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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第二十二章 黑色夜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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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視旁邊的景象,他們跳的跳唱的唱,幾個老師湊在一塊,又在談論買房買車的事,說是西域王府樓盤又漲了,保時捷降價了……

這東西跟我沒多大關係,我繼續看陳丹青《退步集》,雖然別人退不退步跟我也沒多大關係。

丹青先生說:“

據說,掌握外語將有利於同“世界先進學術資訊”進行“交流”。此說於理工醫科等專業汔無疑義,但證之藝術專業的知識結構與修習規律,則純屬神話,跡近謊言。各門類藝術自有豐富的專業“交流”方式,天生其才,即便文盲或聾啞也竟無妨,古今中外,未曾接受學院教育,甚至喪失某種官能而卓然有成的大藝術家,多不勝數。音韻旋律造型色彩形體舞姿等等,根本就是無國界的“世界語言”,此乃常識,個別藝術家或可借外語略盡輔助之效,但僅屬極次要的工具之一,殊不足道,才思敏銳言語犀利如畢加索,畢生不能背全二十六個字母;而在歐陸各大語系中,通曉數國語言原為常態,並非異能。俄國人納博科夫以英語寫作,捷克人昆德拉以法語寫作,鋼琴家魯賓斯坦可說五國語言,但其成就必在文才超邁技藝過人,不在掌握語種的多寡,因天下沒有一位藝術家憑藉外語而能全其天分、成其業績,此亦毋庸置言的常識。

理工醫科等專項外語的語意和語義,規範精確,通行世界,各國學生習而用之,其必要,其效能,無可置疑。然文、史、哲及藝術門類詞語,在各國母語中最是難以把握,僅以“藝術”(ART)一詞為例,即在歐陸各語系中,因地因時有過多種定義、歧義與變化,譯成他國詞語後,迄今誤解不止,爭論不休。中國語文深奧精微,無論文言文白話文還是當今翻譯體文字的傳授與應用,也以文史哲及藝術類詞語為最難,莫說從事創作實踐的藝術學生,便是文史專家怕也錯謬累累,殊難精而通之,如此,竟苛求千千萬萬藝術學生以外語作“學術研究”之用,豈非說夢?而國外藝術的大量資訊,自有國家高等外語專才專事譯介,外語教育若假設藝術家可憑修習外語而直接解讀浩如煙海的外語文字,其昧於常理,尤甚於政策制定者的無知。

外語考試制的另一理由倒是出於純粹“中國國情”。據說國內教育界“關係學”猖獗,有鑑於此,乃特設外語難關遏止之,以正“學術尊嚴”雲。惜乎此舉貌似上策,實屬下策:如所周知,“國情”歷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外語考試制的嚴厲實施,無非繼續催生更惡劣更精緻的應景對付與弄虛作假,亦必先為教條之輩、功利之徒所舞弄。最近北大教授揭一醜聞:該校外語試題制定者的苛酷,達於病態,以至測試美國學生,也竟難倒,譯成中文,同樣無法解答……而因外語分數是藝術學院考研、考博的最佳敲門磚,全程通行證,多少年紀輕輕的機會主義者索性與外語巧修“關係學”,獨以外語高分昂然入學翩然畢業者,在藝術學院司空見慣:“學術”既因“關係學”貶值,又遭投機者公然戲耍,何“尊嚴”之有?

要之:人文藝術學科外語考試制流弊,非在外語教育,而在政策的依據與制定。回看外語教育的歷史,清末民國實屬正常而優異,唯爾後獨尊俄語,繼之一概廢除,再是80年代三令五申全面推廣,此一矯枉過正的惡性循環,乃發為我們民族忽亢忽卑或拒或從的文化心理併發症。我們且旁看奉英語為“國文”的美國,尚且因各族裔團體持續反對“英語霸權”,至今未敢在國會悍然透過全國統一的英語教材。未來,中國的中小學生卻可能拜普及外語教育之賜而朗朗上口說外語,其“學貫中西”之狀,或猶勝於殖民時期吧,然而殖民者何曾稍作語言同化之夢,以外語教育作教育大綱之一,強加中國人文藝術學院的炎黃子孫?外語教育的定位,終取決於人文教育的整體,中國人文教育百年劫難,已有公論,而今外語教育的政策思路,依然是人文教育迭遭汙損的後遺症綜合症之一端,其病根,即行政掌管學術,罔顧教育規律,其惡果,是人文狀況將繼續承受壓抑,難以振拔。五十年來,我們有*飛彈*,我們的文化巨擘在哪裡?

