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涼風習習,吹開桌子上的一份檔案。
梅如玉起床關了窗,然後看了眼檔案上的名字,便把它撕碎丟進了火盆裡。
褚世勳,西城望春湖一帶赫赫有名的惡霸,一身蠻力了得,道上人稱他為儲霸王。平日裡是個狠角兒,在陰暗處沒少做殺人越貨的勾當,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平日裡行事小心謹慎,極少獨自一個人外出,但是聽說他極好女色,是風月場的常客,在不少場子裡都有相好的,但他從來不在外面過夜。
怕死是好事,好色同樣是好事。
狡兔三窟,好一個狡猾膽小的儲霸王。
梅如玉攥著探子新傳來的情報,思索良久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和探子們去了望春湖,遠遠的看了幾眼儲霸王那幾個姘頭,皆是一水兒年方二八的小丫頭片子。
梅如玉吩咐探子盯緊了他的那幾個情婦,另外留心一下望春湖一帶風月場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本是無心插柳,沒想到竟真的有了意料之外的收穫。
西城鼎鼎大名的牡丹亭新來了位雛兒,聽說父親是個犯了事的官員,剛被殺了頭,家中女眷被賣進了各個風月場,明兒晚上搶頭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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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霸王既然如此喜好蘿莉,那在他的地界兒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這訊息有用,該賞。”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梅如玉長吁了口氣。
……
春風十里,巷裡花開巷外香。
走到巷口,看著尚未開工憑欄嬉鬧的伊人,一個個媚眼流波、掩嘴笑的花枝亂顫,梅如玉沒來由心中一陣發慌,西城的民風果真比東面要開放的多。
巷子裡紅袖輕搖,劣質的胭脂水粉味瀰漫在空氣中,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銀鈴般的笑聲在巷子裡迴盪,不時會有幾個瑩瑩嫋嫋的女子衣著清涼的搖晃著曼妙的身姿從他身邊經過,並且習慣性的朝他丟擲一個極為誘惑的媚眼。
好不容易穿越這條羞人的小巷,抬頭便看到了牡丹亭。
門口的小廝熱情的將他引了進去,極力推薦本店的服務套餐……梅如玉將一錠銀子塞進他手裡才擋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帶我去見雲大家。”
小廝從沒見過這麼大方的客人,忙把他引到了二樓的雅間,差人送了一壺小酒方才進去稟報。
雲大家是牡丹亭管事,她年輕時也是名動京都的花魁,一手精妙的水袖舞成為眾多達官貴人追捧的物件,後來雖著年歲增長不得不推到幕後,把舞臺留給年輕人。
因為精於打扮,半老徐娘的雲大家並沒有梅如玉想的那麼老,豐腴的身姿和保養極好的皮膚比起樓裡的很多姑娘都要更為動人。
“雲大家對不住,今天可能要借你的地方辦點事。”梅如玉見著她時微微愣了愣神,半響才艱難的把目光從她胸前的那一抹雪白面前收回。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遞到了她的面前。
雲大家雙手接過,平靜恬淡的面容忽然有了變化,作勢就要行禮,梅如玉連忙將她扶了起來接著道:“現在帶我去見一個人。”
……
夜色降臨後的牡丹亭燈火通明,越來越多的客人湧了進來讓這座西城的銷金窟熱鬧非凡,鼎沸的人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一些不對路子的道上人橫眉冷對,看熱鬧的窮酸們吟誦著晦澀低俗的詩句,小廝們忙得像旋轉的陀螺。
“感謝諸位客官百忙之中能夠抽空光臨牡丹亭,為感謝廣大新老顧客對牡丹亭生意的照顧,今夜我們將在這裡隆重拍賣蓮兒姑娘的初夜!”****站在一樓中間的臺上扯著嗓子喊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安靜了下來他大聲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面立馬傳來一陣陣尖叫、吶喊、拍桌子的聲音。
“蓮兒姑娘的身份想必大家夥兒也都知道,今天就不再做介紹了,至於咱們蓮兒姑娘,那可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啊……今夜就看誰有福氣也享受這口清淡井水了!”
****的話再次引發了一輪尖叫聲。
“別廢話,人呢?趕緊把人帶出來!”躁動的人群中有人開始罵罵咧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夜老夫來教玉人吹簫……”一名色眯眯的老窮酸嘿嘿一笑,猥瑣不已,討來身邊眾人一陣笑罵。
“有你們他媽什麼事,這苞儲爺我今夜開定了!”一個粗彪大漢將刀朝桌子上一拍大罵道。
梅如玉看了眼樓下罵髒話那人一眼:體格雄壯、絡腮鬍、刀疤臉!可不就是道上大哥儲霸王嘛。
現場被他這麼一攪合,眾人明顯收斂了一些,今夜大家更多是抱著飽一飽眼福的目的來的,誰會為了一個女人得罪殺人不眨眼的惡霸……
千呼萬喚中一名身著輕紗的少女被兩名****牽著登上了舞臺,少女粉嫩白皙,娥眉秀目,淚漪漣漣,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輕紗若隱若現的包裹著年輕而又充滿活力的**,徹底激發了臺下眾人的獸性。
一輪又一輪的叫價聲此起彼伏,最終在儲霸王淫威的震懾下終於沒人再敢繼續加價,他也順利抱得美人歸,看著他將少女扛著肩頭迫不及待的進入深院裡一處房間的時候,梅如玉攥緊了拳頭。
他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一下、兩下、三下……但他敲到第一百八十下的時候,起身撫了撫衣袖平靜的下了樓。
然後他去了院子深處。
他遠遠的看了雲大家一眼,雲大家對他微微點了點頭,院子裡空無一人,他默默地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屋裡沒有任何回應,他便開啟了房門走了進去。
裡面沒有芙蓉帳暖度**的旖旎,只有可憐的少女和令人厭惡的惡徒。
房間內少女裹著被子捂著嘴巴蹲在地上低聲嗚咽,床上斜趴著衣服脫了一半的刀疤臉絡腮鬍的惡漢。
梅如玉脫下外搭的長衫披在少女裸露的身體上,然後來到了惡漢的身邊。
“你是誰?”惡漢努力從沙啞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並試圖從床上翻身下來去拿他的刀。
梅如玉幫忙把刀送到了他的手裡。
“褚世勳你仇家太多,都不知道該把命賠給誰了,”梅如玉搖了搖頭,接著道,“當年孫將軍在前線打過你侄子三十個板子,至於要他們一家三十七口性命來償還嗎?”
“你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
褚世勳躺著地上有氣無力的揮舞著長刀唸叨道:“他該死,他一家都該死!”
梅如玉看了眼蓮兒,示意她轉過頭去,蓮兒趕忙用被子遮住了腦袋。
手起刀落,血腥味彌散開來……
梅如玉扶起少女,刻意用身體擋住了身後血腥的場面。
“沒事了。”
少女抱緊梅如玉的肩膀嗚咽了起來。
梅如玉利用梅家的關係把少女送完了安全地帶,從此她便是普通人。世上不會再有“蓮兒”這個名字,這是下午梅如玉找到她時許下的承諾。
院子裡的屍體自有雲大家去處理,梅如玉洗乾淨了手從後門出了牡丹亭。
“兄弟,你在我的地面上已經殺了兩個人了,是不是要解釋一下?”
黑暗中一個人影擋住了梅如玉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