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魔神。
原來他也會有這麼一天, 心旌動搖。
意識到這種狀態絕不能再繼續,太過危險,已到了非離開不可的地步。
創世神果斷收走靈識重回暗源。
一月之後, 莫九黎再度來送畫時,創世神問,“岐昭見你, 可有說什麼?”
“他說——你怎麼又變得如此沉悶,我知道我那日是過分了些, 但我都已經快要死了,你還是不肯應諾一句嗎?”
這轉述要求語氣平仄無波無瀾, 白梵路唸完,心中奇怪, 怎麼好端端的岐昭就要死了?
“他說他要死了?”創世神也問。
“是的。”
“神族當有無盡壽命, 他除非是元神損毀, 否則如何會死?”
創世神幾番猶豫,終究是放不下, 再度借由莫九黎之體投身人界, 見到岐昭時, 他果真形容憔悴,遠不復最後分別時那般意氣飛揚。
“堂堂神君, 怎麼就成了這副落拓模樣?”
“呵!”岐昭笑得挺愜意, “還是聽你這樣說話舒坦,怎麼?見我快死了所以心軟了?”
“還是說……知道我快死了, 今後無人再纏你,你心裡高興?也好也好,總比不理我強。”
這裡沒有臺詞,白梵路看下面劇情。
莫九黎此次出來特意帶了少許靈力, 待岐昭熟睡後,他探其神識,果真見元神裂損,心中大駭。
再究其記憶,才知凌雲天中央天帝神消寂滅,上神分為兩派,東方帝神和西方帝神因爭奪下任天帝之位發生爭鬥,為達目的甚至不惜毀掉天帝神壇,破除天帝神諭重建天界。
岐昭在護佑天帝神壇時遭到雙方重創,傷及元神,本來以他之力不至如此,但天帝神壇關乎人界穩定,為保它完好無損,岐昭不惜以元神修復,這才落至如此局面。
莫九黎深知元神碎裂意味著什麼,他看向睡熟的岐昭,一夜無眠。
“阿黎?去哪兒了?”
岐昭醒來沒再見到莫九黎,失望地回了無名谷。
躺在滿目星河中,就在岐昭以為自己即將形神俱滅時,天上突然降下一團白光,將他包圍。
下一刻他意識全無,等再清醒時,元神竟奇蹟般復原了。
莫九黎就藏於不遠處,悄然轉身,再出現是皇宮寢殿。
“我竟然也會有如此不理智的舉動。”
看到這句臺詞,白梵路隱約有些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下面的劇情裡寫道,為救岐昭,創世神冒險將自身力量隨靈識帶出一半,以太古創世之力化腐朽為神奇,修復了岐昭的元神。
“可這樣一來,不到這身體隕滅,便暫時回不去了吧。”
莫九黎抬手,手中忽現一把金色鑰匙,白梵路識得,那就是衡清之鑰。
席地而坐,莫九黎雙手在胸前結釦,緩緩一縷細若遊絲的黑氣自他唇間逸出,進入衡清之鑰裡,再然後將其封於腹部丹田。
“我如今這般,遲早會被他發現……”
如所預料,岐昭很快就找了來,雖元神剛剛復原,但他還是迫不及待想見莫九黎,也得虧他如此著急,才沒察覺莫九黎身上刻意壓制的神力。
“阿黎,我不會死了!”
“你是神,本就不會死。”
“神也是有弱點的,雖不知是哪路友神相助,待我尋到他必定要好好報答。”
“嗯。”
岐昭看著莫九黎冷淡面容,猶豫片刻,道,“阿黎,我得回無名谷了,需閉關一段時日才能完全恢復,你……”
莫九黎抬眼,“你想讓我同你一起?”
“啊……”岐昭略顯侷促。
“也不是不可以。”
岐昭受寵若驚,莫九黎竟主動願意陪他去無名谷養傷,但卻不知,對方此行真正的目的並不在他。
當夜,岐昭閉關時,莫九黎化為靈霧接近山後雪。
白梵路正不知他想做什麼,右下角出現一句莫九黎的內心活動。
“山後雪是神駒,以它為容器或可藏住神力,且它常在岐昭身邊,關鍵時刻還可作媒介相助岐昭,不失為一舉兩得之法,便先這麼做吧。”
天界動亂在短暫平息後,禍事再起。這回甚至波及到了人界,天人兩界同時爆發戰火。
莫九黎察覺丹田中邪異之氣流轉,“衡清之鑰裡的暗開始蠢蠢欲動了,怕是很快就會影響到暗源……”
岐昭已經有好一陣沒來,天界局勢想必相當不穩。
眼下四處都不太平,莫九黎沒再出去,偶爾皇城中隨意走動,聽得路邊有幾人交談。
“你聽說了嗎?那個……”
“聽說了,好可怕啊,皇上已在誦經寺祈福多日,可還是禍事不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神是不是不再眷顧我們了?那個自稱是魔神的傢伙……他真的是神嗎?”
