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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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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鄭公這般說, 便是有意幫助李斯年了。

林修然心中大喜,面上也顯了幾分來,忙道:“這麼大的事情,鄭公自然是要見一見李郎君的。”

李斯年的身份尚未恢復,是個白身,又身無官職, 沒有自己的府邸, 不是住在三清殿, 便是住在長公主的公主府與程彥在一處,讓他抽出與程彥玩樂的時間, 見一見鄭公還是使得的。

更何況,聽鄭公這話裡的意思, 若不出意外, 便會幫李斯年恢復身份。

哪怕為了讓自己有一個立於陽光之下的身份,李斯年也會見鄭公的。

林修然這般想著,便問道:“只是不知鄭公的時間如何安排?”

鄭公捋著花白鬍鬚, 道:“三日後, 我要見他。”

林修然眉頭輕動。

三日後?

鄭公這個決定, 是不是做得有些倉促了些?

林修然抬眉看了看鄭公。

鄭公上了年齡,雖保養得極好, 但歲月依舊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深深的皺紋映著他的鬚髮皆白,掌權多年的不怒自威便顯露了來。

眼前的這個人,他經歷了五朝天子, 看大夏沉浮,世家奪權,天家爭帝,這樣一個飽經風霜地位卻越發穩固的一個人,無論做什麼決定,都是慎之又慎的。

沒道理聽他說起李斯年,便當面應承下來,並定下與李斯年相見的日子。

世家們做事,大多是含而不露,露而不吐,鄭公如此行事,倒是一改往日的作風。

可轉念一想,鄭家的兒郎們不爭氣,是一群女子在支撐著鄭家的門楣,鄭家女們再怎麼要強,但這個時代仍是男人的時代,鄭公畢竟上了年齡,庇佑不了鄭家太長時間,他必須要在自己身入黃土之前,為鄭家的未來做好打算。

而李斯年,便是他挑中的打算。

寧王雖然死了,可生下了李斯年,李斯年又有經天緯地之才,子承父業,自然得鄭公的看重。

想到這,林修然道:“我這便去安排。”

李泓為了阻止世家們拉攏李斯年,對三清殿下了禁令,非宮中之人不得擅入。

他們與李斯年的事情,不好讓外人知曉,鄭公更不可能如他一般,扮做內侍去見李斯年,最好的辦法,是讓李斯年出宮,在宮外見鄭公。

至於李斯年願不願意出宮相見,林修然則完全不擔心。

鄭公是寧王的師父,寧王又是李斯年的父親,按照輩分,李斯年喚鄭公一聲師公也不為過,而今鄭公要見他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幫助他恢復身份,他沒有道理會拒絕。

林修然道:“請鄭公安心在府上等我的訊息。”

鄭公頷首,讓鄭餘送林修然出府。

鄭餘送走了林修然,回到鄭公的房間。

雕刻著各式花紋的鏤空窗臺上鑲嵌著琉璃,琉璃上隱約映著窗外的臘雪紅梅,鄭公就著雪色梅香,調弄著燻香爐裡的薰香。

鄭餘走上前,將燻香爐拿開,鄭公見此,放下了手中的銀質小鉗子。

燻香爐離了身,鄭公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完全不復剛才精神抖擻的威嚴模樣。

鄭餘皺了皺眉,取來自己泡好的養生茶,喂到鄭公嘴邊,道:“父親又忘了吃藥?”

她沖茶的時候衝得隱蔽,林修然剛才又只顧著說話,根本不曾留意她手中的的茶是不同的,給父親的是,是養生茶,至於林修然的,則是當下世家們喜歡的新茶。

世人都道她的父親深居簡出,不問世事,頗有世外高人的風範,卻不知她父親的身體早就敗了,不是不問世事,而是不能。

不見客,是怕身體不中用的事情傳了出去。

鄭家之所以能在天子腳下的華京城的世家中有一席之地,完全是因為父親的存在,父親若是不在了,那些爭權奪勢的世家們很快便會將鄭家原有的勢力瓜分。

她再怎麼要強,可女子不能入朝為官這一條,便絕了鄭家靠女人發展壯大的路。

鄭餘眸光微暗。

鄭公將養生茶一飲而盡,面上方好一點,聲音沒了剛才的明朗,只有著上了年齡的老人特有的蒼老頹然。

鄭公道:“老了,吃藥也無用。”

鄭餘心下一酸,又怕鄭公見了難過,只是垂著眸,道:“父親這是哪裡話?”

