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古遙莫名其妙地被訓了通, 爪子被得生疼,乃至於傍晚下船時,他都不樂貼著容寂, 跑到臧昀身上去。
肉也不能收賣他!
臧昀許是在船艙睡了一整夜,身上有股潮溼的海腥味,這對嗅覺靈敏的小狐狸而言有些難忍耐,所在他懷裡待了多久,默默地自己跳下來, 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跑。
容寂也有看他, 只用餘光去掃, 看那狐狸腿短, 是不是跟上,跑丟了,故而步伐放得慢些。
何天魁也說:“少主這狐狸是在西羌捉的吧?訓得極好,真是少見的聽話。”
立談之間,很快走了出去,有兩個身穿青布短衣的男子在外等待, 牽著幾匹馬。何天魁介紹二:“這是兄長何彪, 前也是萬仍崖的堂主, 這位是餘長老, ”他指著那精瘦的老者“也是跟隨你爹孃多年的老, 都是叔伯,不知你可還記得?”
容寂禮貌地作揖:“晚輩沈不容, 見過二位。”
餘長老放聲笑道:“少主多禮了, 一路奔波,舟車勞頓,快請上馬, 二恭候多時,少主真是氣宇軒昂,中龍鳳!快請,兄弟們都在城中等著,今晚為少主接風洗塵,不醉不歸!”
容寂縱身上馬,又低頭去看,蹲在馬旁邊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眼臧昀,正不知所措的小狐狸。
不是了幾下,記仇到現在?
他扭過頭去,跟著前面何天魁的馬走,古遙一看他走了,嚶了一聲,馬上追上去,餘長老的馬剛好走過去,一看地上有個小畜生擋路,罵道:“去去去,當心被馬踩!”
他抬手用內力一拂,這一下,怕是要滾上十丈遠去,可是餘長老想到,他這一下使出去,那狐狸巋然不,一抬頭,狐狸飛起來了。他咦了一聲,便看見前面身著黑色長衫的少主,只是伸手一招,把地上那狐狸給吸了過去,一把摟於馬背上。
武林之,各有絕學,少主這一招隔空取並不罕見,可這也要內功達到一定境界才能辦到!這不說了,這沈不容,方才還輕描淡寫地攔下了自己的內力。
餘長老臉色微沉,識到沈不容內力深厚,並不似看上去那般弱小。他心底詫異,面上不顯,呵呵笑道:“說這裡怎會有只小狐狸,原是少主的愛寵!”
容寂道:“是在西羌養的。”
他揣著小狐狸,又訓他:“走路怎麼不看路?”
古遙被他一手吸過去,暈眩地眼裡畫著圈圈,嗚嗚幾聲。
在後面追得好生辛苦嚶!
見他可憐,容寂揉了下小狐狸腦袋,一言不發地縱馬跟上去。
快馬加鞭地抵達平江府城門口,城門已經快關閉了,掏出關所進城後,七轉八繞地到了一所三進三出的宅,燈火灼爍。果真如何天魁所言,並不太缺銀兩。
為了給沈不容接風洗塵,一幫拖到現在還未吃飯,進去後,一幫齊齊喊道少主,容寂掃視一圈,看見有些有喊的,有些喊了,但眼裡顯然是不服氣的。
“沈不容見過諸位。”他只了一聲招呼,何天魁請他坐在主位上,叫上菜,倒酒,而後一個個地介紹這些兄弟。
說起來,除了何天魁何彪兄弟,餘長老,還有兩是前萬仍崖的教眾,剩餘的都有些蝦兵蝦的思,像是從路邊隨招攬來湊數的。
容寂對當什麼少主、門主,統統都不感興趣,總覺得前也幹過這一行,但不至於此,一圈看似諧融洽,實則暗自算計。
他潛識地覺得,敢算計自己,不然都是自尋路。也不曉得這自信憑何而來,他除了臧昀、及幾日前的殺手,從未跟比過武。
容寂渾不在這些個心懷鬼胎,有酒送上來喝了,撕下肉,餵給桌下等著吃的小狐狸。這小東西很有分寸,雖然像個餓鬼投胎,但吃他手上的東西時很斯文,張口把肉含過去,絕不會不小心咬到他的手指,兩口吃完,又眼巴巴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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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口地喂著,古遙跳他腿上去了,轉頭聞了聞他手裡的酒碗。容寂見狀把酒碗拿開些:“你不能吃,是酒。”
古遙鄙夷地嚶了一聲。
爺泡在酒缸裡醉生夢的時候你還出生呢!
