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撞翻的東西,赫然是一個個木偶,那小道士趕忙把一個個木偶撿起重新裝好。
裴憶卿卻似乎微微嗅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只是一時之間無法分辨。
而這個變故,瞬間叫眾人面色各異,天禧大師一直端著的莊重儀態一瞬被戳破,他原本就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在看到那被撞翻在地的東西時,瞬間就更難看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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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舜天等人的面色也都變了,裴舜天帶著惱怒瞪向了裴憶卿,越發覺得她定然有問題,不然也不會一上來就讓大師出了這麼個醜。
而舒氏和裴夕顏則是眼神陰鬱地瞥向天禧大師,心裡更是已經把這個不靠譜的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竟然連這麼一個小丫頭都鎮不住,還一開始就鬧出這麼一出手忙腳亂的笑話!
裴知意和夏姨娘更多的是隔岸觀火的淡然,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有貓膩可尋的,而矛頭並不指向她們,她們沒有必要為此做什麼。
裴憶卿則是一臉無辜,還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慌張和無措,好似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緊張地揪著衣角,小聲地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大師法力神通,沒想到大師會站不穩……”
她這話,表面上是在道歉,可是畫風暗暗拐了拐,卻是在暗自這道士裝神弄鬼,壓根就沒有什麼法力,若非如此,也不會鬧出這麼一出笑話。
天禧大師如何聽不出她話裡之意,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
方才那一下,定然就是這丫頭故意的!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莫大的挑戰。
今日,她這個邪祟,他是收定了!
天禧大師定了定神,轉而一臉肅殺地看向裴憶卿,沉聲道:“是貧道大意了,沒想到你這妖孽,道行竟是這般深!裴大人,這邪祟的法力高深,方才你也看到了,便是本貧道也險些難敵。若是繼續留她在此作亂,怕是要掀起不小風浪,便是你們裴府的祥瑞,也無力相抗!”
這一番話可以說是很誅心了,更是直接戳到了裴舜天的軟肋。
試問他最在意的是什麼?是他的女兒們嗎?不是,他最在意的,便只有裴家的興盛,自己的官運!
這邪祟,竟能把天降的祥瑞化解,那豈不是要把他們裴府的福運都克沒了?
裴舜天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十分難看了起來,他不覺下意識地後退了幾句,聲音緊張,“大師,那現在要如何?接下來要如何施法?”
“將此女拿下,以鎖妖繩綁束,再速設祭壇,貧道要作法驅魔!”
天禧大師的話擲地有聲,滿臉更是充滿了凜然正氣,瞬間,便讓在場諸位皆是一片肅然神色。
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葳蕤軒院子外,此時赫然圍滿了各個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廝,大家都好像是不用幹活了似的,全都一股腦地擠到了這裡看熱鬧。
聽到天禧大師直指裴憶卿乃妖邪,眾人都暗自發出一聲聲倒吸冷氣的驚歎,面上也現出了恐懼之意。
而裴舜天,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光用難看來形容,簡直可謂十分難看。
他鐵青著臉,沉聲大喝了一聲,“來人!給我拿下她!”
聞聽此言,早就已經在後面準備好了的小廝們,瞬間全都湧了上來,便要直接朝著裴憶卿殺去。
裴憶卿不動如山,但十一和血憂已經護在了她的面前,有小廝上來要拿人,兩人齊齊抬腳,一腳踹一個,毫不留情地把人直接踹翻在地,哀嚎不止。
裴舜天沒有想到裴憶卿竟然這麼大膽,竟敢直接當場拘捕,他氣得臉色都綠了,指著裴憶卿的手一陣陣顫抖,“你你你,你這個逆女……你簡直氣煞我也!”
裴憶卿冷眼看著這個便宜爹,以前她對這個爹也沒有存什麼好感,但好歹,她還會顧念著原主的情誼,好歹還會留那麼一絲情面。
但是現在,在親身經歷了這樣一出精心策劃的好戲之後,親眼看到他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態度之後,裴憶卿心裡,便只剩下了滿腹的冷。
這沒人性的老爹,根本不把她當女兒,如若不然,也不會光憑著這個來路不明的老道士,就這樣輕易地給自己女兒下了定論,甚至連多問一句都不曾。
在他的眼裡,所有的子女,便只有有用和沒用的區別。
裴憶卿眼神銳利,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敢問父親,難道就憑這老道士的一句話,就斷定我乃邪祟?證據呢?”
裴憶卿的神情冷冽,那眸光漆黑幽沉,滿是銳利,猶如一把銳劍。
裴舜天身子一僵,眼神在裴憶卿和天禧大師之間來迴轉了一圈,天禧大師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副威嚴肅穆不容人侵犯的神色。
若是以前,裴舜天定然不會對這個女兒生出半分遲疑,因為以前的女兒膽小怯懦,毫無用處。
但是現在,這個女兒卻已經開始在發揮著自己的作用了,這不免讓裴舜天生出了些許動搖。
這個女兒已經能結交上一些其他女兒都沒法結交的貴人,她若是被定為邪祟之人,那那些與貴人的聯絡,豈不是要徹底斷了?
裴舜天眼中的猶豫,舒氏看在眼裡,對於他心裡的所思所想,舒氏也再清楚不過。
可是,事到臨頭,舒氏可不會讓這件事再生變故。
她搶先一步開口道:“老爺,因大師的到來,我們家便降下了祥瑞之兆,可見大師術法高明,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及。他都已經做出這等裁判,如何會有錯?妾身雖然也很願意相信落落的清白,可此事事關我們裴家的榮辱安危,可半點都馬虎不得啊!”
舒氏的這話,說得可謂滴水不漏。
先是捧出了所謂祥瑞之兆,讓裴舜天相信天禧大師的真本事,以此佐證他眼下的決斷定然不會有假。
然後又在最後抬出了裴家的榮辱安危,事關裴家,裴舜天就是再看中裴憶卿身上與那些貴人之間的關係,也絕對不會對她再有偏袒。
畢竟,那些貴人還可以再慢慢結交,但是,若因此壞了裴家的氣運,影響了裴家的榮辱安危,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裴舜天頓時精神一凜,後背生出了一股子難言的後怕之感。
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天禧大師便已經裝腔作勢地重咳一聲,“裴大人若是不相信貧道的法術,那貧道也不必再在此多留了。你們便且看著,讓這個邪祟繼續留在你們裴家,看日後你們裴家,又究竟會是怎樣的氣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