“怎麼可能是神!他殺了那麼多人!”
“可他那麼……怎麼也不像普通人啊……”
魔神?
白梵路想到棋局中的夢境片段,這似乎接起來了,他也很好奇,莫九黎既是創世神的分神,如何就成了魔神?是與他說的那個暗有關嗎?
莫九黎此刻皺眉,心道,“神是我親手所創,神族雖擁有強大力量,卻被神諭和天規法條約束,怎麼可能殺人?”
“這位兄臺,你們說的魔神是?”
“你還不知道啊?現在都傳遍了,那東西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自稱是魔神,我國夜襲姜國時突然出現,將兩國軍隊都殺光了!”
莫九黎心中一沉,前日早間醒來,他曾感覺自己做了個噩夢,且身上有奇怪的血腥味道……
“那是哪一天的事?”
“就前天啊,簡直太可怕了!”
那幾人議論聲漸遠,莫九黎回到寢殿,關上門。
“九殿下?”門外侍女怯生生詢問。
“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莫九黎沉聲道。
“是。”
莫九黎將自己關在房內,他隱約記得那晚噩夢的內容,血雨腥風大肆屠戮,兩方戰旗傾倒屍橫遍野,原來竟是真的。
以靈識查詢山後雪所在,想要召回神力,卻發現它被用陣法禁錮在無名谷。
想起不久前神族爭戰,關鍵時刻他曾借山後雪,幫助岐昭避過危險。
“果然被他懷疑了……”
莫九黎沒能喚回神力,若岐昭不來見他,以他現在凡人之軀也無法找去無名谷。
而之後,魔神再度現身,仍舊是夜裡。
這一次莫九黎終於能確定,那些晚間所做噩夢,是身體被衡清之鑰裡的暗控制後,真實發生的事情。
“暗,你終究是耐不住寂寞了嗎?”
從此魔神現世,為禍人間,天地混亂的局面愈演愈烈。
岐昭終於匆匆趕來,“阿黎,聽說人界出了魔神,你沒事吧?別再到處亂跑了,現在不安全,你先就待在皇宮裡,哪兒別去。”
“我……可我想去無名谷。”
“無名谷?”岐昭看向莫九黎,“……那也好。”
“你且稍等,我給母后留封書信。”
“好,我等你。”
莫九黎此時已經知道,自己這一去怕是再不會復返。
岐昭見他寫完信,壓在鎮紙下,對他道,“走吧。”
將莫九黎安置在無名谷中,岐昭幾度欲言又止。
莫九黎道,“你事務繁多,不用管我,我就在此地,哪兒也不去。”
“那好,待天界事了,我便回來陪你。”
莫九黎一笑,未置可否。
待岐昭走後莫九黎立即找到山後雪,拿回神力。
可此時已經晚了,衡清之鑰裡的暗有了自我意識,莫九黎的身體因殺孽太重沾染上濁氣,想要用這副身體帶著衡清之鑰重返暗源,已是力難從心。
創世之初,清氣上升濁氣下沉,除了最上層的凌雲天和最下層的阿鼻地獄,天界與人界清濁二氣是保持一定平衡的。
而隨著天界和人界爭戰,濁氣日盛,清氣消散。
下沉濁氣上揚,上升清氣下降,陰陽正邪失去掣肘,處處都是血雨腥風。
天界往日高貴的神祇受濁氣所染,毫無章法只餘本能廝殺,人界更是哀鴻遍野,洪水猛獸橫行。
暗趁機佔據莫九黎更多控制權,從原先只在夜晚偶爾出現到白天也會出現,漸漸的莫九黎本身意識越來越弱。
“暗因濁氣而強勢,要重新帶走他,只能以純清之氣消滅體內濁氣,再突破形體束縛,將暗重新封回暗源。”
莫九黎想,創世之初他曾將純清之氣賦予凌雲天,凌雲天是第一任天帝誕生的地方,後來的純清之氣應當是代代相傳。
岐昭回到無名谷,“我遇到魔神,可惜被他逃走了。”
莫九黎問,“他長得什麼樣子?”
岐昭皺眉,“他黑霧纏身,我見不到他。”
“……”他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嗎?白梵路在這裡看到莫九黎的心聲。
而岐昭又說,“本來天界是不應管人界事的,但這魔神既然自稱是神,又將人界攪亂,還是沒法坐視不理。”
莫九黎頷首,“天界諸神中可有誰擁有純清之力?”
岐昭看他,面露疑惑,“我,怎麼我以前沒和你說過?”
