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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 初到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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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塞三湘接,荊門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郡邑浮前浦,波瀾動遠空。

襄陽好風日,留醉與山翁。

這一首《漢江臨眺》是唐朝詩人王維融畫法入詩的鼎力之作,受到很多人的喜愛。只是這最後一句“留醉與山翁”,很多襄陽人都不以為然。因為山簡都督荊州時,四方寇亂,天下分崩,王威不振,朝野之人都感到憂慮恐懼。但山簡卻生活得十分閒適,山簡每次出門嬉遊,都到大族習門的池上陳設酒宴,經常喝醉,稱它為“高陽池”。童兒歌曰:

山公出何許,往至高陽池。

日夕倒載歸,酩酊無所知。

時時能騎馬,倒著白接籬。

舉鞭問葛疆:何如幷州兒?

永嘉三年(309年)三月,朝廷任命山簡為徵南將軍、都督荊、湘、交、廣四州諸軍事、假節,出鎮襄陽。不久,加督寧、益二州軍事。

永嘉四年,雍州(今銀川一帶)流民大多流落在南陽謀生,朝廷下詔要把流民遣返回鄉。流民因為關中地區荒蕪殘敗,都不願意回鄉。山簡與南中郎將杜蕤分別派兵遣送,催促他們限期出發。京兆人王如於是暗地聯絡精壯勇士,趁夜襲擊山簡、杜蕤二軍,將其擊敗。馮翊人嚴嶷、京兆人侯脫於是分別聚眾攻打城鎮,殺死縣令等官員響應王如,沒有多久,聚眾達四五萬人,王如自己號稱大將軍,兼司、雍二州牧,自稱藩屬於漢國。

王如在沔水、漢水地區大肆搶掠,進逼襄陽,山簡只能圍繞城牆進行防守。不久,因叛軍嚴嶷逼迫,只能從襄陽遷徙到夏口駐紮。王如流民造反,給沔水、漢水一帶造成極大破壞,王如造反失敗後,餘黨李運、楊武等,自襄陽裹挾三千餘家遷入梁州的首府漢中,最後漢中也丟了,襄陽等地區一度失守。

南陽和襄陽失守,不能不說和山簡的無能有關,這就是清談誤國的先驅。山簡自我評價:“社稷傾覆,不能匡救,有晉之罪人也。”王夫之評價道:“縱酒自恣而忘君父”。就這麼一個人,王維還要與山翁共醉於此,是仰慕山簡的魏晉名士風流;還是要效法山簡的“社稷傾覆,不能匡救。”?也許這首詩一語成讖,756年安史之亂,長安被叛軍攻陷,王維被捕後被迫出任偽職。戰亂平息後,王維被下獄,交付有司審訊。王維的結局比山簡還慘,正應了那句“留醉與山翁”。

漢江水從秦嶺南麓一路蜿蜒而下,日日夜夜從襄陽古城繞過,匯合淯水、醴水,一路向南而去。漢江流過襄陽50裡地向左彎曲,繞了一個圈繼續向南,這裡形成一個龍舌一樣的突出部,被當地人稱為龍舌。龍舌根部的江畔有一顆大榕樹,那棵大榕樹直徑有五尺,盤根錯雜,好像一把擎天巨傘,獨木成林,遮住了一大片地邊。榕樹旁是一溜花崗岩砌成的碼頭臺階,這裡水流湍急,是遠近聞名的龍舌渡。

現在是三月,雖然天氣不錯,河風還是冰冷刺骨,榕樹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富家少年坐在樹根上,束髮為髻,狐裘蒙茸,呆呆地看著河水不語。少年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只是臉色蒼白,好像大病初愈的樣子,身後一個皂衣小廝雙手收在袖籠裡,縮著腦袋,靜靜地陪著。

裡是龍舌渡的劉家村,富家少年是劉家二房劉巖的第三個兒子劉丹,今年十五歲。前段時間劉丹高燒不退,請來的醫生束手無策,幾天下來米湯不進,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眼看就活不了,家裡都準備後事,最後竟然回過陽來,漸漸痊癒了。只是病癒之後的劉丹性情大變,沉默寡言,心事沉沉,常常走到河畔榕樹下呆呆地看著漢河流水,一坐就是半天。

抑鬱的漢江之水混雜著漢江流域民眾的血淚從劉丹心裡流淌,川陝中原被殺戮的幽魂在水中沉浮著,嗚咽著,流經襄陽,匯入長江,帶著兩岸更加沉重的憂傷、血淚與悲憤,衝入鹹澀的大海。隨著河水的沖刷,劉丹的心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冰冷,像一把大錘不斷敲打的鐵塊。“鬱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劉丹此時想起辛棄疾的這首詞。當年辛棄疾在贛州鬱孤臺看著臺下贛江浩浩蕩蕩一路向前,心中的悲憤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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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多月了,劉丹卻一直不能平靜。劉丹本來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小小的機械設備推銷員,人畜無害,無欲無求,唯一的愛好就是上網看看書、灌灌水,和一群宅男網友吹牛打屁打發時間。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家上網的時候一個急性肺炎,高燒不退。劉丹開始沒當一回事,以為只是平常的發燒感冒,吃了幾片退燒藥就躺下睡了,沒想到體溫越來也高,第二天神志不清,最後劉丹想打120急救電話的時候已經全身無力起不來了,最後迷糊過去。

很久之後劉丹感覺自己輕輕浮起,像一條輕盈的沙丁魚穿越一個黑色的隧道,隧道的洞壁上開始放電影,從嬰兒出生到高燒不退,劉丹的所作所為,善惡好醜,歷歷在目,纖毫不差,每個細節都沒有遺漏。隧道盡頭大發光明,劉丹全身融入到這個大光明之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時過境遷,中了時空大獎,竟然穿越到了東晉永昌二年,公元323年,附身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劉家九郎身上。