“父親必能長命百歲,再護鄭家百年。”

鄭公笑了笑,臉上滿是皺紋,道:“你這丫頭,盡愛說笑話。”

“這個世道上,哪有長生不死的人?”

“有。”

鄭餘放下茶杯,抬手輕輕給鄭公揉著肩,道:“父親難道忘了三清殿裡的那位凌虛子仙長?”

“算一算時間,他如今也有兩百多歲了,仍是精神抖擻,備受天子尊敬。”

鄭公眉頭輕動,捻了捻鬍鬚。

說起來,他上次見凌虛子,是在長公主兵變的時候,凌虛子鶴髮童顏,氣質超然,渾然不像活了兩百多年的人,若沒有那一頭白髮,說他正當壯年也會有人相信。

鄭餘的聲音仍在繼續:“要我說,咱們就應該拜訪一下凌虛子仙長,問他討幾劑養生的方子來。”

“這樣一來,父親便能與凌虛子一樣,長長久久地活著。”

鄭公又飲了一杯茶,將鄭餘拿開的燻香爐又拿回自己身邊,深嗅著燻香爐的清幽香氣,面色紅潤了幾分,聲音也有了力氣,道:“此事以後再說。”

雖說他歷經五朝,地位尊崇,可凌虛子是大夏立國便存在的人,無數天子想向凌虛子求養生延壽之道,卻沒有一個天子長命百歲。

天子們尚且如此,更何況他了。

他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而今留著一口氣不願意入黃泉,是因為放心不下鄭家的未來。

鄭家一日沒有恢復舊日的榮光,他便要支撐一日。

現在,他想他很快便能看到那一日了。

李斯年的存在,重新燃起了他多年前的希望。

鄭公眼睛輕眯,眸中閃過一抹精光,道:“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見李斯年。”

寧王年少便華滿京都,二十歲拜在他的門下,與他暢談天下大勢,他視寧王為扭轉大夏扭轉鄭家命運的人,只可惜,二十五歲的寧王,娶了謝家女,與他師徒情分盡斷,君臣恩斷義絕。

或許是老天不願見他一腔熱血付之東流,竟讓寧王留下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讓他有種自己多年夙願終於會在李斯年身上實現的衝動。

當然,前提是李斯年沒學寧王那種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性子。

鄭餘看了看鄭公,猶豫道:“父親竟這般看重李斯年?”

如當年看重寧王一般。

可寧王最後回報父親的,是沉溺兒女之情,葬送大業不說,更是將自己的性命也一同賠了進去。

她擔心李斯年也是這樣。

更擔心父親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楊奇文一案後,李斯年的名字傳遍華京,她與其他世家一樣,不是沒有動過招攬李斯年的念頭,可李斯年對她的人避而不見,讓她頗為不快。

身有大才之人多傲氣,本著這種想法,她將心中的不快壓了下去,派人查訪李斯年的喜好。

李斯年與程彥往來親密的事情不是秘密,一直為程彥做事更不是秘密,她知道後,只覺得李斯年委實浪費了一身的好才華。

如今的大夏,外有北狄虎視眈眈,內有權臣暗中相鬥,藩王們蓄勢待發,這個時代最壞也最好,正是大好男兒建功立業的良機,李斯年身為寧王獨子,不僅不想辦法恢復身份繼承祖輩們的遺志,反而圍著一個程彥打轉,此等行徑,實在叫人瞧不上眼。

鄭餘只覺得李斯年與當年的寧王一樣,身有逆天改命之才,卻被一個女人牽絆一生,如此一來,手段再怎麼果決聰明,也是白白浪費。

鄭餘試探道:“我聽聞李斯年與安寧翁主走得頗近。”

鄭公看了她一眼,道:“你擔心李斯年與他父親一般?”

