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發誓,這輩子他還沒見過這麼奇幻的場景。
不對,不是沒見過,只是在現實之中沒有見過。
畢竟在節目之中,易澤心念一動,系統特效鋪天蓋地,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而現在,鳳巢的天空中,出現的奇異之景,完全不是他的特效所致。
易澤有些狐疑的望向了觀眾臺。
觀眾們依舊在回味著剛才的節目,思考這其中蘊含的內涵。
也有不少觀眾昂著頭望著天空,但是沒有任何一人,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他們似乎看不到。”
易澤低下腦袋,深吸一口氣。
這幅場景,似乎只有自己,以及越靈看到了。
不,不對,或許四羊方尊也能夠看到。
但是此刻四羊方尊還在舞臺之上,進行著節目最後的收尾工作。
即便他看到了,也無法和易澤說明。
更何況,這種場景,或許早就是四羊方尊計劃好的呢?
易澤有些不明白,但是他深受震撼。
眼見得四羊方尊即將退場,而越靈此刻還傻愣愣的望著蒼天,望著那奇幻之景。
易澤不得不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越靈的小手:“別看了,該你上去開節目了!”
“啊?哦哦哦!”
越靈一下子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
之前已經說好了的,節目由她和易澤一人一場引入,所需要的開場詞其實都是寫好了的,照著背誦也就夠了。
剛才越靈不過是因為被上方的奇幻場景吸引了心神而已。
作為國寶之靈,他們所能夠看到的,遠比普通人要多。
當然,看的太多,也並不是好事。
各有各的樂趣罷了。
隨著四羊方尊的離去,一段歷史逐漸的消失在了舞臺之上。
觀眾們回味著剛才的祭祀之舞,越發的覺得裡面的意蘊深厚。
這不是那種一出場就先聲奪人的表演,也不是那種充斥著白肉暗示的棒子國舞蹈。
祭祀之舞就像是一壺老酒,初嘗之下可能會有些分外的辛辣,但是隨著逐漸的品味,其中的醇厚便越發的厚重。
如果是棒子國的白肉暗示舞蹈,大概就是看的時候非常激動,讓人高聲尖叫,相位猛衝之後便覺得索然無味,再去看時就覺得,不過是搔首弄姿而已,低俗。
而祭祀之舞不同,靜下心來去感受,就能夠脫離有形的肉體,逐漸的步入精神世界,去感受其中蘊藏著的深厚情感,感受上古先民對於天地的理解和推崇,從中獲得在如今社會中不常有的敬畏之心,以及樂天向上的情感。
優秀的表演總是要朝著藝術性的方向發展的,純粹的賣弄皮肉、搔首弄姿,終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當然,被當成種子收藏進各種隨身碟裡面,倒是常有的事情。
而今,一曲終了,有不少觀眾竟還覺得意猶未盡。
當舞臺再一次空曠起來,那一扇門戶緩緩地閉合之時,觀眾們遲來的掌聲,一陣陣的傳來。
之所以是一陣一陣的,僅僅是因為,有些人理解了,因此帶頭鼓掌,
然後帶動了逐漸理解的開始鼓掌。
至於後面響起來的掌聲,純粹是因為許多人看別人鼓掌了,自己也不能落下,都開始跟著鼓掌。
掌聲中充滿著疑惑,遲疑,說不上熱烈。
但依舊響亮。
當然,一直沒有反應過來的,或者覺得自己需要表現的特立獨行的觀眾,是不屑於鼓掌的。
看都沒看懂,為什麼要鼓掌?
當然,他們的想法純粹是演的啥玩意,你們還鼓掌?
有錯嗎?
沒有錯!