“……”莫九黎一愣,淡笑搖頭,“並未說過。”
“那你突然問這個是……”
“魔神禍世,皆因濁氣所染,純清之神當是克他的。”
“你怎麼知道?”
“你不必管我怎麼知道,總之下次遇見……你便直接給他一劍,貫入純清之力,他自會一命嗚呼,永絕後患。”
“阿黎?”岐昭突然靠近,目光如炬,“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一介凡人,能有何事瞞得住純清之神?”莫九黎輕輕一笑,“不過閒來無事,在你那些神界史籍裡見到,由此猜測罷了。”
“當真?”
“是真是假,你試試看不就見分曉?”
莫九黎語聲淡遠,心中只想著,這本就是自己引起的禍端,自該由他來承擔全部後果,將一切迴歸原位。
至此,白梵路算是將之前棋局中的夢境和這裡聯絡起來了,岐昭此時還不知莫九黎就是魔神,後來知道卻下不去手。
但他最終應當還是下手了的吧。
第五幕·時空。
沉沉的黑洞外。
莫九黎道,“這就是我同你說的暗源,我原是這裡的守護者,只因一己之私,天地間自創世之初便積聚的暗,有一半都逃逸出來了。”
“如今它就在我身體裡,務必要重新封回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岐昭看著莫九黎,“你的一己之私,是指我嗎?”
“……不是。”
“嘴硬。”
“你最好快點動手,再拖半刻,你我還得打上一架,你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岐昭祭出乾元印,佈設陣法,純清之氣浩蕩洶湧而出,若奔流入海衝進陣眼,自四面八方化為劍氣。
莫九黎閉上眼,只等劍氣貫穿身體,驅散濁氣,再將暗重新引入暗源。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體內濁氣被強勢清氣壓制,莫九黎睜開眼,就見岐昭正在畫出一道靈符。
莫九黎突然感覺身體不能動彈,再下一刻,體內衡清之鑰被乾元印拉出,徐徐脫離身體。
岐昭見他看來,揚眉一笑,還是那般自信飛揚。
白梵路讀著劇情,無意識抬眼,恍惚那笑竟分外眼熟。
他心神一顫,下意識喃喃道出臺詞,“不……你不可胡來……”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麼了?”岐昭一笑,“你聰明,但我可不是回回都要聽你的。”
岐昭收回乾元印,莫九黎拼命想要掙脫禁制,卻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岐昭將乾元印沒入懷中。
隨後,緩緩吐出一顆藥丸。
莫九黎大驚,“這是……你……你竟早就……”
岐昭笑道,“是啊,本神原本還想,若是成不了,我就殺了你,然後再……呵!還好成功了,沒讓你得逞。”
莫九黎搖頭,說不出話來。
“所以你瞧,還是這樣更好,與其悲慘又丟人的殉情,我們之中能活一個,還是要划算得多。”
“誰……誰讓你殉情了!我根本——”
“是是,我知道,都是我一廂情願,好吧?不過我這麼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自認為配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莫九黎咬牙,眼圈紅透。
岐昭憐惜地看著他,“我如今知道,你為何會怕黑了,我在外邊逍遙這麼多年,你卻一直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守著漫長寂寞,如今我去換換你,也好。”
白梵路聽著這話,心中揪疼,明明起先還只需按照情緒念臺詞,現在卻難受到,下邊沒有他的臺詞了,他卻非常想能和岐昭說句話……而非如莫九黎此刻這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岐昭語帶嫌棄,眼神卻滿是不捨。
“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喏,先解決這麻煩的傢伙,等哪天我在裡面蹲膩了,你再換我出來吧。”
“那……就不道別了,總會再見的!”
岐昭最終也沒等到莫九黎隻言片語,轉身背朝他,瀟灑地揮了揮手,堅定投身暗源。
白梵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樣。
這與他在棋局中的夢境完全不同,夢裡是岐昭殺了莫九黎,可為什麼在這裡,岐昭竟然代替莫九黎進入了暗源?
劇情卻還在繼續。
暗源恢復平靜,天界與人界的清濁二氣歷經百年終於再度歸於平衡。
莫九黎以創世神之力平定天界,卻在擁立新的天帝後,突然功成身退,無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再過百年,暗源消失。
莫九黎臨風而立,“同歸於盡麼?這種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出來。”
同歸於盡?白梵路震驚,莫非是指岐昭和暗?
山後雪出現在莫九黎身後,“殿下您……真的決定了?”
莫九黎道,“我找了百年,才終於尋得這方法,是斷然沒有回頭的餘地的,而他如今這般做,更是讓我……”
他輕嘆口氣,“且這本就是我的責任,不該由他替我承擔。”
“如今天下已定,我也能放心執行此事,不必再有後顧之憂。”
白梵路不知莫九黎要做什麼,岐昭都已和暗源同歸於盡,他還能做什麼挽救嗎?