“不錯。”

鄭餘點頭。

豈止是擔心,李斯年簡直是他父親的翻版。

一樣的驚才絕豔,一樣的被女人所困。

鄭公長眉微皺,沉思片刻,而後問道:“你覺得安寧翁主比之謝家女如何?”

鄭餘微怔,有些意外父親為何會問這種問題。

低頭想了一會兒,鄭餘回答道:“大不相同。”

“謝家女心思簡單,毫無心機,一顆心只用來想兒女情長。”

她見過當年的謝家女,模樣生得極好,氣度也是不錯的,可偏偏被謝家養得一點也不像世家女,心思單純得像是從世外仙島來的人,淺顯的心思一眼便能叫人看透。

“而安寧翁主行事,頗有其母之風,年齡雖小,卻掌政多年,壓得朝臣世家們喘不過氣來。”

她雖是世家女,時常與程彥與利益上的衝突,但卻極為欣賞程彥的行事作風——這才是颯爽果決的大夏女兒,巾幗不讓須眉。

她有時候甚至會想,若她與程彥陣營相同,她會與程彥成為很好的朋友。

當年,考慮到她與程彥的年齡差距,她覺得她與程彥會是忘年交的那一種。

鄭餘好奇道:“父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鄭公笑了笑,眸中精光輕閃,道:“寧王與李斯年遇到的女子不同,他們的命運自然也會不同。”

寧王為謝家女放棄爭奪天下,而李斯年,若真是愛極了程彥,那無需旁人督促,他自己便會為程彥披荊斬棘,將九五之尊的位置捧了來——如今的程彥,看似尊貴無比,眾人敬畏,可實則與鄭家一樣,只是表面瞧著光鮮,內裡是個空殼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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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與程彥之所以有著如今的權勢,是因為掌政的天子是李泓,李泓仁弱,重感情,他能容忍長公主一手遮天,對程彥攝政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一朝李泓崩天,下任的天子斷然不會讓威脅皇權的人存在。

到那時,等待長公主與程彥的,是一場斬草除根的屠殺。

為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李斯年只能將那個位置掙了來。

只有這樣,才能保下程彥的性命,乃至她日後的尊榮。

鄭公道:“對了,去見李斯年的時候,拿上我給你的地圖。”

當年他與寧王不曾勘破的地圖,交在李斯年手裡,或許會有意外之喜。

鄭餘聽命而去。

.........

林修然又扮做內侍去了三清殿。

此時的李斯年,正在竹林裡與程彥說話。

林修然左等右等,總等不到程彥離開。

夜色越來越深,林修然想起李斯年經常留宿長公主府的事情。

少年少女們初嘗禁果,總是不知道剋制的。

李斯年會留宿程彥的房間,程彥大抵也會如此,留宿在李斯年的竹林裡,林修然覺得自己縱然在竹林外等上一夜,只怕也等不到自己與李斯年單獨說話的機會。

林修然斟酌再三,低頭垂眉進了竹林。

天色已晚,程彥未必能認出他,更何況,李斯年是極度聰明之人,見他到來,想來會尋個藉口單獨與他說話。

林修然這般想著,一路來到李斯年的竹亭。

竹亭裡點著宮燈,李斯年與程彥並肩而坐,似乎在研究著桌子上面鋪的東西。

宮燈光輝灑下,二人如璧人一般登對。

林修然晃了一下神。

李斯年見林修然到來,轉動輪椅,往一邊坐了坐,道:“大司農今夜前來竹林,想來是鄭公願意助我恢復身份了?”

李斯年不僅點明了林修然的身份,更是將鄭公的事情也說了出來,絲毫不避諱程彥。

林修然見此,只得道:“郎君神機妙算,鄭公準備在三日後與郎君相見。”

程彥上下打量著林修然,頗為意外。

林修然在她的印象裡是這個時代頗為典型的世家家主,古板穩重,喜怒不形於色,開口規矩,閉口體統,活像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殭屍一般。

而現在,那個時刻注意著分寸規矩的林修然,竟將自己扮做了時下世家們最瞧不上眼的內侍,且一路走來的扭捏姿勢,與宮中的內侍並無二致,甚至還掐起了蘭花指。

若不是李斯年提醒他是林修然,她根本認不出面前這個老內侍,竟是以風骨著稱的林家家主林修然。

程彥噗嗤一下便笑了出來,道:“大司農,你年少之時也曾習劍,至今劍術仍是出類拔萃。以你的身手,扮做一個衛士也是使得的,幹嘛非要扮做內侍過來?”