劉丹本來就是襄陽人,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最後才發現這裡的地形地貌和自己原來的記憶有些差異,歷史上的一些人物也有所不同。襄陽最有名的習門家族還有,其他一些大家族變動太大,劉丹知道自己來到一個和原來世界略有差異的異世界。

五胡亂華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沉痛的浩劫之一,北方長期淪陷,漢人十不存一。北地的羯族軍隊行軍作戰從不攜帶糧草,專門擄掠漢族女子作為軍糧,羯族稱之為“雙腳羊”。意思是用兩隻腳走路像綿羊一樣驅趕的奴隸和牲畜,夜間供士兵玩弄,白天則宰殺烹食。在羯族建立的羯趙政權統治下,曾經建立了雄秦盛漢的漢民族已經到了滅族的邊緣。到冉閔滅羯趙的時候,中原漢人大概只剩下400萬,冉閔解放鄴都後一次解救被擄掠的漢族女子就達二十萬。而東晉偏居一偶,東晉名士喝酒嗑藥,裝瘋賣傻,逃避現實,這就是為後世文人津津樂道的魏晉風流的歷史背景。

現在有些叫獸磚家說霍去病、李青、岳飛和文天祥不是民族英雄,他們想幹什麼?民族本來是一個歷史概念,也是一個動態的概念。華夏民族從黃河流域漸漸擴充套件,到今天的廣大版圖,都是先輩們打出來了。歷史上民族與民族之間的大融合基本上都是在血與鐵的碰撞中完成的,有無數的民族湮滅在歷史長河中,四大文明古國有三個

消失了,只有中華民族走到今天,靠的是什麼?那些所謂的磚家叫獸都要拎到五胡亂華的北地去,讓他們嚐嚐雙腳羊的滋味。

這個時期也有過幾次北伐,首先是聞雞起舞的祖逖,後來有桓溫和謝玄,但最後都功敗垂成,前功盡棄。劉丹所在的襄陽也是風雲變幻,成漢佔了成都、漢中,前趙佔了關中,後趙石勒因為王如叛亂一度佔領了南陽、襄陽,最後因為軍糧不繼,更加因疫症損失大半士兵。石勒接納張賓建議,焚燬輜重,收好糧食和捲起盔甲,輕兵渡過沔水並進攻江夏,轉道北歸。

因為襄陽動盪,劉家村的劉家族長,劉丹的爺爺糾合宗族鄉黨,屯聚堡塢,據險自守,以避戎狄寇盜之難,在歷次的動盪中逃過一劫。劉丹的爺爺膽大包天,乘著大族南遷和局勢混亂之際收購大量土地,招募流民,編練武裝,現在已經成為襄陽南部一個強大的地方勢力。只是因為劉家祖上沒有做大官的,沒有列入士族之列,在政治上先天不足。現在劉家督促家中弟子勤讀詩書,爭取在中正品評的時候能夠得到一個好的品級。

劉丹的爺爺劉正有四兄弟,劉正行二,村裡人都尊稱“二祖爺”,劉正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劉明,庶出,二兒子劉巖,嫡出,也是劉丹的便宜老爹,三兒子劉猛,嫡出。劉巖娶妻孫氏孫如貞,生下劉丹的大哥劉昊,老三劉丹,老四么妹劉婷;娶妾趙氏趙麗雯,生下二哥劉毅。其他的堂兄堂弟就不一一例舉了。總之劉家人丁興旺,家大業大,只是現在處於亂世,危於累卵,隨時都有破家滅種的危險。

劉丹經過十多天的慌亂,迷惘,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下一步該怎麼辦?點開金手指造玻璃、釀酒、造肥皂賺錢,然後大煉鋼鐵,造槍造炮,編練軍隊?好像都是這個套路。在這個動盪的時代,沒有黑科技,根本就不能把北地的那些胡人政權掀翻。還好劉丹穿越在一個地主老財的家庭,基礎比較好,而且看樣子老爺子劉正眼光毒辣,膽大包天,也許能夠接受家裡突然出了個怪胎。

造火槍火炮可不簡單啊,有道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需要雄厚的經濟基礎,一般都是國家才有這個財力,洋務運動編練新軍也是用了將近半個中國的國力,一個土財主想要編練出一隻近代化的軍隊可不容易,加上劉丹出生寒門,很難擠入士族政治高層,目前來說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現在只有祈禱那些個穿越大神的黑科技是真的,不要胡謅,劉丹決定發家致富之後建一座廟,給這些大神們立一個長生牌位。

主意打定,收拾好失落的心情,劉丹站起身開始往村裡走,劉丹的跟班小廝旺財趕緊跟上去。當劉丹第一次聽到旺財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給雷的不輕,心想即使你們不取茗煙、鋤藥、掃紅、墨雨之類的文藝青年的名字,也不要盡弄一些福祿喜財之類的呀,這顯得劉家要多土氣有多土氣,也難怪被人瞧不起。那些女婢的名字也不咋地,梅、蘭、竹、菊……盡是些花花草草。

從碼頭到村裡用鵝卵石鋪了一條大路,劉丹莊嚴地走在鵝卵石道上,就像走進了一個世紀,一個動盪、殺戮、血腥的悲慘世紀,翻開一個中華文明被野蠻摧毀和重建的歷史,也是一段漢人不斷南遷的痛史,漢語的每一個發音的變遷都精確的述說著這段漢族歷史的血腥與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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