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甲十七笑得親切,彷彿剛才放妖怪將許宵往死裡打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許宵一見他這嘴角翹得老高的面孔,想起當時在小小的辦公室裡老闆語重心長地將他拉入公司的“地下服務”之行,又想起那個在這怪物研究所幾乎算是呼風喚雨的甲十七,背上的汗毛頓時根根立正,似是有一陣冷風逆著他的脊樑骨狠狠刮了過去。
甲老闆也不先急著解釋,又從他那百寶袋一般的白大褂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遞到許宵面前。許宵一看,正是他那被沒收了的小手機。
急忙拿過來,晃了晃:“你們把她怎麼了?”這樣子了都不出聲?
“關機了。”
甲老闆雲淡風輕地幫他按了上方的開機鍵。果不其然,螢幕一亮就傳來小手機迫不及待地嗚咽聲:“嗚嗚嗚嗚……許宵你個壞人……嗚嗚嗚……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咦?”
似乎感覺到此刻拿著自己的手正是許宵那大豬蹄子,小手機頓了頓,哭得更是兇狠,顛三倒四地哭訴她被如何如何非人虐待,如何如何虎口脫險,如何如何如此這般……
許宵只得好言安撫,眼角掃過一個身影,連忙轉頭,就撞上了一雙翠綠的瞳,剛要詢問對方是否受傷,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對這姑奶奶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下意識將快要出口的關心生吞了回去,活像吃了個大癟。孰料不等他再做反應,那雙眼已轉移了視線,輕飄飄地錯開,彷彿從沒有看向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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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奶怎麼了?許宵撓撓頭,心裡一個咯楞登,心想果然還是聽到了。
默默嘆氣。原以為自己死了,什麼大言不慚的話說了出去就算算他頭上人也打不到他身上了,就這麼一衝動說了出去。現在好了,死也沒能死個乾淨,讓他給又活了過來。這下不上不下,正好卡在中間,受姑奶奶不待見,也算是對他這不該有的情愫一種教訓。
看來下次遺言要謹慎,衝動告白要不得。
低頭摸摸脖子。雖是這麼說,自己那告白也是不三不四,情急之中幾乎是抱著絕望的心情說出口的。沒有氣氛,沒有內容,甚至連真情實感也不知道有沒有表達清楚。自己人生第一次告白就差點成了臨終遺言,想想也是寒酸。
又偷瞄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岑六,許宵的厚臉皮難得紅了紅。既然已經受姑奶奶不待見了,乾脆一鼓作氣,等事情全結束了再正式告白一次,要打要罵要殺要剮就到時再說,只要能確認自己心意確實傳達到了,也不至於最後回想起來只剩悔恨。
二次告白計劃在心裡一敲定,許宵頓時又有些緊張,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岑六的不對之處。
“小許,”甲老闆大手一伸,搭上才從地上爬起來的許宵的肩上,被他戒備地躲開,也不惱,“你知道我司地下業務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嗎?”
“……保護非人類?”許宵曾經從喝醉的公司前輩嘴裡得知這種救世主一般的地下業務宗旨,此時說出口,再看向這個研究所主任般的存在,不信任已經溢於言表。
甲老闆當然看出了他的想法,神秘兮兮地湊近了跟他講悄悄話:“警匪片看過伐?”
許宵看他:“看過。”
“臥底,懂嗎?”甲十七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許宵眯眼看他。
“那你做出的那些個‘試驗品’是怎麼回事?提出保護非人類的老闆,卻同時也是傷害非人類的研究人員?”
“這也是不得已的……”甲十七漸漸收了臉上的笑,嚴肅的神情讓許宵有些反應不過來,“青距公司的根系太廣太深,要連根拔除不得不有所捨棄。我信不過別人,就自己潛入青距研究所內部。這些日子雖犧牲了不少非人類,但我也接觸到了青距的一些核心機密……”
他轉身,在擂臺後怪物出入的大門旁的牆壁上點了幾下,一道兩人行走的暗門悄然開啟。甲十七示意他們跟上。
許宵猶豫著,正準備跟上去看看究竟,被殷青行攔了下來:“甲十七此人現在可是我父親的心腹。”
言下之意很明顯。許宵回頭看他,又去看旁邊的岑六,卻沒有如預期般對上視線。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其他。珍珠兄妹還在青距的手上,生死未卜,就算這暗門後有陷阱等待,他也不得不跟過去一探究竟。
“小許,我若是要你的命,為什麼還要給你起死回生丹。”
甲十七淡淡指出。
不錯。許宵雖不知道這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但他很清楚,正是這個甲十七,將他這個已死之人從黑白無常手裡扯了回來。
岑六和殷青行何嘗不清楚。
可是認真想要將許宵碾死的,他們也清楚,是哪一位。
“帶我們去找珍珠兄妹。”許宵對甲十七道。
甲十七又扯開嘴笑:“不用你們提,我正要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