藝術本來就是這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很難說得清什麼是好的,什麼不是好的。
有的人喜歡京劇,一天不聽渾身難受。
有的人喜歡相聲,只有聽著才能入睡。
有的人就是偏愛於棒子國的女團,覺得那才是藝術。
都沒有錯,畢竟從每個觀眾的人生發展過程來看,接受到的教育、社會影響都不一致,因此不同的觀念產生,非常的正常。
正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差異,才會產生複雜多樣的藝術,才會有所謂的爭論。
易澤也明白,四羊方尊這次的表演,肯定會引起爭論。
當然,背鍋的肯定是易澤本身。
此刻,掌聲落下,而現場,所有的聚光燈,全部的聚集到了舞臺中央。
閃亮的燈光下,越靈就像是一隻翩然起舞的蝴蝶,緩緩出現在眾人面前。
美麗、嬌柔、惹人憐愛,還帶著些微的嬌憨。
一出場,便引起了觀眾的強烈反應。
之前的節目許多人看不太懂,那是因為節目表達內容的形式過於古老,因此觀眾難以接受。
但是現在出場的是越靈,一個如月光一般皎潔的女子。
她的美是獨特的,不可複製的。
而這種美,從骨子裡就很容易觸動人內心中的柔軟。
觀眾或許有各式各樣的藝術追求,有難以協同的人生感悟。
但他們對美的認識,在某些方面,是驚人的一致。
特別是對於人的美的認識。
而越靈,不出意料的,長在了所有人對美的共識上面。
大概上,相當於萬金油。
哪怕是最挑剔的人用著最挑剔的眼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去看待越靈,那也很難說出那一句她不美來。
實至名歸的三千年一遇的美女,還是不用化妝的那種。
素顏打天下,天下沒有一個能和她對打的人。
化妝反而會破壞越靈某些方面的獨特氣質。
比如說輕靈脫俗。
而此時,這個彷彿從九天之上落入凡塵的仙女,在二十萬觀眾熱切地目光之下,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
越靈坦然的面對著觀眾的熱切,明亮的雙眼一掃而過。
讓她不明白的是,觀眾的反應似乎太過於激烈了。
掌聲雷動,久久未能停息。
明明剛才的節目,更值得這樣的掌聲。
越靈不解,但這並不妨礙她按照易澤的安排將節目進行下去。
“春秋時期,禮崩樂壞。”
“有一人,周遊列國,傳經講義。”
“修《詩》《書》,定《禮》《樂》,序《周易》,作《春秋》!”
“他收弟子三千,其中賢者七十二人!”
“他點燃華夏千百年傳世之火,建立儒門,以道德之念,成萬世之師!”
“在其死後,他的弟子,作《論語》以記之!”
越靈的聲音略微有幾分清冷,好似高高在上的明月,冷眼俯視著世間萬物。
場下的易澤明白,越靈這是有幾分氣惱了。
但因為自己的要求,越靈還是會耐著性子把節目繼續下去。
不過這幾分清冷,並沒有讓觀眾感覺到失落,反而是更加激起了觀眾心中的喜愛。
正所謂,五官長得好,三觀跟著跑。
有時候看似理智的成年人,在面對美麗的外表之時,大抵是很難抵擋的。
這也是許多小鮮肉引以為傲的資本。
提現實的案例大抵是會被封的,因此舉個動漫的例子。
宇智波鼬殺父殺母,屠滅一族之人,按理來說是罪大惡極、窮兇極惡之人,但因為五官確實長得不錯,帥氣冷酷,因此受到了讀者的喜愛,成功的洗白,被尊稱為鼬神。
而角都,作為有著類似經歷的人,因為實在是長得太醜了,註定是得不到原諒的,因此被主角團直接劇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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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越靈的清冷語氣,並沒有被觀眾們理解為生氣,反而得到了觀眾的極度認可。
越靈對此也很無奈,她作為劍靈,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地下沉睡,但是對於人心的察覺,遠遠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心懷叵測的人,在她的眼皮子地下,是藏不住的。
易澤時不時捏一捏越靈的小手,還沒有被砍,除了系統在其中的作用之外,更重要的是,易澤確實沒有其他的歪歪腸子和齷齪心思。
真有這心思,大概就可以吃席了。
越靈的目光冷冷的掃過所有觀眾,清亮而後透徹的雙眼,顯得分外迷人。
在她身後,一幅巨大的書卷緩緩展開。
上面的文字,古老而又敦厚。
越靈知道,這是第二場節目的主人公要出場了。
“傳千年之經義,燃萬古之明燈!”
