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之後，京城連菜都沒得賣了。
倒是賣肉的多了起來。
畢竟農戶家的雞鴨豬被砸死不少。
趙二嬸兒一大早就出去買菜，就沒瞧見一家賣青菜的。
沒招，只能去買肉，每個肉攤兒上的人都挺多的，但這價格就比冰雹前貴多了。
老百姓們怨聲載道。
“妖后當道，妲己再現……後惑君王，君王障目，陷害忠良，危害社稷，蒼天不忍，降災為警……”
“妖后當道，妲己再現……後惑君王，君王障目，陷害忠良，危害社稷，蒼天不忍，降災為警……”
一群小兒在街上追逐，嘴裡嚷嚷著童謠。
“你們說，皇后娘娘是不是妖后？”
“說不定是呢，歌謠不就是這麼唱的麼？”
“放你們娘的狗臭屁，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們全家是妖怪皇后娘娘都不是。
要老孃說，這災是老天爺給皇上提醒兒呢。
提醒他他的大乘法想造他的反！
你們沒瞧見聶家都搜出了兵器麼？
腦子是個好東西，出門得帶著！”
趙二嬸兒對著周遭的人一頓噴，噴完了就立馬歸家。
周遭的人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啊，上天搞不好就是在示警皇帝有人要造他的反！
“可既然如此，為啥童謠說的是皇后，不是聶家？”
“搞不好聶家是皇后的人吧……”
惡意的揣測，從來都不會少。
聶家的事情出了之後，議論皇后的聲音少了些，但是田居德立刻讓人加大謠言的傳播力度。
這個時候不單單是要抹黑段月華，還要藉著這件事把水攪渾。
“娘，您回來了，您這是怎麼了？”
沈韻見匆匆歸家的趙二嬸兒神色不好，忙問。
趙二嬸兒接過她遞來的茶盅，仰頭將茶水喝了個乾淨，然後道：“街上那些個賣腚的還在汙衊皇后娘娘，你趕緊給我收拾幾件衣裳，我得進宮去陪著娘娘。
皇后娘娘那個人太溫柔了，搞不好會被人欺負。”
“行，娘您稍等等。”
沈韻聞言一點兒功夫不敢耽擱，忙去幫趙二嬸兒收拾東西，趙二嬸兒就趁著這個空隙去看趙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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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娟兒已經退燒了，精神也好了不少，這會子已經醒了，瞧見趙二嬸進去就咯咯地對她笑，還喊她“奶。”
把趙二嬸兒稀罕地不行，抱著她親香了一陣，就從趙娟兒的房間出來了。
伯府那頭將皇后娘娘賞賜的嬤嬤送來了，這個嬤嬤十分沉穩，照顧孩子很有一套，趙二嬸兒很是信任她。
畢竟是皇后娘娘賞她的，皇后娘娘給的必定是好的。
而且他們家小姑娘是由宮裡的嬤嬤教導大的，往後說親也很有排面。
“你每日都去一趟伯府，不管能不能見到夫人，也要去看一眼。
跟水生說，娟兒如今漸漸地好了，衙門那頭不必去催，這個節骨眼兒上不要給夫人和伯爺添事兒。”
“娘，我知道了。”
沈韻將趙二嬸兒送上馬車，站在門口瞧著馬車沒了蹤影才轉身回去。
這頭趙二嬸兒匆匆回宮，她是坤寧宮的人，段月華給了她牌子，她能隨時出入宮廷，這可是天大的體面。
而且她的身份又不是奴婢，是陪伴段月華的人，也就段月華稱呼她為趙嬤嬤，坤寧宮的小宮女和小太監們都稱呼她二老太太。
“二嬸兒回來了……娟兒好些了麼？”
紫桂瞧見趙二嬸兒來了，她跟趙二嬸兒是老熟人，故而還是習慣像以前那般稱呼她。
“勞煩姑娘惦記，娟兒好多了。”
趙二嬸兒說完就問她皇后的情況：“我不在這幾日，娘娘怎麼樣，可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
可有受欺負了？”
紫桂把趙二嬸兒拉到一邊兒，輕聲跟她說起了這幾天的事兒：“……是有不長眼的蹦躂到坤寧宮來了，故意把外頭的童謠說給娘娘聽。
不過娘娘沒放在心上，皇上後來也懲戒了那個嘴碎的妃子。”
趙二嬸擼了擼袖子：“呸！馬蚤狐狸，也是老孃不在，老孃要在就當場撕爛的嘴！”
紫桂道：“二嬸兒您別急，娘娘真沒啥事兒，皇上也挺護著娘娘的。”
趙二嬸兒撇了撇嘴：“我跟你說，男人的好是最靠不住的，若不然，咱們娘娘能受這二十來年的苦楚？
太后那邊兒怎麼說？”
“太后召娘娘去了一趟，具體說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皇后娘娘從慈寧宮中出來之後不高興。”
太后跟段月華說要派人去找周宏，如今必須把周宏找回來，要讓朝臣們瞧見支援她們的好處。
否則……誰願意支援沒有子嗣的皇后？
雖然，皇后名下記了周厚。
可這畢竟不是親生的，誰知道又是不是另外一個永安帝。
段月華不同意。
兩人不歡而散。
“我先去見娘娘。”
趙二嬸兒瞭解了這幾天的情況之後，就匆匆往段月華的寢殿去了。
她要親眼看到段月華沒事兒才放心。
“趙嬤嬤你怎麼回來了，怎麼不在家多呆幾天？”
段月華見到趙二嬸兒還是很開心的，若是倒回去二十年，像趙二嬸兒這麼粗鄙的人是絕對入不了她的眼。
可現在，她格外喜歡像趙二嬸兒這樣簡單又直接的人。
“娟兒沒大礙了，民婦就回來了，左右在家也是呆著，還不如早點兒回來跟娘娘做個伴兒，嘮嘮嗑兒。”
“既如此那你就跟我所說外頭的事兒，什麼都別瞞著我。”
段月華示意趙二嬸兒坐下。
趙二嬸兒坐下後就從冰雹後京城老百姓的生活開始說起，幾乎每家的房屋都漏雨，修屋頂的匠人們工錢一下子就漲價了。
還有米麵油鹽也漲價了，菜市場沒有蔬菜賣。
然後就是詆譭段月華的流言，還有聶家搜出兵器的事兒……
原本聶家的事兒出來之後，街上就聽不見那些個詆譭娘娘的童謠和流言了，可是今兒這些流言又起了……娘娘，這肯定是有人在整你！
娘娘，您說咱們如今該怎麼辦？”
段月華不以為意地道：“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覺就睡覺，不過是一些流言，傷不了我的。
你別擔心。”
兩個孩子說……這事兒讓她放寬心，什麼都不必管，有他們夫妻呢。
她的孩子，她自然是相信的，即便相信的代價是失去性命她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