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宵面無表情:“印什麼堂,發什麼黑?別以為你會一點妖術就能唬住我,妖怪。”
“欸!”算命先生做出一副難度係數極高的表情,明確地表現出一個被人汙衊卻還十分大度地將他原諒的反應,“施主,你這就不對了。既然你不願意在下用手機轉賬付車費,在下身上又沒現金,只好吃個虧,免費給你算一卦,看看命相,你怎麼平白汙人清白!”
許宵直接要起身離開。
被算命先生一把抓住,按下。
“算我求求你了,這車費我真不要了,讓我走吧。”許宵急。也不知道那個真正叫車的妖怪怎麼樣了。
是不是已經給了他巨大的差評!
一想到這,許宵就坐如針氈,哪還有心思聽一個江湖騙子扯什麼八卦。
“施主,難道你就不好奇在下所說的,災星嗎?”
算命的突然上身前傾,眉間肉痣幾乎要貼到許宵額頭上。一雙標準的丹鳳眼黑白分明,銅鈴般瞪著許宵兩眼。
許宵呆住。發現這個算命的有眼屎沒摳乾淨。
算命先生似有所覺,若無其事抬起手,不著痕跡地擦去了那顆搶戲的眼屎。
許宵這才收回注意力。
災星?
“我自己知道災星是哪個,不用你說。”
嘆氣。他自己身邊哪個是災星,還用想嗎?
“你知道?”這回他的驚訝全寫在了臉上,“小施主既然知道身邊有災星,為何還要冒險將其帶在身邊?”
許宵:Emmmmm……
見他自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算命的開始幫他輔助分析:“這災星的確厲害,皮囊也是世間難得的美物,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樣的珍寶放在身邊,即使不能褻玩,遠觀也定是一番美事。”
許宵心想:別說褻玩了,遠觀都不敢當花瓶擺家裡。多看幾眼,說不定也是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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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算命的一提,就想起岑六那張臉。
撇開她的冰山性格,以及暴走時的兇殘。
的確是個女神級別的妹子……
許宵試圖在腦海裡想象著岑六微微勾唇,像個普通妹子一樣笑著對自己說“歡迎回家”……
“咳咳!唔咳咳咳!咳嗯……”
打住打住。
算命的只當他被口水嗆了,自顧自說下去:“只是,這災星雖然厲害,但放在身邊有百害而無一利啊!這災星身上,怨氣太甚,普通人接觸久了,很容易走火入魔!”
“這、這麼嚴重的嗎?”
許宵只覺得這算命的誇大其詞胡說八道,但一想到走火入魔……
似乎確實有點徵兆。
不然他怎麼對那個妖女任勞任怨,簡直是俯首甘為孺子牛?
“所以,小施主,為了自己的性命,還是讓在下——”
他驀地足尖點地縱身魚躍七週,破爛道袍竟揮舞如天女散花,青銅劍自動出鞘,落入掌中,在空中繞出一個繁複劍花,緊接著鈍力一手,計程車的後備箱隨即自動開啟,一道黑影攜裹著一抹血紅星光,旋轉著飛來,直接落入算命的手中。
正是那把漆黑長刀。
算命的御劍落地,大喊一聲“去!”,青銅劍自動飛回錦旗上掛好。另一只手橫過長刀,不知從哪裡變出三道符籙,眼疾手快封了刀鞘與那血珠,嘴皮子迅速翻飛默唸咒語,接著陡然睜大雙眼,大喝一聲一掌將長刀拍在桌布上,只見桌上那些甲魚殼鵝卵石不知何時圍做一圓,長刀正好嵌入圓中。
算命的一掌按在長刀上不動,一掌貼於這條臂膀上,對許宵說:“小施主,麻煩將在下這推車下的狗頭取出來。”
許宵被他這一套拳腳唬得一愣一愣的,也沒細想直接照做,蹲下身要鑽推車底下才想起來這人要自己取什麼頭?
就在他思考間停頓的那一瞬間,一隻白嫩的手將他的手腕扣住。
拎了起來。
許宵一回頭,就見一雙清澈的翡翠無波無瀾地看著自己。
岑六不知何時下了車。
才在腦海中拿某妖女臆想了一番的死宅被這麼雙眼睛看著,心神都慌了。
涼涼夜風拂過,高高梳起的馬尾飄起幾根髮絲,如水墨在夜色中暈開。
略顯冰涼的手鬆開了許宵的手腕。
卻覺得那陣涼意依舊纏繞其上。
算命的顯然不察這邊微妙氣氛:“小施主快!再不將此鬼刀封印,在下的法力就會支撐不住的!”
許宵如夢初醒地看向他。什麼撐不住?撐不住啥?
卻見岑六上前半步,一手抬起,輕輕巧巧推開了那算命的。
他踉蹌三步,終是重心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愣了。
顯然是沒想到會被一雙纖纖十指這麼簡單地推倒。
岑六也不看他,慢慢抬起那把長刀,漫不經心地將上面的三張符籙盡數撕去。
“這刀,早已失了元神,何來怨氣,何需封印?別再做秀了,雷十二。”
這下終於徹底引起了算命的注意,他略有些懼意地抬頭看去。
驚叫出聲:“岑六?!”
許宵懵。熟人?
算命的站了起來,像是想通了什麼,很快又恢復了裝腔作勢的高深莫測:“難怪後來沒再見過你……原來是自己逃出來了麼。”
岑六沒說話,只是頭也不回地將長刀扔給了許宵。許宵沒做好準備,被沉重的刀鞘砸了個滿懷,疼得齜牙咧嘴。
對於被無視這點,算命的顯然十分習以為常,自顧自說下去:“不愧是殺死十三的女人,能自己逃出來倒也不見怪……你消失之後不久,那研究所裡的人似乎出了什麼事,有了幾次變動,最後竟然還將我們全放走了。”
岑六依舊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不過難得有閒心站在那裡,一邊把玩著桌上的鵝卵石,一邊聽算命的自動匯報情況。
許宵抱著長刀在旁邊盡職盡責地當小透明。這似乎說的就是青距收購淮秦的事?
難道是妖女在研究所中的獄友一號?
“你也看到了,在下沒什麼大本事,也就看人命相看得最準,只能用這個勉強餬口。而且在下離開研究所之後便下定決心,此後一心向善,說不定最後還能混個仙位,也不枉此半生的顛簸遊離。”
原來是個修仙的。難怪這麼晚還不睡。
岑六卻挑了挑眉,總算捨得開口了:“既然一心向善,卻還想騙我的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