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的想法是正確的,
此時此刻,步歸塵等一行下山的人,一個個都面色緊繃,不見半分喜色,半點都沒有剛剛參加了一場婚禮的喜慶氛圍。
步歸塵的心情也不大明媚,但他卻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婚禮被毀,因為,他本身就不在意這場所謂的婚禮。
真正讓他掛心擰眉的,是裴憶卿的事。
昨天的雪崩,昨晚的刺客刺殺,全都是衝著裴憶卿去的。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竟然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險些讓裴憶卿出事。
一開始他還懷疑是莫靈犀所為,但是,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依照莫靈犀對他們婚禮的重視程度,斷然不會允許出現這麼不吉利的事。
她就算真的要殺裴憶卿,也定然不會挑這兩天。
那麼,就只能是隱支一脈。
靈支一脈和隱支一脈,素來互相敵對爭權,現在,冥女在自己這一邊,隱支一脈的拉攏不成,便動了殺心。
除了他們,步歸塵再也想不出會是誰。
步歸塵眸色深深,渾身都罩上了一層越發陰冷的殺氣。
他的這副表現,落在莫靈犀的眼中,倒像是與她感同身受,在為他們的婚禮被攪和之事。
一時之間,莫靈犀心頭不自覺便染上了熨帖,心中頓生欣慰,他也是在意他們的婚禮的。
這般想著,莫靈犀心裡倒是沒了方才那麼難受了,反而暗暗寬慰了。
想到昨晚的洞房花燭夜,莫靈犀的臉頰瞬間更加羞紅。
莫靈犀身子依偎進了步歸塵的懷裡,嬌聲低語,“駙馬,事已至此,我雖也很是惱怒遺憾,但卻也無可奈何,駙馬便莫要緊鎖眉頭了。”
莫靈犀的動作讓步歸塵的身子微微一僵,他強忍幾番,才讓自己沒有直接動手把她推開。
那聲駙馬,也刺得他的心口一陣十分不舒服。
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淡淡地“嗯”了一聲。
莫靈犀只當他還在掛懷這件事,不想說話,便也沒有再開口,只是,她整個人便順勢依偎在了步歸塵的懷裡,沒有再退出來的意思。
步歸塵一路上面色比方才都更陰沉了幾分。
莫靈犀卻是毫無所覺,反倒是心頭甜蜜不已。
而裴憶卿一行,在雪滿園裡一番喬裝打扮,也跟著下了山。
這次,莫如深沒有再扮成了女子,只是換了一身麻衣,臉上也抹上了一層粉,整張臉變成了古銅色,眉眼處也做了不少修飾,原本豐神俊朗的容貌,一下就變得幾分賊眉鼠眼起來了。
裴憶卿原本想扮成男裝,但是,莫如深卻執意要求她穿女裝,還與他扮成夫妻,裴憶卿暗自覺得他這是在假公濟私,但心裡卻也禁不住跟著泛起甜蜜,順勢同意了。
她扯了扯莫如深的衣角,“我們現在去哪裡?”
“跟我來便是。”
裴憶卿對他全身心信任,便也沒再多問其他,乖乖地跟著他去了。
然而,叫裴憶卿意想不到的是,莫如深帶她去的地方,竟然是個打鐵鋪。
而這個打鐵鋪,赫然就是很久以前裴憶卿曾經來找過的鐵老李打鐵鋪,原本她想打造自己的驗屍工具,但是鐵老李卻是沒有這項手藝。
此時再來,鐵老李已經不在了,店主換成了一個身材健碩的青年和一個相貌平平的婦人。
裴憶卿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圈,最後在那婦人朝她眨巴眼睛的時候,這才隱隱有了熟悉感。
最後到了後院,裴憶卿聽到她的聲音,面上才露出了驚喜之色。
“血憂!”
自上回裴憶卿被劫走之後,她跟血憂、血藍都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
她們被撿回一條命,之後又發生了太多事情,鉞王府是根本回不去了,她們也都被通緝捉拿,若非她們跑得快,現在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血憂拉著裴憶卿的手,眼中不覺含滿了淚花。
“小姐,我們找你找得好苦!”
裴憶卿想到分別的那些時候,心裡也禁不住泛起了陣陣苦澀。
血憂很快抹了眼淚,把他們現在的情況大致說了一番。
上回莫如深“被謀反”之後,鉞王府就被查封了,他們都知道時局不穩,時刻保持著緊繃狀態,一直都保持警惕,當時已聽到風吹草動,立馬就逃了。
狡兔三窟,除了這個據點,他們在城裡還有好幾處據點。
那些都是以前買下的鋪子,除了他們自己人,根本沒人知道。
經過了那場戰亂,不少鋪子都換了新面孔,大家也並不覺得奇怪。
除了血憂血藍,以及乘風虛影等在人前露過真容的,原本那些暗衛,這次反倒是更佔便宜,直接便以真容示人,因為除了自己人,根本沒人見過他們,知道他們是莫如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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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憶卿知道他們都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心裡頓時放下心來。
血憂笑道:“還得多虧了小姐當初教給我們的化妝術,如若不然的話,我們便也不可能把自己隱藏得這麼好了。”
裴憶卿想到了杜問奴她們的易容術,不免問了出來。
血憂搖頭,“那樣的技法,非常人所有。在此之前,我都只是聽說,都不曾親眼見過。”
裴憶卿倒是不覺驚訝,因為她曾經不止一次見到步歸塵的人使用易容術,她還以為那是常見之術呢,沒想到,那易容術竟是這般神秘的術法。
莫非,這又是夜冥族的獨門秘訣?
但是,她在古籍上,卻是沒有見到過關於此術的介紹。
不過,明白了這一點之後,裴憶卿便頓覺她所會的化妝術有了更大的價值。
裴憶卿心頭不覺暗暗得意。
在這裡安頓下來之後,裴憶卿原本以為莫如深不會親自出去打鐵,只是把這裡當做他們的臨時棲所。
但是,出乎意料的,莫如深親自動手了。
他的手藝裴憶卿自然見識過,當初自己的那一套驗屍工具便是他親手打造,還有扶搖劍的劍鞘也是如此。
只可惜,那些全都遺失了。
裴憶卿忍不住問他,“我們是不是沒銀子了?”
難道已經窮到需要他親自出馬,為他們賺取生活費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多藏些值錢的東西了。
莫如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問話的意思,他不覺失笑。
“我看起來已經窮到這個地步了?”
裴憶卿看了一眼他穿著的那一身布衣,以及他那張變得平淡無奇的臉,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莫如深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笨蛋,我是在為我們自己打造兵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