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百姓因為害怕,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商鋪歇業以自保。
偏偏有些偏激的患者,本著我活不了,別人也別想活的極端心理,青天白日之下開始破窗砸門,侵入良宅。
一時間,大街小巷亂作一團,官兵們四處抓人,可謂狼藉一片。
最為嚴重的當屬丞相李沐府邸。李沐是直接決策者,所有措施的發號施令者,大家聚集的怨恨全部發洩在李沐身上。趁著城內禍亂,李府守備鬆懈,強行闖入李府一番亂攪。
李沐本就年事已高,慢病纏身,這一鬧,不僅身體抱恙,更是染上了天花,直接重病不起。
因此控制天花蔓延之事便落在了六部尚書頭上。
城門口的一處角落裡,一名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婦人暗中觀察城門處的反應。
鬧哄哄的人群中走出一名同樣裹得嚴實的男子,正向著那名婦人走來。
“還是不行嗎?”
男子無奈搖搖頭:“不行,現在銀子不好使,亡命之徒太多,一旦城門開了口,就像洪水洩了堤,一發不可收拾。唉,我們是出不去了。”
兩人一致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離開。
“城裡疫情這麼嚴重,城外卻沒有動靜,指不定爹已經想出了控制天花的方法。可惜我們出不去,得不到醫治之法,如今只能兩瞪眼乾著急,什麼也做不了。”
“是啊。還好我們先把銘兒送了出去,好歹他安全了。”
兩人拐進衚衕裡,黑暗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兩人身前。只見那人一身黑衣蒙面,手中持劍。
兩人嚇得一激靈,轉頭就要跑。
那黑衣人突然出聲問:“兩位可是崖口村宋老郎中的家人?”
兩人一聽宋老郎中,半信半疑的停了腳步。
“你是誰?”宋銘爹警惕的看著眼前人。
黑衣人手中遞出一張紙條:“受人之託送你們的訊息。”
宋銘爹開啟一看,上面竟寫著防治天花的辦法。
“少俠!”宋銘爹一抬頭,眼前的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孩他爹,有救了!”宋銘娘激動的抓住宋銘爹的胳膊,難以抑制的發抖,“這真是及時雨啊!”
宋銘爹卻不樂觀的直搖頭:“法子有了,這條路卻不好走!”
大家心裡都清楚,歷朝歷代的統治者,他們對天花所遵循的法則都是扼殺,把患病者控制在最小的圈子裡,從而減少到最低的損失。
而他們手中的方法,無疑與高官的思想背道而馳。他們不會貿然推翻自己的認知,同意嘗試這等存在風險的辦法。
更可況正常人對天花避而不及,又怎會願意主動感染天花?
宋銘娘也知道這個法子難,可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行不通?城外的村民尚且願意配合,如今風平浪靜。城裡人卻在惶恐中度日,日夜難寐,他們一定能想明白孰輕孰重!
“走!我們去求見太醫。只要這個法子得到太醫的認證,就能實施!”
宋銘爹知道,今日城東又出現了新的患者,太醫院的太醫必定會趕去查驗情況。
城東不是很遠,兩人繞著衚衕小巷,很快就到了。
只見一處四合院外圍滿了士兵。不捎一會兒,一名蒙著臉的太醫提著藥箱出來。對著院外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匆匆上了馬車離開。
馬車才拐至大路,車伕赫然發現馬路中央跪著兩個人,忙勒緊了韁繩。
“大人,有人攔路!”
跪地的宋銘爹大喊:“大人,小人知道防治天花的藥方,還請大人憐憫過目!”
老太醫一聽,原本疲憊的神情豁然一亮,掀了簾子細看跪地的兩人。激動的招手:“過來說話!”
兩人這才起身,畢恭畢敬的靠近馬車。
老太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有治天花的方法?”
“是!”宋銘爹一五一十告知老太醫方法。
卻不曾想,老太醫聽完臉色一沉,斥道:“胡說八道。人人對天花避之不及,哪有讓正常人主動感染天花的道理,這不是治病,這是害人!”
宋銘爹不卑不亢的回:“大人,古人大禹治水尚知道堵不行則改為疏通河流。醫病也是一個道理,天花傳播太快,要能堵住,早就堵住了,不至於現在依舊有新的患者出現。
此法看似兇險,實則是把風險降到了最低。人感染上輕微天花不會致死、不會高燒驚厥,更不會渾身皰疹難愈。輕微的症狀,比風寒來的還要輕,很容易抗過去,更不會出現死亡。”
太醫斥問:“你怎麼能保證不會死人?”
一旦得了天花,就不是旁人能左右的。
“因為城外兩個村莊的村民都已經用過此法。大人您想,天花最先出現在安村,後崖口村,之後才是京城。
如今已半個月有餘,兩村一點動靜都沒有,既沒有大面積爆發天花,也沒有患者逃離向京城求救,更沒有死亡一人。可見他們的法子有效。
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兩村走訪調查,看看他們情況如何!”
老太醫其實也奇怪,明明城外先出現的問題,結果城內的瘟疫更嚴重,城外至今風平浪靜,這一點實在說不通。
可他只是一個太醫,人微言輕,他又怎麼能左右得了聖上的決斷!
“空口無憑,老夫不能貿然信你。待老夫回去與其他太醫商討,報給聖上裁奪。在此之前,你們若是膽敢四處造謠,小心你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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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醫好心提醒一句,放了簾子啟程。
宋銘爹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城裡本就混亂,如果他們未經上頭同意,將防治之法傳了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慌亂,他們首當其中是要被殺頭問罪的!
遙望馬車漸行漸遠,宋銘娘心裡直打鼓:“孩他爹,你說,這位大人會上報聖上嗎?”
宋銘爹揣度:“他們必定會先自己試驗一番,確保沒問題,再上報聖上。”
“可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耽擱好些天!”
一寸光陰一寸金,如今誰都耽擱不起!
宋銘爹細細思量,突然有了主意:“我們去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