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宮,再看著頭頂的這片藍天,裴憶卿整個人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莫君南終究是孩子,之前在青陽宮裡,雖然好吃好喝地供著,但他渾身緊繃,根本沒有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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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躲在井底,更是受了些驚嚇,現在,終於安全了,身邊是讓他安心的兩人,一上了溫暖的馬車,他就靠在莫如深的懷裡呼呼睡了過去。
在天牢的日子恍恍惚惚,裴憶卿已經記不得自己究竟在那裡面待了多久,但時間多半是不短了。
不知道裴家現在對自己,又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她現在回去,究竟會受到怎樣的待遇。
經過了這麼一遭牢獄之災,裴老太太是不是還會堅持認為她是福氣旺的人。
很快,裴憶卿就得到了答案。
在裴憶卿提出要回裴家的時候,莫如深阻攔了。
他神色間的異常讓裴憶卿敏銳地捕捉到了,她出聲追問,莫如深也不過稍稍沉默,然後便道出了實情。
“你入獄的訊息傳出宮之後,裴大人便在朝堂上公然上表,將你逐出了家門。”
想到裴舜天那膽小怕事,趨利避害的本性,他會這麼做,裴憶卿心底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更何況,這個時代,本就是家族利益大於一切。
莫說她只是個沒了生母,沒了依仗的隱形嫡女,便是當初的舒氏母女,即便有舒家撐腰,也是說成了棄子便成了棄子。
自己本身就不是真正的裴家人,她對裴家也沒有原主該有的眷戀,現在,得知自己成了家族的棄子,裴憶卿心裡也並沒有那種傷心失望的情緒。
反而,還多了一種釋然。
她一直擔心因為自己的行事不當,會給裴家帶來滅頂之災。
到時候,自己對裴家就有了不可推辭的責任,這反而會成為她的束縛和負擔。
現在,首先放棄她的是裴家,她對裴家,也尚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雙方就此分道揚鑣,互不相欠,算得上是最好的結局了。
她的反應很理智,聽了那話之後,出口問的問題卻是,“十一呢?”
血憂也就罷了,是莫如深的人,裴家人無論如何也都為難不了她,是以她並不擔心。
但是十一,她的身契原本是在自己手裡,可她也沒把身契隨身攜帶,一併都放在了房間裡。
她現在都已經被掃地出門了,院子裡的東西自然也拿不回來了。
若是十一的身契被裴家人拿走了,那十一便只能由他們處置。
她是自己的貼身丫鬟,不知道會不會被裴家人為難。
莫如深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答案,“血憂把她帶出來了,你屋子裡重要的東西,血憂也偷偷帶走了。”
裴憶卿聽了這話,懸著的心這才重重地落到了實處。
她問過了這話之後,便沒有再開口。
莫如深望了她幾眼,似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問。
從自己第一次見她,她就與傳言中的那人大相徑庭,渾若兩人。
以前那個裴憶卿究竟是怎麼樣的,他並不在意,他只需要知道,這個裴憶卿,才是他認識的,才是他喜歡的人,便夠了。
她對裴家的表現,哪怕再漠然,再異乎尋常,再不合常理,就算冷漠得六親不認,那也是她。
而裴憶卿,也許因為從一開始自己最先便是在莫如深面前展露出不同,在很早以前,她對莫如深便不曾遮掩自己的不同尋常。
不管是以前那離經叛道的行為,還是而今這冷漠淡然的反應,她也沒想過要在莫如深面前遮掩。
在他的面前,除了不曾捅破自己來自異世的身份以外,她一直都是最真實的。
裴家的話題就這麼被輕描淡寫地揭了過去。
裴憶卿轉而說到了正題,“這次的困局雖被僥倖打破,可我心底總不太平。你剛一離京就出事了,我不相信會是巧合。”
裴憶卿說到這個話題,莫如深面上的神情也瞬間冷凝了起來。
“不是巧合,是對方的圈套。”
這是他第二次落入對方的圈套了。
兩次,他都險些喪命。
這一次他雖驚險取勝,可卻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權,還把自己手底最後的底牌都亮了出來。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確比自己想象中要厲害和深不可測。
裴憶卿的後背不覺升起了一股子寒意,“那你這次,可有發現對方身份的線索?”
他的腦中陡然閃過一個人影,瞬間,他的眼中迸發出了一股嗜人的冷意。
雖然他沒有半點證據,但,步歸塵身上釋放出的那股與平日渾然不同的凜冽殺氣卻讓莫如深從那時就冒出了那個念頭,現在,這個想法非但沒有減退,反而瞬間生根,穩穩盤旋不去。
仔細想想,上一回,他們之所以會發現苗若蘭,從而聯想到杜問奴的身上,也與步歸塵有關。
他想要說出自己的懷疑,但是話到了嘴邊,莫如深又給咽了回去。
他的懷疑不過出自猜測,沒有半點證據。
裴憶卿一直對步歸塵的印象不錯,步歸塵平日示人的想象也是完美無缺,沒有半點破綻,這般空口白牙的話,說出來,裴憶卿也未必會信。
裴憶卿的性子,對朋友最是看中,自己的話說不定,還會起到反效果。
如此想著,莫如深便略過了步歸塵,而是轉而說起另外的線索。
“我們在趕回京的路上,受到了一隊人馬的阻攔。在與對方交手的時候,我們拼盡全力擊殺了一人,在那人的身上,我們發現了一個紋身。”
說著,莫如深在懷中摸索了一番,從最貼身之處摸出一張白紙,開啟。
裴憶卿看了一眼,她的眉頭不覺鎖在了一起。
這個圖案,她竟然又有一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
“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是,她定然見得不多,是以印象不是很深刻,所以方才的記憶才閃得太快,快得叫她根本來不及抓住。
可是,腦子裡的熟悉感卻根本騙不了人。
那種感覺太折磨人,裴憶卿禁不住一陣抓耳撓腮,苦苦回憶。
最後,她也只得一臉苦惱地望著他,“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