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先開口說道：“我們不知道，我們沒有吃！”
彪哥嫌棄的罵道：“屁！你這是不打自招，比我還笨！什麼吃不吃、殺不殺的？牛病死了，你們把它埋了，其他和你們有干係！”
彪哥指著牛棚被趕走的幾十頭牛道：“你們都看見了。虎頭寨的牛在你們這兒病死了一頭，剩下的我帶回去！官府要是查起來，知道怎麼說了？”
趙四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們好生給它埋了，就在山裡。”
“明白就好！牛是你們殺的，肉是你們吃的！你們誰敢說漏嘴，我們虎頭寨不怕，倒黴的是你們！”
趙四點頭哈腰直點頭：“是是是。”
趙四又向趙阿奶賠笑道：“嬸兒，給您添麻煩了。你放心，我一定盯緊他們，絕不給您惹事！”
趙阿奶和善的笑道：“事情解決了就行。你忙，我們先回去了。”
容若扶了趙阿奶上馬車，彪哥收了錢上馬，“我和你們一走！”
趙四客客氣氣的目送眾人離開，隨後招呼道：“都散了。肉可以吃，話不能亂說。還有，把肉藏好了，省著點吃。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別一時貪吃，後面想吃都吃不到！”
“阿福，過來搭把手，把這些骨頭皮拖去山裡埋了。”
大家心滿意足的離去，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些肉，可是他們平時吃不到的寶貝。每日吃點肉湯，能撐好幾個月，比去山裡挖野菜好多了！
馬車上了大道，林雲音趴在車窗往外看去，前方牛群緩慢而行，給蕭條毫無生氣的世界平增了一絲活力。
“彪叔，寨子裡糧食還夠嗎？”如果不夠，她得提前聯絡她舅舅了。
彪叔道：“夠吃到春天。糧食不是問題，主要沒菜。現在好了，這麼多牛，弟兄們有牛肉湯喝了。”
牛本來送給趙阿奶就沒準備要回來，他們也就沒想到這一茬。要是牛在虎頭寨，他們早就宰了，管它什麼犯法不犯法！
周丘同竹夜跟在牛群最後，到了崖口村村頭不遠處，周丘牽了一頭牛出來。竹夜取劍向它肚子上用力刺了一劍，之後兩人合力將它推下溝中。
牛翻滾而下，肚子上的鮮血不停外湧，牛蹄掙扎著動了幾下後，慢慢的失去了力氣。
彪哥不解的滴咕：“吃就吃，為什麼要這麼麻煩？”
容若解釋道：“牛死了，大家吃肉，那是物盡其用，情有可原。公然殺一頭健康的牛，便是別有居心，會讓人落下話柄！”
最重要的，是要防止官府惡意找茬。
彪哥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只道：“你們只管吃。要是不夠，去虎頭寨拿。我們再不濟，獵山裡的野獸吃就是！”
彪哥同周丘會合，一同返回虎頭寨。
容若將馬車停在了村口，這時竹夜已經去村裡喊人！
因著無地可種，村民越發變懶，三三兩兩的聚在草地的老槐樹下納涼，祈盼下雨。
竹夜靠近閒聊的幾名中年男子請求：“幾位大哥，可否幫個忙？趙阿奶的牛摔進了村口的溝裡，我一個人拉不動，幾味可否幫我一起去拉？”
幾人閒著無事，遂爽快的答應了，跟隨竹夜一同往村口趕。
遠遠望見趙阿奶、容若和林雲音三人等在路邊。
幾人走近，溝裡果然躺了一頭黃牛，肚子上還在冒著血，肚口扎進了堅硬的長木棍。那是容若後扎進去的。
錢二問：“趙嬸，你從哪買的牛？這會兒地都不能種了，要牛做什麼？”
趙阿奶道：“這是安村寄養的牛，之前虎頭寨借給我耕地的。這不昨兒有一頭牛病死了。虎頭寨的人就把剩下的牛帶回寨子去。我尋思著買下一頭留用，結果這牛餓久了，走路打晃，不小心掉下去了！”
孫大下了溝裡靠近檢視，大聲道：“趙嬸，你這牛肚子都扎破了，一動不動的，怕是沒氣了吧！”
趙阿奶聽了直拍大腿：“哎呀，不能吧，我這才買的！不會真斷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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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摸上牛身，“身子還沒涼，但是沒氣了。可能真不行了！”
趙阿奶聽了直嘆氣：“唉，這怎麼辦？要不，你們幫我拉一下，把它帶回去。要真死了，我只能認倒黴！”
幾人也是個爽快人，立馬下溝，四人拉著牛的四肢往上拽，無奈牛太重，又是坡面，根本沒有移動多少。這時竹夜跳下，拖住牛的身體，合力用力往上推，牛真的被拉動了！
幾人忙一鼓作氣拉上岸。直接拖著牛往村裡去。
容若幾人先駕車回到音若苑。不一會兒，牛拉到了趙阿奶家門口，一路引來不少人圍觀。
錢二道：“趙嬸，真沒氣了，流了一路的血，救不了了！”
趙阿奶唉聲嘆氣：“這可怎麼辦？花了我好幾兩銀子呢。”
林雲音天真的問：“阿奶，牛死了，為什麼我們不吃了它？阿音好久沒吃到肉肉了！”
趙阿奶忙噓道：“阿音，這可不能瞎說。牛是不能吃的！”
林雲音委屈的癟嘴：“為什麼不能吃？明明大家都已經沒菜吃了！”
容若柔聲安慰道：“因為鳳國條例有規定，殺牛是重罪。”
林雲音卻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光明正大買來的。而且是它自己摔死了，又不是我們殺了它！”
容若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法律上對生老病死的牛確實允許吃。只是要上報官府查驗批准才行！”
林雲音又問：“如果官府的人來了，也想吃牛肉，把牛收走怎麼辦？”
兩人一唱一和的聊著，門口聚集的村民聽了，心裡頓時多了小心思。
是啊，牛都死了，吃了又怎麼樣？他們好久沒吃到肉，這會兒有肉可吃，誰都饞。
李嬸擠過來問：“趙嬸，聽說安村有人偷殺病牛，怎麼處理了？”
趙阿奶嘆道：“還能怎麼處理，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不至於鬧到官府去。虎頭寨來人，問了原因，知道牛病死，那幾個人才嘴饞殺了吃，情有可原。遂讓他們吃多少給多少銀子，拿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