲音愈發微弱,像是自己都覺得話語可笑似的熄聲,才狀似疑惑,反問出聲。
“黑子君,很難接受嗎?”
“你不是不會析現狀的蠢貨,自欺欺人的念頭就沒必要。”
男人的語氣明明很平緩,黑子哲也卻聽出了點咄咄逼人的意味。他雙拳緊握,不安感終究落到實處,在這插翅難逃的場所,以堅定的目光回望。
“我的雙親他們如何?”
才是當前最主要的問題。
父親母親本該在家中,卻悄無聲息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之後,自己又被強行帶到疑似黑/道的龐大勢力本部,與他們的首領見面。
如此一來,父母的失蹤恐怕也是對方安排好的。
森鷗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更沒急著解釋,他只是審視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年,似乎在內心權衡著什麼。
“意外的堅強呢。”末了,森鷗外得出結論。
他感慨道:“看來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因為你本來就很適合黑暗,那些人僅僅起到輔助作用……”
完全聽不懂男人的話,黑子哲也剛想詢問他口中的‘那些人’是誰,‘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又是什麼意思,一直留在他身旁,沉默已久的中原中也卻給出了回答。
“冷靜一點,他們沒有事。”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裡不是你原本的世界。”
森鷗外立刻跟著嘆氣,愁眉苦臉的,很是困擾:“沒能算到這一點是我的失誤,沒想到敵人會來這招。”
本來因為父母沒事的訊息,懸的心臟剛剛落下,緊接著又因第二句話一口氣沒喘過來,黑子哲也滿臉茫然,‘不是你原本的世界’段話不斷在腦海中迴盪,連思考都停止了。
“……什麼意思?”
“就是說,邊世界的黑子君,跟你做出的選擇不同。”一次,森鷗外倒是好心回答,“放棄籃球之後,找到了更適合他的道路,時至今日,所擁有的成就無人能及。”
“雖然基礎有些不一樣,但某些最重要的東西是互通的。”
份得天獨厚的存在感,即便沒有異能力輔佐,只要培養得當,同樣能成為超一流的殺手。
他微笑著,酒紅色的雙眸在暗處顯得幽深,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黑子哲也身上,唇齒輕啟:“如何?黑子君要不要也嘗試一下,說不定會發現新的天地。”
不等黑子哲也來得及回答,守在他身側的中原中也卻愣了:“首領?”
之前不是說好的,真遇到這情況,不會將身為學生的黑子哲也扯入黑手黨嗎?
年沒有過多猶豫,禮節性地欠欠身:“請允許我鄭重的拒絕。”
完全沒有感到意外,森鷗外輕笑著搖搖頭。
“嘛……雖然早就猜到是這回答,不過能問一下黑子君原因嗎?”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給出的理由簡單粗暴:“因為覺得您不是好人。”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