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裡面外面都一片安靜。
衛昭餘光能看到鳳隱握了拳。
她笑道，“劉大統領要娶我當新婦？”
劉壽見她笑，便覺得身上血流湧動，快把持不住。他點頭，“自然。你嫁給我，我肯定對你好。以後我封個大統領，你可就是大統領夫人了。你這樣的人，在這裡過得肯定不好，嫁給我，便不一樣了，就是北齊人了。”
衛昭道，“劉大統領可曾打聽過我？我先前嫁了秦羨，你知道麼？”
劉壽一時間沒想起這個。想到了，先是有些忌憚，但一想，那秦羨如今被西狄那邊纏住了，救她不及。何況現在戰事緊急，秦羨會為了她過來嗎？
劉壽便道，“打聽過，不過你們不是和離了嗎？跟了我正好，二嫁的女人更會伺候人。”
打聽的倒是很詳細。
言外的汙穢之意，讓人不屑。
李業在外頭已經握緊了鋼刀。他高貴的公主殿下竟能讓這種粗鄙之人給言語之間侮辱了。
衛昭呵呵一笑，道，“既然知道我連晉國赫赫有名的驃騎大大統領的夫人都不想當，又會看統領軍新婦的位置嗎？”
劉壽抬手一下子捏住了衛昭的下巴，可下一刻，劉壽突然覺得身下有什麼東西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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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首，只見衛昭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身下。
她的動作之快讓劉壽有些驚訝。
劉壽再抬眼看她，就見她正對自己笑。
“練的很久，也沒別的本事，就是速度比較快。劉大統領，我要是割下去，你的命根子可就沒了。不如先把手鬆開，我們再說？”
“你這個女人不會這麼蠢的。”劉壽眼中有些欣賞，這種有意思的女人，男人很有征服的慾望。
說著話，劉壽已經鬆開了手。
衛昭也收回了自己的匕首。
她的確不是個蠢女人，此時動手，並不能得到什麼。以劉壽的身手，或許她立刻就會被他擰斷脖子。
劉壽看著她，眼神絲毫不掩飾。可他雖然被衛昭給迷住，但並不是那種見了美人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人。這一點，他比那手底下的五個人強多了。
他的餘光看到了門外站著的李業，也看到了那把鋼刀。
他兩手扶在衛昭的椅子兩邊的扶手上，將他圍住，道，“叫你的人惜命，別輕舉妄動。好好想想，這裡如今是哪裡？我要是以你們叛亂，直接將這公主府端平了，誰也不能說我什麼。這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吧？我看你也不像是那麼沒腦子的美人。”
說著，一隻手抬起來便要去撫摸衛昭的臉。
手剛伸過去，還沒觸及臉，突然一把匕首就劃破了他的手指。劉壽驚得收回，眼中有些兇惡之意。
衛昭卻笑靨如花，頃刻間將他那股殺意給壓了下去。
對美人儘量不要動粗，殺了更是可惜。
“你既打算要娶我做新婦，現在可不該這樣碰我。我是什麼身份你也該知道。但如今這個時局，我對你的要求也不會那麼多。你我都各自遷就一下，如何？”
美人竟然同意要嫁他，劉壽當然開心。但很多繁文縟節他也不想遵守，現在就想抱著她往床上扔。可惜了，還不行。若這樣，難免動了干戈，事情鬧大，傳到雲鶴那裡知道他用強，也不好交代。
“都聽你的。可我和你說在前頭，我等不了那麼久。什麼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我都辦不到。”
衛昭道，“知道大統領不拘泥小節，我也不在意這些。我就是想好好整理一下，明日便給你當新婦如何？”
劉壽喜出望外，沒想到得來的這麼容易，忙點頭笑道，“那敢情好。你放心，我也不是個粗人，答應了你不動他們就不動。以後你手底下的人也都是我的人，大家都是一家人。那我明日過來將你接過去。”
末了，又看著衛昭色眯眯的一笑，“你怎麼樣都好看，其實不需要怎麼打理。”
“你莫不是想耍賴？那既然這樣，便魚死網破好了。”
劉壽忙道，“沒有的事。明天就明天，我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我明日派人來接你。”說完，便揚手，“一個個在這幹什麼？別嚇著小公主了。以後咱可都是一家人了。你們再有人敢動公主身邊的人，老子就宰了他。”
一群人便跟著劉壽出了公主府。
衛昭卸了一口氣，有些疲軟的坐在了椅子上。
李業幾人衝進來，道，“小殿下，屬下帶人殺出去，絕不叫小殿下受辱。”
“你們誰都別動。”衛昭說道，然後又道，“讓我緩一會兒，剛才太累了。姑姑，勞煩你給我倒杯茶。和那個禽獸說話，太費我的口舌了。”
鳳隱便去倒茶了，李業便沒動。
衛昭喝了幾口茶，這才又換了姿勢坐好，道，“要是讓你帶人衝出去，我方才說那些廢話幹什麼？你帶人能有幾分勝算？要搭上我公主府裡所有人的性命嗎？”
李業抿唇。
衛昭又道，“我現在答應了他，他就會放鬆警惕。不過是一天而已，他也料想我們逃不出去。但其實我們沒打算逃。我要準備一下，明日便將他的命給要過來。到時候咱們用他的命來威脅其他人，我不信其他人都能看得慣他的所言所行。這裡頭有很多人，肯定還是服從雲鶴的。我們多少還有些勝算。”
她最後一句話，讓李業他們知道，她其實也沒多大把握。
她一己之力，甚至於要獻上自己，才能保全別人，這讓李業心中十分慚愧。
“好了，別多想了。你們現在還有些事要替我辦。你們悄悄出去幾個人，替我找一些藥材。我要以最快的速度配出一些毒藥來，明日留著給劉壽享用。”
鳳隱對李業道，“聽小殿下的。大家一條心，困難就能跨過去。”
李業應諾。
李業帶了人按照她給的藥材名字去買了。
衛昭便對鳳隱道，“明日能殺得了便殺，殺不了我就真的委身於他。我一個人的命，救那麼多人的命也不虧。”
鳳隱眼眶一紅，道，“小殿下應該多拖延一些日子，這件事應該叫雲大統領知道。”
“你以為我不想。我若是說的久了，這劉壽指不定今日就將我搶走了。雲鶴離我太遠，救不了我的。我只能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
衛昭說著，又笑道，“換成旁人，估計想著服毒自殺了。可我做不到呢。”
鳳隱忙道，“委身便委身，留下一條命最重要。”
“是啊。我現在覺得保命最重要。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直接從城樓上跳下來，其實一點用都沒有。所以，姑姑放心吧，我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的。”
鳳隱不說話，這種事，她如何放心？即便是留下命，那也是一種痛苦。可痛苦，也總比沒有命好。
“李勇人呢？”衛昭又問道。
鳳隱便過去問了一下，再回來時，便道，“聽郭副將說，他知道這邊的事，就走了。估計是出城去報信去了。那麼遠，有什麼用？”
“他留下也沒什麼用。”想了一下，衛昭又嘆氣，“哎，這些事不該叫他知道的。”
鳳隱猶豫一下說道，“李副將臨行前留下話，說小殿下想辦法拖延幾日，他一定把救兵搬到。”
衛昭道，“他倒是有心了。只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大羅神仙，哪能拖那麼久。好了，我得好好翻一下幾本醫術，把這毒藥研究一下。姑姑早些歇息吧。”
鳳隱點了點頭，帶上門退了出去。
鳳隱望了望天，想道，為什麼又要讓她一人獨自面對這些困難。此時若是秦羨在該多好？