“他生活的時代,禮崩樂壞,諸侯混戰;但是他沒有放棄心中所想,周遊列國,四處講學。”
“屈原曾在《離騷》之中如此說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夫子,以畢生所學,不屈信念,哪怕時代禮崩樂壞,他也依舊踽踽而行!”
“所幸,在那個時代裡,他並不孤單!”
越靈話音落地,身體在燈光下,化作翩翩的藍色蝴蝶,逐漸的消失不見。
而舞臺上,厚重的竹簡已然緩緩展開。
觀眾們的目光,逐漸的凝聚在竹簡之上。
在蔡倫還沒有改進造紙術之前,這些厚重的竹簡,就是知識的最好載體。
古語云: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其中學富五車,車上裝著的就是竹簡。
作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承載著知識的竹簡,哪怕對於觀眾們而言顯得十分遙遠,但是由於宣傳的實在到位,所以觀眾們並不陌生。
如果說四羊方尊的時代,對於觀眾們而言,基本是一個一無所知的時代的話,那麼孔子所處的時代,絕大部分觀眾應該都有所瞭解。
即便是很少關注的,應該也懂得什麼叫春秋戰國,什麼叫做百家爭鳴。
一個紛亂複雜的時代,不僅僅是各諸侯國在爭,還有各種學派知識思想,也同樣在爭。
一個大爭之世,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
而孔子,則是在這個時代之中,舊秩序的守陵人。
也是最後的忠實的守陵人。
對於孔子,無需神話,因為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的許多思想,許多言論,為的是恢復統治階級的秩序,為的是回到落後時代的禮樂制度。
這些無法避免,畢竟他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但是孔子,能夠被稱作是至聖先師,靠的不僅僅是這些落後的思想,還有其先進的一方面。
比如說其對教育的關注,比如說他對道德方面的研究。
哪怕再兩千多年後的今天,孔子的這些思想,依舊大放光芒。
可以這麼說,這些思想,即便是在過一個兩千年,也依舊會如現在這般振聾發聵。
這就是孔子的偉大之處,也是他之所以被人尊敬的原因。
當然,歷代統治者將其捧上神壇,文人墨客將其奉為圭臬的腐朽方面的東西,大抵都是出於利益的考慮。
所謂腐儒,指的僅僅是後世的儒門學子。
臺下,易澤看著明顯有些不開心的越靈,笑了笑,問道:“怎麼了?”
“明知故問!”
越靈一嘟嘴,神奇的扭過頭去。
“人就是這樣子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們反應過來了,就可以理解了。”
易澤稍微解釋了一句,倒也不做太多的辯駁。
這是在沒有什麼好辯駁的東西,不過是常態而已。
星爺的《大話西遊》在剛剛上線時,那也不是被罵的狗血淋頭?
但是過了十多年,很多人再去看的時候,不都是讚不絕口?
時代在改變著,人的思想也在不斷地變化,有時候現在遭受罵名的藝術,或許十多年後,就會成為傳唱的經典。
當然,現在出品的糟心古偶劇估計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畢竟爛到這種程度了,也沒啥好翻身的必要。
指不定哪個主演爆出什麼黑料醜聞,直接連劇都沒了。
越靈和易澤的想法明顯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她黛眉微簇,只道:“你們人類一直如此短視嗎?”
“嗯……”
易澤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觀眾,再看向越靈,正色道:“絕大多數人,哪怕是我,一直如此。”
“真是讓人失望。”
越靈有些沮喪,眼中的光有些許的黯淡:“姐姐說人是會進步的,但是你們和我那時候的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越靈的沮喪觸動著易澤的內心,他輕輕捏了捏越靈的小手,認真的道:“我們都是俗人,關心著一日三餐,關注著工資的漲幅,難免會短視,但是每一個時代,都有著那麼一群並不短視的人!”
看著越靈眼中的疑惑,易澤笑道:“之前帶你去見的鄧爺爺,就是一個有著長遠目光的人。”
“這些並不短視的人,承載了時代的重任,化身為民族的脊樑,帶領著我們這些俗人,不斷地向前走!”
越靈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但還是疑惑道:“為何你們不嘗試著做出改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