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舒氏的這一瞪,天禧大師原本到嘴的話又給直接咽了回去,而裴老也已經雷厲風行地安排了人試驗了起來。
卻見那原本如常的火苗,在投入了大量硫磺粉之後,便是爆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爆聲,與此同時更是煙霧四起,綠火燎動,那一番景象,便與方才天禧大師做法時候一模一樣。
裴老方才並沒有親眼見到天禧大師做法,但是他剛一來時,裴舜天和舒氏便已經添油加醋地用力渲染了一番,他雖不曾親眼見到,卻也知道了所謂異象究竟是何情形。
現在,再看看這投入硫磺粉之後的情境,可不就是跟他們先前所描述一模一樣嘛。
再看看天禧大師那副面色難看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了他是何等心虛。
裴老臉色陰沉,裴舜天更是深受打擊,畢竟從一開始,裴舜天對天禧大師可謂是完全信任,即便是裴老親自來了,裴舜天對天禧大師的信任依舊不減,甚至在心裡把裴憶卿狠狠地罵了一通,只怪她把裴老找來。
可是現在,親眼見到了方才那麼一番場景,鼻中再次嗅到了先前那股子熟悉的味道,裴舜天覺得自己一開始對天禧大師的所有信任就像是一場笑話。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天禧大師,抖著聲音向他尋求解釋,“你,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天禧大師根本已經徹底慌了神,此時他即便是想要出聲辯解,一時都被這股子類似於三堂會審的威壓所震懾,嘴裡磕磕巴巴的硬是蹦不出半個字來。
舒氏也是渾身緊繃,生怕天禧大師這時候突然全招了,最後把自己給招了出來。
而與舒氏一樣擔心的,便是裴知意和夏姨娘兩母女,雖然天禧大師是舒氏找來的,這陷害裴憶卿的事也是舒氏一手策劃的。
但是,她們母女倆在這件事上也同樣不乾淨啊,她們也利用了天禧大師牽線搭橋,為她冠上了所謂祥瑞福相的好名聲。
若他真的繃不住招了陷害裴憶卿的事,舒氏自己被牽連出來,一定也會順勢拉她們下水!
幾個女人都暗自繃緊了神經,緊盯著天禧大師,生怕他說出半個不該說的話。
舒氏更是一個勁地偷偷給他使眼色,暗示他要想想自己的妻兒,不要亂說話。
就在天禧大師被各種情緒交雜煎熬著的時候,那頭,乘風也像是一陣風似的飛快趕了回來,他手裡提著一個人,他的身後每個手下們也都提著一個人。
隨著他們急速停下,他們手裡拎著的人,也都被齊齊放了下來。
那些人,赫然便是官府裡所有的仵作。
眾人都沒料到乘風的做事風格是這樣的,竟是這般風風火火。
對於天禧大師而言,這逆天的效率無異於又是一道急吼吼的催命符。
仵作們雖然是被拎著來的,但是一個個都是不敢有半絲怨言,被放了下來之後,趕忙就聽從指令,開始對那死嬰的屍首和那節頂骨開始檢查了起來。
隨著他們檢查的時間越長,天禧大師後背的冷汗就越是涔涔往下落,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灼燒炙烤一般煎熬。
仵作們很快便把那死嬰和頂骨檢查了,幾人都互相對望了一眼,最後齊齊走到莫如深的面前,拱手行禮便要開口。
莫如深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擺擺手,“本王不過旁觀,你們發現了什麼,且與裴家族長言明。”
莫如深從一出現到現在,除了一開始有股子霸道凌然之氣,後來便一直很是識趣,把所有的主動權和裁判權全都交到裴老手中,自己便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但實際上,他在這件事上發揮的作用可不小,那些決定性的人和物都是他帶來的。
雖然大家都看在眼裡,但是莫如深這般給裴老面子,也算是給裴家人面子,此番堪稱體貼的態度,的確是十分難得,更是叫裴老對他的印象不自覺便發生了轉變,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眾仵作們得了王爺的命令,自然全都齊齊朝著裴老拱手行禮,然後說出了自己方才驗屍的結果。
“在下驗屍多年,碰過的屍體沒有上千也有八百,方才那屍體,的確就是一個死嬰,那嬰兒只剛成型,委實是個人嬰無疑。”
“嬰兒埋藏時間過長,屍身已被腐化,而那頂骨也已被腐化,表皮鬆軟,照著那腐化的程度,凡是任何液體,都有可能浸入相融。”
幾名仵作的驗屍結果皆是這般大同小異,眾人齊齊聲稱此乃人嬰,並道出了那頂骨本身存在的問題所在,瞬間,便把天禧大師方才所言的那番鬼神言論盡數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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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氏本身的嫌疑也得以洗脫,但是現在,舒氏卻半點都沒有喜悅之意。
因為給她洗脫了嫌疑的同時,天禧大師被完全否認也是一個既定的事實,舒氏渾身緊繃到了極致,整個人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裴老沉著臉,對那天禧大師便是一聲斷然大喝,“天禧大師,你裝神弄鬼一派胡言陷害我裴家小姐,究竟目的為何?又是受了誰的指使?”
裴老可不是裴舜天,可沒那麼好糊弄。
他在這件事上也算是旁觀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裴舜天那糊塗蛋看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這個老頭子卻是人老心不盲!
是以,他直接張口便斷然詰問,他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
天禧大師隨著裴老的一聲大喝,已經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整張臉都是一片煞白煞白的,哪裡還有半點所謂得道高僧的氣派?
天禧大師嘴唇哆嗦,整個人面上的表情便跟要哭了似的,整張臉都皺巴巴地擰到了一處,一開口,聲音更是帶著顫抖的哭腔,“我,我……”
舒氏生怕他會把自己供出來,未待天禧大師說出個什麼來,她便已經強自鎮定地飛快上前,先發制人地喝問,“你你你個什麼,事到如今,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要為了你的身邊人,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該如何坦白!”
舒氏表面上是在對天禧大師進行詰問,實際上,話裡話外全都是在敲打暗示他,要他想好了再說話,免得到頭來連累了他的家人。
果然,舒氏的話對天禧大師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原本都已經微微動搖的心思,立馬就堅定了下來。
他一咬牙,狠心道:“貧道並未受任何人指使,只是貧道今日入府驅邪,卻是不能毫無作為,為了讓今日驅邪顯得更真實,也為了讓裴大人更信任貧道的法術,打出名聲,貧道便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