有酒興上來,不太服氣地要單挑,容寂便應了,連劍也不拿。何彪提起自己的刀說:“少主,這把寶刀借與你!”
“不必,”容寂喝了幾杯酒,臉頰染上緋紅,仍是半面鬼面,另外半張臉卻是面若桃花,眼似刀鋒,衝那問自己單挑的小子說:“不用劍,讓你一手,你若贏了,這少主讓給你當,如何?”
臧昀一口酒噴出來,本想阻止說不可,荒唐!可又想到少主劍術高強內力深厚,自己在他手底下過不去一招。雖放心他的功夫,但還是太過荒唐兒戲!
那青年登時被他的傲慢禮氣得漲紅臉,怒然道:“也不用武器,們切磋一下,看誰更勝一籌!”
切磋,是要看身法拳法了,他走到院落中央,古遙看他走上去了,偷偷去喝他碗裡的酒,方才容寂不要他喝,這會兒逮著機會了,抿了幾口,眼前有些暈了。
容寂單手負於身後,做了個請的作,待那青年衝上來,他輕一揮衣袖,勁透指節,還未曾碰到,那青年如遭重擊,飛出去老遠。
但容寂顯然是收了手的,因為青年倒在地上後,很快爬起來了,眼裡盡是不可思議,這收放自如的內力,是他不曾觸及的境界。
臺下有見狀,也是同樣的想法,又有一上來:“少主,也來跟你切磋一下!”
一個又一個的上來,接連飛出去,看得餘長老眉心深皺,何天魁兄弟二也對視一眼。
這沈不容的功夫,太出乎他們料了!
之前看著不太強壯,但這會兒一看,功夫隱藏得很深,肉體也練得結實,但最出彩的還是他這身內力,竟有一可近身!
何天魁低聲對兄長耳語幾句,說了紅蓮樓的殺手被這少年一擊斬殺的事。
“此言當真?!”何彪不能相信。
“是親眼所見!是上去與他切磋,也不一定有把握可勝過他,除非們兄弟二聯手……”
真這般厲害,自有資格當少主,只是,幾尋他來,並非為了讓這個少年成為他們的首領。
此子小小年紀這般可怕,不能結仇,如若結仇,恐怕……
何彪眼底殺機乍現。
只有臧昀一邊拍手一邊叫好,容少主不用劍尚且如此,要是用了劍,有一把好的利刃,定要名揚江湖!
待到一眾都被得趴下,容寂仍悠然自得,彷彿不費吹灰之力地頷首:“見醜。”
旋即他坐主位繼續喝酒……
酒呢?
碗中空空如也,容寂低頭一看,小狐狸已然醉倒在桌子底下,四仰八叉地側著趴在地上。原本是赤狐,染了酒氣,渾身都散發著醉醺醺的氣息。
他未曾養過寵,不知其他獸類,是否也會貪杯?還是說他家這只會這樣?
容寂伸手他撈在懷裡,放於膝頭,這醉狐狸翻了個身,仰躺在他腿上,四肢曲起,露出雪白肚皮。
養了快一年,還是一次見這小狐狸朝他露出肚皮來。
容寂左手端著酒碗,右手下去,擱在那毛茸茸的柔軟肚皮上,呼吸時肚皮一起一伏,容寂撫摸了兩把,那小狐狸腦袋一歪,醉朦朧地張嘴發出幾聲舒服地嚶嚶聲,天生的笑弧瞧著歡喜極了。
宴席過後,容寂方才醉態酩酊地到給他準備的廂房之中,把小狐狸抱到床尾。
數月來,這是住的最舒適的一次,屋裡顯然有佈置的痕跡,床上的布料也都是上好的,床頭點了棧香,他寬衣坐於床榻,滅了蠟燭,入睡時,感覺到毛茸茸的小獸,窩在腳邊,不知是否是酒的緣故,心裡暖融融的,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原來喝酒、做,可是這種滋味。
睡至半夜,小狐狸爬他身上來了,自找到了他的肩窩,把毛茸茸的小腦袋埋進去。
睡夢中容寂似有所察,手臂抬起卷著他入睡。
後半夜,容寂起來出恭,酒尚未全醒,感覺懷裡沉甸甸的,手裡拂過的毛茸觸感像是一條尾巴,但貼在身上的,顯然不是。
藉著月色,容寂撩開被子一瞧,是個不到三尺高的小孩,紅頭髮,長耳朵,糰子似的粉白小臉,兩頰坨紅地賴在自己懷中,跟他家小花睡覺時一模一樣,喉嚨裡會發出“咕嚕”的聲音。
他怔愣。
原來這世間真有小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