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乾咳一聲，決定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在下也是一時情急，沒能看清楚就胡亂出手了。沒想到原來是岑六的鬼刀，在下也是急於積累功德，失禮了。”
許宵這才反應過來，人家一開始就是衝著他這把刀來的。
不過岑六剛才說什麼……失了元神？
難道這把刀之前是活的不成？
許宵不由低頭，就見刀柄末端垂下的海藍穗子所穿過的那顆血珠。
似乎同那日一擊擊倒妖女的時候有些不同？
許宵將那血珠放在眼前細細打量，黑中透紅，色澤普通，就是一顆普通的暗紅珠子。
“小施主還是不要隨隨便便動那顆珠子比較好。”
抬頭，岑六和那算命的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都在看著他。
夜風逆著腿毛往褲腿上鑽，一下子瘮得慌。
“這把刀，即使元神不在，這珠子裡所沉睡的萬千怨魂卻還被鎖在最深處。小施主只是區區凡人之軀，還是不要接觸過久，免得一著不慎，被其中怨氣吞噬。到時候，可能會比在下當年還要慘。”
許宵嚇得連忙扔了血珠，連這把鬼刀抱在懷裡都覺得彆扭，胸口與刀身接觸的地方甚至起了一陣刺刺癢癢的錯覺。
但還是不忘八卦：“你當年……？”
“啊，”算命的短促一笑，嘴角掛上一種明明自傲卻還強行謙虛的弧度，“不瞞小施主，在下便是當年血洗一處城池，掀起百年風浪的無心道長。”
許宵想了一會：“……誰？”
算命的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僵著笑容重複了一遍：“無心道長。”
“無心法師？你就是無心法師？！”許宵激動，“那本小說還挺火的，似乎後來還翻拍的電影？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個人啊！”
瞬間有一種脫了褲子的女裝大佬從胖次裡掏出半截黃瓜其實是妹子假扮的驚喜感。
“無心法師拍的是連續劇。不是電影。”岑六默默開口。
無心道長面上抽搐，心中滴血：“是道長，不是法師。”
“那作者應該是刻意改了名字避嫌吧，畢竟涉及版權問題啊，可以理解。現在社會越來越注重版權相關了，上次不還是有兩部挺火的電視劇被曝光抄襲的嘛。”許宵還頗為贊成地點點頭。
岑六似乎對這種話題分外感興趣，難得句句搭腔：“但那兩部拍的其實還不錯，其中一部的女主我還算中意。”
“也算是集合各大寫手的智慧合作而成的作品吧。成果與成就卻讓摘錄組合的人拿去了，的確是氣人。”
無心道長在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當代版權話題的一唱一和中顫了顫鬍子：“在下的人設同那種瘦弱的男主設定才不一樣，還望二位不要再開在下人設的玩笑了。無心法師是其人，在下即是在下，不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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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宵已經徹底放棄追究面前這位到底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了，所以也沒多失望：“是嗎。”
“小施主難道就不好奇在下當初是如何掀起血腥風雨的嗎？”無心道長的鼻翼開始抽搐。
“不好奇。”許宵冷漠。他真的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了，說不定本來還沒差評的，現在……
“想當初，在下也貴為一方淨土道長，住持百畝道觀，手下學徒過千，信客無數……”
“抱歉道長，先告辭了，後會無期。”
許宵拉上岑六抓著鬼刀轉身上車。
道長緊跟其後繼續他的演講：“只可惜後來外族入侵，只因我門下一弟子追求魔族的婚約者而被滅門。半生心血毀於一朝陰差陽錯，在下實在心有不甘。”
許宵上車連忙發動，卻還是慢了一步被他跟了上來。這無心道長似乎是心中苦悶憋久了，今天非要一吐為快，盯住了他許宵這個老司機狂吐苦水。許宵無奈：“道長，您的故事我白天下班了再來找你聽，我現在還要工作，您就先放過我吧！”
無心道長道：“如果小施主是著急那位真正叫車的小姑娘的話，大可放心。在下已經算出你今日不會再碰到她了。”
許宵一愣：“你怎麼知道的？你有預知能力？”
“不全是。”岑六淡淡開口，“不是說過了嗎，他別的能力沒有，算命的本事卻很大。”
許宵皺眉，連岑六都說“很大”了，那……
他這才想起開機。小手機一上來就問：“怎麼樣！許宵是不是被那貞子吃掉了！”
許宵不理會她，找到愛屁屁裡顧客聯繫方式撥了回去。
等了一會，您所撥打的使用者暫時無法接聽。再撥一次，終於通了。
“喂，您好，我是靈靈妖司機，剛才您叫了車，我這裡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實在不好意思！請問您還在哪裡嗎？我這就過去……”
“不，不用了……”
出乎意料的，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稍顯稚嫩的清脆嗓音。還真是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聲音柔柔弱弱的，也沒有上海老阿姨那種因一點小問題就生氣或不耐煩瞎嚷嚷的尖銳感，倒是感覺像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般：“沒關係的……我已經不用打車了，麻煩你特地打電話過來，真不好意思。”
許宵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局，有些侷促：“不，是我失職了，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您要給差評的話我也絕無異議。”
“啊……差評……”
突然一陣雜亂電磁聲，對面結束通話了。
這是……不想再跟他談了嗎……
這麼一番下來，許宵也不好意思再打過去。翻了一遍司機空間，還沒出現差評。
默默松了口氣。心裡對那小姑娘還是有愧疚。
“小施主這是對那小姑娘心存愧疚嗎？”無心道長見縫插針，一插一個準，“在下可以替你算算你能如何彌補。但相對的，小施主要認真聽在下講那過去的故事。”
許宵面無表情：“你之前不是說免費幫我算一卦當做車費嗎？”
“小施主不是說算你請在下的嗎？”
許宵：……我有橘麻麥皮不知……
小手機確認了周身環境安全之後，又開始活躍了：“咦？這個臭要飯的是哪位？許宵現在的乘客嗎？”
PS:我、我還以為要趕不上……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