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強自忍耐,沒有讓自己爆發出來。
莫元禎看他隱忍的神色,心裡終於稍顯痛快了幾分。
之後,整個皇宮上下都被禁衛軍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遍,但是,根本沒有找到文康帝。
宮外也被全城戒嚴了,百姓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也都被那緊張戒嚴的氛圍所影響,一個個都閉門不出,惶惶不安。
直到夜色降臨,依舊沒有找到文康帝。
而莫如深和莫君南,也一直都被拘在宮中,半步都離開不得。
莫如深煩躁得像是一頭瀕臨暴怒的獅子,整個人的情緒一直處於崩潰邊緣。
莫元禎還召集了朝中重臣們,一起商議此事。
莫如深作為最後一個見到文康帝的人,自然又被各種纏磨,他便是想要離開,卻是連提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這般,夜色漸濃,之後,又慢慢轉白。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眾人熬了一夜,臉色都已經變得很難看了,莫如深雙目赤紅,渾身上下更是釋放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冷冽殺意。
今天,他若是再不能出宮,他也不會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便是殺,也要從這道宮門殺出去!
莫如深心裡已經下定了這樣極端危險的想法,這時候,在城外搜人的禁衛軍,終於傳來了訊息。
找到文康帝了。
只不過,他們找到的,卻是一具屍體。
文康帝死了。
屍體被送回宮裡,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他們第一個步驟不是驗屍,不是哭喪,而是,滴血認親。
這一次,兩人的血很快就融在了一起。
確信了,是文康帝沒錯。
莫元禎心裡,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像是突然落了地。
父皇死了,幸好父皇死了。
這樣的想法雖然十分不孝,但是,與其讓自己一場期待落了空,最好的結局,便是父皇去了,然後,自己便在這國難當頭,順理成章地繼承大統,擔下這份重擔。
莫元禎面上神情有一瞬間的癲狂,但是很快,就換成了真真切切地悲傷與哀慟,抱著文康帝那具屍身痛苦不止。
隨著莫元禎的帶頭,其餘眾人也都紛紛跪下,大哭不止。
那架勢,便好似死的是他們的親爹一般,悲痛得叫見者傷心,聞著落淚。
莫如深對這一切都很漠然,既然文康帝已經找到了,他也沒有什麼必要再繼續待在這裡。
他抱起昏昏沉沉的莫君南,大步流星地就往宮外走去。
這一次,沒人再攔他。
步歸塵轉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唇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這個時候他就是出了宮,也找不到他要找的人。
莫如深出了宮之後,幾乎是一路狂奔而去。
衝進鉞王府,到處都靜悄悄的。
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衝入鼻腔,步歸塵心裡頓時生出了一股十分不詳的預感。
莫君南早就被他的動作顛醒,他掙扎著落了地,看著莫如深那緊繃的臉,他的小臉也繃得緊緊的,一顆心高高地提起,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是血腥味,他練習了那麼長時間殺雞,人血和雞血雖有不同,但是,那股子屬於血的腥味卻都那麼熟悉,他如何會聞不出來?
偌大的宅子,除了他們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再沒了其他的動靜。
鼻尖,只有那可怕的,叫人心慌的味道。
莫如深快步疾奔,在看到院子裡倒著的屍體時,疾奔的腳步驟然凝住。
一具,兩具,三具……
全都沒了呼吸。
他們的武功絕對不差,但是,對方竟然能把他們都殺了,可見其武功究竟有多高!
他飛快衝進了裴憶卿的房間,那房門洞開,剛衝進去,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或者,也可能是兩具屍體。
莫如深的呼吸滯了一下,把人的臉翻過來,看清了她們的臉,莫如深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幾分。
不是她。
是血藍和血憂。
旋即,莫如深剛剛才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就又重新提了起來。
他急忙伸手,在她們的鼻尖一探。
仍有微弱鼻息。
萬幸的,她們還活著。
他又在她們的手腕上探了探,沒有內傷,她們受的,全都是外傷。
她們是活生生被砍成了這樣,失血過多而昏迷。
這一天一夜,她們還能撐著一口氣,已經是極限!
莫如深腦子飛快地轉著,對方這麼處心積慮地來擄人,為的一定不可能是那具冰冷的屍體。
只有活著的人質,才更有價值。
所以,裴憶卿極有可能還活著,只是被她們抓走了罷了。
步歸塵的目的根本就是要要挾自己,他知道裴憶卿對他的重要性,所以輕易不會讓她死。
只要她的性命無礙,莫如深心裡那根緊繃的弦便也稍稍放鬆了下去。
當務之急,是要把她們兩人送去就醫!
她們是和對方交過手的人,只有她們才能給自己提供更多更有用的資訊。
她們受了嚴重外傷,不宜搬動,他只能去請大夫。
他拔腿往外,順便伸手一把就把嚇傻了的莫君南也撈上了。
這個時候,他不敢讓莫君南離開自己半步。
他們剛剛跑到了門口,忽的,院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而且,來人還不少。
莫如深立馬渾身警惕,殺氣凜然。
什麼時候,他的鉞王府竟然淪落到這般地步,誰人都能隨便闖入?
莫君南的渾身也驟然緊繃了起來,整張小臉都變得一片慘白,小手禁不住抓緊了莫如深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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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深順勢折下了一根樹枝,橫握於手,只做武器。
隨著來人的腳步越來越近,莫如深眼神一凜,手上動作快如閃電,“嗖”地一下,手中那根樹枝便已經化作一把利劍,朝來人的面門劈去。
“找死!”
來人被嚇懵了,眼看那樹枝就要往自己的腦門來了,後面有人急忙伸手一拉,他趔趄著朝後跌了去,這才堪堪躲過了那一棍。
莫如深正待繼續出手,忽的莫君南卻是突然高聲喊了一聲,“鍾叔叔!”
莫如深的動作一頓,定睛一看,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景王那位江南商鋪的總管,鍾立釗。
他此時正一臉狼狽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上還殘存著摔跌下去的疼痛,一張滄桑憔悴的臉皺成了一團。
而方才伸手拉他的人,一身鏢師的打扮,此時正拔出劍,一臉兇悍又警惕地看著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