外語教育不等於人文水準,已如上述,而藝術學院外語考試的酷政實施有年,貽害眾生,實已積重難返:其一,十多年前,教育界人士即直指我們的考試制度是一項“汰優制度”,人文藝術學科外語考試制尤使此一“劣勝優敗”的過程行之有效——前三名前五名優秀考生因外語落榜者,屆屆有之,無校無之,“擇優錄取”既難落實,“精英培育”自亦空談,在校生專業品質連年下降,“博”不如“碩”,“碩”不如“本”,已是各院校公認的事態。其二,可造之才別無出路,唯擱置專業苦攻外語,及至透過,藝技荒疏。我認識幾位投靠五次至**次而因外語分數落榜的“老生”,其境遇較之吳敬梓筆下的范進,尤為可哀,因範進畢竟考的是中文。其三,為外語考試制所逼,碩士博士名額索性聽任外語學院次等生濫竽充數、頂替冒充者,無校無之,此亦中國式“政策”與“對策”鬧劇的絕佳雙簧。然以上症狀雖也難堪,尚可維持各校門面,其遺患藝術教育至深且巨者,猶在以下方面:其一,為外語過關,學生從成年到而立之歲,光陰耗費,精力渙散,智慧受挫,內心懼憎,學院的辦學宗旨,學生的求學意志,為之不倫不類——藝術,已削弱為藝術學院次要而曖昧的點綴。其二,外語教育貽誤殃及的學業之一,正是外語,當初制定政策的那點剛愎之心與良好目標,為之淹沒,因外語的工具性蛻變為升學的工具,外語,不折不扣成為交還校方以備上報的一紙學分。至於學生的知識結構與文化修養究竟是否因此提升,無人過問,因所有教條的實質,無非向上負責。其三,尤有甚者,不少院校對外語落榜者網開一面的籌碼,是交付數倍的高額學費,近年已躥升到五六萬元之譜:既是收錢,何談考試權威?收錢,又何必非考外語?教育產業與學術招牌造成**裸的利益交換,使“外語”早就淪為“應試”和“過關”的同義詞。其四,中國種種考試積弊久已生成畸形的“考試文化”、“考試人格”,在我到過的十多所全國或各省市重點藝術學院,不曾遇到一位外語和藝術相得益彰,同樣優異,並對二者充滿熱情與信念的學生,滿目所見,是不知所從而不得不從的集體表情,那是被考試怪獸過度強姦後的“無表情”。吳曉帆說:“你知道嗎?有人說今天的藝術學院是白痴收容所!”不,校園青苗絕不是白痴,今日藝術教育倒彷彿存心要將活蹦亂跳的生命一個個養成“白痴”:說來也是常識,外語水準的高下,必取決於中文的良好根基,我在各校講演中收到的數百張字條,十之**文理不通,隨處出現常用詞語的錯別字,無論是書寫還是言說,中文,正在大專院校全面淪喪,中文教育,才是迫在眉睫而追之已晚的頭等大事!外語考試制還想繼續盤剝、離間、侵蝕新青年起碼的中文思維與表達水準麼?有一天,這外語考試制陽謀若是果然逼出藝術學生普遍的外語水準——天曉得那是怎樣的怪物:一群在中國本土滿口英文或日語的中國藝術家?——那絕不是中國文化的福音,而是一場荒誕劇。但我不相信那是可能實現的勝景:教條的果實,只能是教條,今之國家的專業中文與外語文字尚且錯誤百出,藝術學生的外語水準可想而知,至於怎樣對付四方八面包圍而來的“世界”,希望或在於中小學乃至幼稚園的外語教育,藝術學院,則招生規模倒是越來越大,收取學費越來越高,更兼以上教條的捆綁勒緊之效,藝術學院的學位,藝術學院的藝術,藝術學院的聲譽,經已大幅度貶值,並將繼續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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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三十年前的“*”,“中央五七藝校”明令三代工農出身者始得入學;三十年後,炎黃子孫必須拿出六級外語分數才能上榜……吳曉帆在長達四頁的信中最後問道:“我愛一切的美,我該如何自學?”說實話,我不知道,空話倒有一句,但也是大實話:“美”,不收你銀錢,不考你外語,你“愛一切的美”,這“愛”,就會激勵並引導你如何自學。我們古代的大畫家王冕同志少年時窮得只能放牛,有一天,他在牛背上看見雨後美麗的晚霞,大為感動,從此畫起畫來——在我們五千年藝術史燦爛輝煌的記憶中,根本沒有今天這樣的所謂“藝術學院”。

以上所說,只是當今教育機體的區域性“潰瘍”:何必認真!我們的國家正在富強,國運,真是擋不住地好。人文教育藝術教育怎麼辦呢,不必驚怪:那是我們上百年文化命運天災人禍的總報應—今日的所謂人文藝術學科,只是國家教育事業的擺設與點綴,競起高樓的藝術學院,說破了,只是眾人的飯碗。慚愧,我也正在混這碗飯吃,我該時常提醒自己:何必認真。

版面用完了。來年,《藝術世界》還想哄我辦一道專欄:每月聊一幅所謂“世界名畫”。我不敢答應。我得歇歇,多畫畫,多看書,好好學中文。難為大家陪著我結結巴巴聊了十二個月,我謹向逾百位捧場來信,尤其是我未予回應的讀者,鞠躬致歉,鞠躬致謝。

夜越來越深了,我明顯感覺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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