林修然面色微尬。

他倒也想扮做衛士。

經歷李承璋兵變一事,光祿勳崔元銳藉此機會清除世家們插進禁衛中的暗線,對宮中禁衛看顧得頗為嚴格,他根本沒有機會假扮衛士來到三清殿。

內侍們不歸崔元銳統領,他尚且能鑽一下空子,只能扮成內侍來找李斯年。

剛才又怕程彥發覺自己,還特意將內侍的走路姿勢學了來,哪曾想,李斯年根本不避諱程彥,直接挑明了他的身份。

早知如此,他就該大大方方地過來。

林修然回答道:“光祿勳御下頗嚴。”

李斯年眸光輕閃,道:“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他也該對宮中的禁衛上上心了。”

世家們安插進禁衛的那些眼線,他很早之前便想拔除了。

林修然不知李斯年與崔元銳的關係,只以為李斯年在指李承璋兵變的事情,只附和說是。

李斯年道:“與鄭公相見之事,便有勞大司農了。”

“只是有一點,”李斯年聲音微頓,餘光掃過宮燈下的程彥,目光柔和下來,輕笑著說道:“我會帶著小翁主一同前去。”

林修然眉頭微蹙,目光在李斯年與程彥身上來回打轉。

李斯年對程彥如此不設防,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轉念一想,李斯年困在三清殿多年,能接觸的女人並不多,程彥容貌極美,又是個爽朗性子,很容易便會惹得李斯年對她情根深種。

可年少時期的感情,有多少能堅持到最後的?

更何況,程彥又是那般強勢的性子,李斯年縱然一時被她容顏所惑,意亂情迷,但時間久了,二人之間的矛盾便會顯露出來。

就如當年的李承璋與程彥一般。

李承璋與程彥初訂婚的時候,世人無不贊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可最後李承璋還是厭惡了程彥爭權奪勢的心,一個嬌嬌柔柔的謝詩蘊,便將李承璋的心勾走了。

李承璋如此,李斯年也會如此。

說到底,男人還是更為喜歡溫柔和順的女子,而不是事事壓自己一頭的女人。

想到這,林修然心中一動——他林家最不缺的便是溫柔小意的女子,且個個風雅嫻靜,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與李斯年頗為相配。

李斯年日後登基為帝,後宮之中不可能只有程彥一個女人,他又是輔佐李斯年位尊九五的從龍之臣,送一個女子入宮也是使得的。

林修然越想便越覺得此事可行。

只是眼下李斯年與程彥的舊情仍在,他不好在這個時候給李斯年塞人,等李斯年的身份恢復了,不需要仰程彥鼻息的時候,他再將家中的女孩送到李斯年身邊。

這樣一來,既能拉攏了李斯年的心,他送進去的人也不至於被程彥百般欺凌,無處容身。

林修然心中微喜,對李斯年要帶程彥一同見鄭公的事情也不大放在心上了,只是道:“既是如此,我提前告知鄭公便是。”

他縱然放在心上,也沒有立場勸說李斯年,鄭公輩分高,又是寧王的師父,等鄭公見李斯年與程彥如此親密,不需旁人開口,鄭公便會勸誡李斯年,莫走了其父的老路。

李斯年頷首,林修然離開竹林。

林修然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程彥問李斯年道:“鄭公怎麼會幫你?他不是深居簡出,早就不問世事了嗎?”

她對寧王的瞭解並不多,只知道寧王負了鄭家女,轉娶了謝家女,與鄭公恩斷義絕,這種情況下,李斯年求到鄭公門上,不被亂棍打出來便不錯了,鄭公怎麼還會見他?

