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王之臣確實沒有認真的思考過。
如今顧楠問出，他想了下抿著嘴說：“為財？”
拐賣婦人，除了為財，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別的原因。
顧楠點下頭，“就是為財。”
“當拐賣婦人，得到的錢財達到了讓人可以藐視律法的地步，即使你以死刑樹立威嚴，他們短時間內，還是會屢禁不止。”
“而且在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們知道要麼大富大貴，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一旦事情敗露，你想他們會如何對那些被拐賣的女人？”
顧楠又丟擲一個問題。
他想了下把自己帶入人販子當中，“我死也要拉一個墊背……”
王之臣的話戛然而止，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既然要死，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活。”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制定這條律法，不是反而害死了那些被抓的婦人？”
王之臣低下頭，不再說話。
“之所以不處以死刑，留下一線生機，是給受害人留，為了日後談判、救援能夠派上用場。
而不是為罪犯手下留情！”
過了許久。
王之臣仰天長嘆一口氣，“顧大人，我明白了。”
顧楠點點頭，旋即對剛才說話的官員說：“你剛才的提議很不錯。”
在鸞鳳國人人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因文成女皇的改革，豪門貴胄與寒門百姓都透過科舉制，進行公平選拔。
這也就造成了普通百姓的出路都在讀書一條路上。
一旦牽扯到孩子讀書為官的事情，所有人都會三思而後行。
你現在沒有孩子，日後也沒有？
萬一人到晚年，膝下子孫因為你無法科舉考試，只能去田間揮鋤頭。
他們必將埋怨，當日犯法拐賣婦人的行為。
顧楠思前想後，然後說道：“不如這樣，改成杖責六十，遊街示眾。
而後再發配邊關，且不論主犯還是從犯，其後三代一律不準參加科舉，禁止入朝為官。
若其後代為女子，嫁人後所生之子依舊不可入朝為官。”
“嘶！”在場的人聽到後都吸了口冷氣。
“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他剛說完就立馬解釋說：“一人作惡何必連累其後代子孫？”
“而且，萬一他們的後代裡面有未來國之棟樑，豈不是損失？”
眾多官員聽到後，有的點點頭，有的沉默不語。
“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另外一個官員剛剛附和聲，房間裡面再次陷入沉默。
顧楠清冷的眸子中閃爍微光。
她說：“禍不及子孫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孫。
人販子拐賣來的錢，怎麼可能不恩惠到他的孩子？
他們上私塾學習用得那些錢，有幾個是乾淨的？”
顧楠兩問，對方瞬間啞口無言。
緊接著又聽她說道：“至於會出什麼國之棟樑？我沒理由去為賭，他們的後代中是否有這個萬一。”
這種可能性會有，但顧楠不能為了這種小機率事情，就放他們一馬。
一切皆是因果迴圈。
眾官員互相對視，王之臣率先站出來。
他拱手作揖，“顧大人言之有理。”
緊接著其他人也站起來，“我等聽顧大人安排。”
“既如此，就按照我剛才說的擬定奏摺，我明日上奏皇上。”
“是。”
總算解決完這件事，顧楠回到房間裡面。
白菜趁著無人出來透口氣，用軟軟的爪子給她按太陽穴。
“大大加油，凡人的壽命不過幾十年，馬上第三個任務就會完成！”
“只有幾十年。”顧楠閉著眼輕聲說。
凡人的壽命還真是短，這幾十年她還有許多事要做，任重道遠……
與此同時的皇宮當中。
皇甫隼批閱完部分奏摺，以要就寢的藉口讓所有奴才都退下。
太監總管海全甩了甩拂塵，“皇上，您近來睡得越發頻繁，可是晚間沒有休息好？
要不要奴才去找太醫過來號號脈？”
話是關心的話，可是海全兩眼精明，哪裡是擔心他的身體，明明是巴不得龍體出事，好去稟報遲言。
皇甫隼冷冷看了他兩眼，身上已經初露帝王威嚴。
他也是侍奉過先皇的老人，此刻在皇甫隼的注視下，背後出了層冷汗。
這個小皇帝，不知不覺中好像已經長大，變得有些難以控制……
“退下！”皇甫隼冷喝一聲。
“奴，奴才遵命……”在他的威壓下海全逃一般的離開。
小孩子嗜睡也很正常，興許是他多。
而且就算這個小皇帝在背後搞小動作，還有國公大人的暗衛在，他根本不怕出事情。
海全離開後，皇甫隼沒有著急入睡。
他坐在太師椅上，沏了兩杯茶，靜靜等候。
半柱香後。
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忽而傳來一道聲音，“我都說了，不用給我沏茶。”
皇甫隼嘴角微微上揚。
下一秒就看到葉銘突然從房梁上跳下來。
雖然嘴上說著不要茶，可葉銘還是端起來一杯大口飲下。
“你這是去哪裡了，累成這樣？”
葉銘不會喝茶，可平常也是小口慢飲，很少有像現在這樣。
“剛從遲言書房回來。”他回。
對面的皇甫隼一默，“可有發現什麼？”
他把偷來的信放在桌上。
當看到雄鷹圖騰的時候，皇甫隼的臉上微微一變，沉聲說：“西蠻族？”
“你開啟看看。”
他拿起來看到信上面的內容，登時臉色徹底變了。
“這個蠢貨！”他低罵道，“為了一個皇位竟然要引狼入室，置天下於不顧！”
西蠻族的人入關，那就是真的亡國滅種！
“我們必須要儘早動手。”皇甫隼怒聲說道。
再晚了鸞鳳國的百姓就要遭受劫難。
“你有什麼計策，我都聽你的。”葉銘說。
他自從到這房間裡面，從來沒有尊稱過皇甫隼為皇帝，可內心對人的忠心是實打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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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城防軍一萬，還有宮中禁衛軍兩萬，全部都是遲言的人，再加上她府中還有兩千府兵……
本來我是打算過個五年再動手，可是……”
皇甫隼冷靜地分析當前局勢，話鋒一轉，“她既然和西蠻族聯絡上，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用你的三千府兵背水一戰！”
三千對上三萬兩千人，這一局不出意外，他們必敗。
葉銘卻往後退了兩步，眸色一沉，“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