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憶卿原本就是學法醫的,雖然主學不是救死扶傷的醫學,但也總有相通之處。
眼下,陰差陽錯之間有機會學習,裴憶卿自然興趣頗濃。
上次裴懷安中毒,裴憶卿能這麼迅速地做出反應,施救成功,也全賴在步歸塵這兒所學。
裴憶卿為著這事還把步歸塵當成救命稻草呢,更何況他從步歸塵這裡的確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撇開其他方面,至少從醫術這方面,步歸塵絕對堪做人師。
是以,裴憶卿早就把之前莫如深屢次吃飛醋的事拋到了腦後。
現在被他冷不丁地提起,裴憶卿這才後知後覺,這事自己還真沒跟莫如深說過,現在被他這麼一問,倒是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心緒感。
唉等等,她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明明堂堂正正,為什麼要怕他?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這樣條件反射的奴性,要不得!
她骨子裡也不是這個時代那種一味乖巧聽話,順從依附的人。
他反對之事若真在理,她自然會聽,可是醫藥社這事,不僅牽涉到她會不會被留級補修,更是已經成為了她一項新的愛好,裴憶卿可不會毫無條件地順從屈就。
他訊息這麼靈通,既然知道了她進了醫藥社,必然也早知原因。
他若是真的那麼大男子主義,哪怕這於她而言是極其要緊的大事還要一味反對,那裴憶卿怕是要狠狠地扣掉他大半的分了。
裴憶卿神色坦然,與他對視,“是啊,怎麼了?”
莫如深凝望她片刻,最後只不過一笑,輕描淡寫道:“沒怎麼,就是問問。”
他的反應,讓裴憶卿暗暗松了一口氣,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裴憶卿真心實意道:“其實醫藥社真的還挺不錯的,我都有些後悔以前沒早些加入了呢。”
步歸塵真的教了她很多東西。
莫如深臉上笑嘻嘻,心裡。
……
沒過幾天,舒氏果然病逝了。
讓裴憶卿沒有想到的是,裴夕顏竟然也跟著死了,但她卻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挖心而死,手法乾脆利落,非高手不可為。
裴憶卿並沒有見到屍體,但據說,死狀十分恐怖。
莫如深對這件事矢口否認,甚至還有些小小的遺憾,“本王的確是想著,若裴家還要留下個後患不除,本王就替他們除了,但本王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有人搶了先。”
他很認真地思考,“舒氏還剩個兒子,本王去替你把那個後患除了。”
裴憶卿瞪了他一眼,張口就訓斥,“你敢亂來,我跟你沒完!”
莫如深被她一瞪,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有一種老夫老妻,被提著耳朵訓似的,這樣的感覺,於自己來說,貌似還不賴。
雖然裴憶卿跟裴懷安也沒有什麼血脈親情可言,可是,裴懷安終究不是裴夕顏。
裴夕顏雖是嫡女,但在她自己的不懈作死下,她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
裴舜天對她已經基本上處於放棄狀態,她就是死了,為了不傳出什麼不利於自己官身的壞名聲,就算裴舜天想要追究,裴老太太也必定會勸他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裴懷安是家裡唯一的嫡子,雖然有了口吃,但口吃未必就治不了,裴舜天雖然失望,卻未必就會就此放棄了他。
裴懷安要是也死了,裴家會不會鬧出大亂,她可就不敢保證了。
到時候鬧得天翻地覆的,又是一場大波折。
裴憶卿最是怕麻煩不過。
莫如深一副無奈的樣子,“好好好,都聽你的便是。”
他那副語氣,那說話的調調,怎麼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裴憶卿被自己跳出來的想法弄得一陣臉熱,又有些氣急敗壞地瞪了他一眼。
而與此同時,京城某個宅子裡,同樣有人在議論盛家的這樁事。
女子的聲音傳來,“舒氏已經被裴家人料理了,只剩了個裴夕顏,不過現在,也沒了,心,也給挖了出來。”
對面的男子微垂著頭,在昏暗燭光中,叫人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他聽了這話,頭也沒抬,語調冷冷淡淡,“嗯,做得好。”
女子起身,把那幾乎要熄滅的燭火微微挑亮,這才照清了兩人的臉。
杜問奴站在燭火前,一邊輕緩地挑著燈芯,一邊略帶遲疑地道:“少主,你確定你沒有找錯人?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她,無論怎麼看,她都不具備冥女的資質。
別的不說,單單是她的容貌就……冥女,從未有過這般尋常的相貌。
我們這般幫她,可別到頭來幫錯了人。”
沒錯,那些幫了錦心家人的小混混之所以這麼快被抓住,並非裴舜天的手下有多麼厲害,而是有人背後幫忙。
那背後之人,就是步歸塵的人。
他不僅讓小混混暴露的行跡,還給了他們點教訓,讓他們有什麼說什麼,半個隱瞞都不許。
便是春娘的那個荷包,也是他們的人拿到了交給那小混混,讓他攀咬春娘,將這件事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
雖然手段有些出入,但,這件事的確是春娘所為,也不算冤枉了他。
步歸塵緩緩地抬起頭,神色間,還帶著些許淡淡笑意,“絕對不會錯,是她。”
杜問奴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步歸塵臉上的神色,話頭一轉便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何時告訴她真相?”
步歸塵的指尖輕叩桌面,微微沉吟,“先把莫如深解決了。他是個硬骨頭。”
杜問奴頷首,深以為然。
裴憶卿又接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裴家接連有喪,不管裴家母女生前做了什麼,但是,在外人看來,她們不管怎麼說都是裴家的門面。
裴夕顏也就罷了,未出閣的女子離世,本就不能大辦。
但舒氏是裴家的當家嫡母,她沒了,身後的風光自然也還是要給。
是以,裴府上下都掛了白幡,為舒氏辦了個隆重熱鬧的喪禮,每個人都哭得悲痛欲絕,但是,在這悲痛之中究竟有多少分真心,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至少,夏姨娘和裴知意此時的心裡,定然是樂開了花兒的。
原本她們以為自己的苦日子又要來了,要被舒氏母女一直這麼糟踐下去。
但是沒想到老天爺開眼,惡人自有天收,一切都峰迴路轉了。
那對母女,乾乾脆脆地死了。
被禁足還可以放出來,但是人死了,就真的沒了,再沒了翻身的機會。
就是舒氏的兒子,裴舜天唯一的嫡子,也變成了一個舌頭都捋不直的啞巴。
這麼多大好的訊息,她們母女又如何會不高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