李斯年笑了笑,伸手撫了撫程彥被風吹亂的發,道:“鄭公不是幫我,是幫鄭家謀求一個未來。”

他這般一說,程彥豁然開朗——如今的鄭家,是靠著鄭公的餘威,由女人們支撐著門楣,鄭公若死,鄭家必散,鄭公願意幫李斯年,其實與林修然的想法一樣,用從龍之功,為自己搖搖欲墜的家族強行續命。

想到這,程彥忍不住有些懷念後世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紀。

大夏的女子地位雖高,可說到底還是父權社會,女子不能入朝為官,便天然沒有發言權,而今的地位高,不過大夏的天子不爭氣,一連出了數位攝政的太后長公主罷了。

可僅僅是攝政,便激起了朝臣與世家們極度的不滿,薛妃便是最好的例子,還未來得及等兒子登基自己大施拳腳呢,便有無數朝臣們上書讓李泓去母留子。

要知道,薛妃最善於偽裝,是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朝臣們對她尚且如此,更何況旁人。

程彥揉了揉眉心,又想起了母親與自己。

母親手握兵權,又有逼宮的前科,朝臣們不敢對她們母女指手畫腳,表面上恭敬,然而私下卻沒少給她們添堵。

程彥有些煩躁。

李斯年瀲灩的目光探了過來,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後,輕輕一笑,將她攔在懷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更要帶你去見一見鄭公。”

李斯年的吻溫暖溼潤,程彥覺得他吻過的眉心有些發燙,心口也跟著狂跳起來。

這個李斯年,最愛做的事情便是撩撥人的心。

程彥倚在李斯年的胸口,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在他眉心也印下一吻。

李斯年的皮膚極其光滑/細/嫩,讓人一旦沾染了,便不想停下來。

程彥順著他的眉心一路往下,藉著月光皎皎,宮燈昏黃,在他薄薄唇角也落下一吻,而後蜻蜓點水般分開。

月光灑在李斯年清雋無儔面容上,他眸光瀲灩,目光悠長,勾了勾嘴角。

程彥捂了捂胸口。

糟了,她心頭的小鹿,似乎又活了回來。

李斯年的手指落在她的後頸上,稍稍用力,兩人便湊在一起。

一吻而終後,程彥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臟,意識有些恍惚,有些記不得李斯年剛才究竟說了何話。

而面前的李斯年,卻還是往日的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絲毫沒有被二人的親密動作影響,只有耳垂微微泛著紅。

程彥伸手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垂。

燙得很,快跟她狂熱的心口有一拼了。

程彥便笑了起來。

裝什麼裝,假正經。

“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跟我說一遍,親你親得太用力,我有些不記得了。”

程彥毫不掩飾說出這些話,只覺得話音剛落,自己手中的滾燙的耳垂似乎又燙了一分。

手感委實太好,程彥不斷揉捏著。

李斯年眉頭微動,抬手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臉上一本正經,話卻不正經得很,對她道:“沒說什麼。”

“被你親得太用力,我也不大記得了。”

程彥完全不曾想到李斯年會這般說話。

她印象裡的李斯年,是矜持的,疏離的,不染人間煙火的,哪怕被她鬧到情動,情/欲悄悄浸染了眼眸,也只會閉眼再睜開,眼底恢復一貫的清明,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用著一張禁慾的臉,說著一點也不禁欲的話。

程彥不得怔了怔。

許是月色太朦朧,也太曖昧,她竟從李斯年眼中瞧出了與往常不一樣的神色——隱忍著的深情。

李斯年有著一張清俊無儔的臉,絕對剋制冷靜,她與李斯年相識多年,李斯年或輕笑,或狹促,或揶揄,無論如何,他身上永遠都有著一種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的疏離。

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

可現在,他的世界中,出現了她的模樣。

這便是被喜歡的模樣?

