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憶卿這些天都請了病假,沒有去書院,而實際上,她卻是一直都在景王府裡待著,日日為今日之事謀劃佈局。
直到今夜事成,她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了,她的眼底都禁不住泛起了一陣淡淡青色。
現在,他們算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裴憶卿也終於能松一口氣。
心裡的那根弦微微放鬆下去之後,接連幾天硬撐著的精氣神就瞬間洩了下去,那股子睏倦便劈頭蓋臉地侵襲而來。
虛影看出了她的睏倦,當下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派人把她送回景王府,而這裡的善後,以及莫元禎那邊的監視,就由他們一手操持。
裴憶卿被送回景王府之後,便一頭扎進了被子裡,酣然大睡了起來。
她本是打算補上一覺便起了,但是沒想到這一覺睡下去,竟然就頭昏腦漲,就這麼病倒了。
所謂病來如山倒,她這一病,委實來得又急又兇。
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可是還好端端地指揮著他們給太子設局下套,那指點江山,運籌帷幄的模樣,哪裡有半點病態。
現在,事情剛一成了,她不過是睡上一覺,竟就把自己給睡病了。
乘風和虛影都開始在各方奔走,盡是為莫如深之事團團轉,內宅之事自然便沒了多餘的經歷去管。
而裴憶卿頭天晚上是大半夜回來的,臨睡之前她還跟血藍交代,讓她好好睡一覺,早上不要叫她。
血藍也心疼她為殿下之事連軸轉,眼下好容易可以歇息片刻,自然也沒有去打擾她。
因為這麼著,一整個白天,血藍都沒發現她的異常,直到到了下午,裴憶卿的屋子裡依舊是靜悄悄的,她連半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血藍這才察覺到不妥。
她推開門進去時,裴憶卿已經燒得迷迷糊糊,整張臉都燒得紅彤彤的,嘴裡都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血藍瞬間就嚇了一大跳,她半點都不敢耽擱,飛快地張羅著請了大夫。
血藍這一次是真的嚇得不輕,她竟然疏忽至此,連裴憶卿病得那般重都沒發現,若因為自己的疏忽,裴憶卿當真出了什麼事,到時候自己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大夫一診脈,也是嚇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高熱這般嚴重,若是再耽擱片刻,腦子怕都要燒壞!”
血藍聞言,整個人就更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連連打轉。
因為裴憶卿的突然病重,整個景王府上下都啟動了最高級別的預警機制。
莫君南自從知道了鉞王府出事之後,大家一直都對他閉口不言,不願意把事情告訴他,讓他一個小孩子也跟著擔心。
莫君南卻自覺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大家不說,他便鍥而不捨地打探。
他還沒打探出什麼有用訊息,就發現了大家的異常,景王府似乎來了一個極其貴重的人,那個人,還生病了,因為那個人生病了,整個景王府的人都被折騰得人仰馬翻了。
莫君南對那個人瞬間升起了興趣,他趁著下人們不注意,便溜進了那間屋子裡。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昏睡不醒的女人。
她面頰潮紅,雙目緊閉,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經受什麼難言的痛苦一般。
她眉目很清秀,第一眼看上去會覺得有些寡淡,但再多看幾眼,小鼻子小嘴兒,也別有一番韻味,讓人越看便越覺得好看。
莫君南看著她,覺得她似乎有些眼熟。
莫君南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還沒想起來是在哪裡見到過,眼神就驟然一亮。
因為他被她脖子上掛著的東西吸引了,那東西,正一點點地發著光!
那光彩耀眼,璀璨逼人,刺得他的眼睛幾乎都掙不開了。
莫君南小心地挪了過去,因為太過新奇,他終於還是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那璀璨的光源。
但是,他的手剛剛碰上去,還沒碰到,就像是被灼了一下,他一下就把手縮了回來。
幾乎同時,那逼人的光彩也一下就熄滅了下去,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
那掛在她脖子上的,又一枚滾圓透亮的珠子,還有一個灰撲撲的的戒指。
莫君南想,方才發光的,定然是那枚珠子。
他爹也送過他會發光的珠子,那叫夜明珠,不過他的夜明珠,比她的要大多了,只是,他的夜明珠,卻好像沒有她的這麼會發那麼亮的光呢。
莫君南還想要再去看一看那珠子,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來人看到莫君南,呀了一聲,“世子,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血藍端著藥進來,險些沒被突然出現的莫君南嚇了一大跳。
莫君南便放棄了要去看她珠子的念頭,他直接開口道:“她是誰?”
血藍被他的問話給問住了。
這個,她該怎麼回答?她不能說謊誆騙小世子,可是,把這件事告訴小世子,似乎也是不妥。
他的年紀還這般小,若是把這事到外面不小心說了出去,到時候又是一樁麻煩。
血藍便只能道:“這個問題,小世子可以待殿下回來的時候問他。”
莫君南果然立馬就被她轉移了注意力,轉而急切地問道:“鉞王伯伯什麼時候回來?”
血藍含笑看他,“很快了。”
血藍笑得真心實意,莫君南身為孩子,對這些情緒都有天然的敏感,他之前所有的擔憂,在這一刻似乎都瞬間消失了。
他們殿下,的確很快就要回來了。
這些天,朝堂上的變化,委實叫不少人大跌眼鏡。
前些天,大家還往皇上案頭猛遞奏摺,其中的內容自然全是參鉞王的。
但是誰能料到,太子竟然突然帶頭為鉞王求情,直言鉞王多年戍邊,殺敵無數,忠心耿耿,一片赤誠,對皇上斷然沒有半點不敬之心。
太子更是出了一個奇招,直言就算鉞王乃是罪魁禍首,卻不能單單追究鉞王一人,名冊上那些曾沾染過五石散的人,都應一併下獄,依罪論處。
太子的這一諫言,堪稱是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那名冊上的人數可不少,幾乎涉獵了整個朝堂官員。
這罪魁禍首有罪,可是那些明知故犯的人,又豈是這般無辜?文康帝既然要徹查此事,便斷沒有單單懲罰一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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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這般不給面子,公然拆臺,文康帝直接在朝堂上大發雷霆,申斥太子,命他回太子府閉門思過。
誰料,太子卻是依舊直言進諫,長跪在御書房前,讓文康帝一定要重審鉞王一案,若是文康帝不答應,他便長跪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