莫九黎手中術法一點點成形,道道清芒於空中漸結玄奧符文,正凝成某種陣印,莫九黎立於當中,髮絲皆為罡風撕扯著飄飛而起。
天際日月星辰移形變位,投射下光怪陸離的倒影。
“時空逆行,起!”
岐昭,我來了。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犯傻。
莫九黎兩句心聲,讓白梵路隱約明白,他那時空逆行,是什麼意思。
眼前景緻變幻,又回到了那一天。
是白梵路曾經在棋局夢境中見到的情景。
岐昭手中執劍。
鋒銳劍尖戳破肌膚削斷肋骨,紅豔液體浸溼白衫,純清之氣刺透魔神身體。
莫九黎死於岐昭劍下,岐昭想要服毒自盡卻被莫九黎主動一吻將毒卷走。
之後便是吸入暗源黑洞,那個創世神孤獨守護了萬萬年、也是被禁錮了萬萬年的地方。
“我去後,你將這身體消滅,衡清之鑰留給你,替我好好守著,有朝一日……”
莫九黎靈識雖迴歸,其身體卻已被濁氣汙染化身魔神,但岐昭卻未依言將其消滅,而是選擇了封印。
歷史被改變,接下來的一切開始往不同方向發展。
天界初定,那些在爭奪天帝之位中失敗的神祇被貶下界,其中以龍神尋荒為首,始終不服岐昭執掌帝位。
“岐昭,你以為當日你與莫九黎的事本神不知曉嗎?本神都親眼看見了,似你這般冷血負義之人,還妄稱天界至尊,當真叫人恥笑!”
沒能救下莫九黎,終是岐昭心中隱痛。
“我沒必要對你解釋,但看你我昔日曾為兄弟的份上,奉勸你早日迴歸正途,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那本神就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來吧!”
尋荒與岐昭大戰一月,最終被封於極北之地,而尋荒麾下眾神亦被驅逐,散落於人界各處,不再擁有無窮的神格壽命。
漫長歲月中,那些神族經歷世代繁衍,又與人界濁氣逐漸相容,形成了負神性,他們的後人尊魔神為始祖,漸漸稱自己為魔。
世界開始由天人二界變為天、魔、人三界。
岐昭擬重新制定三界秩序,遭到天界眾神聯合抵制,但他力排眾議,以一己之軀將新的神諭寫在了凌雲天上。
“君上,你為此耗盡元神,當真值得嗎?”
虛空中,不知是誰在問。
岐昭雙目半闔,形容舒展,似乎是放下一切般再無牽掛。
“神族獨大已久,我早想這麼做了,從此世上再無永生之神,只有長命之仙。”
“魔族會慢慢崛起,足與仙族爭鋒,而人界位於中立,吸納天地之靈最為繁盛,如此三方互為牽制才能長久穩定。”
岐昭說著,手中現出衡清之鑰,“魔族壽命短於仙族,疆域少於人族,這衡清之鑰能為魔界提供靈脈,護佑你族萬世生息,往後,不必再來了。”
“……謝君上。”
“我累了,你去吧。”
“是。”
岐昭倚靠於雲端,恍惚中他似又看見一人。
那人就坐在他對面,身姿端雅,神情淡漠,而他手中當是握著酒杯的吧,那手指瑩白如玉,酒香芬芳四溢。
他就那麼坐在那兒,也不見如何笑,只是眼波朝這邊稍稍一瞥,便是這世間最美的風景。
“酒不醉人人自醉……”岐昭對著空無舉起手,一如舉杯同飲。
“阿黎,如今天下穩定,你再也不必擔心了,該是時候出來看看了吧?”
“但你所說來世……我恐怕等不到了,你也真是……怎的如此之慢,害我等的這般辛苦……”
“你若再不從裡面出來……怕是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你可會後悔?”
岐昭搖頭,自嘲苦笑,“從來都是我自作多情,你是胸懷天下,幾時心中有我一席之地了?”
“也罷,也罷……”
岐昭仰頭飲盡一杯虛幻,甩手扔將出去,杯落如雲,杳然無痕。
“阿黎……我真沒用……為什麼……就讓你識破了呢……若是當日……”
白梵路看岐昭躺倒在地,似醉似痴,心中絞痛,這一瞬間他突然有種強烈衝動,想要告訴這個人真相。
想要告訴他,他其實成功了,他救了莫九黎,替他去了暗源,並非是他沒用。
可惜岐昭聽不見。
許久之後,岐昭身形消散,在他剛剛躺著的地方緩緩浮出一團白。
“還是晚了嗎?”
第五幕·時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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