程彥眨了眨眼,只覺得心口驀然一軟。

很軟很軟的那一種。

程彥撲在李斯年懷裡,將李斯年抱得緊緊的,小聲說道:“怎麼辦呢?我發現你越來越好看了。”

眼裡有著她的模樣,比竹林初見時的驚豔更讓人心動。

李斯年輕輕撫著程彥的發,嘴角噙著輕輕淺淺的笑。

那笑意自他嘴角蔓延開來,很快浸染到他的眼角眉梢。

“你喜歡麼?”

“嗯。”程彥重重點頭。

李斯年便笑了起來,說道:“你喜歡就好。”

李斯年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今夜的月,似乎格外美。

生平第一次,他希望這樣的月色永遠保持下去,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好讓他懷中的小翁主,永遠靜靜倚在他胸口。

然而天公從來不遂人願。

不知為何,李斯年養的仙鶴從睡夢中驚醒,舒展著雙翅,從蓮池中飛向竹林,對著李斯年長嘯不已。

程彥從李斯年懷裡起身,問道:“這是怎麼了?”

李斯年眉頭輕動,看向三清殿中最高的那一座閣樓,道:“凌虛子喚我。”

這些仙鶴,是他與凌虛子之間的傳遞者。

程彥有些意外,道:“他不是在閉關嗎?”

早在幾年前,她的母親剛剛回朝的時候,凌虛子與她母親促膝長談後,便開始閉關了,說是自己大限將至,閉關躲難。

程彥之前是個無神論者,可自從穿越到大夏,又見識了活了兩百多歲的凌虛子之後,便對鬼神生了敬畏之心。

尤其是,能教出李斯年這種徒弟的凌虛子。

程彥問道:“凌虛子仙長的劫躲過去了?”

“只怕未必。”

李斯年眼睛輕眯,轉動輪椅,看了看程彥,面上有些猶豫。

凌虛子與他相見,素來是避人的。

程彥見此,道:“你只管過去便是,我去你屋裡歇一會兒,等你回來了,再與我好好說一下凌虛子的事情。”

李斯年頷首,親了親程彥的額頭,這才鬆開程彥,轉動輪椅,跟著仙鶴,去找凌虛子。

程彥目送李斯年遠去,直至看不到他的身影,便轉身回了李斯年的小竹屋。

或許是因為她的關係,李斯年的待遇比以往好了許多,如今屋裡燒著的,是沒有煙味的細銀碳,桌上擺著的,是小道童們新送來的端硯,端硯旁邊,是李斯年今日剛寫的帖子,筆走龍蛇,字跡鋒利,與他疏離的謫仙氣質大不相同。

程彥閒來無事,便研了磨,學著他的字跡去寫字。

一連寫完幾張才發現,他每張帖子裡,都有一個彥字。

最下面的那張帖子上,還寫了一行小字:彥,美士也,美士為彥,人所言詠也。

這行字極小,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程彥眉頭微動。

她不喜詩書,父母親也不曾向她說過名字的寓意,故而她只以為彥字是美好鮮活,形容女子笑顏如花的意思,今日見了李斯年的小字,才知道彥竟然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心中一動,便放下了毛筆,小心翼翼將李斯年寫的那行小字撕了下來。

撕下之後,在桌子上整齊疊好,從胸口處取下幼時外祖母給她的護身符,將李斯年的小字貼著護身符,放在錦囊之中,而後重新掛在脖子上,放在離心口最近的位置。

彷彿這樣,她的心臟,便與李斯年的心臟捱到了一處一般。

程彥隔著衣料,按了按裝著護身符與李斯年字跡的錦囊,笑容悄悄爬上了她的眉眼。

李斯年大抵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吧?

連她的名字都細細寫了許多遍,還在她名字旁邊做了她都不知道的註解。

這樣真好。

她以後也要將李斯年的名字練一練。

程彥這般想著,忽而聽到窗外傳來輪椅轉動的聲音,連忙見李斯年的帖子按照剛才順序放好,又將自己仿寫他的字跡的紙張扔進火爐裡。

她的字雖然談不上醜,可與李斯年那種堪稱書法大家的字跡完全不能比,況她又是仿寫他的字,不得其型,更不得其韻,活像是東施在效顰。

紙張尚未燃盡,李斯年便進了屋。

他素來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尚未被火舔盡的程彥的字。

李斯年微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來到程彥身邊,道:“你喜歡我的字?”

嬰兒學步般的字被李斯年看到,程彥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的字那麼好看,我當然喜歡。”

李斯年輕笑,握著她的手,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彥字。

這個彥,是李斯年一貫的下筆鋒利。

李斯年又握著程彥的手寫下斯年二字。

這兩個字,卻是程彥來到這個時代後學的簪花小楷。

兩個名字一左一右,中間空出大片地方。

程彥心中一動,提著筆,在彥與斯年之間,畫了一個心。

“這是喜歡的意思,我在邊關的時候聽旁人說的。”

李斯年博覽百家,她不好說是從某種書上看來的,便胡亂尋了一個藉口。

反正李斯年不曾去過邊關,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李斯年眸光輕閃:“喜歡?”

“對呀。”

程彥笑眼彎彎,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李斯年垂眸一笑,復而又抬起眉,在程彥面上印下一吻。

他自然是喜歡程彥的,但程彥是否喜歡他,只怕連程彥自己都不知道。

他或許應該感謝自己一貫瞧不上眼的父親,給了他一張驚豔到程彥的皮囊。

李斯年指腹輕輕摩挲著程彥畫在宣紙上的心。

程彥回應他一吻,問道:“這麼晚了,凌虛子是有要事找你嘛?”

“倒也不是什麼要事。”

李斯年手指微頓,眼睛輕眯,道:“他只是要我別在鄭公用香。”

“說是鄭家這些年向他問養生延年之法,他不勝其煩,皆一口回絕,若是我在鄭公面前賣弄薰香,鄭公見了,怕是又會派人去尋他。”

“尤其是,月下香。”

程彥很是意外:“大半夜的,只為這麼一件事?”

她並不意外凌虛子知道李斯年要見鄭公的事情,在她的認知裡,凌虛子能掐會算,算到這件事也不足為奇。

她意外的是凌虛子不讓李斯年身上帶有月下香去見鄭公。

李斯年最為喜歡的月下香自然是珍貴無比的,普天之下只有他會調弄,可據她所知,李斯年調弄出來的月下香,不僅僅有養生之效,更是殺人無形毒藥。

無論是殺人,還是救人,李斯年都能讓月下香保持著原有的清幽味道,外人不知根底,只以為是頗為難得的薰香,並不會往其他方面上去想。

凌虛子怎就這般篤定,鄭公能聞出來月下香養生之效?

李斯年點了點頭。

凌虛子的這個藉口,可謂是漏洞百出。

程彥看了看李斯年,道:“那你怎麼辦?”

李斯年自幼用月下香,這個味道早就滲入他的骨髓,哪怕不用,他身上仍有著月下香的清幽。

若想掩去他身上的月下香,只能用其他薰香進行調和。

李斯年道:“無需管他,一切如舊。”

凌虛子越是不想讓他做的事情,他便越是想做。

三日後,幾頂小轎,進了鄭家角門。

鄭餘取了去年梅花上的雪花溶的水泡了茶,鄭公輕啜一口茶,鼻翼微動。

眼前的少年不僅模樣像極了寧王,就連身上的月下香,也與那人如出一轍。

月下香是上古時期便已經失傳的薰香,他年少時期愛香,曾尋遍古籍調製,卻終不得其法。

數年下來,他便失了耐心,不再調弄。

直至那一年,俊美若天神的少年將一盒薰香送至他的府門,薰香嫋嫋如雲霧,正是他尋遍多年也不曾尋到的月下香。

他這才見了寧王。

鄭公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李斯年,斟酌遲疑良久,終於開了口:“你身上的月下香,是何人調製?”

他知道李斯年師從凌虛子,凌虛子是活了兩杯多歲的老神仙,盡知世人所不知之事,但他心中隱隱還是有著一縷期許——那個清凌盛氣的少年,那個與他把酒言歡說天下為棋我為手的寧王殿下,至今尚在人間。

作者有話要說:  李斯年默默提起了刀:鄭公,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今天也是甜甜甜的一章!

悄悄許個心願,等完結之後再說我許了什麼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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